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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焚天愤天淫魔阴魔】【更新至267章】作者:唤醒黄昏的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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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节修罗涉劫

  孙南自被朱文所救,即移居所赠之莽仓山洞府修炼。此日,得知黄河决口,
暗忖:“这类大劫不知也罢,知而不往,便犯教规。更可亲近三生情侣,就便有
什魔难,也不应取巧回避。有命自天,管它做什?”

  那黄河原是数千年来一个大害。孙南刚入河南省境,便见浊浪滔天,奔流滚
滚,大好平原已成了遍地汪洋。惊涛骇浪激起来的漩涡,大大小小,一个接著一
个,顺著狂流往下流泻。坚厚的河堤吃浪头一扫,立似雪崩一样倒塌一大片。滚
滚狂流便顺堤岸决口狂涌而下,不论人畜房舍,挨著便被卷去,晃眼便淹没了一
大片,时见浮屍成群。

  孙南误解仙道,未能口是心非,竟不顾行藏,逆天惊世,手掐灵诀,用大清
仙法,往下扬出一道金光,把决口水势禁制。黄河沿岸居民神权最盛,俱当天神
下界,纷纷求救。孙南故示神异,放出大片光华,腾空飞去,驾遁光往上流查看。
行经武涉、孟津之间,缺口正当河道转折之处,见两山对峙,两面山崖上聚有不
少乡民,正在焚香顶礼,向空哭喊,声震原野。

  忽听上流浪吼之声有异寻常。那浪头宛如一座水山,高出水面二三十丈,当
前是一个独角牛头形的怪物。这恶蛟潜伏星宿海侧黄河发源之地,已有多年,连
日黄水为灾,即由它造成。看它把头一昂,浪头立时高涌起五六十丈。孙南冷不
防把法宝、飞剑发将出。一道白光,有如长虹飞堕,直射过去。

  那蛟也通灵变化,百忙中把口一张,刚喷出一口黑气抵御,并缩小身形准备
逃遁。却不料这类玄门仙剑,岂是寻常妖物腹中丹气所能抵御。妖丹本就白送,
妖物被飞剑也绕身而过,斩为两段。孙南惟恐有失,扬手便将太乙神雷发将出去。
霹雳一声,数十百丈金光雷火打向恶蛟头上,黑气全被震散,前半身首先粉碎。
後半身被剑光劈作数十段残屍,血雨横飞,随同那数十丈高的浪头,顺流冲去,
水势一时消减了许多。

  这就是烦恼皆因强出头。忽听有一女子冷笑,忙回头一看。那女子生具畸形,
双手双脚都是一长一短,一大一小,左右参差。双腿左长右短,与常人无异的右
手握著一根青竹竿当拐杖用,满面俱是轻鄙之容,正在斜视孙南冷笑。孙南认出
是前番峨眉开府见过的冷云仙子余娲的爱徒三湘贫女于湘竹,也正是魏瑶芝的师
父,不禁大惊失色。于湘竹用那短瘦枯乾,形如鸟爪的怪手,指著孙南冷笑道:
“我与这些愚人无缘,不愿管他们的闲事。也不愿阻人善念,暂时不与你为难。
可去嵩山寻我便了。我知你同门党羽甚多,约人无妨。你如不去赴约,使我费事
寻你,却休怪我心毒手狠,料你也逃走不掉。”

  说完,手足乱动,一颠一拐,缓缓转身走去。众乡愿全把孙南敬若天神,见
来又是一个残废的贫女,便狐假虎威。内有十几个性情暴一点的,竟追上前。当
头两人刚一伸手,贫女忽然回身冷笑道:“你们这群猪狗,要想死麽!”

  说时,当头两人已应声而倒。馀人挨近,便自倒地,全都气闭身死。所以并
不是聚众就可无往不利,力才是一切。孙南一纵遁光,便落向贫女前面。贫女面
色一沉,阴沉沉问道:“你想在此地作个了断麽?”

  孙南抗声答道:“你无须如此狂傲,愚民无知,何苦与他们一般见识?你如
是三清门下,修道之人当有天良,请你将人救醒再走,以免造孽。我准到嵩山赴
约便了。”

  受伤人的家属亲友首先害怕,再听孙南这等示弱,纷纷赶上前去,拦路跪拜,
哭求仙人饶命,发挥其欺善怕恶的人性,跟红顶白,纷纷指责孙南无礼,不善和
睦,累人累物。一片功德已付之江流。

  于湘竹冷笑道:“我素不知什麽叫造孽,自来顺我者生,逆我者死。此是他
们自寻死路,姑念无知,免其一死。但他们轻视穷人,欺凌残废之罪,仍不可免。
我不要他们的命,只令他们受上五日活罪,自会醒转,戒其下次。再如絮贻,便
难活了。”

  说罢,从容走去。威胁是对愚民的最佳指挥棒。众人不敢再缠,又赶过来,
纷纷向孙南求救。嘴脸变得真快,话变就变。孙南看了又看,竟看不出是什禁法
所伤。死人心头微温,气也未断,只是面容惨变,汗出如浆,料知苦痛非常。孙
南料是五行真气伤人,自己救不转来。耳听众人悲哭嘲骂,只得驾遁光破空飞去。
因见近年一班同门多建殊功,只自己无声无息,耻於求人,便即起身往嵩山飞去。
那定约之处并未指明,便在山顶嵩山二老昔年旧居外石旁松根坐下。

  忽然一阵山风过去,鼻端闻到一股莲花香味。暮春天气,又是嵩山绝顶最高
之处,哪里来的莲花?情知有异,抬头瞥见前面高空中悬下一条数十百丈长的黄
光,光中有一红衣白发,手持拂尘的老人,直往前面少室峰顶落去,来势绝快,
一闪即隐。暗忖:“此是何人?怎会看不出他的路数?正邪各派中,均未听有这
等行径的人物。”

  黄光去处,瞥见于湘竹仍是那等怪相,一路摇摆著左长右短的手脚,顺山径
往上走来。

  于湘竹也鼻端闻到莲花香味,只未见到别的。当时觉著心神微动,不知无形
中已为魔法所迷。当发现敌人已在嵩山少室绝顶出现,猛想起当地正是两个老鬼
的巢穴,虽然狂傲凶横,不把孙南放在心上,二老却是难斗,莫要被他将两个老
鬼请出相助,却是惹厌,深悔先前疏忽,只图近便。以自己多年盛名,修道数百
年,便被敌人逃去,也是难堪。却终是魔迷所惑,把心一横,以二老不在便罢,
如若出面,便以全力与之一拼。如若失败,索性归告师父余娲,约人再作报仇之
计。想了一想,便事先埋伏,绕崖环行了一周,手扬处必有一片极淡的白光闪过,
边走边往四外发放。

  孙南知道反正不能善罢,索性给她叫破,嘲笑几句,也可快意。心念一动,
也未寻思,冷笑一声,喝道:“我孙南共只一人来此赴约,已经恭候多时。山路
崎岖,于道友天生异相,古今所无,手足不全,行路想必艰难,对我一个道浅力
微的後生小辈,何值费这大事呢?”

  于湘竹不由大怒,扬手先是大片白光往上飞去。孙南早有准备,忙将飞剑、
法宝纷纷放出,先将身护住,只守不攻。于湘竹急切间竟无奈他何,越发生气,
厉声喝道:“无知小狗!你无非倚仗这里是两矮鬼的老巢,想就势求救。我向不
容人在我面前放肆,已经布就天罗地网。今日无论是谁,只要敢出头,我便连他
一齐杀死,形神俱灭。”

  话未说完,便听两人在旁冷笑道:“似你这样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残
废丫头,我弟兄本不值与你计较。你偏不要脸,口发狂言。我弟兄虽与你那敌人
素昧生平,但是气你不过,倒要看你有什鬼门道?形神如何灭法?”

  说时,现出两个年约十五六岁的道童,不知何时掩来,竟在禁圈之内突然出
现。各穿著一身莲花形的短装,头上顶著一朵金莲花,赤著双脚,臂腿全裸,都
是星眸秀眉,面如冠玉,周身雪也似白,身材高矮,装束相貌,全部一样,宛如
一人化身为二。每人左肩上斜插著一柄金叉,左腰挂著一个翠色鱼皮宝囊,手脚
均戴金环,胸前挂著一面宝镜,大如碗口,精光四射。看去英俊美秀,宛如天府
金童下降凡世,是屍毗老人门下爱徒田琪、田瑶。

  于湘竹哪曾受过这等恶语讥嘲,又当怒火头上,明知来人必非弱者,自恃暗
中伏有法宝和极厉害的禁制,连名姓来历均不顾得间,怒喝:“无知小狗,敢来
送死!”

  随说,把那瘦小枯乾,形如鸟爪的怪手往外一扬,立时有五道白光电射而出,
埋伏同时发动。轰的一声,眼前奇亮,大片白光银电也似由四外飞起,到了空中,
化为数十丈高一口大钟,将众人全罩在内。来势绝快,精光电耀,强烈异常。说
时迟,那时快,就这晃眼之间,田琪把头上莲花用手一按,立有数十道金碧光华,
箭雨一般向上激射而起,将那怪手扬出的五道白光敌住。田瑶笑道:“大哥,人
说三湘贫女颇有一点鬼门道,原来就这一点伎俩,也敢猖狂,当众现丑。

  我实讨厌这等六根不全,短脚短手的怪相,还是早点打发她吧。“

  田琪答道:“我也和兄弟一样心思,但是恩师还想把她师父冷云仙子余娲娶
来做我们的师母,还未过门,便将她徒弟杀死,日後不恨我们麽?莫如把她这些
破铜烂铁留下作押,放她逃走,好把师母早点引过来,嫁与师父,省得伤了和气。
你看如何?”

  于湘竹得道多年,本来识货。一见道童头顶莲花瓣上射出大片金碧光华,势
急如电,忽然想起初入师门时所闻的魔教中一个异人,久已不听说起。两童看去
年轻,可是道力甚深,正与此老同一路数。休说对方最善玄功变化,魔法高强,
绝难伤他们分毫;即便侥幸占了上风,定把老的引出,势更难当,心中甚是惊疑。
但听得对方一唱一和,说话这等难堪,便是泥人也有土性,何况是她那凶横狂傲
的性情,不由怒火上攻,顿忘利害,切齿大骂道:“无知小狗畜生,我不杀你们,
誓不为人!”

  田瑶哈哈笑道:“你也不到粪缸里照照你那怪相,本来像个人麽?实对你说,
这姓孙的,我师父还有一事和他商量,岂能容你这残废动他一根头发?念你无知,
我也不曾说出来历,按我本门规条,还可容忍。晓事的趁早滚开,兔我弟兄看了
你恶心生气;否则,连你那好的一手一脚也保全不住了。”

  于湘竹被气得全力相拼,将手连指,那照在众人四周的钟形白光突然急闪如
电,往中心挤压上来。另外又有三条弯月牙形的翠虹和大蓬粉红色的飞针,齐朝
二童和孙南身前射到。

  田瑶首先抢在孙南面前,右肩一摇,先是一柄其红如血的飞叉飞起,将翠虹
敌住。另一个将腰间宝囊一指,立有一团血色的火球飞向空中,晃眼暴长十馀丈,
化为一幢红光,将钟形白光阻挡,不令下压。同时囊内又飞出一股血红的光气,
迎著那蓬飞针只一裹,飕的一声,至宝坤灵针全数被吸入囊内,无影无踪。飞叉
到了空中又连闪几闪,由一柄化成了三柄,将那三弯翠虹分头敌住,尚还不分上
下。

  屍毗老人早已料定此事必然闹大,自己立意一拼,必树不少强敌。惟恐爱徒
又有闪失,除将魔教中几件至宝交其带来外,又运用玄功,自己的元神暗中跟来,
施展魔教中阿修罗附形大法,无异老人亲临战场。于湘竹也非经转轮三相後的小
寒山二女可比。经此一来,田氏兄弟不似在大咎山顶与小寒山二女斗法时那样不
堪一击。

  于湘竹此时已看出对方来历,未始不知厉害。无如骑虎难下,就此退走,不
特丢人不起,又将至宝坤灵针失去,师父余娲素来好胜,回山也无法交代。把心
一横,咬牙切齿厉声骂道:“无知小狗!当我不知你们来历麽?你们无非是屍毗
老魔鬼的门下。这类邪魔外道也敢在你仙姑面前猖狂,今日有你没我!”

  田瑶哈哈笑道:“你这残废丫头!我弟兄本意是将姓孙的带走,不想伤你,
所以未说名姓来历。你既敢犯我师门戒条,且教你尝尝邪魔外道的厉害。”

  话未说完,于湘竹已先发功,身形一闪,人便不见,空中三道翠虹忽全隐去。
孙南还心疑敌人口说大话,冷不防乘机遁走。田琪忙喊:“这残废闹鬼,弟弟留
意!先保住姓孙的,待我来对付她。”

  田瑶回答:“无妨。她那现世宝已被我制住,收不回去了。我先给她一点厉
害。”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两三句话的工夫,那罩在众人头上的钟形白光,早被
田瑶所发血色光幢撑紧,随同大小,几乎合成一体。白光电也似急连闪了许多次,
看神情于湘竹是想收回,因被血光撑满,不能如愿,正在相持。田瑶将腰间宝囊
一指,又飞出一枝血色火箭,朝上射去。箭光到处,只听叭的一声极清脆的爆音,
当空钟形白光立被震破。同时紧抵白光内层的血光突然暴胀,又是震天价一声巨
响,白光全被炸成粉碎。血光比电还快,反兜上去,将残碎白光全数裹住,和飞
针一样收入囊内。

  紧跟著微微一暗,当地立被一片青灰色的光气罩住。孙南觉著四外沉冥,一
片浑茫,二童近在身前竟看不见,上下四外均有一股绝大压力猛袭上来。所幸防
身宝光未撤,否则就这一下也甚难当。心方一惊,猛瞥见一个与于湘竹同一形象
的尺许小人突然出现,周身毫光四射,灿若银电,耀眼欲花,双手指上各射出五
股极强烈银色精光,凌空飞舞。四外青气越发浓厚,沉重非常。虽仗法宝、飞剑
防御,未受什害,但被上下逼紧,一毫行动不得。随即有两股血燄金光朝上斜射,
将那十股银光连于湘竹的元神一齐挡住,二童却不见形影。

  这等斗法,孙南连见也未见过,料是厉害。心念一动,以为近来法力精进,
师父法宝威力颇大,意欲乘机下手,相助应敌,便把开府下山所赐法宝发将出去,
同时又把太乙神雷由防身宝光内往外乱打。数十百丈精光雷火满空爆炸,霹雳连
声之中,外面青气竟被击散了好些,只是打不到敌人身上,稍一挨近,便似有什
东西阻住,枉自震得山摇地动,无奈其何。

  青气少散,二童也身影可见,每人头上均有千百层金碧光华,由头顶莲花瓣
上射出,反卷而下,护住全身。另由花心莲房中射出二三十股血燄金光,到了空
中合而为一,向上斜射,与对方相持,也似难於行动神气。孙南所发宝光飞到空
中,见于湘竹怒目相视,咬牙切齿,似在咒骂。于湘竹只将手一挥,便有一道银
光脱手而起,将孙南法宝敌住。

  神雷一停,青气立时由淡而浓,二童身形又复隐而不见。隐闻二童喝骂之声,
双方相隔不过丈许远近,听去却似中隔了极厚一层墙壁,听不甚真。青气随灭随
生,变化无穷,倏地眼前人影一闪,又一个于湘竹飞临头上,戟指怒喝道:“小
畜生,速急跪下降服,由我擒回海外处治,还可免却戮神之诛;否则,我一扬手,
形神皆灭了。”

  孙南百忙中看出敌人化身为二,口气如此凶恶,情知不妙,心一著急,不等
她说完,便把太乙神雷连珠般往上打去。于湘竹一时骄敌,不知孙南情急拼命,
全力施为,神雷威力比前较大。骤出不意,虽仗玄功奥妙,又有混元真气护身,
不曾受伤,但护身真气也被击散了一些,不禁大怒,厉声喝道:“无知小畜生!

  竟敢与我对抗,且先将你除去,再杀屍毗老魔鬼两个孽徒便了。“

  说时双手一扬,和先前一样,也是十来股银色精光,由双手指上发出,朝孙
南当头射下。才一接触,孙南防身宝光虽未冲破,却觉力大异常,周身更奇热如
焚,方料不好。忽听空中有人接口道:“贱婢虽然无礼,徒儿无须杀她,仍照前
定,将她仗以行凶的几件法宝全数留下,稍微惩处,放其逃生,教她师徒去往神
剑峰寻我便了。”

  跟著,便听二童答道:“弟子遵命。只是太便宜了她。弟子早在空中伏有十
八粒修罗雷珠,她那五行真气已经发完,连残魂也保不住了。”

  话未听完,孙南猛觉一大片极浓厚的血云往上飞去。略为闪动,当时身外一
轻,适才奇热与那无限压力全部消失。同时眼前一暗,只听到于湘竹的怒吼咒骂
之声。随即自己的身子好似被一种极大力量摄向空中,那麽强烈的护身宝光,照
不出分毫景物,身外依旧黑暗异常,什麽也看不见了,也听不见别的声音,只觉
天风浩浩,又劲又急,但又吹不到身上。试纵遁光,却飞冲不出去。断定人被对
方法力所制,任飞何方,均难脱身,莫如听其自然。

  忽然眼前一亮,脚踏实地,孙南已落在极广大平崖之上,尽头处乃是一座极
高大庄严的宫殿。二童行动神速已极,到了孙南身前。未容孙南开口,田瑶先说
道:“灵峤宫冯吾道友与师妹有一段因果,成婚消孽,彼此都好。不料冯道友执
意不从,师妹又复情痴太甚,拼死犯禁,豁出身受金刀解体,魔火焚身之厄,以
身殉为胁。家师为保全爱女,未下绝情,当时放过,嗣後运用大修罗法设坛推算,
总是算他不出,分明有人暗用大清仙法,颠倒阴阳,越想越觉欺人太甚。为此,
命我兄弟将灵峤宫弟子相继请来,峨眉弟子竟牵涉其中。也不怎麽为难,因见玄
门真传,欲证上乘仙业,需运慧剑斩断情丝,未成连理,藐视天欲。故请在我魔
宫住上些时,能以道力战胜情魔,立即放走,从此甘拜下风。否则,只好同在家
师门下,同参我阿修罗魔法。此次请来男女四人,内中两人均是令师前生子女。
请随愚弟兄同行吧。

  孙南听出必是灵云、金蝉二人。猛又想起自己和灵云同在师门两世。初入师
门,和灵云年纪都轻,两小无猜,常在後山一同练剑。因自己根骨功力两都不够,
平日自惭形愧,中经不少患难,直到兵解转世,满腹情愫始终未吐,近今更难得
相见。此时却要经历情劫,心头不禁忐忑不安,倍觉张皇,已先入魔。

  田瑶说完,左手往後一扬,先是一片暗黄色的光影微微一闪。再手掐灵诀,
向前一指,田琪背上便现出“似真是幻,似幻是真,以水济水,以神宁神”十六
个血也似红的字迹,一闪即隐。

  孙南侧顾田瑶,正朝自己微笑努嘴。当时虽未省悟,料非恶意,便点头示谢。
却因见对方无故欺人,未免有气,反正难於脱身,乐得痛快几句。慨然说道:
“小弟道浅力薄,见闻孤陋,但知令师必然是位前辈仙人。我想双方素无仇怨,
令师成道多年,量如山海,必欲考验後辈功力,未必会与後生小辈为难。小弟固
是不才,下山时节,便曾由火宅严关勉强冲过,定力还有几分。令师乃前辈尊仙,
对此未学後辈,自不肯以法力加以危害。万一不如所料,被困的人竟能勉强应付,
排除万难,岂非不值?”

  话未说完,导入了那正在为难朱文的屍毗老人耳内。老人听得话中有话,其
伤在尊严,比法宝之加於肉体更甚,是因无从发作,耿耿於怀,不似伤口的能平
复无痕。老人遥空哈哈笑道:“无知孺子,均善卖弄口舌。你道我胜之不武,不
胜为笑麽?只要你有本事逃脱出我的魔宫,老夫甘拜下风。非但不再为难,并还
助你四人,从此随心所欲,任多厉害的妖邪仇敌,也难伤你们分毫。如今就便使
老夫看看你们的玄门上乘道法?”

  声才入孙南之耳,一道宽约数丈,其长无际的黄光,早如黄虹经天,由东北
方遥空云影中斜射过来,飞落在三人面前。犹如金河倒挂,悬向当空,光中现出
前在嵩山所见悬光飞降的老人。这一对面,只见老人身材高大,相貌奇古,头挽
道髻,生得白发红颜,修眉秀目,狮鼻虎口,广额丰颐。颔下一部银须,长达三
尺,根根见肉。身穿一件火一般红的道袍,白袜朱履,腰系黄带。手白如玉,指
爪长约二三寸,执一柄三尺来长的白玉拂尘,尘尾又粗又长,作金碧色,精光隐
隐。形态甚是威严,直与画上仙神相似。

  孙南见了这等势派,也不由有点气馁。便躬身答道:“弟子学道年浅,莫测
高深,如言法力,何异以卵敌石。只望老前辈不要过分,使未学後进不致贻羞师
门,就足感盛情了。”

  老人笑道:“你和齐灵云这一对,都是这等口吻,善於词令。不似朱文贱婢
狂妄无知,上来便欲仗霹雳子向我行凶,如不念其不知底细,岂能容她活命?你
们这一对,实是天生佳偶,正好相配。除用我大阿修罗法,试你们能否以定力智
慧脱出我的柔丝情网之外,那些水火风雷、血燄金刀、毒芒针刺之刑,全都不用。
我必以全力助你们成就了这段神仙美眷,在宫中成了夫妇,就不肯归我门下,也
成地仙。因此另将你们禁居一处,与朱文身受也大不相同。”

  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说得好听,这〔全力助你们成就了这段神仙美眷
〕的内容却是非使知陷入淫海不休。孙南只听出另一对,男的必是金蝉,因为朱
文激怒了对方,连带受害。老人说罢,黄光忽连老人一齐隐去。田瑶便道:“你
师妹齐灵云已经早到数日,朱文与家师路遇,刚刚寻到。另外还有几个女道友,
同禁一处。只金蝉远在天外神山,中隔磁光大火,我们嫌远,不愿往寻。朱文必
用法牌传音求救,他日内自会投到。听家师口气,对你二人颇好。你那情侣正在
宫中相候,度日如年,快随我走,不要分神管别人闲事吧。”

  孙南一时情急过甚,未免现於词色。耳听身後田琪低语道:“照孙道友这等
形势,恐难脱身呢。这里情、欲两关最是难渡,虽说峨眉诸道友得天独厚,夙世
修积,所习又是上乘仙法,毕竟修为年浅,功候不纯。连灵峤仙府赤杖真人那些
徒孙,谁都具有好几百年功力,尚且被困在此,结局如何,尚不可知呢。”

  孙南回头一看,人已不见,只身後起了一片五彩云网,将退路隔断,情知身
已入伏。池面忽然起了波浪,水中花影散乱,一阵香风过处,觉著心神一荡。跟
著又是一片粉红色的香光闪过,所有清泉花鸟全都不见。眼前只是一片粉红色的
雾影,上不见天,无边无际,不问何方,都是望不到底。人却和微微陶醉了一般,
除带著一两分倦意之外,别无感觉。心方惊疑,猛想起灵云被困在此,不知所见
景物是否相同?心中悬念,忍不住唤了一声:“大姊!”

  语声才住,眼前忽然一亮,又换了一番景象。存身之地乃是一座极其华美壮
丽的宫殿,殿侧有个十字长廊,顺著地势高低,通向湖中朱栏小桥之上。桥尽头,
有一块约三丈方圆的礁石,其白如玉,冒出水上约两三尺高。上面种著几株桃树,
花开正繁,宛如锦幕,张向石上。内中一株较大的桃花树下,有一架尺许高的玉
榻,上面卧著一个美如天仙的道装少女。

  湖上轻风飘拂,吹得树上桃花落如红雨,少女身上脸上沾了好些花片,身前
更是落花狼藉,彷佛熟睡多时。阵风吹过,将少女衣角锦袂微微吹起,露出半截
皓腕,越觉翠袖单寒,玉肤如雪,人面花光,掩映流辉。当此轻暖轻寒天气,不
由得使人一见生怜,撩动情思。虽是侧面,相隔又远,看不甚真,但心有成见,
情所独钟,加以两生爱侣,见惯娇姿,一望而知那是灵云在彼酣睡。关心过切,
便想赶去将其唤醒。刚一举步,猛听殿中有一女子口音,像极灵云,急呼:“南
弟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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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节淫超情欲

  灵云经阴魔严人英淫肏入小死境界,醒来後,不由回味经过,一切如幻如真。
毕竟母女同心,知阴魔严人英有分身之能,也知玄精之异效,断定是真身无疑,
却恨其饱肏远遁,留她仍是在囚,偏生由内望外,四周一片沉冥,什麽也看不见。
如在平日,灵云也还不致如此关切。因为适才激情未退,思郎心切,用宝镜照看
严人英,却无踪迹。镜光照处,照出孙南前面崖石上卧著一个魔鬼影子,见孙南
一点不知戒备,反要往魔鬼身前走去。先还拿不定是真是幻,试用本门传声警告,
令其来会。

  孙南一听正是灵云口音,忽然惊觉。暗忖:“灵云道力甚高,身在困中,怎
会花下酣睡?”

  微一寻思,即一面应声,一面慌不迭想往殿中飞去,哪知法力已经失效,遁
光竟未纵起,心越惊慌。且喜尚能行动,忙纵身往殿里飞跑。那殿外本有一道极
宽大的玉石矮廊,离地约有二尺,直达正门前面一方平台。刚刚纵上台去,灵云
便已迎出,面上容光比起从前越更美艳,面带微笑,望著自己,欲言又止,眉梢
眼角隐蕴情思。

  灵云宝镜看到魔鬼又抢在孙南前面出现,双方伸手,似要拥抱。忽然大悟,
知那魔鬼必定幻为自己形像,孙南误认为真。料到情势已在危急,便往外飞迎上
去。一离旗门,才知本身法力已失灵效,全仗脚底青光飞行。

  那边,孙南心神一荡,见灵云竟轻舒手臂,面带娇嗔,似喜似愠,迎面扑来,
似要晕倒神气。孙南以为她为警己迷,耗神过度,人已不支,想将她扶住,扶时
只把双手前伸。哪知对方身形一歪,又往左边倾倒。孙南心中一急,往前一抢步,
正好扑个满怀,立觉玉肌凉滑,入手如棉。当时面红耳热,心头上起了一种微妙
感觉。

  怀中玉人更小鸟依人,吐气如兰,玉手纤纤,春葱也似,入握温软,柔若无
骨,已令孙南欲火升腾,性器亢奋,哪堪更受玉手逗弄。孙南立时欲火蔓延灵台,
但觉肉茎胀热如焚,一触即过屄户,在温馨膣肉中狂插猛抽,享受著层层叠叠的
箍挟搾啜,爽得喷射牛斗,飘飘然若登入仙境。魔法无边,入迷虽是弹指之间,
个中人可若百年已过。

  孙南被拘押了灵魂,沦为魔傀而不自知,储入玄门正宗为细作特务。猛听一
声轻叱,清醒过来,所经极乐却是如幻如真。抬头一看,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齐
灵云,只头顶上多了一团酒杯大小的银光,光甚柔和,时大时小,由门内飞奔出
来。口喝:“南弟,我们已受魔法迷禁,所见全是幻像,危机四伏。我犯险相救,
且到我旗门中说去。”

  说时,一把拉了孙南,手掐灵诀,往前一扬,口中默念了两句,忽然一片竹
叶形的青光,突由身上冒起,裹了二人斜刺里往一幢六角形的青荧荧的怪火飞去。
身方落到火中,身後又有大片粉红色的烟光冒起,灵云面色越慌,往前奋力一冲,
也是十分吃力。刹那间,火已不见,身外环插著六根青竹竿,长才齐人,上面各
带著一两片枝叶,青光隐隐,占地不过丈许方圆。下面也非真地,乃是一片青云,
形若石质,竹竿与人分立其上。

  由内外望,俱被一片五色彩丝结成的光网笼罩,什麽景物也看不见。因灵云
手中持有一面两寸大的八角晶镜,方才看出,哪有什麽宫殿楼台,花树水面,乃
是一片亩许大小,荒寒不毛的绝顶危崖之上。仰视穹苍,下临无地,上下四外,
除去临崖一面,下馀便是神剑峰魔宫园林全景。灵云一看孙南神情,与前见幻像
大不相同,断定不差。让出其中一粒宝珠,放在孙南头上,为他保住心神,坐待
难满出困。

  忽听传音法牌告急信号,这才传到,可见魔宫回归轩辕魔属後,讯息封锁即
时令人瞠目结舌。未容详听,即听屍毗老人喝道:“我见你俩不似别的无知小辈
可恶,因此略宽。如当老怪物的太乙青灵旗门有老怪物在远方主持,不受我大阿
修罗法禁制感应,你们便错了。你们看别人身受如何?贱婢身受,更不止此,只
要往西方一看就知道了。”

  屍毗老人可真不安好心,实是诱灵云松懈下来,方便魔傀孙南入手。却不知
灵云为阴魔所奸後,与孙南已情丝蒸发,更存有先天真气护持,内魔不生。灵云
却只道主人好高,法力又强,自己一举一动,全被看出。虽然关心朱文、金蝉和
绿绮等灵峤诸弟子,却不便多说,想起先前身旁法牌曾发信号,不知是否朱文所
发,忙用宝镜照定西方,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所见乃是一片花林,林中有一座丈许方圆的法台。朱文独自一人坐在中心,
满脸俱是愁惨苦痛之容,身外血火中,更有好些魔影环绕出没,知道此是外像,
局中人身心所受更不知如何苦痛,忙传音令其留意魔头幻像。

  朱文一动法牌,即已入魔,当千灾百难之际,忽见金蝉身犯奇险,由魔火金
刀千重血燄之中冲入来援,身上还受了重伤,满面鲜血,见面便流泪哭喊:“魔
法厉害,要死也和姊姊一起。”

  魔头幻像惯能随著人意喜怒做作变幻,无所不用其极。二人几生情侣,以前
两小无猜,亲热已惯,患难相遇,自更情深,忽见意中人当此千灾百难之际,身
犯奇险,焉能不芳心感动,任是铁石心肠,也受摇动。做梦也没有想到,全是魔
头幻像。不过朱文心底深处另有更刻骨铭心的影子,使她首鼠两端,无论是否幻
像,也被心深处的影子斥拒,心神转向四外。缓得一缓,未告全情投入,但也心
灵波动。虽有仙衣斥魔,却挡不住从内汤出的震撼,仙衣紫光渐渐稀薄,只馀抗
挡魔影的外围蜃光一圈。

  就这危机一发之际,朱文忽听灵云传声警告,猛然惊觉。想起金蝉所配玉虎
万邪不侵,既能飞入,身还受伤,怎未见此非用不可的至宝?只有一片遁光护身,
难道假的不成?就这念头微起,心神就是守著这一丝隙线,未再引魔入室。跟著
语声便被魔法隔断,再问也无回答。因和灵云传音回答,必须运用玄功仙法,心
神不能专注。微薄的仙衣紫光虽能隔抗身外魔火、血燄、金刀、血莲的环攻不已,
却阻不住魔气入侵,身上不是奇冷,便是奇热,痛痒交作,如被芒刺。

  心神不定,猛想起金蝉对己情厚,人又好义自恃,定必亲身赶来,不由著急
後悔。心神一动,魔头立即乘虚而入,顺心而变。这次竟化作七矮同来,金蝉头
上玉虎也自出现。晃眼间,金蝉同了南海双童,一晃不见,随见金蝉由法台下面
穿地而入,挨近身来,满脸悲愤,正向自己高喊“姊姊!”,更热情流露,扑上
身来,似要搂抱亲热。

  阴魔主持仙衣,也护不成心灵散荡,知悉朱文情深外露,已不能再慧剑斩情
丝,则必需坏其情结,破其身子,受肏归心,堵塞情天破绽,才能心本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登大道之玄牝。

  朱文蓦然发现自己的力气迅速消失,身子漂流出仙衣外,体无寸丝。皮肤变
的异常敏感,这又酥又痒又烫的感觉令喉头发乾,胸部发涨,两颗乳蒂硬的挺立
起来,双腿之间有说不出的空虚感觉,带著一丝痒意,忍不住悄悄的挪动双腿使
劲蹭了蹭。谁知不但没有止痒,那又麻又痒的感觉反而更加厉害。

  随即又是一声惊呼,被金蝉紧紧地搂到了怀里,顿时浑身如同触电,一下子
瘫软下来。虽然心中不情愿,但已没了抗拒的能力,无可奈何,若是肉在砧板上,
只好任由宰割,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喘得阵阵战栗,脑中却是空白一片。给金
蝉放肆的挑逗,竟然是一套专门针对自己肉欲的挑情手法。被手触的地方,虽然
麻痒稍减,但传来阵阵热力直达屄穴深处,从子宫升起一股异样的热气,烫的厉
害,烧得体肢无力,只能扭动身子,发出急促短暂的呜哼声。

  一波波快感不断的冲击著她身体。全身滚烫,不住地颤抖著,就像不受自己
意志控制一样,激烈反应,屄穴中越来越急的分泌出大量淫津。忍不住便要叫出
声来,羞得无地自容,只能双手捂著红透的脸。平日澄明如镜的秀眸已充满了销
魂蚀骨的炽烈欲火。两片阴唇一张一合,缓缓翕动,屄道中淫津不断渗出,使两
腿间湿成一片,不能自制地喘息和呻吟起来。终抵不住魔种的廝摩缠混,道心失
守。

  屄内那种难过之感就像是一种莫名的渴求及迫切的压力,使仙体不住向爱郎
挤压扭动,引动出屄内压力化作一股温暖而麻痒的火燄从下而上,遍及全身。突
然在经脉中分成了两种不同的气流,回归聚入子宫,从花芯沿阴道直奔而出。但
精神灵觉上,却是若有实质的金光射出,竟自盘旋流动在股臀之间,由慢及快,
越转越快,不断变幻。原本冰冷酸麻的柔臀玉股一下子被一股暖意包围,而且越
来越热。魔鬼滤出的元阴却给阴魔的先天真气融结成天堑地幕。

  魔鬼只能见到朱文的外表,细如蚊呐,玉脸生春,眼中波光流动,贝齿咬住
红唇。那种娇媚无限的春心摇荡又温驯柔顺的万种风情,令鬼心也心醉魂销,确
认是元阴失控之像,启动接收程序,挥鬼屌入香江,却顶在又厚又韧的一堵石墙
上,丝毫也入不得。朱文遭此撞袭,如受电击,啊的一声尖叫出来,浑身剧抖不
止,屄穴中大量淫津泉涌而出。

  这一堵就使她的欲潮积在体中,十分难过,暗恨箇郎明知自己渴求他的放肆,
偏要吊她的瘾子,让她难过和害羞个够。无可节制的欲火烧得她完全迷失了理智,
由娇喘呻吟变成了狂呼乱叫,双手紧紧抓住金蝉的头发,而双腿更把郎腰盘箍个
结实。

  魔鬼也无什灵智,只是机械式操作,硬闯不休,从那地幕凿出一道耀眼金光,
透射入鬼体,蒙胧中,照出眼前的金蝉的魔鬼真面目。朱文才醒觉自己是在囚牢,
强忍住身上快感,鼻翼翕动,紧闭双眼,拚命抗拒。魔种只能挑起由情而生的肉
欲,却绝难征服情心,达不到使有欲无情的境界。一日情欲不分,便身子破了,
也断不了情心,却落於後天之下乘境界,不能臻至先天道境,将永无超脱之望。

  所谓男女,莫非阳阴,阳进阴退,各有其自然之性。男属阳,对女人都是因
欲生爱,甚至不须任何情意,亦可和女人交合,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由男方作主
动,女方接受。多用男女关系,到处留「精」,就是有欲无情的禽兽行为。付出
了适当代价,就是到处留「情」的风流者。未能令女方满意,就是下流。女属阴,
所以刚好相反,只会因情生欲,对建立在物质名利交易的男女关系,是没有情的
性欲,有如当娼,在世俗中被视为极端痛苦的事。施暴更是最大的恶行。

  先天之道,就是要超越自然的法规,故是违反自然,为人所不为。男的要有
情无欲,女的要有欲无情,就是逆其道而行的先天心法。男方精满神足,就会心
无念而屌自举,那是精足的现象。以适当功法导引探取,达精是精兮我是我境界,
化精为气,就是先天之道的无念探取。若是有念而作,采的只是淫氛邪气,有损
无益。女方接受完全没有感情的男人,变成纯肉欲的追求,不论对什麽男人都愿
意欣然献上身体,不去理会占有她的人会是谁,那就是有欲无情的境界。若动心
就只是受著情的诱发,流於被动,是情欲难分,陷入万劫不复,是故必要由女方
主动。

  要朱文主动,就不是魔鬼所能胜任。先天真气的地幕金光代入了阴魔先天法
身,击散魔鬼幻身,取而代之,以掩屍毗老魔耳目。至金光渐渐弱了下来,最後
直至消失,魔鬼已被阴魔所替代。眼前所见的朱文虽容貌美绝,玲珑窈窕的纤细
胴体虽有著奇峰峭拔的乳房,却小巧遥峙,不大优生,是意志力强,常常全力以
赴,致桎碍生殖机能。这类少女很有冲劲,敢爱敢恨,能奋不顾身,不达目的,
誓不罢休。要这意志力强的女体欲掩灵台,难度可真高。

  不过,层次不同,可真是无从阻隔。女体有七个敏感点,每个敏感点都管著
那七处深藏与人类春情有紧密关系的窍位穴脉。後天五行的刺激是若隔靴搔痒,
冲不破意志力的防拦,但先天真气之驱动,却是气及窍及。通过那些敏感点,以
轻重不同性质的魔气刺激那些窍穴,彻底驾驭朱文的道胎,慢慢的好像在小腹中
形成一团火,强烈的灼烧感刺激著朱文的激素,使本已欲火焚炽的玉体发生了奇
异的变化。

  令她春情勃动的魔气一波接一波地度入朱文体内,不光是令反抗的气力消失,
连反抗的意志也薄弱到殆尽,为焚炽的欲火烧得六识虚化,身入光晕中,只见著
那紧紧贴在自己腿杈间的魔屌。牛肝菌似的肉柱,粗若婴臂,硬梆梆地昂竖著,
茎上筋脉浮凸纠缠,聚入冠状沟处成一圈金芒,撑起比茎还粗越倍的龟头。其狰
狞处刺激朱文欲念,兴奋得抬起玉臀,扑噬而套入。稍一用力,两片浅红的阴唇
即被龟头挤开狭窄的肉缝,磨擦出金光贯彻魂灵,那种粗大、坚硬、滚烫的感觉
令她神志迷糊。觉到阻碍,却令空虚的压力使不受控制的激动更逼忙,强冲迫入。

  破瓜的鲜血和粘稠的淫津大股大股的带了出来,沾在她雪白的大腿肌肤上,
红艳的惊人。朱文也不呼痛,只觉得需要如此一支巨大的火柱,才能填塞她的空
虚,那滋味说不出是麻、是痒、是酸、是痛,却只有如此感觉才能舒缓那空虚的
迫压。又紧又窄的膣壁紧紧箍著魔屌,涮得阴魔十分舒服。女上男下的地覆天是
阳顺阴逆,不受动作分散心神,全心全意享受著肉屌带来的疏爽,特别宁静致远。
不过刺激的强弱不受操控,持久就难。

  朱文拚命挣动身子,作出最狂野的扭送,热情如火,脸上眼帘绷紧,樱唇大
张,发出阵阵荡人心魂的娇吟和喘息,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脑子里就是昏昏沉
沉,必需强劲的屄屌磨擦,遍及整个屄穴,才能驱逐空虚,重拾平衡,感到一股
股强大的电流从屄膣传遍全身,经急促的啼叫,送走恼人的逼力。屄膣的不停挤
压研磨箍挟著硕大魔屌,刷出一阵阵的电流在两条肉虫体内四处流窜。层层叠叠
湿暖的娇嫩膣肉给蹭得发烫发热,透彻毛孔,散发出淡淡的奇香。

  突然爆发一个寒战震颤,浑身痉挛,屄内热流聚入花心秘处,化为尖锐的冷
流,窜进丹田,过气海,上泥丸,是阳极阴生,把她逐渐推上欲浪的顶峰。带动
她自身真气,在体内周天循环,生生不息,进入情欲分离的道境,在欲仙欲死的
高潮中,保持心神的澄明通透。光晕渐散渐淡,扩展到虚空,穿越永桓,和宇宙
融合在一片浑沌里,把情的破绽缝补了。狂野的春情却立刻被圣洁的光华取代,
虽然仍是跨坐在阴魔腿上,套噬著魔屌,保持著欢好交合的实质和姿态。经历过
狂暴後的娇嫩阴唇仍是红肿不堪,但却已进入了禅定的境界。

  欲是开放了,因身子给了谁也无从知悉,情无所依,是无可弥补的打击,後
果必然是两个极端之一。一是追求缥缈的情爱,弥补缺憾,致泥足深埳,万劫不
复;或是断情绝爱而追权势,得仙界的尊荣。朱文囊中恰有金蝉这有情无欲之青
梅竹马,一如阴魔所料,专心作教主儿媳。

  因为心神已有主宰,再无众生的苦相,不以为害,由此又悟出了一些玄机,
表为我用,操弄众生於掌上,与或侵或御之法。再按照本门心法虔心默运,一切
付之不闻不见。索性以屌为轴,打起坐来,在屌塞屄窿中运用玄功,予啜予携,
这样果然要好得多。灵力由屌而索,无竭无滓。到了後来,由静生明,神与天合,
宛如一个智球,表里通明,通无尘滓,功力无形中大有进境,身外已无苦痛所觉。
功成之际,金蝉也自投到。

  天外神山上,金蝉自得警报,心如油煎,众人也俱愁急。古神鸠忽自空中飞
堕,到了亭前,朝众人连啸两声,将头一摇,身子忽然暴缩,飞进亭来,用爪向
鲧珠严人英手中宝鼎抓了一下,朝云凤叫了两声。鲧珠严人英见状会意,令凌云
凤将鼎送还。因必须坐镇神山,主持开府之事,不能同行;甄、易四弟兄法力较
差,敌势大强,去也无用;新收弟子更不必说,暂留海外修炼;石完舍不得师父,
再说去也无用。只钱莱一人,见众人要走,便依依金蝉身侧,意欲乘便求说,相
随同往。

  金、石诸人对他均极喜爱;又知他看去虽是幼童,实则累世修为,功力颇深
;众中只他一个面上喜气直透华盖,虽非对方之敌,去了未必有用,也决不会有
什麽凶险。乃父钱康更说此行却可增长见识。金蝉终因童心未尽,初收弟於根骨
既好,法力又高,越发喜爱,故不忍拂他心意。

  神鸠已飞出亭外,恢复原形,飞迎过来。众人不便逆它盛意,略为称谢,便
同坐上鸠背。当下李洪、金蝉、石生、钱莱、尹松云五人,由凌云凤手持宙光盘
开路,径由子午线上冲过。这等走法,可以近上小半路程。好在近日极光大火威
力大减,云凤已试出宙光盘妙用,不似初来时那等矜持,足可无虑。

  刚一飞进中上,凌云凤与众人分手,带了古神鸠往送还宝鼎。众人因知事要
机密,一过於午线便不能再谈前事,一切全仗随机应变,不再言语。金蝉、石生、
李洪、钱莱四人飞行神速,尹松云堕後跟随。飞近云贵交界的乱山上空,忽见前
面云雾迷漫,高涌天半,挡住去路。这类景像,空中飞行时常遇到。金、石二人
心急赶路,又未见有什麽邪气警兆,便穿云而入,李洪、钱莱也跟踪飞进。

  尹松云遁光本是稍为落後,猛瞥见前行四人那麽强烈的遁光,又是并肩急飞,
如何不见遁光闪动,云雾也未冲散,便已不见。心中一动,忙即止住。留神往云
内查看,仍是一片白茫茫,云层甚厚,四人踪影皆无。试传声一问,云中并无回
音,也未见人穿云飞过。尹松云一著急,立即行法施为,同时放出飞剑、法宝,
扬手又将太乙神雷一齐往前打去。哪知神雷连响都未响,飞剑、法宝和那未炸裂
的神雷火团全似石沉大海,无影无踪,投入云影之中不见。方在惊疑,一片白影
已电也似急,朝头上漫将过来,想逃已是无及。听得金蝉急呼:“这是枯竹老仙。”

  目光到处,下面现出大片森林,空中白云似帐幕一般,将那树林罩住,相隔
树梢约三数十丈。半山腰上有一片平地,左右均有峰崖环立,形势十分险峻。当
中有一磐石,上坐一位手持青竹枝的白衣少年,仙风道骨,潇洒出尘。金蝉等四
人分立两旁,正向上空招手。尹松云久闻枯竹老人大名,不料在此路遇,料有原
故,飞降到地便自通名跪拜。少年笑道:“法宝飞剑奉还。那团雷火已被我收去,
下次不可如此冒失。”

  强者为尊,言行不符其意者皆是冒失。所以有说不打无把握之仗。前行四人
俱优於己,若是失陷,又岂是这徒托空言的九流修士所能拯救,确是冒失。但却
非是冒失皆不可为,知其冒失而为之,是大智若愚,以表其忠诚。尹松云无用辩
白,但诺诺连声。

  少年转对众人道:“我因屍毗老魔劫运将临,空自修炼多年,仍受魔头禁制,
倒行逆施。你们此去,难免不为所算,尤其金蝉与朱文经历最险。我因老魔最善
前知,方圆数千里人物言动,均能查知,算计你们由此飞过,特意引来林中,外
用颠倒乾坤上清大五行挪移大法,将四外隔断,使其无法查听。现赐你们每人一
个锦囊,内有此行机宜,可各在此开看;另外一片竹叶灵符,以作防身隐遁之用。
金蝉师徒经历最险,现赐你师徒每人法宝一件。一名天心环,专护心神,金蝉可
将它悬向胸前。此系紫虚仙府奇珍,不特可以镇摄元神,任何魔法均难侵害。不
似竹叶灵符,至多只过三十六日,便即失效。钱莱所得,名为六阳青灵辟魔铠,
穿在身上,不论水火金刀和多厉害的法宝,均难伤害,更具隐形妙用。我再暗中
相助,行法遥制,一任敌人有多厉害,也查看不出你们的踪迹。”

  这诡魔知悉他的旗门失陷,估道是屍毗老人所为,不得不尽其力借钱莱攻入
神剑峰,搜索旗门。金、钱二人大喜,众人也都喜谢拜命。金蝉接过天心环一看,
那环形如鸡心,非金非玉,不知何物所制,大仅寸许,外圈红色,中现蓝光,晶
明若镜,冷森森寒气逼人。那六阳青灵辟魔铠,看似青竹叶所制,拿在手上,其
软如棉。竹叶小巧玲珑,约有三寸见方一叠,轻飘飘的,色似翠绿,隐隐放光。
照著所传用法,随手一扬,立化成一身形似簑衣的铠甲,紧附身上,通体满是竹
叶形的鳞片,寒光若电,晶芒四射,立成了一个碧色光幢,随心隐现,端的神妙
非常。

  少年传完用法,笑道:“我来中土行道,本来我与老魔并无嫌怨,为老魔妄
犯嗔悉,赠了灵云一副太乙青灵旗门,本心只打算稍为救护,免得坏了道基。不
料这廝出口伤人,为此我才叫他尝点厉害。我本人并不出面,只略为指点你们几
个後辈,便要叫他手忙脚乱。他再如无礼,你们对他说,可去东溟大荒山寻我便
了。”

  魔道所以频频内哄,难以共事,就是如此傲桀不群。看不顺眼就挑衅,却怪
别人出口伤人。不过这老妖惯常口是心非,故作魔性常态,居心叵测。尹松云也
只知枯竹老人得道千馀年,也是出名气盛,最重恩怨。少年乃他每一甲子神游中
土所附化身,法力虽高,比起无终岭坐枯竹禅的化身,功候自差得多,否则早已
亲自出马。明明假手众人代他出气,却这等说法。方觉此老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怎的积习难忘?

  少年似已觉察,面色微微一沉,对尹松云道:“如无我这片竹叶,你也受场
虚惊,为何对我腹诽?”

  尹松云知被看破,不便多言,忙答:“弟子不敢,偶起妄念,还望老前辈宽
有。”

  说罢,虔心诚意,恭谨侍侧,不敢再作他想。少年方转笑容道:“无怪灵峤
宫能成民为主之宗,果然管得住自己心念。非我量小,只为平生最喜天真幼童,
能见到我便是有缘,不惜以全力相助。这两件法宝,均是古仙人遗留的仙府奇珍。
内中一件,我向灵峤宫用一粒宝珠换来,保藏多年,轻易不使用,岂是随便与人
的麽?”

  金、钱二人知道此宝乃稀世奇珍,关系重要,越发感谢。却不知是这诡魔花
尽心思取得天心环,却得物无所用。那心法只合女体,更因他长坐枯禅,元神托
身假体,伪像示人,身心不调,天心环无所协力,才慷慨送出为饵。

  各人把锦囊分别观看後,一片青荧荧的冷光透身而过,锦囊已经化去。少年
笑道:“有此一片青灵火,足够防护心神,便无竹叶灵符,也不妨事了。此符每
用只有三十六日灵效,你们自问定力,如能胜任,省下它不用最好。”

  随说,双目紧闭,似在想事。一会,睁开说道:“你们起身正是时候了,无
须再听驼子的话。”

  金蝉心念朱文安危,早就想走,只为枯竹老人道法高深,又知性情古怪,不
发命不敢说走。好容易盼到把话说完,对方又把双目闭上,心方著急,闻言大喜,
随同辞别。为示诚敬,不敢当面起飞。尹松云终恐金蝉师徒胆大贪功,有什闪失,
忙又劝道:“屍毗老人魔法厉害,这里有仙法禁制,不致被他发觉,稍为商量再
走如何?”

  李洪道:“大哥就是这样小心太过,莫非枯竹老仙长还会让我们几个後辈吃
那魔头的亏麽?”

  那就是让诡魔与乙休鬼打鬼了。说时,已将走出林外。忽听身後少年笑道:
“此子狡狯乃尔!一出我的禁地,速急隐身,分头去吧。”

  那是老怪知李洪身後靠山多且硬,不敢轻动意气。所以历代都是奉承世家子
弟,岂是一时风气所致。金蝉心急,已先飞走。钱莱恋师心切,明知前途就要分
手,依旧同行。眼看飞近滇缅交界,遥望前面乱山杂沓,高矗排空,中有一条峻
岭,本身已经高出天汉。岭头上更有一峰突起,宛如长剑卓立云空,形势奇险,
峰的上半已被云雾遮住,掩蔽仙凡两间耳目。

  二人虽在空中飞行,也是望不见顶,知道火云岭神剑峰已经在望,枯竹老人
所指示的地方也早过去,只得分手。金蝉眼看钱莱穿人山石,方始前飞,直达峰
顶。一心想寻朱文下落,无心观看落处,瞥见殿前白玉平台玉榻之上,坐定一个
白发银髯,手持白玉拂尘,身材高大的红衣老人,身旁分列著七八个美貌宫装的
侍女,面前悬著一团黄光,估计便是屍毗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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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节天欲婬台

  屍毗老人法力虽高,也先在数千里外布就迷阵,又由魔镜中看出朱文曾用法
牌传声求救,断定金蝉必由海外飞来,但骄狂自恃,以为人在方圆五千里内,言
动如同对面,便敌人诸长老前来,也瞒不过。毕竟明不敌暗,这一天恰值是屍毗
老人每月一次的祭炼魔法之期,万没料到枯竹老人算就路程远近,刚巧错过。

  等到炼完魔法,想起金蝉和其他应援的人均应到达,却未见到,才记起峨眉
派的隐形法出名神妙,至多只能查听出一点破空之声。以自己多年威望,莫要中
了道儿。休说被他将人救走,只被深入魔宫,也是丢人。

  想到这里,立动盛气,竟不惜损耗元气,一口真气喷向所炼宝镜。仔细一看,
齐灵云在太乙青灵旗门之内,运用玄功入定,一任主持行法的门人施展魔法环攻,
毫不为动。孙南魔气竟受旗门封压,起动不得。因这两人恶不出面,对之还不能
不维持风度。再看下馀被困的人,男的已沉迷欲海,沦成魔傀。灵峤女仙宫琳、
花绿绮、赵蕙、管青衣四条欲海大白鲨,一任淫浪不歇,却无损真元,更越肏越
浪,乾枯的却是魔头。陈文玑明明已下山,竟不知隐藏何处,无法寻踪。余娲女
徒全在小死境界,却非魔迷所惑,一任魔头轮奸,老是心光湛湛,分毫奈何不得。
最可气的是朱文,头悬宝镜,身有朱环、仙衣,休说魔火、金刀不能近身,对那
诸天五婬、欲界六魔的连现诸般幻象,也都视若无睹。

  屍毗老人此举曾用了不少心力,哪知仍是无用,岂非奇耻?方在急怒,忽然
觉出破空之声。此时魔宫本为预防敌人师长亲自来援,自半山入口以上,全都设
有禁制,外观一片云雾笼罩全宫,内里则埋伏重重。老人知道来人必有至宝隐形,
并还故示大方,不禁遁声,意存轻视,越想越有气,不由大怒。不知金蝉那竹叶
灵符这类上清太乙青灵符法,一经飞遁,身形立隐,恰是对头,并非魔法所能破
解;只要落地不动,便现身形,也无须破法。另外几个敌人,一是具有穿山遁地
之长,已经深入根本重地;下馀诸人分路来投,不等到达後自现身形,则无所探
索。所以一个也查看不出。

  他这里妄动无明之火,把心一横,只等将人擒到,便将大小诸天阿修罗法,
连同所炼的阴阳神魔,一齐发难,决不轻放一人逃走,唯恐来人知难而退,特意
开放禁网,纵其入内。刚一施为,破空之声已经到达峰顶,未容放出魔光去破隐
形,来人已先现身。原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美少年,星眸秀眉,面如冠玉,仙风
道骨,俊美无伦。金蝉情急太甚,顿犯童心,开口便喝问道:“你便是屍毗老魔
头吗?你将我两个姊姊和师兄困在何处?快些说来,免我动手!”

  老人戒条本是最恨呼名冒犯,因见金蝉天真稚气,反倒消了怒意,喝道:
“无知孺子,凭你这点微未道行,也敢孤身来此捋虎须麽?我不值与你动手。朱
文贱婢本是你的情侣,想要见她不难。你既敢前来,当有几分定力。我送你往天
欲宫五婬台上,结一对小夫妇,永在我的门下如何?”

  金蝉因想听他说出朱文下落,本在强忍忿恨。听到喝骂「朱文贱婢」,已经
有气,再听到未两句,不由怒火上冲,大喝:“放屁!我今天与你拼了!”

  金蝉本极胆大,近来暂充七矮之首,是众人表率,遇事持重,其实并非本性。
这时救人情急,哪还顾甚厉害。除玉虎因受枯竹老人指教不曾使用外,举凡太乙
神雷、七修剑、修罗刀等所有法宝、飞剑,全数发将出去。一时电掣雷轰,声势
猛恶已极。满拟敌人近在咫尺,怎麽也不及防备。哪知刚一发动,猛瞥黄光一闪,
台前立涌起百丈黄云,霹雳声中,耳听老人厉声喝道:“大胆小狗,竟敢如此无
理!且让你往我魔阵之中见识见识。”

  所有法宝、太乙神雷全被黄光挡住,连那玉石平台也未伤毁,只修罗刀二十
七道寒碧精光冲入黄光云层之中。微闻老人“咦”了一声,金蝉便觉到飞刀有了
吸力,惟恐有失,忙运用真气奋力回收,居然收转。就这样,收时也颇吃力,似
由敌人手里强行夺回,心中大惊。猛觉眼前一花,黄光忽似匹练升起,悬向空中,
又宽又长,敌人又在光中现身。平台上飞起几个魔女,内有二女似已受伤,被同
伴护住,纵起一片遁光往左侧宫殿中飞去,似为修罗刀所伤。金蝉方想:“这些
魔女决非好人,何不顺便杀她两个出气?”

  扬手一雷还未发出,倏地见一片黄云已当头罩下,知是老人所炼魔光,一经
上身,法力便失灵效。忙掐灵诀,把头一摇,金冠上所插竹叶灵符,立发出一片
青荧荧的冷光,一闪即隐。老人怒道:“怪不得小狗敢於无礼,原来求得大荒山
老怪物的灵符而来。今日你已落网,看你此符保得几时?我先给你吃点苦头,再
送你与情人相会。”

  说罢,将手中拂尘往外一挥,立有大片千万点金碧火花暴雨一般打到。这时
金蝉看出魔法厉害,将法宝、飞剑连成一片,将身保住,只把神雷往外乱打。哪
知打在敌人身前,尽管纷纷爆炸,敌人言笑自如,并无用处,连黄光也未震散分
毫。方在著慌,无计可施,那金碧光已似倾盆暴雨,当头罩下,身外宝光竟受震
动,上下四外的压力立时重如山岳。

  金蝉正在惶急万分,忽听金钟乱响,荡漾云空,远远传来。屍毗老人知道来
了强敌,深入魔牢根本重地,不禁急怒交加。两道寿眉倏地倒竖,须发皆张,顿
现暴怒之容。更见寒碧精光在一幢冷荧荧的青光笼罩之下,电驰飞来,是钱莱往
西宫地底山腹闯祸後,赶来会师。

  原来钱莱自和金蝉分手以後,穿入山腹内,便将宝铠取出,手掐灵诀,往上
一抖。宝光闪处,全身便被碧光裹住,随同宝光连身隐去,箭一般穿行山石泥土
之中,竟比平日地遁要快得多。这宝铠本是由枯竹老怪遥控,为追寻太乙青灵旗
门才将成道至宝交付。可惜遥控不及亲控,宝铠为先天真气所更易,被阴魔驾驭
了往神剑峰西宫地底山腹之内。

  钱莱忽听泉声震耳,知是湖心泉水发源之所。一点没有费事,便到了当日阴
魔冯吾淫遍魔宫众女的湖心水榭平台之下。水榭出水虽只二三尺,下面却是一座
二十多丈高,六七丈方圆的平顶孤峰。峰底下是一魔牢,昔年屍毗老人所炼十二
神魔全被禁闭在内,已有多年。

  这些神魔均具有极大神通,以前屍毗老人将之收禁便费了不少的事,加之多
年被困,愤怒已极。屍毗老人为想归入佛门,又念这些神魔曾经苦心祭炼,历时
多年,立功甚多,不忍将其消灭;留在那里,又都凶残猛恶,很不安分,不论什
人全都伤害,对方稍为疏忽,即使法力甚高,逃得元神,本身精血也被吸去。屍
毗老人特意费了百日苦功,用法宝设此魔牢,全数封闭在内,欲待自己皈依之後,
再以佛法度化,消去凶煞邪气,送去投生,使其改邪归正。

  这魔牢原是太白精金炼成,形如一钟,大约五丈方圆,本就坚实,再加魔法
祭炼,不特能大能小,坚固无比。水底十丈之内禁制重重,并能发出魔燄、金刀、
火轮、飞叉,环攻而上,稍为沾上,休想活命。常人休说破那魔牢,便门人、爱
女也难进门一步。更特意移了这座礁石镇压在魔牢之上。只要接近礁石,也受魔
法反应,或被困住。

  偏巧钱莱炼就穿山行石的专长,更在由不夜城起身时,钱康夫妇因对头太强,
惟恐有失,好在小南极妖蚿伏诛,海怪降伏,仙山灵域之邪氛已尽,即便有事,
也有光明境隔海相对,瞬息可以往来,更有严人英等峨眉之秀在此为邻,无什妨
害,便将几件镇山法宝交与爱子。内中一件叫千叶神雷冲,专为破魔牢的太白精
金而来。

  钱氏夫妻昔年特意在每年极光微弱之时,潜入来复、子午两线交界口上,专
等极光大火环绕地轴急驶飞过之刹那,冒著奇险,收摄得一点残馀精气,立时遁
走。年积月累,居然积存不少。再用八十一年苦功,连同预先采集的元磁神铁,
炼成此宝。形如一个千叶莲花形的风车,当中有一小莲房,中具九孔。用时指定
前面,如法施为,风车立时电旋急转,莲房孔中便有几股青白光气射出。看去并
不强烈,可是所到之处,不论多麽坚厚神奇的铜墙铁壁,或是五金之精所炼法宝,
只要射中一点,挨著便即消熔,更妙在连点声音都没有。

  青白光气所冲之处,魔牢四外魔火、金刀、飞轮之类尽管飞舞腾涌,声势猛
烈,却被宝光急旋荡开,不得近身。对面那片光芒耀眼的金壁已被烈火溶雪一般
冲破一洞,晃眼越陷越深。隐闻内里群魔奔腾,吼啸之声逐渐洪厉。大片湖水立
似漏底一般转瞬乾涸,现出湖底。同时又听李洪传声警告道:“你真胆大,此是
老魔根本重地,万不甘休,还不乘他未来以前,赶快逃走。”

  钱莱猛想起敌人厉害非常,不可久留。刚把法宝一撤,猛瞥见一个身高丈许,
白发红睛,一张血口,白牙森森,通身火烟环绕,形如夜叉的魔鬼,由洞中冲出,
伸开两只蒲扇般大钢钩也似的怪爪,飞扑过来。忙把千叶神雷冲往前一指,青白
光气重又飞出,射向神魔身上。神魔一声厉啸,受伤遁退,正赶上魔女和宫众闻
警冲来,神魔立即追扑过去。洞中跟著又飞出两个,也为千叶神雷冲所伤,因见
钱莱护身宝光强烈,不敢前拼,各自负伤後朝魔女等扑去。钱莱耳旁又听李洪赶
到急呼:“这些魔鬼,万放不得,你惹祸了。”

  钱莱倒被闹了个手忙脚乱,见神魔又有一个冲出,向上飞去。听洞中怒吼之
声更急,恐被全行逃脱,又没法子封闭,只得把宝光射住破口,不令馀魔再逃,
正在进退两难。忽听两声断喝,一道黄光拥著两个头顶金莲花,身穿荷叶莲花披
肩战裙,面如冠玉的道装少年凌空飞堕。田氏弟兄本在东魔宫内,因闻钟声报警,
立纵魔遁赶来,见魔牢已破一洞,又惊又怒。刚把血燄叉朝钱莱飞去,一片佛光
已先飞堕,正挡在破口外面。这原是瞬息间事,钱莱耳听李洪又在大喝:“还不
快走!”

  钱莱本想调虎离山,又惦记师父安危,不敢恋战,瞥见破口已被佛光封闭,
连忙隐形,收了法宝,往地底钻去。田氏弟兄只见青光一闪,人便无踪,竟未看
出钱莱又是怎麽走的。猛想起魔牢关系更重,忙又回身,见有佛光封洞,偏又看
不见人影,正待喝问。李洪忽在空中现身,喊道:“二位田道兄,我为防神魔冲
出为害,特意代你们封闭一会,请快行法防堵,我要走了。”

  田氏弟兄心生好感,方要问话,李洪忽又隐去,佛光随撤。幸而田琪机警,
忙即施展魔法,防御洞口,稍差一点,便被神魔冲出。就这样,神魔威力仍是大
得出奇,简直不易防御。田氏弟兄一面合力堵住洞口,一面行法撞钟告急。

  钱莱得手以後,由地底穿山而过,到了东魔宫,升出地面一看,发现乃师已
为魔法所困,不禁急怒,竟不顾死活,来此拼命。老人认出来人所用法宝又是枯
竹老人一派,心中恨极,忙把手中玉拂尘一挥,大片金碧火花,似星河倒倾朝钱
莱飞压下去。眼看火星到处,碧光一闪即隐,钱莱也是不见,金钟撞得更急,同
时远远天空中又有佛光闪动。耳听李洪大喝道:“屍毗老人,你道高德重,修炼
千馀年,何苦为难我们後辈?”

  李洪把话说完,方始在佛光护体,至宝防身之下现身,略闪即隐。老人因知
擒他甚难,便没有追。二次待要回制金蝉,接著又听钱莱在另一面大喝道:“小
师叔,和这样不懂人事的老魔鬼有什理讲?他要敢动各位师长一根毫毛,弟子不
把他魔宫震成粉碎,不是人类。”

  随说,人又现身。这两人就是一东一西,一现一隐。屍毗老人以自己那麽大
神通,竟未追上,素极自负,几曾受过这等侮辱。怒火头上,只想要将敌人擒住,
却听得另一面金钟连响,又在报警。当时急怒交加,又天性刚愎,恃强好胜,法
力也是真高,怒火攻心下,已转不似先前初闻警报那样暴烈。只冷笑了一声,先
扬手一指,空中立被黄云布满,将整座神剑峰一齐罩住。

  金蝉身上当时一轻,听得李洪传声说道:“老人收炼阴阳神魔的根本重地已
被攻开,将那封禁多年最难制服的几个魔头放了出来。”

  眼前即倏地一暗,老人也一闪不见。老人手掐灵诀,朝後一扬,急匆匆施展
魔法,先将金蝉送往魔宫西偏殿天欲宫中。金蝉晃眼由暗转明,面前现出大片金
红光华,已被倒转魔法,引入天欲宫五婬法台血燄金刀魔火之中。同时老人再发
动禁制,将当地围了一个风雨不透。

  魔光才起,青光立隐,钱莱又不见了。屍毗老人不料凭自己的法力和那一双
慧目法眼,竟被钱莱漏网,越想越有气。刚一停步,钱莱又在别处出现,戟指大
骂。老人因魔法禁制已全布置停当,认为一任钱莱隐形多麽神妙,早晚也非落网
不可,不禁哈哈笑道:“无知竖子,你已在我天罗地网之中,还敢猖狂乱骂。别
人被我擒到,还能活命;你若被擒,教你知道厉害!”

  老人口里说著话,暗中运用法力,神通广大,动作如电,心念所至,无不如
意,立可到达,已飞到了钱莱面前。满拟魔法遥制,骤出不意,一旦赶上,便可
将人擒住。钱莱正在叫骂,本未觉察。老人刚才伸出魔手,钱莱便觉到护身青光
立受震动,猛瞥见黄光照眼,面色微变,忙往地底钻去。哪知老人魔法已经布置
停当,上有天罗,下有地网。钱莱逃时惊慌,未免情急,入地以後,却露出一点
马脚。

  老人毕竟见多识广,自然一望而知,当时也不叫破,暗中却将魔法发动,施
展冷燄收魂大法,由地底四面涌来。只要遇敌,微一生出反应,所有埋伏一齐发
动,将敌人追出地面,免毁灵景,然後擒人报仇。却听得金钟零乱,敲打甚急,
夹著爱女与门人侍者惊呼求援之声。猛想起先听钟声传音,正是魔牢有警。那太
乙青灵火和李洪的两件佛门至宝,正是破那禁制的克星。莫要被攻穿魔牢,放出
神魔,大是不妙。说时迟,那时快,老人心念一动,把先前那环魔光放起。

  两座魔宫分建在神剑峰近顶不远,形似宝剑护手的两端平崖之上,相隔虽只
数里之遥,但因近日一连困住了不少年轻男女,均是几个有名人物的门下,料知
事只开端,对方师长必不甘休,东西两宫均设有魔法重重禁制,连自己也非行法
不能查看底细。

  老人目光到处,瞥见魔牢已被攻破一洞,禁制神魔的法宝又毁。内中神魔已
经逃出了四个。一个个赤身露体,白骨如霜,身高丈许,白发红睛,张牙舞爪,
正与爱女和宫中门人侍女追逐恶斗。这类神魔感应之力最强,对方一被相中,便
如影随形,不将那人精气吸去,决不罢休。魔女受逃出来的神魔追扑,在法宝防
身之下避入钟楼。

  那钟楼乃魔宫中枢要地,四面均有魔法异宝埋伏。魔女仗应变神速,逃遁得
快,当先飞入钟楼,便将埋伏一齐发动,将追她的神魔隔断在外。一面行法撞钟,
一面传音求救。魔女未受其害,但另两个相随多年的侍者,法力也非寻常,因为
逃避稍迟,已为神魔所杀,头陷一孔,屍横就地,点血俱无。其他人被另外三魔
追得四下乱窜。神魔虽被隔断,兀自厉声怒吼,张牙舞爪,朝前猛追乱冲,不舍
退去,也是这特性使田氏兄弟得以专注魔牢缺口。

  这还是李洪先前用佛光将破口封闭,跟著田氏弟兄赶到。否则只差一眨眼工
夫的空隙,其馀诸魔全数逃出,便成大害。田琪、田瑶正以全力施展魔法,堵住
魔牢出口,不令下馀八魔逃出。未逃出的牢中八魔见洞口被阻,不能脱身,也急
得咬牙切齿,呼啸如雷,神情狞厉已极,在魔牢之中各以全力向外猛攻。经过了
多年禁闭,威力又加大了好些倍。田氏兄弟已有不支之势,情急无计,於是一面
将手连指,用魔法远远撞钟,使钟楼上所悬的金钟发声报警;一面传音求救。故
此钟声十分零乱。

  屍毗老人知道这类神魔均是昔年所摄修道人的元神,功力甚高,再加禁闭湖
底,多年潜修,凶威更盛。最可虑的是急切间就拼损耗本身真元,也不能将其当
时消灭。再要被他们情急反噬,连本身阴魔,十三神魔合为一体,便和自己成为
不能并立之势。一个制服不住,定吃大亏。如以大阿修罗法除去,本身真元必要
损耗一半,焉能不急。不顾再寻那两个小孩子,立时飞往应援。

  钱莱哪知厉害,以为穿山行石,如鱼游水,人在地底山腹之内,魔法有力难
施,一心还想到天欲宫去,与师父会合,同共患难,救人出险。那天欲宫外有欲
网,内有情丝,外观只是一团五色变幻的心形影子,悬在魔宫旁边空地之上,不
是慧目法眼,休想看出一点影迹。尤其金蝉、朱文被困之处,乃是诸天色界,五
婬法台为全宫中枢要地,内里宫殿高大,富丽堂皇,更能随人心念生出幻景。不
将外面所蒙欲网以无量神力抓破,决看不见里面虚实全景。

  钱莱如何能够找到。走著走著,猛觉一种冷气由上下四外一齐扑上身来,当
时便打了一个冷战,几乎晕倒。知是地底通行,忘了防御,一时疏忽,不是中了
魔法暗算,便已陷入埋伏。因先前那道太乙青灵符不舍使用,宝铠虽可防身隐形,
心神却易受那魔法感应。忙即强摄心神时,那冷气越来越盛,更具极大压力,周
身刺痛,几乎连骨髓都要冻僵,护身宝铠并无用处。料知邪气奇寒先已侵入,无
法退去。同时又觉心旌摇摇,元神欲飞。还不知身中魔法禁制,如非宝铠防身,
将外层冷燄隔断,人早晕死被擒了。万分情急之下,身已行动不得,暗道:「不
好!」。忙运玄功,一面强行抵御,一面把那竹叶灵符如法施为,一片冷荧荧的
青光照向身上,心神方才重转清明,人也行动自如。

  惊魂乍定,正待起身,魔法已经生出变化:本来奇冷,如堕寒冰地狱,忽然
眼前一红,上下四外全是血光包没,随发烈燄,如在火海之中,虽仗神符、宝铠
防护心身,仍是奇热难耐,气透不出。钱莱刚刚运用玄功,停止呼吸,使元灵真
气流行全身,自闭七窍,在内里调和坎离。倏地金光乱射,又有无数金刀叉箭,
暴雨一般杂在血燄烈火之中,乱斫乱射而来,风雷之声轰轰震耳。最厉害的是那
血光,将身胶住,寸步难行。烈火金刀却并无阻隔,尽管随意环攻,压力大得出
奇,心脉皆震。

  原来屍毗老人性情奇特,最爱胆大灵慧的幼童,尽管痛恨钱莱是个罪魁,及
至将其困住,又不忍下毒手,意欲强迫归顺。这一立意生擒,一面还要兼顾天欲
宫中被困诸人,一面又须收禁那逃出来的几个神魔,钱莱又有宝铠、神符护身,
占了便宜,只是宛如一幢青光竖立地底。

  天欲宫五婬法台上,朱文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身外魔火、金刀虽还未有
减退,人却已澄神定虑,返虚生明,忽听一声大震,继而金蝉的本门传声急呼:
“姊姊!”

  先仍当是幻景,未加理睬。後听到呼声越急,心想:“本门传声之法,外人
不知,怎会使用?”

  觉出有异。方想试用传声之法试探真假,猛听到太乙神雷连声爆炸,甚是猛
烈,身上好似轻了好多。想起:“先前不合妄用法牌传声求援,金蝉又曾发出必
来信号,焉知不是本人到来?”

  忍不住定睛一看,果是金蝉,相貌装束均与平日所见以及幻象无异,只头上
插著一片青竹叶,奇光闪闪,出於意外。

  金蝉初来时原极顺手,哪知神雷刚将正面魔火驱散,四外火燄便如潮涌而来,
虽仗灵光护体,法宝、飞剑不曾失效,魔火不能侵入宝光之内,但是四面全被粘
住,一任运用玄功,无法冲到台前。只见他独自附身在玉虎银光之上,所有法宝
全数施展出来,将身护住,口中急呼「姊姊」,双手连发大乙神雷,霹雳之声宛
如连珠,殿顶已被揭去一大半,法台上的魔火、金刀已被虎口所喷银色毫光连同
雷火冲破了一面。

  金蝉一见朱文睁眼,便喊:“姊姊,快来与我会合。老魔头厉害,好容易被
我徒儿冒险引开,特来陪你受难。艰危尚多,还不到出困时候。这魔火、金刀生
生不已,难於消灭。你如不敢移动,只把天遁镜敌住头上血莲,不令下压,等我
冲到台前,速飞过来与我一起,稍为迟延便来不及了。”

  说时,金蝉身外已成血海刀山,四面受围,只虎口银光射向前面台上,将正
面魔火、金刀冲散,成了一条血衖,相去朱文只两三丈,好似被那血光粘住,怎
麽也冲不过来。朱文见状与平日心想情形迥不相同,知非幻象,仍不放心。试用
昔年相约同游,为避外人而所说隐语一探,金蝉立用隐语回答。朱文听出决不是
假,不禁伤心,急道:“我法力全失,法宝无功,只仗天孙锦和朱环、天遁镜护
身,如何可以飞将过去?你又冲不过来,时机坐误,如何是好?”

  金蝉听朱文之言,不禁大惊。知道危机顷刻,稍为延误,自己或者无妨,朱
文凶多吉少。一时情急,怒吼一声,正待拼命前冲。

  有情无欲,定必为情所驱,奋不顾身,以致不自量力,死的是自己。需有极
大福缘才得超劫。金蝉就是福大命大,夥伴中有专吞魔火的神鸠。辅则两利才是
合作之道。阴魔传讯杨瑾,命古神鸠赶到神剑峰魔宫之上。古神鸠仗著芬陀神尼
灵符掩护,突然现身空中。跟著,一声鸠呜,甚是洪亮,一片铿锵鸣玉的巨响过
处,下馀半边殿顶全被揭去。

  二人听出是古神鸠的啸声,见古神鸠宛如垂天之云,将殿顶全部遮盖,凌空
翔止不动;比平常所见大过十倍。两翅横张,两只比树干还粗的铁爪,拳向胸前
;头有小房般大;两眼宛如斗大明灯,金光下射。身上环绕著十八团拷栳大的佛
光,祥辉朗如日星。口中所喷丈许粗一股紫燄,宛如星河倒泻,已由殿顶缺口斜
射下来。刚一射下,大片血光魔火立被紫燄裹住吸起。古神鸠亦即朝空飞遁,拖
著似血龙一般的血光魔火横天而过。

  金蝉身子立时一轻。隐闻有人喝骂之声,也未听清。一心救人,只知魔火沾
身,便无幸理,忘了朱文有仙衣护体,并无妨害。关心过切,防朱文为残馀魔火
所伤,只一冲,便到了法台之上,扬手一雷,将台震成粉碎。紧跟著,一把抱紧
朱文,同附玉虎之上,往殿外急飞。朱文见被金蝉抱紧,未免羞涩,无如一手运
用天遁镜,难於挣脱,离开金蝉又是危险,好生为难,也就由之。及金蝉见身外
紫光甚强,也就松手,附身玉虎银光祥霞之上,直往前冲。残馀魔火阻路,因较
前弱,受宝光一挡便退,少说飞行已过百里,只三亩大一片殿堂残址,竟会冲不
出去。同时屍毗老人也已警觉,无奈分身不下。

  前时老人赶回那在魔牢,先用法力封闭破口,再去追捕逃走诸魔。无如那些
神魔均经老人多年祭炼,变幻无穷,狡诈非常。老人想起强敌大多,未来难料,
仍想留以备用,而且本心也实不愿伤害。神魔看出主人心意,越发有恃无恐,老
人急切间竟收伏不住。几次想将被困诸人选上两个,使神魔饱啖,然後乘机迫其
就范。又以此举违背昔年誓愿,一心只想将逃魔困住,只等完全制服,收入魔牢,
更要再费七日苦功,将破口炼回原状。觉到魔火被劫,也只能立即命田氏弟兄去
追。

  空中神鸠虽将魔火血燄吸去,也只是用所喷丹气裹住,并未入口。一见敌人
追来,突把身形一收,破空飞起,晃眼由大而小,带著那血龙也似的百丈火燄,
向遥天空中飞去,其急如电,晃眼便剩了一个带著一二十点金星的黑影,血燄依
然甚长,斜射空中。

  金蝉朱文二人方在惊疑,头上血莲倏地连闪两闪隐去。紧跟著眼前一暗,连
人带宝陷入暗影之中。朱文尝过滋味,惟恐法宝失效,及见宝光依旧朗耀,才放
了心。金蝉见果然被困,不由激怒,法宝、神雷二次施展出来。因是身有灵符,
未受魔法反应,太乙神雷照旧发挥威力。只见宝光剑气、雷火金光横飞爆炸,势
甚猛烈。但雷火一灭,依旧沉冥,黑暗如漆,仅剩各色宝光在暗影中飞舞。

  朱文见状,知道无碍,心神越定。这时玉虎已发挥全力,身长虽只丈许,所
发银光祥霞远射数十丈外。二人并坐虎背之上,被虎身上的祥光拥护全身,灵雨
霏霏,银霞闪闪。为防万一,又将法宝、飞剑结成一个四五丈大光幕,笼罩身外。
珠颜玉貌,掩映流辉,同是那麽年轻美丽,宛如一个金童,一个玉女,骑著一只
毫光万道的玉虎,在天花宝盖笼罩之下,挟著千束宝炬,行於黑雾之中,端的仪
态万方,妙曼无俦。

  二人本是三生情侣,当此同共患难,生死关头,玉肩相并。金蝉香泽微闻,
一想自己从未这样抱过,又在魔阵被困之际,人非太上,孰能忘情?便无魔法暗
算,也应引动情肠,易生遐想,按说比起灵云、孙南,应该危险得多。哪知金蝉
始终天真无邪,从来不曾想到燕婉之私,更有灵符护体,天心环至宝安神。朱文
心中有欲无情,本来无念,魔何以生?再有先天真气疏导,情念不再,得返照空
明。屍毗老人那麽阴柔狠毒的魔法,竟然无从施展。此时如在玉虎神光与法宝飞
剑防护之下突围而出,也非无望。只为先前被困,连冲无效,反正无伤,难满即
出,谁也没打逃走主意。

  古神鸠回顾两道黄光破空追来,已如电掣飞到,快要迫上,而所吸血燄却有
强劲引力,入口不得。阴魔本就以先天真气维护神鸠,也觉都那後天五行引力潜
而不发,蓄意牵导神鸠,必有所图,命神鸠舍弃。神鸠逼得放过到口美食,仗著
灵符之力,投入遥空密云之中,隐形遁走。

  田氏弟兄正要行法回收,忽见血燄宛如朱虹飞堕,往下面山凹中射去,竟收
不回来,好生惊奇。跟踪飞落一看,下面乃是形如天井的深谷,四面皆山,危崖
环立,当中一片三四亩大的平地,草木不生,石色如火,景甚荒寒阴森。地上放
著一个瓦钵,那道血燄正往钵中投进。田氏弟兄见状,又惊又怒,抬头细看,四
面崖壁上分列著七个仅容一人起坐的小洞。那七个石洞中,各有一个须发如银的
老者坐在其内,彷佛入定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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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一节舍身喂魔

  天井深谷下危崖壁上七老,为首者姓文名成,当初原是世家公子,从小好道,
踏遍字内名山,结了五个同道至交:诸有功、钟在、毕半、余中、归年。大家都
过中年,方在高丽贡深山之中,得到一部玉匣道书。得一散仙鄢望指点,并与六
人结为兄弟,一同修炼。人都称为“丽山七友”,得道已千馀年,一向逍遥自在。

  这日忽听佛号之声,即见一个相貌清瘦的老和尚,从容走来。来僧是尊胜禅
师,见面便劝七老归入佛门,做他徒弟。七老见他强为人师,妄自尊大,又好气
又好笑,逐走了事。不料禅师抱有极大愿力而来,禅功坚定,行时并发宏愿,非
将七老度入佛门,决不罢休。便在左近井天谷中打坐念经,所持又是佛家金刚天
龙禅唱,不论相隔多远,只要生具善根,则心念所及,全能使对方听到。

  由此七老时闻经声,琅琅盈耳,日夜不断,枉有一身仙法,不能去掉。其势
又不便寻去理论,本就有气。这日无心中谈起和尚奇怪,并无法力,怎会由老远
把经声传入耳内,别人偏听不见。四老毕半偶曰:“这和尚虽然不会法术,颇似
一个有道力的高僧,否则你我七人的法力,经声怎地禁制不住?如再上门,我真
想仔细问他一问呢。”

  话刚说完,经声忽止,禅师又已走来。双方各用机锋问答了一阵,七老全被
间住,无言可答,一时恼羞成怒,便问:“你有何法力,收我七人为徒?”

  禅师微笑答说:“我四大皆空,用什法力?只为见你七人善根深厚,迷途未
返,不久天劫将临,发此慈悲。只凭定力宏愿,将你七人引度到我门下,要那法
力做什?”

  诸有功比较性暴,将禅师锢在法坛之上,连用禁制迫令死心,不许再用经声
贴噪。禅师笑答:“你们自己要听,干我何事?如嫌烦恼,何不皈依?”

  七老大怒,立施禁法劾制。禅师已参上乘妙谛,悟彻真如,本具有降魔无上
法力,便十万天魔、刀山火海也奈何不得。为了夙孽未完,曾发宏愿,虽有法力,
并不施为,只以坚诚毅力普度有缘。终是道浅魔高,愿力有馀而公信力不足,致
接连七日,备受水火金刀与摘发刺身之刑,历尝诸般苦厄,始终定力坚强,面不
改容。

  七老毒刑禁制伎俩已穷,见禅师禁得住三清禁制之术,果真大无畏,除非将
人杀死,但又无此冤仇,实在下不得毒手,真是骑虎难下。正在为难,禅师忽然
口宣佛号。七老听去,却似当头棒喝,心神皆震。猛触灵机,当时大悟,不约而
同,一齐拜倒,俯首皈依。

  只惜佛门中最重因果,毒打禁制酷刑种下恶因,便禅师自愿解冤,将来也难
免於身受。时尚未至,未得披剃。暂收为记名弟子,再传降魔法力,分头修善积
功。第七日禅师便自离去,要完成最後夙愿,亲自度化屍毗老人。就因度化七老
失误,公信力有所不及,并发誓愿:如不将此魔头以虔心毅力感化,绝不离去尘
世。

  屍毗老人原是藏族人,那时才初得道,虽然不愿归入佛门,但也不忍伤害禅
师。禅师施展最高佛法金刚天龙禅唱,木鱼之声日夜不断。老人始而因觉对方纯
是好意,又为至诚所感,後嫌梵唱之声老是萦绕耳际,无时休息,不由激怒,便
施展大阿修罗法,将禅师封禁在高丽贡山中一座崖洞之内。

  那地方大只方丈,左临绝壑,瘴气蒸腾,前有高山低覆,终年不见日光,阴
风刺骨,四外俱是前古森林,毒蛇猛兽成群出没,端的危机四伏,凶险异常。老
人将禅师禁闭之後,笑道:“我本不想伤你,是你惹厌。我今将你禁闭在此,只
要悔过服输,将我洞口所留铁牌翻转,立可脱身无事;否则,你禅功虽高,无甚
法力,这里夏有酷热,冬有奇寒,夜来阴风刺骨,日间瘴毒蒸腾,还有毒蛇猛兽,
均能出入侵害,你却不能出洞一步。如何禁受,死活在你自己。”

  禅师笑道:“我已对你发下誓愿,如不将你亲自度化,甘堕地狱。否则我门
下七弟子均具佛道两家降魔法力,焉知不是你的对手?”

  七老发现禅师被老人擒去,大怒赶来。禅师笑道:“你们既然志切皈依,如
何又犯嗔戒?我志已定。你们如若真个志行坚定,各自回去,礼佛虔修,只等度
了这孽障,便我师徒功行圆满之时。”

  七居士依命,狂笑而去。禅师由此坐枯禅,冥然若死。时经数百年,屍毗老
人有一次行法推算,得知禅师门下有七居士,别的全无所知,也就忽略过去。直
到三百年前,老人忽然改变心志,欲归佛门,哪知踏遍全山,都找不到那所在,
用尽心力,也推算不出形迹?无如素性强傲,不甘示弱,又有阴魔暗制,也就不
再理会。

  今日已是屍毗老人应劫之期,七老料其数尽,一旦应劫则无可皈依,师徒功
行圆满遥遥无期,才开放幽谷,夺取血燄,意欲引屍毗老人过来,但比田氏弟兄
先来的却是阴魔。阴魔神光扫描出尊胜禅师已滞在离恨天内奈何茫海中,出入不
成,度化之愿已成画饼,累及七老。纵七老能助屍毗老人超劫,也错过了皈依时
机,师徒长堕地狱。阴魔眼见篡攫阿修罗魔教为己用也面临功败垂成,知空言代
筹不唯无益,更必激发对方与屍毗老人敌忾同仇。要七老入信,只尊胜禅师遗躯
可用。先天法体注入尊胜禅师皮囊,得知尊胜禅师败道,历生修为付诸东流,只
识海未化。

  同时,田氏弟兄猛想起魔光与师父心灵相合,休说外人决收不去,就被制住,
师父也必警觉赶来,怎会毫无动静?越想越怪,不敢造次。就在此迟疑间,阴魔
搜出禅师曾有说屍毗老人入魔已深,必在万分危难,百死一生之际才前来引度。
到时,任魔法多高,也全无用处。有所本於权威,则危言耸听也成金科玉律。

  於禅师头上忽起一圈佛光,启事灵识。七老意会,当时大彻大悟,心地空灵,
转为落井下石。

  田氏弟兄也忽然福至心灵,便向正面一个年纪最长的老者躬身下拜道:“诸
位老先生尊姓大名?为何无故作梗,将我阿修罗神燄收去?”

  便听有人发话:“那魔燄自向我天浮杯中投到,你自己取走便了。”

  那瓦钵果在原处未动,只是空无所有。田氏弟兄悟不了佛性空灵,无中之有,
方自惊疑,又听左壁上有人发话道:“七弟,此子不是我门中人,何必费事?

  由他去吧。“

  说到未句,声如巨雷,宛如当头棒喝。田氏弟兄心灵皆震,偷觑崖上发话之
处,洞中老人仍各端坐,无一言动。同时瞥见上空血光一闪,耳旁又听有人喝道
:“你师父大劫将临,回去不可多言,到时还有解救。去吧。”

  田氏兄弟随见那片血光往上空浮沉游动,连忙飞身直上。刚刚回收,脚底忽
起风雷之声。低头一看,已变成一座童山危崖,方才人物和那井形深谷全都不见,
忙即飞回。

  阴魔就留下,融通尊胜禅师躯壳以为後用。七老也经阴魔灵识指点,悟彻玄
机,得了佛门上乘真谛,旃檀佛法澈悟通透,吹过一阵旃檀香风。李洪恰好追到,
闻得香味香氛非檀非旃,再见向南壁上有石洞若龛,洞口魔牌闪烁魔光,一时福
至心灵,触动灵机,将禁制魔牌毁掉,应了尊胜禅师的前言,决不自己动那魔牌。

  紧跟著一片极柔和的祥霞淡淡地闪了一下,倏地现出大片奇景,转为一片园
林,左右水碧山青,繁花似锦,白云如带,横亘峰腰,景绝清华,一尘不染,有
几个白衣老人席地而坐。

  佛家原重报施。代毁禁制魔牌虽是举手之劳,却关系重大,影响所及是成败
之契机。七老中的鄢望对李洪最是期爱投缘,朝下馀六老互看了一眼,似有默契。
便命李洪往取一片树叶,互相传递,各诵咒语一遍,再画一灵符在上面,交与李
洪,说:“此是西方佛木桫椤树叶,经我七人施展佛法,已与心灵相通。如有什
事求助,照我们所传诀印施为,我们元神立时随念即至,一任对方法力多高,也
伤害不了你。只是时间匆促,此符仅能用三次,便失灵效,不到紧急,不可轻用。
六位道兄外功早完,惟独我还有欠缺,此去皈依佛门,必还要往人间修积,也许
还有相逢之日,不似你和别位道兄只有一面之缘。”

  李洪知道七老一心皈依,不久便同证果,为此一人耽延,必非得已。猛触灵
机,躬身答道:“弟子蒙七位老前辈深恩成全,无以为报,请代完此善愿,不知
可否?”

  七老闻言,面上同现喜色。鄢望笑道:“此子真个可爱。我本不应使你小小
年纪为我当此重任,但我弟兄七人誓共安危成败,为我一人耽延正果,心正不安。
难得你有此愿力,倒也两全其美。无以为报,此是我昔年行道时所用宝囊,内中
法宝虽非你随身至宝之比,也颇有用;另外一本道书,还有两道灵符、一面宝镜,
足能防身。全都赐你,由此你便算我替身如何?”

  李洪大喜,忙即拜谢。一旦善愿代完,七老外功完满,飞升极乐。只是桫椤
灵符三次未完,仍是元灵系凡,必等李洪证果,或用完三次,才得解脱,不过已
无需重入红尘,不虞失堕。

  就在李洪离去片刻,尹松云竟自投死路。此人好夸其弦簧之舌,於均衡对峙
中,专注於从灰色地带处混水摸鱼,自持有枯竹老怪灵符荫身,欲投机取巧,在
屍毗老人面前现身。无奈形势人比强,自身力微,有若蛋卵撬石,更被阴魔播弄
竹叶灵符,竟成徇私罪证,被囚入天欲宫。

  一片五彩云霞飘过,竟是蜀山重临,光景若更胜往昔,粉红的香光雾影中,
无边无际,不问何方,都是望不到底。一阵香风过处,觉心神浮荡,微微陶醉在
昔日一群心战盟友丛中,比起从前越更忠诚热血。毕竟畜道根浅,那知全是魔鬼
影子,随心所系而现六欲,诱七情。这九流道棍专修幻境迷离,投机取巧,不自
量力,效婢学夫人,出口成浆而惑世。念力所及,残屌壮化巨笔,点画於魔鬼影
子之间。不堪淫刮,经不起阴火搜精竭髓,销骨亡魂,化为一具空皮壳,元神也
无幸免。

  屍毗老人自己这面,虽将逃魔困住多时,但群魔一任威吓利诱,也只互相怒
吼,猛扑强挣,就是不肯降顺。同时牢中诸魔也在暴动,稍一疏忽,就许被其攻
破。老人空自愤怒,无可如何。一切全在对头的计算中。

  原来在峨眉开府时,灵峤诸仙向乙休和凌浑夫妻说出对头屍毗老人法力高强,
神通广大,尤其对方所炼神魔厉害非常,一旦恼羞成怒,难保不挺而走险,与所
炼神魔重又合为一体,由此倒行逆施,仙凡均受其害。赤杖真人师徒虽然炼有五
云幄,到时只能防身,仍破那魔法不得,事须几位长幼道友合力相助。乙休、凌
浑、崔五姑三人均和灵峤三仙至好,立时应诺。只等紫云宫开放,撤回微尘阵六
合旗门,及取得天外神山,乙休得以炼成火珠,便照约定时日,分头下手。乙休
带了那团妖蚿从复线引来的磁火,往来复、子午两线交界之处,乘太火极光环绕
地轴飞过时,施展仙法加以凝炼。百忙中也不让枯竹老怪搅局,恰好石完等闲逛
过来。

  原来石完因钱莱刚入门不久,都能随去建功,自己却不能同行,虽然不快,
但见师父未去,也就拉倒。这是众人走後的第三日,忽然发现神驼乙休,独在两
线交界之处,独立当地,两手握著斗大一团具备七彩的光气,不住转动揉搓。乙
休笑说:“此时炼宝正急,无暇多言。我囊中有一副旗门,一封束帖,可命石完
照此行事。我另赐他一件隐身法宝,也在囊内。屍毗老魔机警非常,那地方石完
又未去过,到了中途,可照我所开途径地形,隐身穿山而行使了。”

  口虽说话,手却始终未停,说完便不再开口,全神贯注双手,转动甚急,法
宝柬帖俱都令人代取。与会众人知关重要,不敢多问。石完见那旗门和那隐身法
宝均极神妙,心甚欢喜。众人向乙休拜谢辞别後,命石完独自加急飞行。太火极
光自从光明境开府後,受到阴魔调理,只要算准时候,便可从内通过。越过子午
线後,平日那麽胆大任性的石完竟会格外谨慎起来。

  飞行迅速,不消多日,便赶到了滇缅交界不远的深山之中,离神剑峰魔宫七
千里外,便将身形隐去。老人魔镜只能查见五千里内外,又当手忙脚乱,几头不
能兼顾之时,竟被石完容容易易直入魔宫,由地底升出。刚照乙休所说,将伏魔
旗门安置在小山顶上,忽听身侧有人笑道:“你这小东西,好大胆子,竟敢背了
师父,深入虎穴,找死不成?”

  石完听出李洪口音,只不见人,忙喊:“小师叔快出现,莫逗我著急。我奉
乙太师伯之命而来,你再不出现,我发动旗门,小师叔就丢人了。”

  随听李洪骂道:“黑小鬼,你敢无礼!就困得住我吗?”

  跟著石完脸上挨了一掌,人也现身出来。石完原和李洪最好,忙赔笑道:
“小师叔,弟子怎敢无礼,说著玩的。”

  说著玩的也得有著玩耍式的惩罚,才显尊严,不致流於放纵。李洪笑道:
“此时屍毗老人正被神魔绊住,但四面俱是罗网,地底也有魔法禁制,你是如何
去法?”

  石完道:“祖父对我说,弟子只怕五行真火、极光太火,别的魔火邪烟却伤
我不得。乙太师伯指示先开一路,前往救人,再与小师叔会合同出。”

  李洪不知石完天生胆大顽皮,当此危机四伏之际,仍想试探魔火威力。以为
是乙休所命,当无差错,便将遁光联合同行,由石完开路,穿山入内。不消多时,
便发现钱莱被困之处。石完妄想直冲过去,还是李洪看出血燄势盛,知与主人心
灵相合,如若硬冲,即便通行过去,也被主人警觉,忙即喝止。石完也看出厉害,
於是二人改由地底下手,穿到钱莱脚底,冷不防攻破山石。

  钱莱正在地底忍痛苦挨,又无日无夜,也不知经了多少时日。猛瞥见一片墨
绿色的光华,在血海中闪了几闪,忽然不见。认出是石完所用遁光,彷佛由地底
来援,为魔火血燄所阻。猛觉脚底一虚,身便下沉,未容看清,身子已被墨绿光
华裹住,同时四外血燄金刀也狂涌下压。

  那血燄金刀原与老人元灵呼应,屍毗老人只当是又有敌人穿山入内,忙施魔
法,跟踪搜寻。李、石二人机警神速,遁光早已忽然改上为下,墨光依旧往下急
降,魔法搜到时,已经改向横里飞驰。但那魔燄压力也大得出奇,眼看快要漫身
而过,倏地见有三环佛光迎面一闪,飞向身後,魔火金刀立被挡住。

  老人立时警觉,偏巧正在紧要关头。如不制服逃魔,休说爱女、门人早晚受
害,便自己微一疏忽,也难免不受暗算。老人无法分身,急怒交加,一面发动魔
法禁制,一面命爱女和田氏兄弟率众分头堵截,休放一人逃走。

  李、石、钱三人随听地底风雷之声大作,宛如山崩海啸,惊涛怒吼,由远而
近,似由四方八面往中央猛袭过来。这石钱两小均得高明指教,石完穿山行石又
具专长,独门灵石剑和石火神雷不畏血燄金刀伤害。李洪只在石完上下穿行之际,
遇到两次四面袭来的魔火风雷,放出如意金环,将血燄金刀略为一挡。石完越发
得势,钱莱也是行家,两下里合力,听准四外来势,在山腹中或上或下,灵蛇电
闪似腾挪,便穿山破地而出,遁往魔宫左侧小山顶上的预设旗门之内。李洪等二
小逃远,才将如意金环撤回。

  田氏弟兄满拟这两座魔宫无异天罗地网,哪知率众赶到後,便听老人传声告
知敌人已逃。细一查看,四外禁网未动,毫无迹兆,人却不见。同时老人也在百
忙中放出魔镜观察,见新设禁网依然高张,纹丝未动,敌人却无踪影,又不似由
地底遁去。

  同时牢中诸魔也在暴动。屍毗老人内外交困,越想越恨,立即召回门人、爱
女,命照往日传授,各在法宝防身之下,扬手飞起七十九面魔幡,当时布就魔阵,
将魔牢罩在中心。然後施展大阿修罗法,将手一指,收回封洞魔光。牢中诸魔,
立即厉声吼啸,张牙舞爪,猛冲而出,都是身材高大,白骨嶙峋,一双红眼,满
头银发,塌鼻陷孔,凸嘴血唇,利齿森列,手脚又长又大,钢爪也似,在红绿二
色的烟光围绕之下,环阵飞驰,朝众门人、侍者抓去,口中厉啸连声,怒吼如雷。

  老人两臂一振,上半身立即裸露,人已独自跌坐在一朵血莲花上。众神魔朝
著老人狺狺怒吼,啸声尖厉,尽管作出张牙舞爪,向前攫拿之势,仍是有些害怕。
始而离身两三丈,便各惊退。忽然一声厉吼,飞身纵起,向守在魔幡下面的门人、
侍者猛扑过来。到了幡前,刚举双爪朝人便抓,魔幡上忽发出千万枝火箭飞叉。
神魔逃避也是真快,火光乍现,立即纵退。

  防守阵地的恰是魔女和田氏兄弟,平日最恨这些神魔,认为是将来大害。几
次想请老人乘其被困牢内,一举除去,均因老人受了阴魔暗制,主意不定,欲发
又止,不肯听劝。此时师兄妹三人见老人施展大阿修罗法,不借损耗本身精血元
气去啖神魔,竟欲倒行逆施,等强敌到来,与之一拼,以快一时之愤。这等作法,
一个不巧,害人变为害己,即便神通广大,也是要吃大亏。并且神魔又二次与本
身合为十三之数,後患无穷。越发不以为然,但又不敢违抗,只得假公济私,乘
机拿神魔出气,凡是扑到三人幡下的,全被火箭飞叉射中,疼得满地打滚,厉声
惨啸,少时又纵烟光飞起,朝别人扑去。

  所以有宠无权,必招妒嫉,动辄得死无葬身之地。

  老人独坐中央,始终不动。群魔朝众门人飞扑了一阵,不曾得手,越来越情
急,一个个白发倒竖,满口獠牙利齿,错得山响,怒吼越急。忽然拨转头,一窝
风朝老人身上扑到。老人等快上身,张口喷出一片黄光,将前後心和头一齐护住,
把两条手臂往上一扬,往外一分,双臂立时暴长丈许。群魔也一齐扑到,张口便
咬。因正面已被黄光挡住,只好咬嵌在两条手臂之上,每边六个。刚一咬中,

  老人座下血莲花瓣上忽发出千层血燄毫光,高射数丈。到了空中,再倒卷而
下,化为十三个血光火罩,将老人和神魔一起罩住。

  神魔一见血光飞射,便知不妙,想要飞逃,无如利齿咬紧在老人臂上,急切
间竟被嵌住,休想挣脱,晃眼便被血光笼罩全身。只听一片唧唧惨啸之声,神魔
身形暴缩,身子不见,各变成一个拳头大的死人骷髅,依旧白发红睛,利齿森森,
咬在老人双臂之上,血光影里,看出似颇狼狈。老人也不理睬。神魔始而厉啸哀
鸣,後似愤极,各向老人双臂猛吸精血。无奈老人早有准备,臂坚如钢,毫无用
处。跟著,那环绕魔头的一层血光忽化烈燄,中杂无数细如牛毛的金碧光芒,向
内猛射。神魔方始支持不住,各又停了吮吸,哀鸣求恕,啸声也由凄厉转为极惨
痛的哀吟。

  老人知已降服,厉声喝道:“你十二人以前也是修道之士,只为恶孽大重,
被仇敌擒去,日受炼魂之惨。好容易机缘巧合,被我救来,虽在我法力禁制之下,
不能随意飞出害人,但已免去炼魂之惨,并有不少享受。将尔等禁闭牢内,也为
尔等赋性凶残,出必造孽。又因相随多年,不忍加害,意欲候到将来,我以极大
法力化解,使尔等转世重修。平日血食也未缺少,自问相待不恶。为何不知好歹,
日在牢中恶闹?今日乘著敌人破牢逃出,竟敢忘恩反噬。本意将尔等化炼成灰,
形神皆灭,姑念以前劳苦,我又有用尔等之处,但若任尔等飞出妄杀无辜,又我
素所不为。为此特降殊恩,以身啖魔。索性将我本身精血,分赏你们每人一份。
由此便与老夫重合一体,日内只要有敌人敢於来犯,任尔等咀嚼便了。”

  魔教极权就是唯我独尊。要是认定为恶孽,本就不应拯救。挟恩而用之,心
态却人人是人,独其用者不当人,比炼魂更惨,更受只手遮天之诬,是因身边全
属狱卒。以国士对人,得国士之报。如此欺凌,不反噬则非人性,只是高压下的
屈服而已。

  老人说到未句,便把双臂微一振动,群魔也便欢啸,刚要吸食老人精血。老
人及门下都全神贯注在神魔身上。凌浑夫妇和猿长老便乘守卫空虚,先去天欲宫
破解魔法。那天欲宫,除五婬台一处,并非真的宫殿,只是一座魔阵。石生、石
完持了太清灵符暗入魔坛,已将魔法妙用止住。凌浑又有成算,一到便连余娲门
下男女弟子也同救出。为了惑乱敌人心神,不令事前警觉,还放了好些替身在阵
内,把魔坛恢复原状。自用五云幄隐去云光,将被困诸人一齐护住,送往西魔宫
处,隐形旁观。

  乙休赶了来,上空魔网虽仍高张,以乙休那等神通,自然阻不住。为免警觉
敌人,乘他收伏神魔之际,乘虚而入,亲送灵云、孙南穿出魔网禁制。事前又用
仙法迷踪,故此老人毫无所知。金蝉、朱文这一对虽因老人负气,特意另禁闭在
魔宫偏殿之内,金蝉却难得遇到这等能互诉衷怀,你怜我爱的良机,只管绵绵情
话,说个不完,只可怜襄王梦醉,神女无心。忽听李洪二次传声,说:“蝉哥蝉
嫂,只听风雷之声一过,立往东方冲出,立可脱身。”

  金蝉一面回答,一面抱著朱文,笑道:“好姊姊,我早知这麽轻松平常,真
恨不得和你在此多留些时呢。”

  朱文因听李洪在传声中唤她“蝉嫂”,便把手将金蝉一推,娇嗔道:“都是
你闹的。洪弟淘气,你也不管,被人听去是什麽样子?”

  金蝉也气道:“我知你过河拆桥,少时出困,又不理我了吧?还说随我同去
光明境共证仙业呢,分明又是骗我。”

  朱文想起金蝉屡世深情和几番冒死相救之德,一时气馁,忙道:“你道力精
进,已非昔比,为何还是这等小孩脾气?快莫生气,要见光明了。”

  有欲无情,就是把有情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若对小孩,那有诚心,直是驱之
若禽畜,非福大命大,必无葬身之地。忽听暗中有人哈哈笑道:“你们要往光明
境,还有不少的路。我立刻大放光明如何?”

  刚听出是李洪的口音,随即一片风雷之声响过,眼前倏地一亮,一片佛光照
处,果然大放光明。一看当地,却只是魔宫西偏殿入口之处,内外只隔一条门槛。
事之成败,往往就是临终一步。朱文见李洪笑嘻嘻望著自己,满脸顽皮神气。

  想起前言,面又一红,当著钱莱又没法说。金蝉恐她有气,忙道:“洪弟不
谈正经,专说空话作甚?”

  话刚出口,忽见凌浑、崔五姑同了石完飞来,招呼金蝉、李洪、朱文、钱莱
一同赶去。凌浑见石完和钱莱使眼色,笑骂道:“你们两个小猴儿,仗著地遁专
长,想淘气吗?老魔头连我们都要留他的神,不是好惹的呢。我知驼子专一领头
淘气,显他神通,也不想想你们有多大气候,便令胆大妄为。驼子将太乙玄门出
入之法传授你吗?”

  石完笑道:“凌太师叔不必多虑,乙老太公不但传授,还赐有一道护身符呢。
虽然只能用一次,老魔头决无奈何。”

  凌浑笑道:“吃了苦头,却莫後悔。真要动手,你那石火神雷专破魔光,可
惜功力不够,捣乱尚可,切忌离他太近,至少也得在十五丈外动手。虽然不能伤
他,多少也教他著点急。你二人在宝铠防护之下,得手速遁,或可无事;否则,
被他魔手抓中,就不死也够受了。”

  凌浑说完,随率众人隐身飞去。石完胆大天真,贪功好胜。钱莱情切私仇,
心中愤恨。二人交情又厚,互一商量,觉著持有至宝防身,料知如有凶险,乙休
也必禁阻,如何还肯指点下手方法?便由地底赶往西魔宫,仗著石完能够透视石
土,由地底暗中移到老人身前,看出老人正在手忙脚乱,不由笑骂道:“不要脸
的老魔头,自家法力不济,不惜以本身精血去喂家中枯骨。我便和你逗著玩儿,
看你那几个死人头吃得了谁?”

  这时群魔因先前情急反噬时发出全力,凶威更大,已非昔比。这类神魔虽被
制伏,许以重赏,尚无实惠,性又凶残猛恶,决不甘心,在未践言以前,连放神
魔出去伤敌,均难免生出意外。除非万分事急,豁出两败俱伤,但一个不巧,敌
人不曾受伤,群魔重又反噬,自己无妨,爱女、门人便难幸免。

  老人不顾擒敌,先双臂一振,群魔全数飞起,聚在一处,也未恢复原形,仍
是十二骷髅,方要挣扎。血莲精芒电射,只一闪,便一起包住。老人也脱出血光
之外,大喝道:“老夫决不食言,等我擒到敌人,自有道理。”

  话未说完,右侧空中又有人接口骂道:“老魔头,凭你也配?”

  老人怒极,大片黄光,循声飞去,尽管势急若电,却料不到声从地底来,是
以毫无用处。来人语声时东时西,说之不已,身形却是不见。老人心念一动,冷
笑道:“无知鼠辈,你这样藏头缩尾,我就没奈何你了吗?”

  随说,刚回手把肩插白玉拂尘取下,还未施为,忽听空中又有一人大喝:“

  石完不可大胆!这老魔头岂是你们所能惹的?“

  老人心方一惊,知道魔网已破,强敌已在对面了。说时迟,那时快,石完耳
听凌浑发话示警,两丸神雷已分头打出。老人猛瞥见一蓬红白二色的火星迎面一
闪,知道有人暗算,也是背运当头,平日惯占上风,尚气心高,如今连遭失意,
已知来人不是弱者,怒极神昏,仍在自恃,以为对方知自己厉害,决不敢随意近
身,致受魔法反应。加以想要查看虚实人数,心神已分,略为大意,致被石完乘
虚而入。石火神雷已经爆发,连声霹雳大震。总算法力真高,神雷炸时,护身黄
光已同飞起,不曾受伤。

  雷火炸处,老人瞥见面前不远,现出一幢青色冷光,中裹著前时破魔牢的幼
童,同了一个绿发红睛,又黑又瘦,身有墨绿光华环绕的丑怪幼童一起。因那石
火神雷正是魔光血燄的克星,於雷火星飞中,血莲魔光竟被击散了好些。老人惟
恐魔头逃出,此时丝毫松懈不得。明知敌人就在眼前,竟不及兼顾,施展不开毒
手。这就是善根的箍束,所以是坏蛋活千岁,好人命不长。没奈何,只得先用魔
法一指血莲,光华重又大盛。

  石完已觉出一种极大的吸力也已上身,才知厉害。同时钱莱见石完胆大自恃,
抢先上前发难,又在暗中加意防备,忙追过去。就藉这缓得一缓,宝铠神光得往
起一合,将二人一起护住,立往地底遁去。总算逃避得快,那时机也真巧到极点,
稍差一瞬动手,两童休想活命。

  老人被两个幼童戏侮暗算,几乎受伤,不禁怒火上攻。伸手连指,立有无数
金碧光华,夹著万千血燄火箭,暴雨一般朝上下四外乱射过去,小半穿入地底,
下馀满空横飞乱射。整座魔宫宛如火山箭海,血浪千重,连天都映成了暗赤颜色,
更有轰轰雷电之声,如百万天鼓怒鸣急擂,山呜谷应,地动天摇。老人满拟方圆
五六十里,上下千百丈,齐在魔火血燄飞箭飞叉所笼罩死圈之内,一任敌人法力
多高,就说不死,也必受伤被困,哪知仍是不见影踪。

  老人不见敌踪,空自愤怒。料定敌人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既敢深入,决不
会走。为来敌太强,又再暗布大阿修罗法,准备到了紧要关头,施展毒手。魔镜
已早飞起,运法眼注视,却细寻无迹。又在应敌正紧,无暇虔心推算,只能惊奇
愤怒,忽听男女笑语之声,起自前面曾用法力点缀灵景的小山上空。又听有人笑
道:“凌花子,我还有事,去去就来。你把妙光门开放,教老魔头看个仔细,省
得他两只鬼眼东张西望吧。”

  同时血光中祥光一亮,小山那面现出五六亩大,五六丈高的一幢五彩轻云,
看去薄薄一层,祥辉闪闪,光甚柔和。内中围著数十个道装男女:有的云裳霞被,
羽衣星冠;有的相貌古拙,形态滑稽。还未看清,一道金光拥著一个身材高大的
驼背老人,正往东魔宫飞去。老人不由气往上撞,扬手千百枝火箭,夹著无数血
团,朝前打去。驼子哈哈大笑道:“无知魔头,少时教你知我厉害!”

  说完,金光电闪,人己不见。那火箭血团,不知怎的,竟会反击回来,射回
魔女所居宫殿之上,比电还快。老人忙即回收,匆促中不曾收完,内有几个血团
已先爆炸,血火星飞中,整座魔宫竟被震碎了小半。老人这才知道敌人不是易与,
也非盛气任性所能济事,立心不再顾别的,先将神魔、宫众护住,才强捺心神,
定睛朝前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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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二节大阿修罗

  只见仙云杳霭,明霞冰纨之中,那凌虚而立的二十多个男女,除一个花子打
扮的道装怪人和一个满头白发美妇而外,下馀全是天欲宫中先後被困的少年男女。
猿长老不愿藏身云幄,途中隐去,及神驼乙休飞走外,峨眉门下,只齐灵云未见,
石生未曾现身。金蝉、朱文、李洪,还有及先前用青灵辟魔铠护身,及暗发石火
神雷,借著地遁逃走的两个小对头,也在其内。内中李洪、石完不曾被困;钱莱
虽然被困,未入魔阵,下馀男女全在天欲宫中,为五婬欲网受尽诸般痛苦烦恼,
或为魔傀,或曾尝到过魔法厉害,俱各化敌为友,班荆叙阔,对於上下四外的这
等猛恶攻势,简直视若无睹。

  那麽薄薄一片明霞轻云,看去只要风一吹,便可吹散的,却一任血燄如海,
上下紧压,火箭金刀四外环攻。休说不能攻破分毫,并还在血海之中若沉若浮,
似欲随风扬去,意态生动,十分悠然。金蝉等峨眉诸弟子虽非气量偏狭,记仇心
重,但都童心未退,备极讥嘲。内中石完更是淘气,故意做出许多怪相,把魔头
骂个不休。

  老人如何不恨,不由满腔怒火重被勾动,正强忍耐,暗想制胜之策,并在怒
火烧心之下,再也不暇顾及别的。看出敌人虽仗仙云护身,却不似有甚还攻之力,
自恃炼就大阿修罗不死身法,把心一横,豁出以身啖魔,损耗真元,与敌一拼,
至多两败俱伤,也决不使敌人全身而退。冷笑一声,一面催动血光、火箭、魔燄、
金刀,上下四外一起夹攻;一面暗中传令爱女、门人说:“敌人甚强,你们不可
出手,速用魔法避入西宫地底魔坛以内,守护重地。到了事急之时,速将魔坛上
主幡如法展动。”

  魔女和田氏弟兄看出父亲、师长怒极心昏,已改常态,料知不是好兆,但是
不敢违抗,只得应诺。老人说完,将手一挥,一片黄光罩向爱女和众门人身上,
人便无踪,全数往魔宫遁去。白发龙女崔五姑看出老人表面镇静,面带冷笑,实
则眼含凶毒,须发欲张,任凭嘲骂,一言不发,一手掐著五岳真形法诀,一手拿
著白玉拂尘,料知发难在即。忽听老人大喝:“贼花子,既敢来我魔宫闹鬼,便
应现身一斗,似这样藏头缩尾作甚?”

  随听空中有人接口道:“老魔头休要猖狂,别人怕你阿修罗魔法,我却偏要
见识见识。凌道友夫妻不过想将你所炼死人头一一消灭,免被你那对头乘机盗劫,
助长邪燄,多留後患。时机未至,特意看你闹什把戏,暂缓动手罢了,真是怕你
不成?如不服气,放些本领出来,老夫见识见识如何?”

  话未说完,人早现身,是猿长老。身穿一件白色道衣,生得猿臂鸢肩,满头
须发色白如银,两道白寿眉由两边眼角下垂及颊,面色鲜红,狮鼻阔口,满嘴银
牙,两耳垂轮,色如丹砂,又长又厚,相貌奇古。通身衣履清洁,不著点尘。一
对眯缝著的细长眼睛,睁合之间,精芒电射。身材又极高大,看去天神也似,在
一幢亮若银电的白光之下凌空而立。

  真是狐假虎威,连赤杖仙童的一根手杖也抗不住,竟敢挑战灵峤宫大敌。才
一出面,便双手齐扬,由十根瘦长指爪上发出五青五白十道光华,宛如长虹电射,
由相隔二三十丈高空中飞出,直朝老人射去。老人手上拂尘一摆,发出数十百道
金碧光华,夹著无数血色火星,迎敌上去,同时一片黄光宛如匹练悬空,老人附
身其上,连那十二神魔也全护住。那四外的血燄金刀只一近上猿长老所炼乾天太
白精金剑气,便被消灭;血光火弹被那十道青白光一冲射,也全纷纷爆炸。金碧
魔光也只勉强敌住,互相对面激射。

  屍毗老人左手五岳真形诀往上一扬,空中忽现出五座火山,发出大片风雷之
声,缓缓往下压来。那五座火山,乃老人采取五岳精气,多年辛苦炼成的厉害魔
法。原体只是五座拳大山石,与五岳形状一般无二。平日藏在魔宫地穴法坛之上,
不用带在身旁。用时只消手发诀印,立随心意发挥妙用,威力之大,无与伦比。
自从炼成以来,尚未用过。

  老人满拟整座魔宫均在火山覆压之下,猿长老固难逃遁,便对面仙云笼护下
的数十个敌人也无幸免。无奈有心人算冇心人,灵峤宫早已摸透底子,聚合各家
之长,在一物治一物的生克下,法宝力量无从发挥。猿长老看出厉害,一声裂石
穿云的长啸,正待施展玄功变化逃命,忽听空中神驼乙休大喝:“猿道友,不值
与老魔计较,他这些障眼玩意,随便打发一个後辈便可破去,理他作甚?”

  说时迟,那时快,由高空中突然射下一股千百丈长的五色星砂,自空飞堕,
宛如天河倒倾,凌空直射,来势比电还急,分布极广。那天璇神砂自与西方神泥
合炼以後,越变成了专破魔法的克星,晃眼便将那五座火山一起裹住,从千重血
海之中吸出,悬向高空。猿长老忽然不见。神驼乙休突在空中现身,手指老人哈
哈笑道:“老魔头,你已孽满数尽,大难临身。你多年苦炼的五块小石头,已被
天璇神砂吸起,一弹指间,便将这座神剑峰震成粉碎。你那不死之身,照样也禁
受不住。只是血燄魔火随同震散,难免伤害生灵,我先把它化去,再行还敬,如
何?”

  魔法所以是魔法,就是所炼魔法如不能伤敌,便要反伤自己,威力越大,反
击之力越强,所以不能轻易发出。老人知道对方一旦利用五座火山回敬,自己还
好,全宫大众一个也休想活命。没想到敌人是利用魔法短处,声东击西,并非真
个要致他死命。一时情急,不得不任凭敌人笑骂,乘著火山未爆发前,施展全力
回收。同时拼耗真元,咬破舌尖,含著一口鲜血,准备万一。石生受有指教而来,
故意和他强挣,时进时退。老人觉出回收不是无望,便未施展杀手。眼看火山快
要收回,猛又听神驼乙休哈哈笑道:“老魔头,你上了我的当了。”

  老人目光到处,一个鹅卵大小青白二色的气团,已由乙休手上飞起,悬在血
海之中,看去不大,上面云光隐隐,毫无异处。可是才一出现,心灵上便起了警
兆。再定睛一看,那弥漫全山的血燄、金刀、火箭、飞叉,就在此晃眼之间,竟
消去了大半。下馀的正电也似急,朝那小小气团涌去,具有不可思议的吸力,自
己竟制止不住。

  老人毕竟识货,看出敌人所持气团乃是元磁真气所炼至宝。同时因为心神略
分,空中火山又被那千丈星砂向上吸起,不禁闹了个手忙脚乱。心中一慌,一面
吸收空中火山,一面想将残馀血燄、金刀收回。无如两头不及兼顾,敌人又动作
神速,忽眼前一亮,所有魔燄、金刀、火箭、飞叉、魔火已被收去,日光正照天
心,重又恢复清明景象。

  老人刚怒吼得一声,空中星砂忽隐,那五座火山忽然当头下压,暗道“不好”,
不顾还攻,手中法诀往上一扬,在火山压离头顶数丈,眼看爆发之际,抢前收去。
总算应变尚快,火山却已不见,不曾作法自毙。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当时怒
发皆张,厉声喝道:“老夫今日与你们拼了!”

  随说随将手一指。那朵包围住十二魔头的血莲本已缩成丈许大一团血光,附
在黄光之中,悬停老人足下,忽然暴长亩许,千层莲瓣一起开张,花瓣上先射出
暴雨一般的金碧光芒。中心莲房共有十三孔,如正月里花炮也似,各有一股血色
火花,轰轰隆隆,带著雷电之声,直升数十丈。到了空中,再结为一蓬天花宝盖,
反卷而下。

  先前黄光匹练已经不见,老人身形忽然暴长,周身仍有一层黄色精光紧附其
上,巨灵也似立在莲房中心。四围十二孔中的血燄火花俱都高出天半,惟独当中
一孔冒起四股高约两三丈,粗约两抱,火柱也似将老人托住。那十二骷髅魔头也
同时飞起,一个个大如车轮,面向老人环成一圈,口发厉啸,七窍内各有一股血
燄黑气激射而出,神态狞厉,口中撩牙利齿,错得乱响,好似恨极,意欲反噬,
无如被那黄光隔断,只在百丈火花中刚要往起飞扑。老人扬手一个诀印,由十二
莲房中又各射出一蓬彩气,射向魔头颈腔,神魔全被吸住,分毫动转不得。号啸
之声与雷呜风吼交相应和,震得四山齐起回音,声势越发惊人。

  这类大阿修罗法最是厉害,只等将本身精血真气喂完神魔,两下便合为一体,
连自己也成了魔头,当时飞出,任多厉害的法宝都不能伤。对於敌人便可随意吞
噬,吸取他们的精血元神,所杀越多,威力越大。

  老人行法时,曾想到为首诸敌法力均高,不会不知厉害,那附身灵光又并非
不能冲破,就说本身无妨,这麽多後辈门人,万不能当。意料对方必在行法作梗,
并且还格外戒备。否则也应逃遁。驼鬼最是可恶,先还见他自恃法力,在对面发
狂。当此紧要关头,如何不战不逃,连人也不见影子?凌浑夫妇仍率新逃出的数
十少年男女,藏身五云幄中,视若无睹,是何原故?

  越想越怪,忙运用法眼四处查看,对方仙云环绕中,乙休、猿长老影迹俱无。
耳听钱莱、石完拍手欢呼,直喊:“师父、师伯快看,这老魔头真有玩意,这等
好看的花炮,从未见过。不乘此时看个够,少时那些死人头,要被鸠盘婆趁火打
劫抢夺了去,我们就看不成了。”

  又听李洪接口道:“死人头有什麽稀罕?倒是可怜他那女儿和田氏兄弟,迫
於无奈,暗代老人去守魔坛,法力偏又不是人家对手,平白受害,才真冤枉。人
家眼看家败人亡,闹不好成个孤老,你们小小年纪,幸灾乐祸,真个该打。”

  钱莱笑道:“小师叔,你可知他有多麽可恶?魔运已终,作法自毙,小师叔
帮他无用。弟子等有力难施,又非其敌。有此太清至宝五云幄防身,乐得看个热
闹。”

  李洪笑骂:“你两个只知记仇,全没有修道人的襟度。可知度一个恶人,胜
积十万善功吗?”

  朱文笑道:“洪弟,你比谁都淘气,装甚正经?”

  淘气也讲对象,这次却是鸠盘婆。李洪大喝道:“屍毗老人,你休妄动嗔恚。
你那两个真正对头,要到你紧要关头才齐来夹攻,暗下毒手。你便是炼就不死之
身,你那爱女、门人及全宫大众,必难保全。你只顾倒行逆施,可知阴阳十三魔
最是凶毒,也是你一害,原该消灭。你昔年不合自恃法力,只将十二阳魔闭入牢
内,那主要阴魔,是你前师所赐,附有他的元灵。其实阴柔凶毒,如影随形,表
面从无违忤,暗中却在主持播弄,愚弄其他神魔远善就恶,使你在万恶所归之下,
恣意横行,认作当然。只等时机一至,猛施毒手,致你身败名裂,形消神散,至
死不悟。危机已临,还毫不自知。”

  越是钻入核心,为害越劲,好比污点证人,谁能疑之。有亦疏不谏亲,只能
远避而离之,致泥足深陷,缠身尽是妖孽。致命处是关系非浅,无法壮士断臂,
也断不来。所以娶错老婆生错仔,直是人生尽头。踪能勇挥慧剑,也必孽重无挽,
万劫不复。

  老人闻言心中一动,猛想起还有两个强敌:一是赤身教主鸠盘婆,一是女仙
余娲。如在平日,还可行法察看,先期预防;此际却因魔头环攻反噬,正想用以
伤敌,行法紧急之际,无暇分神。并且这两个敌人都是来去如电,等到发现,人
已飞来,除凭本身法力与之对敌,别的全无用处。

  老人也是暗受阴魔潜制,闻言本已心动,有些醒悟,但转念自己多年威望,
不便为了幼童几句话便即罢手,顿忘利害。又听仙云中余娲几个女徒纷纷咒骂,
嘲笑说:“老魔头未日将临,这等狂妄无知的老鬼,李道友不应提醒他。老魔如
果胆小心寒,向我们跪下求饶,岂不便宜了他?”

  老人本来首鼠两端,哪禁得起这一挑逗。再想当日连遭挫败,丢人太甚,不
由满腔怒火,重被激动。心中怒极,恰值魔法准备停当,哪里还再计安危,竟豁
出玉石俱焚,立意非制敌人死命不肯甘休。也不反唇相讥,一声冷笑,两道其白
如银的寿眉微微往上一挑,张口一喷,立有十二血团飞出,分投十二魔口内。神
魔立时张口接住,齐声欢啸,把先前仇视之态丢了个尽。仍在挣扎欲起,因被莲
房所发火花中的那股彩气吸紧,不能如愿。老人随大喝道:“尔等少安勿躁!也
知我的法条,先前忘恩反噬,就罢了不成?”

  话未说完,将手一扬,指尖上立飞出五把金刀,齐朝当前魔头挨个斩去。魔
头见老人突然变脸,似知无幸,一个个面容惨厉。方在哀鸣求恕,金刀已电射而
出。因被彩气吸紧,又无法逃避,刀光一闪,当时斩裂,一下劈成五六瓣。只听
一片惨号之声,老人把手一招,五把金刀环身绕了一圈,便自收回不见。魔头虽
各斩裂成齐整整的六片,但未见流血,也无脑浆。六片头壳被那彩气托住,当中
有一团暗绿色的鬼影,依旧惨号不已,声甚洪烈凄厉,风雷之声几为所掩,甚是
刺耳难闻。

  老人见此惨状,意犹未足,眉头一皱,忽又有两蓬银针由那两道长眉上飞射
出去,分两行射向魔头鬼影之中。号叫之声越发惨厉,听去令人心悸。老人方始
冷冷地问道:“你们今日知我厉害吗?少时经我行法以後,虽然与我本身元灵重
合一体,但是这次与前者不同,威力自然大增,稍有件犯,便受诸般惨痛,却休
怨我无情。”

  说时,那银针本向魔头鬼影之中攒刺出没,倏忽如电,群魔苦痛非常。老人
把话说完,那细如牛毛,长约寸许的银针,忽然全隐向鬼头之中不见。紧跟著,
老人左手掐一法诀,右手一招,当前一魔的鬼影,便带了六片头壳迎面飞来。老
人随将左手诀印发出,照准一个魔头一扬,双手一拍,头壳立时合拢,仍复原状。
神魔便向老人肩膀上飞去,依旧缩成拳大一个骷髅头,附在老人肩膀之上,口中
呜呜,意似献媚,态甚亲驯,迥不似先前猛张血口想咬人神气。

  老人也不理睬,二次又掐诀印,如法施为,动作甚快。似这样接连十二次,
十二个神魔复原。老人随将左臂膀露出,将手连指。群魔本全依傍在老人肩膀之
上,老人连指两次,俱都未动,口中呜呜媚啸,意似不肯再噬主人,迫於严命,
不敢过分违背神气,各将血口微张,露出两排利齿,分别在老人左膀之上轻轻咬
住,并不咀嚼吮吸。老人态本严肃,到此方露出一丝笑容,回顾群魔道:“原来
你们也有天良,既是这样,老夫也不勉强。对面敌人均是有根器的道术之士,待
老夫行法助威,任凭尔等快意饱餐便了。”

  说完,张口一片血雨,喷向左臂之上。群魔立即飞起,各自一声怒吼,重又
暴长,大如车轮,两只时红时蓝的凶睛明灯也似,在那百丈血莲水花之中略一飞
舞,全身突现,全都恢复初见时形状。只是身材高大得多,神态也越发凶恶,周
身俱是黑烟围绕,碧光笼护,张牙舞爪,分列空中,朝著仙云中人连声怒吼,作
出攫拿之势,好似等主人令下,便要立即发动神气。

  这时凌浑接到大方真人神驼乙休传音,得知一切就绪,转告众人。钱莱即笑
说:“这山魈丑鬼一类东西,老魔也值得大惊小怪,费上许多的事。我们光明境
不夜城的海怪,且比他们长大猛恶得多呢。我先前攻破魔牢时,曾用家父千叶神
雷冲打伤三个,有什稀罕?师父可许弟子出去,给他们吃点苦头?省得张牙舞爪,
看了有气。”

  一句话刚出口,石完首先应和,也要同去。余娲门下因为欲网情丝所困,女
的失了真元,愧愤有加,再则道基已毁,愤不欲生,复仇心盛,也在旁边附和意
欲率领诸男女同门飞身出斗,仗著师门法宝与敌一拼,好歹也出一口恶气;男的
沦为魔傀,当然排斥异己,更送同门与神魔吞噬,好吸取精血元神。无如五云幄
仙法神妙,先前不曾询问出入之法,惟恐冒失冲出,不能如愿,反吃灵峤诸仙讥
笑。灵峤宫牝鸡司晨,魔傀未敢多言。孙南更噤若寒蝉。

  灵峤女仙赵蕙笑对钱、石二童道:“此事已快近尾声,大家在此仙云之中静
以观变,既可见识,又免得有甚闪失。否则,冷云仙子固不妨事,另一个女魔头
不久大劫将临,也在倒行逆施,自取灭亡,种因便在今日。此人虽具深心,近年
因自己不便出面,专命门人与正教中拉拢。金、银二姝心向正教,但温柔胆小,
法力不如铁姝,天性又厚,知道师徒会短离长,不舍久出离开师父,因此与正教
中人交往无多。铁姝强傲,不曾理会到师长心意,在外惹祸横行,结怨甚多。这
女魔头尽管存有戒心,但天性刚愎古怪,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真要触怒,多厉
害的强敌,以及将来安危利害,均非所计。你们出去,一个不巧,与她对面,自
吃大亏。再说这五云幄也不容你二人出去,还是安静些好。你们看凌真人、崔仙
子还在吗?”

  众人只顾说笑,目注前面强敌施展魔法,闻言回看,凌氏夫妇果然失踪,仙
云未动,谁也不曾看见怎样走的。赵蕙恐钱、石二人闪失,本是师执前辈,便不
客气,上前劝阻,没想无心涉及余娲。余娲门下弟子多人,平日自负得道年久,
性较狂傲,岂能受得著其师威望有沾。最可气的是自开府以後,便将峨眉派及其
交好诸人全恨在内,视若仇敌,不料这次在万分危急之中,连发求救信号,师父
不曾赶来,全仗对头解救。并且灵峤诸仙一个未伤,连朱文、金蝉那等学道年浅
的人,被困之处又是魔阵中枢最凶险的五婬台,竟会安然无损,惟独自己这面被
肏得魂飞魄散。尽管释嫌修好,到底相形之下,就是不是意思。

  内中三湘贫女于湘竹也因凶横任性,激怒了田氏弟兄,把她困入魔宫五行神
牢之内,并还肆意讥嘲说:“你这样六根不全的丑八怪,再转一百世也不会有人
看中,单你片面相思也无用处。休看天欲宫欲网情丝厉害,你还不配进去走动见
识。只为你狂傲凶横,已无人理,为此给你吃点苦头。也许你运气好,在我五行
禁制之下,截长补短,变成一个整人,再去投生,变猫变狗,能找一个雄的配对,
岂不也是便宜?”

  于湘竹生具畸形异相,最恨人说她六根不全的短处。以前游戏风尘,为此不
知伤过多少人,哪禁得起对方这等侮辱。所受刑辱又极残酷。这一来,成了刻骨
铭心之仇。只为天性阴狠,明知难胜,恨在心里,不曾发作。

  这时觉著仇敌转眼势败,有机可乘,自身还有两件厉害法宝未用,又善隐遁
专长。意欲乘机赶往地穴魔坛暗算田氏弟兄,报仇雪恨,正和同门暗中商量。赵
蕙这样一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于湘竹当时大怒,误认灵峤诸仙仗恃五云幄
天府奇珍,非主人自己开放,不能出去。当时狞笑一声,意欲立即用法宝强行冲
出,免得师父少时到来,见众门人全在对头保护之下,为她丢人。

  那旁女仙宫琳最是灵慧细心,知道赵蕙失言,又见于湘竹满面晦容煞气,惟
恐引起误会,故意笑对朱文道:“赵师妹只是不令师侄们冒险,实则五云幄虽具
防身灵效,只要会少清妙玄仙诀,本身功力稍高,均可随意出入。不过今日事太
凶险,已有各位道长神僧作主,事有定数,能不出去最好罢了。”

  于湘竹闻言,知其故意点醒出入之法。褚玲也看出于湘竹满脸晦色煞气,心
中一惊。知她素不听劝,刚要伸手去拉,于湘竹已手掐少清仙诀,穿云而出,一
闪不见。褚玲没想到走得这等快法,一把未拉住。想起师父好胜,这次不知何故
应援来迟?少时飞到,如见门人托庇在对头云幄之中,心内必定不快。何如乘她
未来以前一同冲出,能够报仇,或将神魔除去,固可挽回颜面。便和宫、赵诸女
仙一说,立即冲云而出。下馀诸人也觉师父将到,留在里面必使师父面上无光,
纷纷隐身追出。宫、赵诸仙见拦不住,只得听之。

  金蝉忽然看出异样,惟恐钱莱、石完二人冒失飞出,刚一把抓住钱莱,石完
也要追去,吃宫琳一把拉住。同时对面战场上形势大变。

  老人跌坐血莲花上,恢复原来形状高矮。那激射空中的百丈火花、金碧光燄
随著往下一落,高只丈许,将老人紧紧护住。血莲也缩成丈许大小。老人随将双
目垂帘,彷佛入定。那莲瓣上所射出的金碧血燄越来越强,却不向外发射,齐朝
中央聚拢,渐成实体,宛如一朵丈许大小还未开放的千层莲萼,凌空浮立,当中
包著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身旁神魔仍作八字形分两边排立,火花一收,风雷立
止,神魔也不再吼啸,神态却更激烈猛恶。

  因余娲门人都隐形神妙,一个未见,广场上静荡荡的。这一面是仙云滞空,
冠裳雪映;那一面是红萼高矗,精芒丽霄,照映得满天云彩齐幻朱霞。再加上那
十二个身材高大的神魔陪衬,越显得光怪陆离,奇诡惊人。

  众人料知魔法将成,变生瞬息。只见那千叶莲花本是千层花瓣,由分而合,
缓缓往上包来,只剩莲萼顶尖还未合拢。老人身坐其中,宝相庄严,神态越发安
详,加上那副慈眉善目,直似上方仙佛,偶现金身,哪像内中隐蕴无限凶机,十
分杀气的景象。

  眼看莲萼顶尖已将顶层包没,忽听远远一声极清越的金钟响过。馀音尚在摇
曳,悠扬不息,莲萼尖上忽然激射起十三丝极细微的彩色精芒,中央一根刚升起
丈许,顶尖上叭的一声,现出一团黄影。晃眼彩丝消灭,黄影暴长,先现出一个
与老人相貌差不多的魔头,跟著现出全身,身材相貌与老人一般无二。只胸前围
著一片碧叶战裙,通体赤裸。下馀彩丝早分别朝神魔飞去,其急如电。

  那十二神魔似早知道主人有此一举,以於钟声响处,立即回身相待,各把血
盆大口一张,分头接去。一声欢啸,跟著怒吼飞舞而起,朝众人存身的云幄扑来。
云幄早往後退去。血莲上面主魔正是老人元神,也同飞起,只不前扑,那情态与
神魔一般无二,只是比较沉稳。口中厉啸连连,似在发令神气。群魔闻得主魔啸
声,忽然收势,先四方八面分将开去,腾空而起。到了半空,各将那门板般大的
利爪往下一扬,立有五股暗赤光华朝下飞射,急如雷电。似这样,廿四只魔手齐
挥,晃眼之间,整座山头又成了一片血海。

  魔火所罩之处,余娲门人纷纷现身,各在宝光防身之下四散飞逃。有的边逃
边由手上发出宝光雷火,朝神魔打去。哪知并无用处,至多将魔手挡住,得以逃
生;或是稍为受伤惊退。可是魔爪又大又长,指上魔光更是厉害,刚刚惊退,晃
眼又复当头抓下,动作万分神速。空中已被魔影布满,上面无法冲出重围,只得
从下面,像冻蝇钻窗一般,狼奔豕突,东逃西窜。

  那廿四条魔手像网中捞鱼一样,到处乱抓。下面被困诸人,只于湘竹不在其
内,馀人全都狼狈异常。虽仗著修道多年,本身法力尚高,护身均是仙家至宝,
逃遁神速,在魔手鬼影缝中钻来窜去,未被抓中,但是魔影由外而内,满空飞舞,
往来抓扑,厉啸之声山鸣谷应,甚是惊人,齐往中心而来,为魔傀所碍,圈子越
缩越小,眼看形势危急已到万分。

  云幄中诸人自从主魔出现,魔影纵横,将余娲门人隐形法破去,便知不妙,
虽然有了成算,也甚心惊。灵峤诸仙早知就里,还不怎样,金蝉见下面诸人危急
情势,动了义愤,首喊:“我们大家同出,拼著冒险,救他们一救如何?”

  钱莱、石完手掐凌浑所传的灵诀,往外便冲。因云门已被女仙赵蕙封闭,休
想出去。朱文有欲无情,只盯著金蝉,不为余娲门人险境所动,见李洪却是微笑
不语,忙劝金蝉道:“洪弟平时又很淘气,如何这等安详?果真这些人要遭惨劫,
灵峤诸位道友也无坐视之理,要你师徒心急作甚?”

  话未说完,廿四只魔手一齐聚向中心。那十几个余娲门人也会合在一起,各
将主光结成一个大光团,似想合力抵御。但是八面受围,眼看魔爪鬼影重重交压,
正缓缓往下降来,宝光也越发暗淡,耳听主魔又在长啸发令,眼看这十多个修炼
数百年的道术之士难逃毒手,连形神全要被神魔吸去。

  猛然一声雷震,先是一团紫气,九朵金花,由下面飞将上去。紧跟著又是一
道紫色金光往上飞起,将那魔手一挡。魔手上所发出的碧光,立被九朵金花照灭。
同时一片五色云网电也似急飞起,罩向被困诸人头上,只一兜,便连人带宝一齐
网去。众人认得那三件法宝,正是凌浑的九天元阳尺、崔五姑的七宝紫晶瓶和采
取五岳轻云炼就的锦云兜。

  凌氏夫妇已同现身。凌浑手指前面,笑骂道:“老魔头枉自费尽心力,纵魔
行凶,眼看大难将临,还不醒悟。我们先将你这十二残魂朽骨的邪气破去,省得
少时被人趁火打劫。你不过丢几个死骷髅,却为别人留下祸害。”

  这原是瞬息间事,凌浑话未说完,崔五姑七宝紫晶瓶内早飞出两股宝光,看
去和火一样,但是色彩鲜明,从来少见。最奇的是初出好似两根火柱,百丈朱虹,
才一出现,前头忽然爆散,化为龙眼般大的火珠,霹雳连声,宛如千万颗母子连
珠炮同时爆炸,整座魔宫立被火雷布满,如海如山。就这晃眼之间,只听神魔一
声惨嗥,老人为神魔所炼法身全都被震成粉碎。

  所幸主魔识货,认识那是专破魔法邪燄的雷泽神砂,知道骤中暗算,难於抵
御,又与神魔心灵相合,收发绝快,忙即回收。那雷泽神砂也真神妙,本已由无
量火星化为百丈红云,火海一般笼罩全山,除一朵血莲外,全魔宫的景物已成灰
烬。那火海一般的红云只一闪,仍恢复原状,变成两根火柱朱虹,由大而小,仍
往那小才寸许的七宝紫晶瓶口中射去,连人带宝一起不见。

  主魔看出神魔受伤甚重,不由急怒交加,切齿痛恨。正待行法还攻,猛又听
敌人笑骂:“老魔头,少时自有人来制你。我不过见你行凶欺人,看了有气,稍
为多事,谁耐烦和你这老不死一般见识?”

  再看半空云幄之中,敌人和所救十馀人又在里面现身说笑。同时猿长老也在
云外出现,高呼:“适才我在空中观察,那话儿快来了,莫要受了误伤。”

  说完,青白光华一闪即隐。主魔闻言,心便一动。及见对面敌人笑骂轻视神
情,重又暴怒,张口一喷,那十二骷髅立时暴长,大如车轮,凶威再振。主魔也
离开血莲上空,飞舞前飞,随在後面督队,一同磨牙张唇,呼啸怒吼。

  这朵千层花瓣的血莲萼就是阴阳十三魔的本体,那血莲阴魔却揉合在屍毗老
人元神之内。阴魔微化了尊胜禅师躯壳後,就是等主魔出击,然後潜入血莲内,
篡夺操控,驱使之以暴制暴。屍毗老人元神离体,躯壳只能因循处变,警觉不高,
更难察查先天真气。血莲本体就被阴魔的玄阴魔焰逐丝渗透,同型同色,连丽山
七老也一无所觉。

  阴阳十三魔扑向云幄,不料那云幄在仙法妙用之下,暗中另有埋伏。这晃眼
即至之地,竟会不曾到达。主魔毕竟法力高强,已觉不妙。不知对面敌人用甚仙
法,颠倒挪移,以自己这高法力,竟会追他不上?在未查明虚实以前,追也无用。
猛听风云破空之声,与寻常剑遁不同,立令群魔停住,还是抵御另一强敌要紧。
听凌浑发话道:“我本不难代你挡住,不令你那对头欺凌你这孤老,无如你这老
家伙不知好歹,且将来人放进,看你有多大神通,敢於如此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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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三节回头是岸

  主魔先听敌人风云破空之声,尚在千百里外,就这几句话的工夫,一片纯青
色的仙云已驭空凌虚,乘风而来,晃眼飞到上空。云上现出三个女仙,内中一个
穿素罗衣,背插如意金钩,手捧玉盂的,正是冷云仙子余娲。另外两位女仙:一
个年约二十左右,穿上一身雪也似白的仙衣,手执一花,面带微笑;一是是年老
道婆,拿著一根珊瑚杖,上挂尺许大小的铁瓢,俱从未见过。这两女仙也是灵峤
诸仙的好友,名叫霜华仙子温良玉和瓢媪裴娥。都同在小蓬莱西溟岛上修炼。

  余娲因为魔法厉害,不敢冒失来救,所约帮手有好些推托,致迟到今日方始
赶来。觉著门人被困已久,为对头所救,而对头索性就此罢手,也好不用自己出
面,却偏是相持,不肯发难,分明算准自己要来,等自己丢面後,再行动手,以
显他的法力。这等软斗,处处使人难堪,表面还装大方,使人有话难说。余娲越
想越盛怒,自恃所持二宝乃天府奇珍,便不照原定方略,意欲上来先给敌人一个
重创,即便不能一举成功,多少争回一点颜面也好。怒容满面,更不发话,左肩
微摇,背後如意金钩出手便自暴长,化作一道百丈金虹,首朝群魔飞去。宝光强
烈,只一闪,全山便在环绕之下。

  主魔看出仙府奇珍不是常物,一声厉啸,群魔一齐後退。主魔突现全身,看
去好似一个又高又大的黄色人影,上面顶著一个大如车轮的魔头。双方动作均极
神速。主魔魔影先被金虹圈住,连绞几绞,黄影立被绞成数段。旁观诸人只道主
魔魔法不过如此,谁知主魔全身虽被绞断,魔头却被漏网,如意金钩始终圈它不
住。余娲只图擒贼擒王,不知是计,因敌人又只有一个,不便请同来二女仙相助。
满以为主魔乃敌人元神所化,认定仙府奇珍威力至大,只要将其除去,立可成功,
见状怒喝:“无知老魔鬼,我不过有事羁身,便宜你多活几日。在我手下还想逃
命吗?”

  随说,手掐法决,朝外一扬,一口真气喷将出去。金虹似急电惊掣,宝光大
盛,只闪得两闪,那金虹已绕成一个十多丈方圆的金球,将主魔裹住。眼看主魔
在里面上下冲突起来,由大而小,渐复原形,只是跳动越急,绕护魔头外面的一
层血光也更强盛,并未消灭。余娲方在奇怪,忽听裴娥说道:“道友留意,敌人
擅长玄功变化,莫要中了他的道儿。”

  余娲闻言,猛想起此宝何等神奇,仇敌已被困住,理应裹紧才对,为何光中
空隙甚大,好似被甚东西撑住,莫要有甚诡计不成?心念才动,定睛一看,里面
竟有一层黄影,由内而外将其绷紧,魔头仍在里面跳动,上下飞滚,金球外层金
光已只剩了薄薄一层。余娲方料不妙,未及回收。猛听惊天动地,万金齐呜,一
声大震,声势猛烈已极。余娲昔年费尽心力炼成的一件至宝竟被震成粉碎。上下
飞射的残光金雨高涌百丈,立时笼罩全山,宛如平地冒起一座金山。

  主魔也是情急心横,竟起杀机,将金球震破以後,既想利用那些残碎神金去
伤杀敌人,助长神魔威力,一网打尽,大举报仇,又想乘机将余娲元神吸收了过
来。余娲如非法力高强,几被震伤。金尘高涌中,主魔已由百丈光雨中冲空飞起。
余娲因为至宝被毁,心中恨极,刚把手中玉盂一举,一片冷光还未发出,忽听身
侧温、裴二仙同声大喊:“老魔头,你待如何?”

  余娲闻言心中一惊,料有变故,忙把护身青霞飞起,已猛觉心头一凉,同时
瞥见仇敌头下黄影并未被绞散,突在面前现身,立有一层黄影当头罩下。屍毗老
人扬言要娶余娲为妻,实则真有擒制余娲之把握。余娲当时心神便觉有些迷糊,
通身冷战,幸而护身青霞同时飞起把黄影挡拒。虽未昏倒,已中魔法暗算,当时
还能强摄心神,但自身法力已经失效,正在悔恨惊惶,忙用玄功抵御。幸而温、
裴二仙已双双发动。

  裴娥将珊瑚杖上铁瓢一指,便有一股紫气飞向百丈金尘光雨之中,神龙吸水
一般,只一裹,响过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已将就势反击的碎宝残金全数收去。温
良玉将手中所持非金非玉,形如幽兰,其大如杯的奇花微微往外一点,立有青白
两股云气朝前飞射,裹向余娲身上。余娲毕竟修炼千年,神志立即恢复,但元气
已经损耗不少,虽未被黄影虏获,也受了魔气入侵。知凭自己的功力,本来不应
如此大败,全由骄敌疏忽所致。反正人已丢定,如何还敢恋战,满面愧愤飞退回
来,与温、裴二仙一起。

  主魔没想到温、裴二仙有太虚清宁之气,因魔影已入侵余娲元神,欲竟全功,
正施魔法,却时不我予,终是益了阴魔冯吾。猛听遥空中似哭似啸,传来一种极
凄厉的异声,知道又来强敌鸠盘婆。也是背运当头,明知鸠盘婆来去如电,声到
人到,还不舍那将到手的余娲。一时举棋不定,微一迟疑,敌人已经飞到。云幄
中众人先前觉著余娲等三仙来时仙云驭空,凌虚飞泻,快得出奇。不料鸠盘婆来
势更快,异声才一入耳,一个年约四旬的丑怪妇人已随著一股黑烟飞落场中。

  虽然好多人均未见过,但那来势早有传闻,一望而知是那赤身教主鸠盘婆亲
自赶到。眼见之下,比起传闻更觉丑怪。

  鸠盘婆身长不过四尺,生得又瘦又乾,和僵屍差不多。头作鸠形,面黑如墨,
一双碧眼凶光隐隐。通身赤裸,只在腰间围著一条乌羽、树叶交织而成的短裙,
上身穿一件同样材料的云肩,乃赤身教中最厉害的五宝之一,名为秘魔神装,显
得金碧辉煌,却映得那枯涸的黑黝乳条更难入目。手脚均和鸟爪一样,左手拿著
一根鸠杖,鸠目闪烁放光,口中时有彩烟袅动。此外并未有刀叉那等披挂,只一
蓬黑纱笼罩全身,看去似烟似雾,身外黑烟厚约尺许,宛如一条七八尺高的人形
气团,当中裹著这麽一个怪人,停在地上,并不飞动。

  众人正看之间,鸠盘婆已先发话道:“屍毗老人,别来无恙?老身今日抽暇
前来领教,到此才知尚有多人与你斗法。我素不愿乘人於危,但又不肯虚此一行,
多少须见一点意思。好在你那神魔必送敌手,留它无用,事急反噬,更多操心,
不如暂借老身一用。今日你如无事,随时请往我那里,亲自讨回如何?”

  说时,双方已经动手。主魔身形已幻化为一身两面,正面去与温、裴二仙相
斗,後头乃本身阴魔化出,头上发出五色奇光,朝鸠盘婆射去。鸠盘婆忙把鸠杖
一摇,鸠口内也迸射出大股彩烟,将其敌住。开头双方还能扯直,两句话过去,
主魔後头口内又喷射出大股黄光血燄,鸠盘婆面色立现紧张,两臂一振,上身所
著云肩立发出一蓬暗碧光华,将其敌住。

  双方都是魔教中的高明人物,互知深浅。为防两败,所炼神魔均未使用,各
凭本身功力拼斗,互用魔火邪烟喷射,看去反没有先前火炽。主魔一心两用,分
头应敌,有点为难神气。那鸠盘婆也似强敌当前,表面强作镇静,实则也丝毫不
敢松懈。魔光火燄,对面冲射,互相时进时退,相差也只两丈出入,急切间也看
不出谁占上风。

  鸠盘婆左手向头一拍,随见一个长约半尺,与鸠盘婆同模同样的小人,由头
顶升起,在一幢尺许大的碧光笼罩之下,悬在头上。主魔早就怒极心昏,又见鸠
盘婆元神飞起,刚怒啸得一声,正待与之一拼。忽听空中有人笑道:“老魔头日
暮途穷,众怨所归,还不省悟吗?”

  声才入耳,猛听群魔厉啸之声,瞥见魔女铁姝忽然现身,另有三魔女和九个
粉装玉琢的女婴,电也似急,齐朝十二神魔扑去。主魔先前因为余娲等来敌太强,
既恐神魔措手不及,为敌所伤,又欲以退为进,故先把神魔护住,藏向先前暗设
之魔阵内,少时用以诱敌。无如强敌相继飞来,形势匆迫。鸠盘婆此时乘机来犯,
又来势特快,再特意激将,占了不少便宜。

  主魔明知鸠盘婆诡诈多端,无如两头兼顾,未免心乱,无暇分神,没想到鸠
盘婆暗带门人前来。铁姝又是行家,魔阵拦阻不住。两下里一撞,十二魔头立时
缩成拳大,魔女和女婴各抱一个,腾空便起。主魔一著急,不顾再与敌人争斗,
立纵魔光追去。不料鸠盘婆元神升起,就是早有准备,电一般急飞起,只一闪,
便到了主魔主魔前面,拦住去路,两下撞在一起,斗将起来。

  就这稍微停顿之间,铁姝所带魔女及女婴已抱了神魔,长啸一声,化为一溜
黑烟,往空射去。猛瞥见一片金霞,光墙也似横亘天半,拦住去路。铁姝素性恃
强,见状大怒,左臂一扬,三把金刀刚刚飞将出去,忽听满山梵唱之声。阴魔已
夺收血莲,以梵唱通传七老。

  鸠盘婆原身本在黑烟笼护之下,凌虚而立;化出元神正与屍毗老人主魔相持,
未分胜败。不知怎的,警觉起来,急促发出速退警号,随即碧光一闪,连元神一
起不见。铁姝接到师父鸠盘婆的警号,令其放下神魔速逃。百忙中定睛四顾,听
得梵唱之声与平常和尚念经并差不多,而阻路金霞虽然神妙,凭自己的法力,并
非不能抵敌,何故如此胆怯?不禁奇怪。

  猛想起来时师父曾说,还有几个极厉害的对头,因有仙法隐蔽行踪,推算不
出心意,此行不过践约,出气未必如愿,按说最好不来。铁姝既恨老人伤她,一
则恶气难消,再则师父近年法令更严,不许无故伤人,而自炼的几个神魔又不能
久断血食。估道借与天门神君林瑞和萨若耶,由其自行放出,吸收生魂精血,与
己无关,不料均被仇敌毁去。知师父恰算出老人当日惨败,正好趁火打劫,再三
哀求。鸠盘婆本极爱她,因恨仇人欺人太甚,便赶了来,说好应变必须机警,知
进知退。

  这时铁姝虽见乃师逃退匆忙,必有原因,终以到手之物,不舍抛弃。哪知微
一迟疑,那魔女和九子母天魔所化的婴儿一同忽然不见。所擒神魔尚未祭炼,不
能随意隐遁,现既弃去,便能来去自如,重又飞起。铁姝知道师父见己违令,将
九子母天魔收去,同行魔女又已奉命先逃。一见主魔追来,知非敌手,又听乃师
在归途上连发传音警号,催令速回,上空又被金霞布满,意欲穿地逃走。

  想起仇敌可恶,何不赶往魔宫扰闹出气,即使戒备森严,不能深入,多少也
可出气。反正天空路断,非由地底逃走不可。铁姝心念一动,立即往下飞逃。这
原是瞬息间事,双方动作俱都极快。铁姝刚刚飞出不远,猛看见前面一道青光拥
著一个手脚长短不一的畸形丑女迎面飞来,後随两道血光,拥著两个头顶金莲花
的短装道童。

  于湘竹冲出五云幄後,便往魔宫暗算。但魔坛根本重地,埋伏重重,何等厉
害,于湘竹还未攻进,便已触动禁制,身受重伤,飞遁出来。镇守魔坛的田氏弟
兄因愤于湘竹骄狂凶狠,又见外层禁制也被她破去三道,魔幡毁了好几面,越发
有气,便令魔女明殊暂为主持,自己追出。铁姝百忙中不曾看真,见那三人又是
首尾相衔,误认作同是仇敌。

  于湘竹迎头遇见魔女铁姝,後面随著屍毗主魔,也把双方当成一路,胆寒情
急之下,想用法宝挡上一下,再往斜刺里遁去。不料平日凶横,恶满数尽,手中
一团青色雷火刚闪得一闪,魔光已由铁株手上发出。于湘竹想逃已是无及,被魔
光照向身上。本来连元神也被吸去,总算死运还好,身刚往下一倒,便听空中一
声清叱,一道经天白虹,中杂无量亮若银电的毫光飞射过来。

  那银光正是余娲由玉盂中发出,本心是想乘机下手,先将十二神魔除去,忽
见爱徒于湘竹由魔宫内负伤逃出,隐形法已为仇敌所破,忙指虹光前去接应,及
见爱徒已为铁姝所杀,越发悲愤,再指虹光去擒铁姝。铁姝猛觉冷气寒光从头下
照,全身立被裹住,见仇敌又在後面紧迫不舍,知道不妙,顾不得再伤于湘竹元
神,忙用金刀自断一节手指,化为一溜血燄,穿地逃去。主魔正命田氏弟兄速发
动地底禁制堵截铁姝,自身也被虹光裹住。

  主魔方要施展魔法,猛觉心灵上起了警兆,那玉盂虹光也一闪收去。回头一
看,魔宫上面忽现出六座数十丈高大的旗门,整座神剑峰魔宫已被金光祥霞布满,
仙云遍地,瑞霭飘空,照得大千世界齐幻霞辉。刚才脱离魔女及女婴怀抱的十二
神魔已被困入旗门之内,闪得一闪,便即无踪,被阴魔从血莲指挥,归化入真天
真气气团内,回归血莲。

  六座旗门在祥光彩雾之中,时隐时现,正由大而小,往云幄前面收去。主魔
才知敌人暗中设有六合旗门,神魔已为所毁,心灵大震,急怒交加之下,更不寻
思,飞身便往旗门之中冲去,意欲施展诸天十地秘魔如意阴雷与敌拼命。

  这类秘魔阴雷因以本身真气助长凶燄,威力之大不可思议,死圈之内,仙凡
所不能当。这座神剑峰方圆千里之内,不论人物,齐化劫灰。余娲见主魔竟不惜
损耗三数百年的功力,为此两败俱伤之计。自己虽然防身有宝,就不受伤震撼,
其势又不便避入旗门之内。温、裴二仙也收宝退下,示意相劝。余娲只得带了众
门人一同飞去。

  主魔刚到旗门前,见祥光一闪,便陷入阵内,四顾茫茫。那金光祥霞,宛如
泰山压顶,怒涛飞涌,上下四外一齐拥来。主魔怒极之下,更不寻思,忙即施展
魔法,将全身缩成一团碧光,和由血莲萼上刚飞起时的元神一般大小。刚刚准备
停当,将要自行震破,忽听先前梵唱之声越来越近,四山应和,也不知人数多少。
七老已得阴魔尊胜禅师法令,知道主魔魔法厉害,所炼阴魔如不去身,终难皈依。
先和发金刚禅唱,然後飞入魔坛。

  魔坛内,田氏弟兄奉令急飞而回以发动地底禁制,却即为灵云的日月轮困住。
灵云原奉神驼乙休之命,仗著那道青灵符来到魔坛前面守候,正愁于湘竹攻不入
内,忽见二田追铁妹回来,立即附身同入。一到里面,便照乙休所说,祭起日月
轮将魔女、二田及宫众圈入。魔女骤不及防,正待反攻,不料就这晃眼之间,魔
法未破,魔坛上多出七个老人,内中一个把手一挥,魔女、宫众全被逼下魔坛,
日月轮也自收去。众人身上似有一片金花一闪,当时打了一个冷战。紧跟著法坛
及七老也都不见,却现出一圈金光,正照在自己和全体宫众身上。佛光歛去,眼
前金光电闪,身子似乎微微一动,已落在广场之上。

  主魔心方一动,那阴雷已似离弦急矢,突然爆发。以为炼就玄功变化,元神
分合由心,当时随同震散,仍可收合为一。所炼阴魔也不过是当时受伤,事後却
可收摄好些修道人的真元。哪知在本身元神快要震散为无量雷火血燄这眨眼之间,
竟猛觉身子一紧,分出一条暗绿色的鬼影在面前。七老已恰於此刹那间用极大法
力,乘主魔施展诸天十地秘魔阴雷来拼之刹那间,使魔坛上主幡与修罗阴魔生出
感应,将老人元神与修罗阴魔隔断。

  修罗阴魔化为一蓬碧光黑烟,四下里飞射,闪得一闪,便即自行四散消灭,
并未听出雷声,只魔坛立生反应,所有设备连西魔宫已经一起全毁,法坛也被破
去,只东魔宫完好无缺,霞光耀眼。屍毗老人元神全身均被金光祥霞裹住,未随
同震散,同时身上一轻。忽听对面有人大喝道:“你那附身多年的阴魔已被除去。
尊胜老禅师用极大佛法为你化解恶孽。还不就此皈依,等待何时?”

  老人元神抬头一看,那朵矗立著的血莲萼前多了一个破蒲团,其上坐定一个
身材矮瘦,面黑如漆的中年枯僧。身上一件百衲衣已将枯朽,彷佛多年陈朽之物,
东挂一片,西搭一片,穿在身上。有的地方似已被风吹化,露出铁也似的精皮瘦
骨,左手掐一诀印,右手拊膝,安稳合目坐在血莲对面,态甚庄严。

  元神无奈往那血莲萼上飞去,刚刚到达,未及行法,莲萼倏地舒开,分披向
下,元神也就立即飞落复体。方想收去血莲,哪知血莲萼已受阴魔操纵,竟收不
回,光更强烈。老人少了血莲,有力无处使,没奈何,只得趋向蒲团前面,顶礼
下拜,说道:“弟子愧负师恩,不敢多言,望祈佛法慈悲,恩赐皈依。”

  忽然身後说道:“徒儿,我在这里,你向何处皈依?”

  老人抬头,见面前只有一个破蒲团在地,当中的一圈打坐的痕迹已快深陷到
底。忙即回头一看,已主客势易,这就是回头是岸。尊胜禅师已端坐在血莲花上,
空中各立著七个神僧,正是丽山七老功行完满,皈依佛门。仙阵已收,祥霞齐隐,
只剩梵唱之声荡漾空山,琅琅盈耳。

  老人刚向破蒲团上坐定,却不知那是绝尊者的娑罗蒲团,更有金刚灵石为先
天真气微化而隐於四外。一片金霞照下,屍毗老人就被锢入金刚灵石内。旃檀香
风吹过,血莲立发烈燄,转眼变成青色,禅师头上随现出一圈佛光,身已随同血
莲在烈燄中涅盘化去。忽有三粒青荧荧的舍利子飞起,吃石生、钱莱、石完随手
接去。满天花雨缤纷,祥霞闪处,七神僧连同屍毗老人所坐蒲团一齐不见,四山
梵唱之声也随子顿寂。

  余娲受魔气入侵,先率门下,由霜华仙子温良玉和瓢媪裴娥护送回小蓬莱西
溟岛。灵峤诸仙送走乙休、凌浑、崔五姑、猿长老四人,也各告辞。魔女和田氏
弟兄知道金蝉等暂时无事,再三挽留,请往东宫一叙。

  阴魔於血莲内重炼阴阳十三魔,才知屍毗老人以元神受魔之误,无怪不堪一
击。大阿修罗阴魔无身,必有身才能浥注阳魔,阴阳合体。屍毗老人以五行阳身
合修罗阴魔虚体,其虚其实互难交融,沟媾不通,其隔阂更阻魔功之发挥。兼且
屍毗老人五行阳身占了阴阳名义,对阳魔汇聚其阴魔更防杜森严,那得阴阳合运
之互通互补互动互惠,莫说合体。更阳耀於外,岂能屈居下陈;阴隐内藏,暴於
光则萎,不堪作领。此时屍毗老人脱藉,修罗阴魔回复无主之体,经阴魔先天真
气导引下,借血莲为基与阳魔互济,以先天真气为经纬,暂寄血莲为身,功成威
力叠倍增长,感应到阿修罗附形大法魔光在余娲元神内窜撺受逼。

  余娲败回小蓬莱西溟岛,即时匆匆入关,也不敢向霜华仙子温良玉和瓢媪裴
娥二仙求助。三仙虽同是女娲嫡传,余娲以前在海外僻远之地潜修,轻易不来中
土,移居岛上也只百多年,不曾离岛一步。虽同在一岛修炼,却貌合神离,才会
另二仙有好些推托,迟误多时才往神剑峰。

  小蓬莱本是沉居海底,至禹治大水才升出水面,也却是沙堆漠处,贫瘠非常。
至太虚清宁气被发现,才强凌宇内。余娲所居西溟岛却是蕴藏得太虚清宁气最多,
为仙凡二界之冠。此气本是人体之原,埋藏海底玄岩下,为海水侵蚀,经大地变
动,压化为气,可代仙凡二界之灵力,为灵峤宫篮田玉实之种植所殷需,影响其
宫脉盛衰,才受灵峤宫所恩结。无奈外相表现出多麽欣勤,甚至同一源流,其稗
宝旧约即是三女仙的坷烂经,却为主流之争,互斥为叛徒,势成水火,只改明争
为暗斗。

  当日女娲诱惑夏娃尝禁果,被神咒诅要和夏娃裔女系彼此为仇。复制人亚当
也被逐出伊甸园,其後裔挪亚与神同行。神看见女娲十肠变出的白肤人及引绳緪
泥挞出之黑肤人都败坏了行为,使地上满了他们的强暴,因而发大水一并毁灭,
命挪亚用神赐歌斐木造一只方舟自保。

  大水後,挪亚流落天方小蓬莱。白肤人及黑肤人混血於天方之地,奉挪亚为
宗族起源,求托庇以避神惩。夏娃与女娲後裔接触,起动了神的咒诅。复制人後
裔有约瑟,聘妻蚂痢哑,未完婚先有身孕,当罚为众所掷石致死,却逃亡舶痢啈。
在马槽里,三个牧羊人面前生下了孽种。蚂痢哑反复思量,知犯淫无赦,逼得诬
入神的头上,说是神的独生子。侥幸谎言千遍成真理,在西牛贺洲成立讥笃教,
订立新约。女娲系天方人受不住野种为主的羞辱,奉牧顸墨德篡为正统,为咿嘶
谰教。讥笃教要夺回圣地,交叉军东征,撕杀不休,应验神的咒诅。

  日前甘碧梧、丁嫦二仙送崔五姑过流沙时,曾经便道往访。霜华仙子温良玉
和瓢媪裴娥借故闭关入定潜修,不特洞门封闭极严,还设有玄门潜形禁制。余娲
延灵峤二仙往岛上水宫之中款待留宴,却甚是礼重。灵峤也才拉拢得道在後的余
娲,予以法训,欲驱虎吞狼,却作法自毙,酿成韭泆泆惨变。

  三仙各有洞府,温、裴两仙所居,只是岛上原有石洞。独余娲居海之滨,又
人颇自傲,更喜炫弄。所居穷极华丽,罗列珍奇,意尤未足,又在岛东大湖上施
展法术,逼水为墙,就著湖中碧波,建起九层水晶宫阙。四面水壁,厚达十丈,
表面坚凝平滑,无殊晶玉,但只两面薄薄一层,内里却与湖水相通连。各层楼板
檐瓦,都用各种金银珠翠铺建,移步换形,五光十色,一处一样。各层珠光宝气
交相掩映,光怪陆离,蔚为壮观。却全岛也设有潜形禁制。灵峤二仙觉得有好些
可疑,回山立即禀告赤杖真人,用宫中至宝查看,并无异状。

  阴魔射遁过来,扫瞄出潜形禁制严密非常,却是三仙的互相防范多於对外,
虽拦不住先天真气,却能为所惊动,失其潜入之利,遂借用魏瑶芝外相。离岸五
里许的海心,有一座孤独的巖石岛,崖边壁中间平伸出一个巨大的中空正方石,
便是门户入口。石内是个阵式,不破不入。最简单却是最严密,必需破坏才能入
内,则谁也不能无声无色的潜入,无用精巧。更精巧也只能瞒得一时,久而久之,
必受侦悉。破坏引出认相功能,非幻像所能替代,却难不住血影神光的妙法,保
存了受噬者的外相。

  石後是条秘道,把外面的世界完全隔断,唯一能透过而入的,就是那闪耀的
红光,照耀了整个整条秘道。巖壁上部分地方满布裂缝,暴射出熊熊的烈燄,这
等地火可熔精锅,显然是从这些空隙逃逸出来。出了秘道的崖壁,就是一片无垠
沙漠,一块危石大有丈许,孤悬崖壁中腰,上下相隔约有四五十丈。崖上有碗口
大小的小穴,隐约闻有喘声甚惨,呻吟不已。神光探索,小穴直通地底,声音便
从下面透出,相隔甚深,乃是一个极广大的地穴,为余娲闭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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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四节肏殖阿魔

  阿修罗附形大法魔光在余娲元神内负隅顽抗,於濒临殒灭之际,得阴魔微化
入地穴,通系了先天真气,化入虚无,匿入余娲三尸。余娲顿失魔光踪影,还道
辟魔功成,睁眼却看见一位风度翩翩的美貌少年道士,眉若横黛,目似秋波,一
张脸子由白里又泛出红来,平生从没见过,连女人中也少有如此绝色。对来人无
声无息的僭入本是十分震惊,更为他的容貌所震慑住,不觉精神恍惚、口噤魂迷。
那是受魔气贯连,颤动不止,虽然能动,可是功力却一点也提聚不起来。并不是
功力消失了,感到真气还存在身体里,可是却无法控制。

  阴魔冯吾轻薄地凑唇在余娲耳边轻声细语说道:“我可怜你呻吟难耐,不识
欲味,特来与你开怀。”

  随即余娲又一声惊呼,已被阴魔冯吾紧紧地搂入怀里,顿时浑身如同触电一
样,娇喘连连。只觉得阴魔冯吾在耳根上吹著气;透过肩膀上的接触传来阵阵温
热如电的酸麻,使得转念中责斥的话,只在舌根嘴边转著,而化成越来越急遽的
呼吸与心跳。

  阴魔冯吾的嘴唇离开了耳鬓,轻触在余娲桃红的腮上,还渐渐地移近她的樱
唇。余娲的内心在呐喊著「~不要~不可以~」,双手作势要推开阴魔冯吾,可
是一镂幽香直扑入鼻,让她觉得全身一下子瘫软下来,彷佛被困绑得不能动弹;
又彷佛是全身的劲道全失而娇柔无力,想躲、想闪,却连手指头也无法移动半分,
任由阴魔冯吾面对面贴著,并且把舌头伸进口中搅、吮,度来一股股真气入体内
乱窜。本身真气被冲成东一团,西一团,始终无法合拢,功力还在,但却再也不
能为她所用了。

  突然觉得一阵凉意,回神过来,才发现两人的身上已经是身无寸缕、一丝不
挂。身材保持得还不错,纤腰圆细,腹肚弯入,显得双峰傲然峻挺。阴魔冯吾好
好的欣赏著完美的乳房,颇为双峰尖挺的乳头而著迷,配上乳白的乳肤,更是衬
托出粉红色乳头的美丽。伸出手来,在余娲那丰满的豪乳上摸了一把,余娲忍不
住惊呼失声,娇躯一颤。

  阴魔冯吾嘴角轻轻的一笑,发现当他的手轻抚过她的乳头时,乳头因而逐渐
的变硬变大。更手指移向那美丽又硕大的乳头,温柔的爱抚著,轻压、轻拍或是
轻搓,同时享受她那富有弹性的乳球。余娲在阴魔冯吾的淫邪抚摸揉搓下,羞得
一阵阵脸红,不断地挣扎,口里却发出“唔~~唔~~”的喉音,开始对爱抚有
了反应。

  阴魔冯吾已经把整个脸埋在她的双乳间,贪婪似地呼吸著阵阵的乳香,以两
腮磨擦著乳沟。余娲在阴魔冯吾身下挣扎,却反抗不来那一阵阵强烈的电流,从
乳晕传了入内,晕红著绝色的丽靥。尽管心中是如何的不愿意,屄穴还是无奈地
湿润起来,淫津从阴道深处渗出,两腿已经不自觉地打开了。已被弄得浑身酥麻,
彷佛是梦呓般地胡言乱语:“啊~不~不要~好痒~嗯~啊~嗯~”

  更欲拒还迎地抱著阴魔冯吾的後脑,紧紧地贴凑著自己的胸前,让阴魔冯吾
的味蕾刷揉在细嫩的乳肤上,让那种前所未有的舒畅,彷佛置身软绵绵的云雾上。
欲火已被挑起,烧得她的芳心春情荡漾,既羞涩又亢奋。

  阴魔冯吾看到余娲已被弄得欲火高涨,遂一把将她放倒在榻上。那修长纤细
的玉腿更是丰腴白嫩,摸起来细腻润滑。一根根脚趾就像玉葱样细长,趾头团在
一起,如同一串珍珠,粉红的趾甲像是云母片片。最称道是天生的足弓向上弯起,
比那人为的扎脚更是屄膣优生,箍匝力强。

  当阴魔冯吾把葱葱玉趾放入口中轻咬,舌头舐著柔嫩的趾罅,余娲觉得一阵
从没有过的麻痒感觉从脚上传入屄穴,不禁浑身一抖,全身发麻。刺激太强烈了,
令臀部肌肉骤然紧绷。但在阴魔冯吾轻柔的爱抚与轻拍下逐渐松软,让如焚欲火
烧入屄穴,带来原始情欲的爆发,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双唇间发出低声的呻吟声。
整个胴体完全被欲火所燃烧,娇脸越来越红,似蛇纤腰不住扭动,麻痒难搔的撩
人感觉越来越强烈的刺激著芳心,欲火高炽得极需要巨大的屌茎来充实她的小屄
穴。

  阴魔冯吾将她那丰腴白嫩的大腿分开。立时,神秘的屄户清楚的袒露在阴魔
冯吾眼前。只见耻阜上乌黑油亮的萋萋阴毛,茂密异常,微微覆盖著鲜红的屄罅,
诱人的若隐若现。

  余娲微睁俏目,看阴魔冯吾正盯著自已的隐私之处,一阵躁热涌上了俏脸,
又即紧紧闭上了双眼,彷佛这样可以使自已忘记眼前的窘态。可是丰满结实的双
腿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此刻正羞耻地死死夹在一起,不住地哆嗦著,细嫩的
腿肉突突直跳。偌大的龟头便在小阴唇上轻轻地磨蹭,说道:“我的神物岂是凡
人能比,让你尝过之後,你就知道个中美味,甚而爱不释罅了!”

  余娲知道最羞人的事情就要来了,俏脸胀得通红,口中不住地呜咽。久旷的
情欲一但被挑起,表现得比荡妇淫女更甚,急急地扭著腰身,让丰厚的乳球在淫
侣的胸膛磨蹭,“嗯~滋~嗯~”的呓叫,似乎不知要如何应对。那龟头的磨蹭
让她痹痒难忍,可说是既期待它快点插入她那渴望滋润的屄穴里,却又担心这超
巨的肉屌棒会伤害她的嫩屄。

  阴魔冯吾已经再也忍不住,抬起余娲那嫩白的大腿,坚粗怒挺的魔屌对准余
娲的屄罅,重重地插了进去。在淫水的湿润下,竟能「滋」的一声,顺利地直插
到底,硬胀的龟头挤入泛滥成灾的花芯里。好紧!好刺激!一股酥麻如电的感觉
蓦地里从结合处袭上了阴魔冯吾的後腰,并传遍了身体的所有神经。

  余娲感到有如直达五脏六腑,难以形容的充实感和酸涨感令她立刻发出一声
尖锐的唉哟悲鸣,身体猛地剧烈扭动起来!丰满的屁股一拱一抬的,更加深了磨
刷的快感,令阴魔冯吾兴奋得飘飘欲仙。当那根又粗又硬的“庞然巨屌”静止下
来,余娲娇羞无奈地发现屄穴给逼得涨卜卜的,充实撑满的快感令屄膣不能自制
地火热收缩、紧夹。粗大龟头的冠菱磨擦屄穴的娇嫩膣肉,擦出强大的电花,火
撩般的冲击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一股暖流像激浪的通过骨盆蔓延,塞满她全身,
刺入她的骨髓里。余娲再也忍受不住,洩出一声哀艳凄婉的娇啼。

  阴魔冯吾压在余娲身上,也不作抽插的剧动,要使屄膣自动。不急不徐地游
移著灵巧的指掌,一手抚摸揉捏著柔软丰圆的乳蒂,时重时轻,巡回在余娲乳旁、
液下,耳轮之间。另一手则在余娲膝盖、玉腿、粉臀、腰腹之间及阴蒂上来回的
抚弄;唇舌则舔吻著余娲的粉颈,或咬嚼乳蒂。温柔轻缓得若有若无,但却都很
有效地搔触在余娲痒处,急速地勾起余娲那深潜的欲潮。

  余娲难以忍受如此淫荡的挑逗,明知是千不该万不该,有不顾羞耻之嫌,却
无法控制住自己,在这个魔鬼的胯下娇啼婉转,“啊~~啊~~”的嘤咛起来,
微带颤抖。尤其屄穴里给巨屌撑著,酥麻得很,刺激得赤裸胴体扭动得像在抛掷
一般。这种内外夹攻的挑逗,让余娲除了扭动、呻吟之外还是扭动、呻吟。张著
嘴,不断发出荡人心魄的颤吟声,娇媚婉转,又似叹气,又似呜咽,直叫得人筋
骨酥软,当真动人心魄。白玉凝脂般的玉体更是滚烫无比,双颊陀红、眼神迷离,
还含著一丝的泪花。

  所谓“三十如狼,四十似虎”。成熟妇女的淫欲一旦被全部激发,那种对男
人的索求简直就是令人难以招架。阴魔冯吾没想到她的屄穴竟是如此窄紧,只觉
巨屌在窄小的膣腔里被箍得剧烈的跳动,不由得高声怒吼,双手狂暴的握住了余
娲的饱满乳球,抽动起来。乳球也像被火燃烧般发热,并渴望被用力的搓揉。阴
魔冯吾把豪乳纳入掌握里,大力揉了起来,弄得她柔软的乳房不断变形。

  余娲的呻吟转变成为极力的呐喊。被那一波胜过一波的强烈的电击般刺激弄
得狂喘娇啼,叫声既淫荡又羞涩。坚硬的魔屌像是火热的铁棍揉搓搅动著余娲的
屄道,忽进忽出、忽拨忽按,让她的娇喘哀啼越来越强烈,激烈的摆动臀部。强
烈而异样的刺激,醉人而舒爽的摩擦令一双肉虫都欲仙欲死,全身心都陷入了剧
烈无比的交媾高潮中,血脉贲张的呻吟声不绝於耳。

  余娲雪白柔软的身子在阴魔冯吾的身下蛇一样扭动著,口中不断发出欲仙欲
死的颤呼。在阴魔冯吾猛烈的冲刺下,一次又一次的全身颤抖,像个无助的羔羊,
反而更激起阴魔冯吾心底潜藏的莫名的冲动。在阴魔冯吾的暴虐下,那如泣如诉
的娇吟声是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高亢。身体裏的炙热快感根本让余娲无法抗拒。
一波波的欲仙欲死浪潮涌来,是她所从未尝过。每个抽插总能令她乎天喊地似的
直叫,快活的简直要疯了!

  已经高潮了好几次,身体一阵阵地痉挛,绷紧了又放松,然後又再次绷紧,
再次放松。如泣似哭的呻吟伴著剧烈的喘息声飘荡在静静的夜空。浑身不断地颤
抖著,口中也不断发出颤巍巍的哼叫。一波波来得急却去得缓的高潮,让余娲在
半梦半醒间,继续承受著那根硬胀的肉茎,快感强得有点透不过气。

  猛然,余娲泪流满面,高声嘶叫起来,全身一阵哆嗦,体内剧烈的抽慉. 爆
炸般的眩晕冲击全身,视野也开始变得朦胧。酥痳的快感使得意识也有点模糊不
清。舒服的人事不知,魂儿像要飞上天际一般,阴精狂丢不止。阴魔冯吾吸收了
阴精,与本身阳精鼓荡融合,在屄洞中化出阴阳两气,在屄屌澌缠间引发阿修罗
阴魔透入,与三尸中的魔光结合,成为余娲法体的一部份,令余娲受著修罗阴魔
的播弄而不自知。

  交合之後,余娲顿时觉得神智清爽,感觉到那股火烫感逐渐消去,取而代之
的是一种舒适的酥麻感。每一个细胞都是酸酸麻麻的,身体四处传来酥酥软软的
感觉,让她觉得身体懒懒的,又酸酸的。整个娇嫩赤裸胴体贴在阴魔冯吾身上,
享受著那高潮後的舒适感,舒服得把前胸一挺一抬,伴随著间歇性的抖颤。嘴里
更是欲仙欲死的喘息呻吟,不知是哭泣还是喘气的声音:“嗯~我从~啊~来不
~知~嗯嗯~道~会这~样~啊~美~美~唔~舒服~极~啊~啊~快~快~我
要~死了~啊啊~啊啊~喔~”

  这个女人不由己地说出内心的感动,变成了一个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绝色
尤物。粉嫩的俏脸上布满了红晕,被撩弄得醉眼如丝、朱唇半张。曲线优美的身
体也泛起了桃红色,焕发出性感的色晕,浮现著动情的媚态,熟美得像远古的妖
精,斜眼睨视著枕边的阴魔冯吾,羞怯难耐,又欢爱眷恋,一时觉得普天之下的
男子,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温柔俊俏,还有他那根神奇的肉屌。

  在此身心融合之际,却收到血魔门传讯,轩辕魔宫将要变出第十一次路线争
斗。真是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

  当日蝈疯騃魑够狼够毒,一举陷杀死衅帮,以为自己上可承继轩辕老怪的威
势,下可主宰新生力量。却不知他所以身邀重任,只是一个缓冲区,是两派势力
不相伯仲下的过渡产品。死衅帮丧败,及轩辕老怪入死关後,旧势力有著绝对的
优势,必然推动大举翻案。

  蝈疯騃魑受到步步压逼,也知旧势力野子狼心,一斜则尽倾,不得不祭起〔
凡是〕魔障,祈求新生力量支持。可惜这蝈疯騃魑错信新生力量的无限忠於轩辕
宫主,实质为口是心非,只借此作青云路的踏脚石,过桥尽是抽板,况且陷杀死
衅帮之举太阴险,人人自危,谁也未敢呼应。蝈疯騃魑沦落成孤家寡人。旧势力
见新生力量不置可否,当然得志更猖狂。

  地缺魔君更矮仔多计,知高压下只能逼出负隅顽抗,必安排以退路,才可请
君入甕. 於是旦旦言誓,好话说尽,甚麽肉麻当有趣的“万岁万万岁”也朗朗出
口。更向全宫上下宣示“保证二十年宫主地位不变”的赌咒,奉承蝈疯騃魑为一
切正确,安蝈疯騃魑之心。

  轩辕老怪早就批判了地缺魔君的“口是心非”本领,定案为〔不尊共工,卖
身剥削邪经,说‘永不翻案’,靠不住啊!〕。蝈疯騃魑也知地缺魔君精於“棉
里针”魔法:棉花里藏针,“会整人”,阴而狠。无奈当日为了取信轩辕老怪,
未敢带上半个亲信。而今缺乏自己班底,势单力薄,迫于情势,不得不见步退步。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也是孤身无托,蝈疯騃魑才得全身而退。

  地缺魔君得亲信云集後,就发动了对“两个凡是”魔障的围剿。蝈疯騃魑还
思拉拢新生力量。新生力量中多是经史春娥安排的血魔门中魔头,也知是新生力
量的存亡关头,但总不能与勾结地缺魔君的同门互殴,对聚结於那一方,莫衷一
是,召大会以求魔主定夺。

  魔主身份尚未知悉於血魔门外,更在血魔门中也只是一条血影。魔徒还以为
是邓隐逃脱劫数,对外讳莫如深。阴魔却是化身千亿,中有冯吾、严人英足以沟
搭灵峤宫中鹰鸽两派,得知先机,当然无需自己人伤自己人,却是消灭异己的大
好形势。

  阴魔魔主一语定音:门中人无需维护蝈疯騃魑,还更要落井下石。门人在新
生力量中的自保,自有灵峤宫代劳。地缺魔君只是剥削邪派的奴嬖,由不到他作
什主张。血魔门今日的任务就是乘轩辕魔宫那一切垄断的极权之便,竭力贪污搜
括,偷运寄存往灵峤宫及金钟岛两地,待金陵塔偈文的〔鸟飞羊走返家邦〕的灵
验,才是血魔门占据神州的年代。

  於是终殃症痔局内群魔一致攻击蝈疯騃魑,满空阴云都被幻成异彩,奇光闪
耀,丽影浮空,魔箭雨如,由阴云中斜射下来。蝈疯騃魑还负隅顽抗,发出一片
滟滟的寒辉,释解雨箭。转眼间,满天迅雷风雨激射出万朵赤暗暗的浓密血焰,
排山倒海往蝈疯騃魑涌去,围绕其身外。四面鬼声啾啾,乌黑的戾气转眼便塞满
内宫。

  蝈疯騃魑左手掐诀,口中喃喃诵了几句邪咒,目射凶光,两道粗眉往上一翘,
头上束发金环立化一圈红黄色的光华飞起空中。往上直升,越展越大,转眼展布
达数百丈方圆,将魔火挡住。咬破舌尖,张口一喷,飞出大片暗赤色的血光飞向
前去。刚将那百丈魔火荡开了些,摇动不定的残光断焰重又合拢,化为数百丈红
黄色光雾,往蝈疯騃魑头上罩下。一任蝈疯騃魑连击,却是随消随长,聚而不散,
又胶又腻,成了血海。

  蒹嘤冤衰更作污点证人,手扬处,一片千百丈的青红色雷火焰光如奔涛电卷
般打将过来,落地爆散。外表上似是把一切攻击承揽上身,却是为蝈疯騃魑定案。
与原有血焰、魔箭融会,焰光又增强了两倍,猛压下去。蝈疯騃魑存身之处顿时
成了一片火海,里外相映,霞辉灿烂,电舞虹飞,护身寒辉随即大减下沉,看去
更为缩小,仅剩薄薄一层,为亩许大小的烈火红光中包围著。蝈疯騃魑见靠山倒
戈,自知无幸,不再抗拒,被疯狂旋转的黑暗瞬间吞噬,搬上神台。

  世评之为“老实无能”,可真狗眼看人低,其陷死衅帮之果断,何来老实,
蒙死衅帮於毫无所知,岂是无能。只惜时势使然,“形势比人强”,连最坚的靠
山也把他出卖了,得留残命,也堪告慰。

  地缺魔君得势後,显示了看家本领,正式替「死误」狂涛翻案,宣布那「完
全是魔道行动」。却虽然主宰了魔宫顶层,仍逆转不了新生力量的宫营趋势。基
层的权仍在宫营新生力量手中,坚定的贯彻病号魔君的主张:〈为谁辛苦为谁忙
〉。可惜这个谁却是基础的代表,只富了自己友。

  善信,只有善信,才是创造宇宙历史的动力。只惜这动力往往是轻而易举的
被牵扯,弄得成果却非善信所有。那妈吓死的蓝图,只能成之於抢掠,根本是洪
水猛兽,几时信者都是傻瓜。不过能用别人性命做跳板的抢匪,骗到这麽多傻瓜,
却是天才!致命弱点就是〔望有贤君〕的依赖性,追根究底都是独尊儒学做成,
养出(不劳而获)的贪婪心态,才酿成共工思维的温床。

  穷就可以抢,当家作主就唔使做,有土地分,有得送到口唇边,几有引诱力。
莫说当年建宫时,哈哈老怪侵凌神州,善信在生死边缘,今时今日蜀山仙界仍受
伪充民为主的共工思维污染,认为出世就欠佢一个博士学位;牛都要牵上树;综
援要中位数,所得多过辛苦去工作;造反有理;杀人冇罪。呃到那些蜀山贪民尽
变畜牲。

  共工魔徒就是善於引诱,用共工思维的〔宫廷机器万能〕,编织梦幻的〔将
来〕。无知善信在这非份的心态下,给〔代表〕掩了眼睛,看不到〔代表们〕用
他们〔人民〕的名义蒙骗,刮去不切,比剥削邪妖的修士宝灵勾结更狼!抛头颅
洒热血,到〔将来〕的莅临,竟是落得惨无天日。

  〔宫廷机器万能〕的祸害就是垄断。只有专利式的宫营,箍死了广大善信的
动力。美其名是照顾这些〔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的善信。若真有贤君的宫主,
又更要威力无边,使魔徒兢兢业业,方得虫卵受荫,但也不能巨细无遗。代表们
众多,却非成魔成道的四大皆空,有著千丝万缕的牵扯及执著,必流於〔腐败〕,
则沦於暴乱天下。〔宫廷机器〕越集中,越是压榨无漏。虫卵所以需要照顾,就
是本身〔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对〔腐败〕的监守自盗只能无可奈何。

  魔徒头目为团结大多数,不得不付出全副精神,互相勾结,又哪分得出时间
体力为善信作资源调配。头目位子是魔宫钦点的,其存在就是靠权力,权力永远
是腐败的温床,绝对的权力就是绝对贪污!非蛇鼠一窝,冇得代替,这是宫权结
构的必然。古代帝制聚集政权於皇室,那些帝族已恶毒无比,却未有连善信生计
也在全盘操纵。共工之恶毒又哪能不空前绝後!

  上则供应质素奇差,下则劳工无所选择,任由剥削,比剥削邪经更甚。是无
善信可加入竞争,於是其成就无从评鉴,只能从假大空的政绩取材。其任命在团
结,必需同流合污。头目更无切身利益,无负责的诱因,用不著看善信的需要,
必定是闭门造车,弄至车毁人亡,因而浪费资源,不再生产。民生有所需,也要
在宫营的垄断下,必需行指定的选择,不是非魔教的只封其中一个选择,是封了
一切选择。劳动力失去了牵头动力,如死水般滞淀发臭,也不用去忙了。

  阴魔化身千亿,偶落轩辕宫土,见捕获的鱼落在头目手中,不识把鱼烧成食
物,把资源糟塌了。识烧的也不烧了,烧了也不见得自己有得食,反而招来斗跨
斗臭。更饿得连水也没得渴,因为头目不识造桶。识造的也不辛苦自己了,反正
造了也不是自己的,何来人才可言。偶然从黑五类处抢得一桶,刁灵却庸懒贪婪,
有如一个和尚担水食,两个和尚抬水食,三个和尚无水食。头目虽严命轮流担水,
却谁个担水也只是担个空桶,连自己都冇得食,悭力嘛。反正要有好日子,必需
是根正苗红,奉承也只带来辛苦而矣。

  至此,共工魔典已切底失败,也无怪地缺魔君献身剥削邪经,要改革魔宫,
开放淫津血汗给剥削邪怪,却推不动新生力量,只能以〔卖宫〕形色跪献外资,
求助於灵峤宫。阴魔冯吾知己知彼,先一步以魔宫通身份,会见那西临以主事的
赤杖仙童,鼓其顾问之舌,为血魔门安排地盘。

  三清重法宝,修士往往为法宝中的元灵所反制,皆因宝力强大,非修士所能
抗衡,导致不得不挂羊头卖狗肉,阴杀一般元灵。轩辕魔法鉴於三清的宝灵干法,
尽灭法器中元灵,以可保魔性长全。因而专事集中操控,集体计划,成寡头指挥,
无可兼顾,不能集思广益,事事退萎,元灵堕入无常。

  仙魔本不两立,灵峤宫灭魔之道分为鹰鸽两系。鸽系以深入煽动元灵为本,
拒操暴力,是赤杖夫人及其女徒之妇人之仁;鹰系则是赤杖仙童的侵凌据利,以
奴制为本。阴魔冯吾投其所好,游说赤杖仙童,道:“那些魔徒为抢夺灵气,集
中在寡头之手,势必自相残杀,不用你们施暴。不过你宫内也是修士与宝灵勾结,
摧残宫灵。你为他人作嫁,自己又能得些甚麽?何不为自身利益打算。”

  赤杖仙童惑然,道:“何解?”

  “你们本身的宫灵,因有民为主的法幻煽动,要剥削灵气,难尽如意,因而
比魔教的贱灿,娇贵得多。耕耘蓝田的宫灵,联群结党,动不动罢工,弄致风险
太大,成本太高。魔区则是另一个极端,魔徒以法权独霸营管,贱灿无选择可言
任由压搾,沦为饿孚。一方则受制寡头;一方则为宝灵操控,各走极端。承其改
革开放,可互取长短,大可抽取廉价的贱灿血肉,浥注蓝田,得果实更丰。只须
借些宝气与魔区,便可压榨魔宫教下贱灿,比剥削宫灵有利得多。诱得宝灵心动,
就可借魔为助,增强法力,少受宫灵欺负!”

  “利之所在,当然趋之若鹜,但名不正,则言不顺。纵使你能出使魔宫,但
又如何堵塞天下悠悠之口?”

  “贵宫标榜民为主,魔君也说贱灵大翻身。民意可任随塑造,就在民意做文
章即可。用通天教主的中庸之道,向中间靠拢不就成吗?贵宫向宝灵吹嘘竞争力
;魔教则向宝灵开放,存异求同。外表是以对话代替对抗;内里朋比为奸。贵宫
得贱灵替换宫灵,则可弱其基本,无力反抗剥削;魔教歇泽而渔後,得贵宫灵气
浥注,可以又再先旺自己魔徒。两全其美。”

  “但宝灵肯受宝力外调吗?”

  “挂羊头卖狗肉,不是贵派的拿手好戏吗?只把口号叫轰天响,执法、司法
的把个法甚麽的玩弄一下,甚麽变不出来,用得著我画出肠来?”

  “魔教方面,肯任由我等阳奉阴违乎?”

  “你可真狗眼看人低。老怪自比天高,要把人性革变,给天残地缺打著魔旗
反魔旗,弄火反焚。失败後,堕入石英棺内苦修。现由地缺执掌实权。地缺出身
青玎,黑猫白猫大法就是拿只自毙的死老鼠,推举他的猫法,假好心,办真坏事,
残害贱灵。只须美其名为特区,行治外法权,则可绕过共工魔典。不过驻点不可
多,多则又是贵宫模式,元灵得受竞争保护。必需维持魔宫的垄断,才得贱灵血
汗价残。只要你点头,就水到渠成了。”

  当然这只是幌子,双方都无意放弃既得的力量,俱欲灭之而甘心,力所未逮,
欺世瞒遮天下而矣。以法力操纵宫中元灵而言,其仙魔之分野,若在强奸或诱奸
而矣。阴魔冯吾巧舌搭桥,融合仙、魔之短:垄断加上独裁。却见赤杖仙童拍版
得果断,竟然无用沟说鸽系,料知赤杖夫人必遇变故,定与珠灵涧石碑有关,影
响大局。此时当以分割魔宫为主。

  灵峤宫对地缺魔君指令,说以魔宫地大,一时噬之不尽,只圈下东方分宫至
南方分宫的沿海十三镇作新租界,给灵峤宫新治外法权,有著宫内千三亿贱灿所
不能有的特权,参与剥削贱灿,刮得千三亿贱残鸡毛鸭血。地缺魔君励行〔宁送
外敌;不松家奴〕的轨道,使无特权就衰到贴地,所以一众贪婪头目必需安排後
路,把搜刮所得尽是偷运入那魔宫视为仇深恨重的灵峤宫,以备失权後安享终年。
实则灵峤宫也刮不了多少,只海口镇为世所乐道,而蜀山的邻接废地则为蜀山中
邪妖培植成举世无比的罪恶渊薮。

  黑猫白猫魔功就把共工法典噬剩一张薄皮。因为这些〔治外特权〕与〔共工
魔典〕的基础本是势不两立,已经公布了共工魔典的破产。地缺魔君更毒恨新生
力量的抗拒,要把九百亿新生力量囹入死亡边沿的生活水平,以〔三痔一爆〕压
死乡区销售的收购价,将其所得与灵峤宫宝灵合作,因而尽收魔宫资源入特区,
堵死新生力量。

  这就是黑猫白猫,终是黑猫,纵使捉得老鼠,在其他方面的破坏,实是无可
估量。不过血魔门是役猫之士,正如轩辕老怪的名言:越乱越好。阴魔冯吾也就
将血魔门权力下放,释出自身以追寻赤杖夫人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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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五节火肏天娇

  当日赤杖夫人在天蓬山西珍珠港湾口被哈哈老祖的圆心剑劈出欲火,屄穴生
烟。牺牲尽男弟子也未能泻洩,只封闭屄内,寄望於贝叶禅经的千手千眼观世音
菩萨大悲心陀罗尼心法,修炼的就是屄穴。却不料更惹欲火燎源,不得不重回当
日诱媾艾真子的原来洞府,在厚湖底下,上有宽大瀑布。赤杖夫人自绑七情索,
封截七个大情穴,依赖其寒水作克制欲火。

  阴魔泻穿洞壁而入,忽闻室内喘声甚惨,在竭力强忍著极大苦痛,呻吟不已。
微化入室,见有道姑卧在一个大石墩上,一丝不挂的身上绑著六、七条灵蛇也似
的火链,紧闭凤目,眉目间流露著一股高贵女人特有的妩媚,隐约有紫色的火光
在柳眉的正中央,燃烧成龙的图案。五官很精致,黑亮长发波浪般从她的脸侧垂
下,衬托出一份诱人的成熟美感。身材曼妙,胸前丰满的双乳硕大撑开,高高耸
起在低洼的腹腔上,倍觉擎天。肌肤光润白滑,并具有仙体所特有的柔韧弹性。
乳晕粉红,乳头深紫,色泽夺目。双腿修长浑圆,肌理细致软滑。胯间妙处,芳
草萋萋掩映出奇影异釆,霞照两片红亮小阴唇,若隐含玄机。这样一个火热的尤
物竟是赤杖夫人。

  离石墩丈许,四面烈焰熊熊,把道姑围绕在内。渐渐越烧越近,快要烧到道
姑身旁。面前不远,悬空竖著一面令牌,上绘符籙古篆,闪闪放光,却时明时灭。
每灭一次,七情索就好似新从炉中取出,烧得通红,道姑则容颜转为凄楚,面上
热汗都如豆大,不住攒眉蹙额,难以禁受,必发呻吟之声。等到令牌大放光明,
寒泉化入,一帘水幕,发出绽蓝淡淡萤光,起了阵阵涟漪,链子也由红转黑,呻
吟即止,道姑面容稍一平静。可是不多一会,又复常态,悲声继起。而且每隔一
次,呻吟之声越发凄厉。

  忽然轰的一声,火势形成一头火龙,劲道空压无俦,在室内游旋盘转,竟是
烂桃山的象龙。此火龙专吸灼烧烈焰之气,食地浆炙巖为生,为赤杖夫人的欲火
引了过来,本是意图吞噬第六识海中混沼炙热脑火,却为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大
悲心陀罗尼心法修出的屄火引动淫心,现出原形。

  火本无形,象龙的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牵动,赤仗夫人只感觉到小腹一阵火烫,
分别向胸部双乳游去,就像爱抚一般,让她又麻又痒。但那股火烫感就像是在玩
弄她一般,在敏感处不断回荡,忽冷忽热的刺激著,越肏越痒。只要一动,立即
引发强烈的欲望,成为只知道爱欲的淫娃荡妇,却无从发洩。若宣洩不出,则只
会越燃越烈,炽盛地煎熬,直至欲火攻心,化灰而亡,形神俱灭。

  象龙身虚,面对沉积的欲火,更无从入手。阴魔要它灭亡,先要它疯狂,还
要杀人不见血,诱它自投罗网,才现出後天肉身的团影。即有二十四点银色光华,
宛似一群碗大的流星在空中飞舞,牵出数十溜尺许长像梭一般的红光飞来,透身
而入。倏地变幻了颜色,星光大如笆斗,辉映中天,照得彩霞纷披,瞬息千变,
浮光耀金,流芒四射。象龙篡得肉体,原形竟是猴形,周身通红如血,头和前後
心有数十只怪眼,金光闪闪,奇亮如电。

  如此猴类,无怪急色无能,更弱智冲动。稍受阴魔燎拨,即狠狠的朝那耸动
的大白粉臀打去,「啪」的一声很响。赤杖夫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像含著
水的双眼嗔怪的瞅了阴魔象龙一眼。阴魔象龙又是一掌,打在了另一瓣娇臀上,
道:“你这个淫妇,今天要好好治治你!”,啪!啪!啪!右手用力往她的右臀
狠狠地拍下,紧接著也不放过左边,双手不断起起落落,重重的掴在赤仗夫人赤
裸的丰臀上,打得臀肉不停的颤动。赤仗夫人感到屁股已经开始痛了,阵阵的刺
痛使她放开喉咙惊声尖叫起来。一道道的红掌印,与她雪白肤色相映,有种说不
出的娇媚。这臀趸也真不错,浑圆紧绷,肥肥白白,棉絮似的软,却是柔韧弹手。
阴魔象龙一面揉它,一手按著那又湿又炽的屄缝,不停的交互地捏搓。

  阴魔象龙见到赤仗夫人苦忍的样子而不禁笑了出来,然後他对著她的阴户开
始用手掴打。赤仗夫人实在忍耐不住,她尖叫著,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禽兽!
要羞辱我到什麽时候~~~~~”

  猛然,赤仗夫人泪流满面,高声嘶叫起来,全身一阵哆嗦,体内剧烈的抽慉
起来。当阴核也刺到时,赤仗夫人完全陷入身心都有如火烧般的被虐待感的巨大
漩涡中。原来这婊子自被圆心剑劈得屄穴生烟後,不仅仅是虐待狂,在受虐时身
体产生的反应,居然更强烈。被虐狂的远因是天心环心法的偏阴,使性趣长年不
满足。强自忍耐令性器官功能因血脉郁积而反应麻木,淫思欲念驱动不了血气;
必需狂暴的淫虐才能催化血液循环。

  阴魔象龙深明这一点,因此他的动作非常剧烈。异样的刺激不由让赤仗夫人
全身直打哆嗦,惊叫出声:“哎呀呀~”

  全身不住地颤抖著,猛然口中发出的尖叫却是娇媚无比。呼痛的声音也变了,
由呼声变成了呻吟。痛苦之中夹杂著一些小小的快感,并逐渐的滋长,一阵一阵
如潮水一般涌来。内火正一点点消失,性欲已经开始被挑起,娇美的脸颊充满淫
媚的表情,披头散发、香汗淋漓,淫声浪语呻吟著。神情也从方才的痛苦表情转
成为舒畅无比,身体不断的颤动,臀肌不断的摇动,乳房不停的晃动。在性欲的
催逼下,无法控制住自己,“啊~~啊~~”地嘤咛起来,声音微带颤抖:“好
人~~~求求你~~~赶快帮人家插进去吧~~~人家那里好痒啦!~~~痒得
已经受不了啦~~~啊啊~~~喔呀~~~求求你~~~”

  阴魔象龙看见她那淫荡而美丽的样子却是如此的激烈,更加兴奋,挥舞著粗
壮的魔屌,狠狠的捅入赤杖夫人的梦幻屄户。一阴一阳相撞,产生轻微的爆炸,
使她久旷的嫩穴,简直如醍醐灌顶一般的豁然开朗,分成千万道细小的气,冲向
赤杖夫人胴体各个穴道,产生如潮般的快感。一时之间,赤仗夫人她全身血脉运
行畅旺,销魂快感也迅速的传遍周身。成熟的火热阴户里,猛烈收缩和痉挛,只
觉肉屌火热粗大,远胜方才,此刻的感觉的奇妙,是她过去所有的快乐都比不上
这雄壮威武的一插,不由赞叹的鸣叫:“唔~~呜~~你这个坏蛋~~”

  屄壁上层层叠叠的皱褶不断地摩擦著龟头。那种摩擦的美妙感,使阴魔象龙
忍不住发出快感的哼声。炽热火红气劲罩住龟头,有若焚化之炉鼎,却烧得舒畅
无比,整个人像是一座火山似的要爆发。阴魔象龙知道是赤仗夫人这种体质特异,
功力高深,又久未经肏者,才放得出如此三昧真火。运起白阳壁刻真解卯支真气
的《迅》诀,一口气抽插了几百下,一下接一下“啪啪”有声,就像个人肉打桩
机一样。赤仗夫人美得更是直打哆嗦,一股股麻痹的愉悦感,打骨髓里扩散开来,
让她全身抽慉痉挛,不断地颤栗抖动,一对丰满的乳房也像活泼的玉兔似的跳跃
著。

  阴魔象龙双手狂暴的抓住赤仗夫人的饱满乳房猛搓。狠命的咬著赤仗夫人勃
起的乳蒂,拧掐著她嫩滑的大腿,在她娇贵的身躯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印记。赤
仗夫人并不叫痛,只是忘情的吟唱嘶喊著,迎合扭动著。巨乳在阴魔象龙的手下
变形,被渐渐增加力道不断挤压出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令赤杖夫人:「你~
~~喔~~~啊~~~你这样捏我~~~好舒服喔~~~用力捏~~~」

  她的声音本来就柔美,哼哼起来更加的嘤咛悦耳,勾人心魂,听得阴魔象龙
更是疯狂地撞击她的娇屄。在阴魔象龙那狂放的动作下,赤仗夫人臀浪翻腾、迎
接他每一次的凶猛挺撞,只觉酥、麻、酸、痒、痛五味杂陈的奇妙感觉,简直使
她酣爽畅快得飘飘欲仙。而她那端庄娴雅的面容也早被媚浪放荡所代替,嘴里更
是欲仙欲死地呻吟,极尽淫糜与骚浪之能事。血在滚,全身发热却又很舒服得酥
麻,有了小高潮。

  阴魔象龙只感到她的小肥穴火炽的烫,淫水也蒸乾了,花芯在一张一合地猛
夹著大肉龟头,直夹得寒痹入心,无限的快感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忍峻不住。知
道被虐待狂一旦高潮兴起,会比一般人更狂放,时间更长。暗使白阳壁刻真解寅
支真气的《猛》诀,屌茎平空大了一倍,接著又是狠狠的一插!赤仗夫人被插得
唉唉直叫,也不知到底是舒服还是痛苦。还没反映过来,又是一阵狂风暴风般的
抽插!那个酸痒、湿滑的“秘道”深处就是需要这样的涨满、充实、紧胀,渴望
洩放出来。

  娇嫩丰满的肉体在狂暴的动作下,随著阴魔象龙的抽送来回的动著。阴魔象
龙不停地卖力抽插著,每顶一下,赤仗夫人就呻吟一声。哼哼唧唧,嗯嗯啊啊的
腻人妙音,实在太诱人了!那种骚媚入骨的呻吟声令阴魔象龙无比兴奋,他的动
作越来越狂暴。赤仗夫人只可本能的将屁股前後耸动,迎合阴魔象龙的冲击,被
击得两眼朦胧,双腮绯红,一幅骚样。偏偏欲火却还似不见底似的呐喊著:“啊
~~冤家~~色鬼~~好爽快呀~~好美啊~~再用力啊~~”

  阴魔象龙看到那股淫荡骚浪模样,知道动作更是既大又猛,才能将体内的欲
火给奔放出来。潜运白阳壁刻真解未支真气的《鼓》劲,龟头鼓胀大,一胀一缩,
在穴内撩拨,不稍停息,更用力的插肏,插得又快又狠,并且缩胀之间,灵力极
度充盈。赤仗夫人被陌生的龟头压磨顶刺的花蕊,也像火烧一样,嘴里不停淫媚
地呻吟著:“唉呀~插到底啦~好棒哟~~快捅呀~~小穴好痒啊~~快捅呀~
~”

  由於龟头直抵子宫口,收缩幅度又大;收缩之间竟侵入子宫,连带使子宫也
跟著收缩起来。赤仗夫人只觉有说不出的酣美畅快,就像怀胎孕育新生命一般,
激发她原始的母性光辉。她只觉怀中的阴魔象龙,才是她最亲爱的人,赤仗真人
只是一具垃圾,把婚姻保持著外表完整无缺,只是支持她的丈夫当好宫主。

  赤仗夫人剧烈的拱起身子,狂暴地扭动著屁股,接著身体开始痉挛,阴道剧
烈地抽慉著,一股灼热的阴精突然涌出。遭到热液的冲击,在极度的快感令她不
由自主地呜咽哭泣起来:“啊~~洩、洩了~~”

  屄穴里的膣壁大力地收缩,灼热的阴精像火山爆发一样的射了出来。赤仗夫
人在迷乱沸情的呻吟喘息声中攀上了高潮。一种诡异的致命吸引魅力,劲道无俦
涌向阴魔象龙,如魔幻般虚像耀目。越是美艳的女人,在春情发动时越是饥渴难
耐、越是淫荡风骚,赤仗夫人的淫荡狂叫声以及那骚荡淫媚的神情,刺激阴魔象
龙爆发了原始的野性。

  「啪——啪——啪」,几下清脆的声音响起,却是阴魔象龙用手拍打赤仗夫
人屁股的声音。白皙的嫩肉上又现出红色的印记来。赤仗夫人口中浪叫不止,竟
似毫无痛意,反倒快感澎湃。阴魔象龙的手一下一下的用力拍打著臀肉,叫道:
“打死你这个淫荡的大屁股,打烂它!小骚货,打死你~~”

  赤仗夫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浪叫与呻吟,浑身僵硬的迎接她的第二个高潮,
无力的软倒在墩上。阴魔象龙没有多加理会,更改运白阳壁刻真解巳支真气的《
旋》劲,整根魔屌如灵蛇一般在屄穴内扭动旋转起来。

  赤仗夫人顿时如疯了一般,子宫一阵一阵的痉挛,嫩白丰满的胴体剧烈颤抖,
不停的扭曲摆动,口中也急促的娇呼浪叫。舒服得实在受不了,一张嘴竟狠狠的
咬住阴魔象龙的肩膀不放,当鲜血由她口角滴落时,她颤抖不已,但仍竭斯底里
的不肯松口。极度的欢愉引发她原始的兽性,她就像艳丽的吸血鬼一般,贪婪的
将流出的鲜血,尽数的吸吮咽下。

  食物的基因能使食肉者改变。长期固定食用大量猪肉的饕餮多是生成一个猪
相。赤仗夫人在此高潮之际,魂灵失守,给玄胎鲜血基因改造,屏退了象龙的火
气,狂泄了出来。

  阴魔象龙欲火更盛,紧紧抓牢她那浑圆雪白的小腿,毫不留情地狠抽猛插,
比婴头还大的龟头像雨点似的打在花芯上。赤仗夫人全身不停颤抖,狂叫:“唉
哟~好舒服~好痛快~啊~你这样顶你要顶~顶死我了~哎哟~我受不了了~喔
喔~啊~真好~我从来没有~被这样的大肉棒玩弄过~好哥哥~亲丈夫~我要死
了~好爽啊~用力顶~我要洩了~喔喔~抱紧我~搂著我~啊啊~~”

  赤仗夫人的胴体不停的摆动,螓首乱颤,秀发四处飞扬,香汗淋漓,更频频
发出销魂的浪啼淫声。高潮瞬时如泛滥的江水般袭来,深处的子宫一阵抽搐,整
个人几乎舒服的晕了过去。不禁将惊声的尖叫变成大声的浪叫传达她的快感:
“哦哦哦~~我出来了~~我洩出来了~~”

  被肏得语无伦次的连声浪呼,歇斯底里的哭泣尖叫,沉溺於无穷快感之中,
热血沸腾到了极点,断断续续的娇喘和淫泣,胴体自动反应,挺起丰臀,把屄穴
一下接一下送给阴魔象龙,让粗热巨屌狠狠地插进去。只能发出尖号,身体绷紧,
穴不停的收缩,从里面喷出阴精,浇上龟头,哀叫著:“啊~不~不行~我~我
没力了~啊~啊~让~让我休息~~啊啊啊~”

  阴魔象龙听到哀的浪叫,一阵兴奋,更加卖力地一阵狂插猛。第三个高潮比
第二个来临的更快,随著一声尖叫,被阴魔象龙肏得虚脱。胴体一抖一抖的将阴
元毫不保留的尽洩而出,而阴魔象龙也不客气的全数吸收。被采集的快感让赤仗
夫人连连感受到高潮,其中还有数次晕眩过去,但又在另一次的快感中惊醒,连
续的高潮折磨下,赤仗夫人终於忍受不住开口求饶:“停~停止~饶~饶了我~
求求你饶了我吧~啊~~~~”阴魔象龙更潜运白阳壁刻真解子支真气的《窃》
劲,把阴元啄拖出来。赤仗夫人彻底的失控了,娇躯狂乱的上下耸动,不停的娇
喊出淫声浪语。面容上更是一副舒畅放荡的神情,已是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发
出淫荡的呻吟,默契的配合著鼠窃的节奏。

  一会功夫,赤仗夫人不叫了,只有细微断断续续的咿咿呀呀,若有似无的钻
入阴魔象龙耳际,确认著魔屌强劲的表现,感觉上更无比的淫糜荡人。动人的淫
荡娇躯一阵痉挛後,软瘫了下来,顿感浑身骤然间虚虚荡荡,若魂魄被突然抽离
肉体般。白皙柔嫩的裸背上赫然出现了一幅黑红色的龙斑纹身,化出焚天烈燄,
直冲洞顶而出,破了山凹上的禁法。

  体内升起一团浩渺真元,似烟似雾,逐渐幻化成一枚包含红白两色的太极,
从浑身千万个细毛孔散出丝丝若茧真气,形成一种保护网,其中青芒莹莹,紫雾
霏霏,化成了个青紫交叠的光球,快速转动,颠倒阴阳二气,不断化去火毒。龙
斑消失得一滴不剩,耳旁彷佛有无数的鬼物在疯狂地哭泣,漫天的火燄直冲云霄,
恰被经过的金蝉等一众遇上了。

  金蝉诸人从天欲宫脱出,在五云幄看屍毗老人皈依我佛,观丽山七佛送尊胜
老禅师涅盘後,受魔女明殊和田氏再三挽留,自知义不容辞,留下襄助神剑峰迈
上民为主之道。

  魔女命侍女设下盛宴,所有桌椅器皿,全为珊瑚明珠、神金宝玉所制,五光
十色,耀眼欲花。李洪笑道:“这麽多的好器皿,过几天都拿来埋葬毁掉,有多
可惜!”

  朱文受侃多矣,就是不放过还击,笑道:“你这小和尚不守清规,又犯贪、
痴两戒。你师父知道,日後许你下山才怪。”

  李洪笑道:“这些东西我又不要,只是爱惜物力,把这些东西带往天外神山,
暂时作为布置,将来请我吃酒好看。赶上需钱救灾,随便拿两件往人间变卖,便
可救上不少的人。自来成物不可毁伤,明珠岂应埋藏?杀孽与毁物,同是罪恶。
佛法慈悲,原极广大,你当只有血气的东西才值爱惜吗?”

  佛法圆通,重诚重本,岂是尘世的戒律所能管窥豹测。菩萨普渡众生,有三
十二相,俱是应照世人的贪嗔痴而现身,予以解脱。所以法法本无法,不离世间
法。佛性超脱,不贵财货,可不是强之於凡。毁法多漏,朱文知李洪暗点自己与
金蝉海外同修之事,面上一红,恐他再说别的,装不听见,起身走向一旁。心虽
不快,其势不便和金蝉反口,单独行动。

  金蝉客留神剑峰魔宫三日,诸事定妥,忽想起离山多时,洞中尚有黎女云九
姑和乃弟云翼,在彼守候,定必盼望。众人多有一点幼童心性,想到就做,田氏
兄弟不便再留,只得各道後会而别。

  李洪另有去处,金石师徒四人和朱文离开神剑峰後,联合同飞。遁光迅速,
飞到贵州边界。那一带山岭杂沓,林莽纵横,乃边岭最幽险的所在。沿途除偶然
发现山人而外,往往二三百里不见人烟。离金石峡只数百里便是边岭主峰云雾山。
众人先见山势险恶,瘴气浓厚,当中却结著那一片云雾,已经奇怪。再见前面山
凹中弥漫的云雾,忽然波翻浪滚,无风自开,如奔马也似往四外散去。那等快法,
更觉有异,速将遁光连人隐去。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遁光才隐,云雾已全散尽,下面现出一条山谷,藏在
方圆数百里的森林中间。山本不高,吃那密压压的原始森林遮蔽,一片苍绿的树
海起伏如潮,片石寸土也看不见。当中危崖突起,崖前地势一片平坦,广约百亩。
上下壁立,草树不生,约有五六十丈高下,壁中藏有天生石门,高广竟达十丈。
两条瀑布由崖顶两头相隔里许的丛树中奔腾而出,齐往崖前交合,化成一条宽约
二十多丈的大瀑布,凌空飞堕,恰将谷口天生石门遮住。下面是一水池,约有五
六亩大小,比瀑布略宽,恰巧接住。

  如非空中注视,决想不到瀑布後面藏有谷口石门。石门後八九丈,内里还藏
有那大一条山谷。谷并不深,长约里许,通体圆形,两边危崖环护。尽头处一段
宽只一二丈,里面似有一洞。最奇的是谷中地势,比外面低了约二三十丈,却没
有水。

  众人俱都好奇喜事,见那收云之法,虽不似妖邪一流,却也不是玄门正宗法
术,立意往探。金、石二童更因以前寻找洞府,踏遍西南诸省,边岭上空曾经飞
过多次,从未看见这等景物,分明当地一向都在禁法掩蔽之下。不然,凭金蝉目
力,多厚云雾也能透视,方才云开以前,怎会看不见下面景物。那云收得极快,
晃眼无踪,四外不见一点残云断絮。众人料谷中主人如非善良,必不好斗,而这
等形势,上空多半设有禁网,便不由谷中心往下直降,先往侧飞,装作飞过,然
後缓缓飞回,往谷外空地落去。

  刚一落地,便见瀑布又宽又大,银帘匹练自顶飞堕,水光耀眼,冷气逼人,
喧声如雷,震得山摇地动,势绝雄奇。高矗的石门隐藏在内,作穹顶形,甚是整
齐高大。走到崖前,忽见池上横卧著一座朱栏长桥,直达瀑後,心中微动。银光
闪处,瀑布忽似一匹白练珠帘,自顶切断,直坠池中,立时水势全收,涓滴无存,
当中石门也大开,众人才知那桥直达门内。白石清泉之上,横卧著十来丈长一道
长桥,再吃四外山光树色一陪衬,看去白练垂空,长桥卧水,树色泉声与天光云
影交相辉映,也颇壮丽。

  外看若是迎宾,颇令赤杖夫人狼狈,是阴魔搞鬼,尽收瀑水以困象龙,水尽
门开,却是禁法程序。石生一厢情愿,也胆大包天,笑道:“这瀑布收得奇怪,
主人似有延客之意。就是恶人,我们也不怕他,索性放大方些现出身形,就由桥
上步行入内。”

  金蝉颇以为然。钱莱打一手势,和石完径由左侧崖上石遁飞入。金蝉与朱文、
石生三人也现出身形,同往桥上步行走去,暗中仍在戒备。走到桥中,猛瞥见光
影乱闪,同时雷电轰轰,三人立被大蓬红光裹住,连桥往石门中电也似急飞去。
三人原有准备,还未施为,红光一闪即止,人已入门,那条长桥正往来路蛇窜一
般退去,晃眼不见。

  对方既未动手,因那红光不带邪气,也不知主人心意善恶,也就收势,仍往
前走。刚把法宝收回,便听谷尽头有一女子口音,微带愁苦说道:“贫道接引诸
位到此,并无恶意。只为这水门洞为仙法封闭,已四甲子,谷口设有先师玉龙铡、
风雷针,恐诸位入门触伏,虽然诸位法宝神妙,於人无伤,终非待客之道。因言
动均受禁制,语声不能外达。如若错过今天机会,便少脱困之望,没奈何,只得
把诸位用灵符引了进来。贫道俞峦,乃幻波池圣姑伽因昔年好友,请到谷底一谈,
幸勿见疑如何?”

  赤杖夫人犹在阴魔象龙胯下,高潮的酸痹未过。屄窿是女性死穴,被巨屌塞
住不退不软,就是全身酸痹,动弹不得。所以强奸能有始有终,甚至发展成和奸,
也是因此,否则女体不住挣扎,不脱屌几希,废屌如粉肠就是强奸不成。赤杖夫
人受的是庞然巨屌,哪能稍动,焉能以真面目见後辈,逼得鬼话连篇,引来人往
谷底,争取亏蚀阴元後的回气空间。对爱得入心入肺的象龙不由生出怨愤,终是
女强人的本色,功利为重,起了杀心,却深藏不露。

  金石朱三人却听出语声十分娇柔,口气不恶。语音未了,忽然一声雷震,谷
顶上空一蓬极强烈的红光一闪不见。同时左崖壁上又是大片金花火星暴雨一般纷
飞四射,钱莱、石完已由壁中飞出。三人料知钱、石二人误触埋伏,主人难免见
怪,方想赔话。忽又听谷底发话道:“多谢诸位相助脱离大难,必有以报。先前
那禁制贫道的枢纽仍未出现,身困此间,无法脱身,下面火山就要爆发,没奈何,
只得请诸位近前面谈。没想到会藏石内,竟被这两位小道友将它无心破去。蜗居
窄小阴晦,诸位不必再进,待我收完封洞二宝,再作长谈吧。”

  也是艾真子早在千年前算准此事,把埋伏装入地行必经之路,只有虚爆以吓
退来人,却发动室内的悬空令牌,把象龙困入洞底。赤杖夫人才得喘过一口气,
改作近前面谈。

  前面谷径甚短,相隔只三数丈,尽头乃是一个大只容人起坐的石洞。本有一
片白影,淡云也似罩住洞口。众人刚一出现,白影便化成一片红光,一闪即隐,
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道姑影子,倩影娉婷,似颇秀丽,只身上笼著一片红雾,看
不甚真。众人等到把话听完,才见红影忽散,现出全身。这才看出那道姑竟是披
头散发,满脸鲜血,身上绑著六、七条火链,灵蛇也似,只一闪,便已烧尽。道
姑也便飞起,用左袖掩著头面,似有愧容,电一般往谷口飞去。

  众人回顾谷口,石门依然,红桥不见,道姑也不知何往。便在当地等候,并
问钱、石二人如何破禁而出。二人也只说是身前金花一闪,立即不见,别无所知。
正谈说间,忽见道姑驾著一道红光飞回,换了一身白衣道装,镐衣如雪,霞被霓
裳,已不似先前狼狈神态。道姑人本绝艳,遁光又是红色,互相映照,越显得朱
颜玉貌,仪态万方。刚一飞到,便急喊道:“地底乃是火口,勉强镇压了二百馀
年,地壳逐渐消融,只是一个时辰以内必要崩塌,眼看制它不住,幸蒙诸位道友
助我脱难,请快随我走吧。”

  金蝉道:“我们新近学会太清禁制,只请道友指示火灾所在,将四外禁住,
引火向上,不令生出野烧,岂不要好得多?”

  道姑喜道:“我不知诸位道友年纪不大,竟擅太清仙法。”

  话犹未完,石完接口道:“师伯、师叔,钱莱身有六阳辟魔铠,弟子也不怕
火,先往一探如何?”

  金蝉方说:“这火有什探头?”

  石完性急,见了允意,立拉钱莱往地底穿去。道姑先前坐处前面,已有青烟
由石缝中往外透出,先只一处缕缕上升,晃眼多出十来处,烟势渐急,内有两处
更是向上激射,道姑喊声:“不好!”

  毁洞毙囚的埋伏发动迟了,象龙已脱水困。三人闻言大惊,忙各飞身而起,
一同施展太清仙法,将火穴周围禁制。本意将火迫成一根冲天火柱,任其自向高
空消灭,免伤生灵。地上青黑二色的火烟已在满地迸射,晃眼整座山谷已被烟光
迷漫。

  赤杖夫人就是不容象龙活命,岂能放之上高空。众人只见道姑全身红光笼护,
在内飞舞。阴魔也在象龙体内窃据先天火气。约有半盏茶时,三人耳听道姑大喝
:“三位道友,留神妖物遁走!”

  话未说完,忽见下面连声嘶嘶怒啸中,紧跟著天崩地裂一声大震,整座山谷
连地表突然爆裂崩塌,无数大小山石向空激射。吃三人太清禁法一迫,往原处下
压。一股十来丈粗细的烈火浓烟由火穴裂口冲霄而起,同时火头上飞出一个猴形
怪物,周身通红如血,头和前後心约有数十只怪眼,金光闪闪,奇亮如电,直似
一条血影,带著一蓬金星,破空直上,火头势极猛恶,神速无比。

  象龙就因在地底吃亏,怒发如狂,本来想就势勾动地火,将敌人炼化。那火
势随同怪物起处,晃眼升高百馀丈,当时满天通红。紧跟著火里又冲出一幢冷荧
荧的碧光,正是钱莱、石完。一个手持千叶神雷冲,宝光电射,风轮电旋,正朝
怪物追去;一个手指墨绿色的剑光,随同夹攻,又将灵石神雷向上乱打。霹雳之
声,连同轰轰隆隆的风火之声,震得山摇地撼。金石朱三人万不料来势如此快法。
又听道姑急喊:“千万莫放火妖逃走!”

  象龙受内外交煎,触发猛烈天性,瞥见上空环立三个少年男女,便猛朝朱文
扑去,妄想加害。也是象龙该当遭劫,头一个使遇见照命克星。朱文天遁镜首先
迎面照去。象龙自然吃不住,好不容易才冲出宝镜光霞之外,金、石二人也已发
动,各把太乙神雷连珠发出,带有满天金光雷火,齐朝前面打去。象龙情知不妙,
将头一拨,负伤逃走。下面道姑本在封闭火口,一见怪物不往上走,即不顾下面
火穴,往横里跟踪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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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六节淫篡邪岛

  象龙虽然连受重伤,更受阴魔血影围堵,仍是飞行起来仍如电一般快。所过
之处,下面林木立即著火。众人忙催遁光朝前急追。火头後半虽被禁法隔断,但
那象龙本身却能发火,火势越来越盛。数十点金星带著一条火龙,横空乱云而渡,
不论大小云层挨近便成了红霞。下面是随著怪物所过之处,先起了一条火衙,再
往两旁燃烧过去。

  众人虽然飞遁神速,转眼追近,但见火势如此猛烈,又恐除它不了,心正愁
急。在象龙的轰轰连声厉吼中,仍听得前面有破空之声,一道青虹迎面飞来。阴
魔侵夺尽象龙根本的先天火气,才发动心灵传讯。云九姑饱经肏淫,自是有先天
真气据驻,灵犀暗通,奉命带来象龙的克星:阴磷神火珠及碧灵斧。

  象龙也真死星照命,分明见後有追兵,前面又有人挡路,不但不怕,反想拿
来人出气,轰的一声怒吼,火箭般迎面冲去。金蝉、石生远远望见青光眼熟,知
道怪物厉害,忙用传声大喝留意。只见青光中飞起一道斧形碧光,一出便自暴长,
小山也似,已朝怪物当头劈下。象龙被阴魔沉淀下先天真气混化的固元胶所羁,
腾化无从,一声惨嗥,已劈成两半,却还在飞舞,想要合拢逃遁。两半刚往起一
合,又有一团酒杯大的暗碧光华由青光中发出。随听来人大呼:“诸位道友,勿
发太乙神雷,待我除此火妖。”

  声才人耳,碧光已经爆散,化为千万点鬼火一样的碧荧,约有数十百丈大一
片,暴雨也似,一下便将象龙裹住。说也奇怪,那麽强烈的火,吃碧荧裹住,当
时消灭。只剩两个半边红影,在荧网星雨中左冲右突,转眼由急而缓,红影变黑。
荧光忽收,空中落下两片尺许长的黑影,吃先前斧形碧光往下一压,立成粉碎,
斧光也自收去。来人现身,正是黎女云九姑。

  金、石二童大喜,要为俞峦作双方相见。俞峦拦道:“且喜大害已除,下面
野烧将成,我们合力将它消灭再说吧。”

  说完,回身飞走。众人各将飞剑、法宝放起,逼住火势,再施仙法灭火。因
那火区太广,开头一段已成火海,烈燄腾空,满山林木已被引燃,前面已是六七
十里长一条火河,正往两面延烧,火势甚猛,众人救灾心急,似颇心乱。九姑忙
道:“无须介意,这火容易熄灭。”

  随将碧光发出,又化成数十百丈一片碧荧光雨,飞射而下,先将火头兜住,
然後迎著火的来势往前卷去。所到之处,那麽强盛的野烧,立即全被消灭,只剩
老长一段烧焦的树木。凌空下视,宛如一条墨龙,婉蜒於林木绿野之中,将近原
发火的山谷一带方始散开,下面火势也被熄灭。碧灵斧与阴燐神火珠,正是消灭
火怪的克星。

  俞峦也从对面飞来。身後飞起一条又粗又大的白虹,是那条瀑布被仙法引来,
长虹经天,一直往前飞去,直到火场尽头,方始停住。俞峦回手一扬,一片叭叭
之声连珠响过,瀑布全数爆散,化为百十里长一大段寒云冷雾,往下飞堕;望去
直似整条银河忽然漏底,齐整整平空坠落。离地二三十丈,方化为倾盆大雨,往
下暴降。下面水烟溟檬,怒涛起伏;上空却是红霞丽霄,长空万里。两相映照,
顿成奇观。

  众人相见,因当地离云雾山金石峡原不甚远,便将遁光联合同飞。阴魔体会
到赤杖夫人重伤象龙的法力,却是见了众人後,蓄意藏拙,必有所图,也潜形随
之荡回。飞到金石峡上空,九姑开云撤禁,云翼也刚迎出,同往仙府落座。俞峦
自言乃有名前辈女散仙潘六婆爱徒,和圣姑伽因莫逆。因想引崔盈改邪归正,哪
知崔盈淫凶阴毒,非但忠言逆耳,反倒恼羞成怒,暗中勾结妖党,出其不意,用
邪法迷乱心神,以致其失身妖邪,同流合污。这日正与所交妖道欢聚,猛觉精光
奇亮,那坐关多年快要成道的恩师潘六婆忽然飞降,一照面,便将妖道杀死。闪
得一闪,俞峦也被红云摄走。

  晃眼落向山谷中。六婆随即现身,戟指说道:“姑念你误中邪法,迫於无奈,
不是本心,失身只妖道一人,为此恩施格外,给你两条路走:一是追还法宝,任
你游魂自去投生转劫;一是此谷地底有一火穴,如能不畏苦厄,在此镇压,只要
熬过二百多年,使地火洩去多半,再任发火,你不特难满出困,还可借此减去许
多孽难,成就正果,但这身受之苦,却非人所能堪。你意如何?”

  俞峦早就听说自身孽重,早晚必遭惨劫,知是因祸得福,立时答应愿走第二
条路。六婆便命她住在谷底小洞之内,每日三次镇压火穴。每次镇压火穴时,必
须按照师传引火烧身,再以法力炼化,将火气送向高空化散,免得火毒伤人。事
後无害,当时却是热痛难禁。那火越往後越厉害,实忍不住痛苦,算计师父成道
坐化,而彼时表面上无甚禁制,意欲出山一游寻助。不料刚一离洞,便遭雷击,
身上却多了七条彩链,将其绑紧,除双手外,休想行动一步。那彩链每当镇压火
口之时,必要发出烈火焚烧自身,端的惨痛无比,好容易才苦熬二百多年。如今
孤身一人,无处栖止。难得当地景物灵秀,想借两间石室作为修炼之用。

  牵上圣姑,幻波池就小不得她的一份了。朱文豪爽,首先应诺。金蝉始而面
有难色,及听朱文一说,立时随声应诺,反更殷勤,命韦蛟领俞峦往後洞。阴魔
肏透了这淫仙,更有基因改造,讯息直挖心灵,即觉俞峦隐有得色,知其必有计
算,也随侍在侧。

  全洞门户甬道俱都相连,只後洞孤悬,与前面不相连续,彷佛凭空多了一座
小石山,石色也与前洞不同。俞峦一到,即引发石山内藏宝,微闻金玉交鸣,与
隐隐风雷之声起自地底,宝气隐隐外映,料知珍藏便即出现。忽听雷呜风吼,俞
峦忙用法宝刚将洞口封闭,支开韦蛟。

  韦蛟忙即跑回前洞,高呼:“师伯,古仙人留藏的奇珍竟出现了。现在宝光
已将後洞布满。俞仙子说,只有天遁镜和玉虎金牌能够制它。”

  金、石、朱三人忙即往里飞进。刚刚到後洞,便见俞峦手指一片红光,将上
次走前新开出的一问石室封闭。内里金霞紫燄乱飞狂闪,还有两道形如龙蛇云水
的奇光,色彩变幻,带著风火雷声,也在里面往来冲突,隐闻石壁碎裂崩塌之声。
阴魔身蕴之象龙元火竟与奇光感应,才知奇光是元火载器。见赤杖夫人其志在这
火,更不遂其所愿,化身入奇光,使器火合一。

  忽听霹雳一声,三团其大如碗的紫色火燄,紧追一道龙形银光,已将那厚约
十丈的崖顶冲破,向空激射而起。朱文一指天遁镜照将过去,仅将裂口封闭。那
条银光先被天遁镜一照,势已略缓。金蝉一著急,放出霹雳剑,身剑合一,飞身
直上。红紫两道剑光急追上去,围著一绞,当时收下。那三朵紫燄已先逃走,其
势比电还快,晃眼射向高空密云之中,一闪不见,无法再追,为阴魔所有,赤杖
夫人徒呼呵呵。

  金蝉所得之宝乃是一根龙形玉尺。刚往下飞,便听一片铿锵鸣玉之声。朱文
站在石室顶上裂口之处,宝镜已收起。钱莱、韦蛟、石完各拿著一件三寸圆径的
宝环,非金非玉,上刻古篆和天风海涛、云雷龙虎之形,各具青、红、黄三色,
精光外映,时幻异彩,是三环合成一套的至宝奇珍。石生所持是心形玉环,与天
心环形式一般无二。只是冷气森森,侵入肌发;不似自己持有的那样光气温暖,
照在人身,具有一种阳和之气,通体生春。彷佛两环可以合壁并用,忙将枯竹老
人所赐取出一比,不特大小形式相同,更具互相吸引的妙用,知道原是一对,一
阴一阳。阳环被古仙封闭此洞石穴之内,历时千百年,方始出世。

  金蝉不禁大喜,将阳环递与朱文道:“文姊,此宝具有镇摄心神妙用,带在
身上,万邪不侵。你我每人带上一环,恰好又是心形,一阴一阳,以後同心努力,
共修仙业,不论遇上多厉害的邪法,也难侵害,岂不是好?”

  可惜天心即是人心,不能心心相印,虽前古至宝也弥补不成。朱文见金蝉喜
极忘形,情不自禁,随口说话,全无顾忌,当然是不窝心,才意识排斥。要是心
中有你,说得更肉麻呢。当下朱文不禁秀眉一皱,微嗔道:“这麽多的人,宝只
四五件,知道是否为我所有?”

  钱莱忙道:“弟子等和二位仙姑用尽心力,均制它不住,幸亏朱师伯宝镜一
照,才全落下。并还有一字帖,现在石师叔手内,一看即知,定是师父、师叔所
有无疑。否则云道长早到手了。”

  话未说完,金蝉见朱文玉颊红生,面含薄愠,想起此宝一阴一阳,又是心形,
隐寓同心之意,当著众人,难怪脸红。又见俞峦、云氏姊弟俱都微笑相视,自知
失言。方要开口,石生已含笑走了过来,对朱文道:“此宝名为天心环,与枯竹
老人所赠本是一对。阳环应为文姊所有。你看这柬帖就知道了。”

  金、朱二人已看见石生手里拿著一张青纨仙柬。二人接束同观,才知当地最
初原是秦时修士艾真子所辟洞府,後道成仙去。飞升以前,特将平日炼魔镇山的
四件仙府奇珍埋藏後洞石室地穴之内,外用仙法禁制,留赐有缘。除已飞走的兜
率火另有得主,留下一名天心环,一名玄阴简,一名三才清宁圈。并说天心环本
是一对,将来辗转落一後辈地仙手内,与阳环合壁。柬上附有口诀用法,如以太
清仙法炼上六十四日,威力更大。

  俞峦这才知阴环寒而居外,阳环暖而内置,阴阳颠倒。当年自己所骗的是阳
环,是因其合璧後隐於内,错作阴环。所以赤仗真人修为陷於亢龙有悔,尚瞒锣
而凌天,强出头而耗尽,於烦恼不断而成阳萎。赤仗仙童胎中失调致天阉。自己
阴身修阳,修得功行盖宇内,却欲火无济。

  三才清宁圈圈上还有古篆,钱莱得天名天象,石完得地名地灵,韦蛟得人名
物神。金蝉便将自己所收的龙形玄阴简转赠石生。朱文见金蝉高兴已极,喜形於
色,便笑道:“照仙柬所示,你天仙已经无望,还喜欢呢。”

  金蝉这次却留了心,看了朱文一眼,用传声说道:“我只想与姊姊永享仙福,
长生不老,永不离开,情愿和灵峤诸仙一样,作一地仙,心满意足,便大罗金仙
我也不换。”

  朱文偷觑众人,也用传声答道:“你真没出息。我二人如能飞升灵空仙界,
同作瑶池紫府嘉宾,岂不是好?”

  金蝉笑回传音:“一受仙职,难免仍有拘束,不过免去每隔一千三百年一次
天劫而已,有甚好处?哪似你我上天下地,自在游行,神山仙境,出入必偕,来
得快乐?不论做什仙人,我只不离开姊姊,於愿已足。”

  朱文见他这等痴法,虽是情深爱重,出於自然,诚中形外,但却非己所愿,
本想说他两句,见其不能自禁,也就未再开口。天心本存缺憾,主牝鸡司晨。北
斗七星就是摇光晃动锋芒,天枢、天璇朝向紫薇,於天外神山以帝星、太子为福
徼。

  俞峦本和九姑并立旁观,忽然走过来笑道:“那兜率火乃紫清玉府太虚宫中
乾灵灯上灵燄所结灯花,被几位谪降的天仙带临凡世,仗以御邪防身,本身具有
灵性,能发能收,发时作如意形,神妙非常,与西方佛火心灯的用法功效有好些
不同。先後共是七朵,威力也各有大小不同,若能得到前古神油,加以补益,威
力更大。方才三朵,单在此山地穴已藏一二千年,威力之大定必惊人。道友不久
便往幻波池应援,此宝却在期前出现。仙柬并令道友用太清仙法重炼六十四日,
炼成後前往,正是时候。道友最好日内加功重炼,贫道抽空出山访友,往返约有
一月,赶回时,正当宝气上升前後紧要关头,彼时宝气精光上冲霄汉,休看道友
禁制严密,仍然掩蔽不住。虽有云道友姊弟护法,如来强敌,恐难应付。道友应
敌固是必胜,无如中断不得,一经重炼,便赶不上。不炼虽仍能用,比较却差,
以速炼为妙。”

  俞峦说时,柬上字迹忽隐。紧跟著银光乱窜,如走龙蛇。金蝉猛觉手中微震,
仙柬忽化作一片银霞,飞向前去,只闪得一闪,一声雷震,先前宝穴上那数十丈
高大的一座小山石室,忽然拔地而起,在一蓬银光笼罩之下,电也似急,往前山
飞去,留下地面上一片广约数十亩的大坑,随著数十股清泉由内涌出,转眼便成
了一片湖荡。平湖侧面有一缺口,恰与原有广溪相连。宛如一道两丈来宽的匹练,
银光闪闪,横卷而下,水声浩浩,与那数十根水柱喷溅之声相应,如奏官商;又
似数十株玉树琼林,森列湖心。下面珠飞玉滚,翠浪奔腾;上面灵雨飘空,银花
四射,飞舞而下。端的耳目为之一新。

  当下俞峦出山访友,金、石二人主持行法,馀人为辅,上空谷口均有仙法禁
制,连去外面升空察看,也只是仙法掩蔽之下,幻出的一片边山中常见的森林密
莽,深沟绝壑。九姑姊弟惟恐有失,日夜守伺巡查,一毫不敢疏忽。阴魔这才抽
身,往勦灭小南极四十七岛妖人。

  小南极四十七岛与金钟岛因信念大相径庭,自由与极权本来就势不两立。但
寰宇仙界却为抗拒侵略,早有不成文准则:非议吞并,致力民族自决。所以要消
除祸患,也得从虎狼群中挑选代理人,以〔兴灭国,继绝世〕为己任。终於等到
时机成熟,有小南极四十六岛旁门散仙白菱礁主的女儿白明玉投奔自由。

  白明玉乃七矮中二甄之母萧琇转生。当年甄海身遭惨死,连元神都被虎头禅
师用诛魂收魄之法消灭。萧琇一恸几绝,为传授二幼子道书,苟延残喘,实在痛
苦难支,精血业已耗尽,只得自行兵解,投生後仍在旁门。累生修为,两在旁门,
竟未染丝毫恶习,更是莲出污泥,夙根不昧。

  乃母白菱礁主人最凶狠,淫荡无耻,因为明玉贞烈端好,本非所喜。有邻岛
妖人徐神君之子水灵儿徐通屡次求婚,白明玉知道乃母滥交,与徐神君父子俱有
染,不甘母女同科,自然不肯。妖妇恋奸情热,只图讨好情夫,见女坚拒,不由
大怒。明玉终被乃母监禁,不能擅离一步。水灵儿徐通奉命威逼淫诱,却为白明
玉所乘,被逃出白菱礁。妖妇正与乌鱼岛主乌灵珠之子乌角颠鸾倒凤,闻报即同
了乌角、徐通追逐,却遇上了朱鸾和商建初在卿卿我我。

  金钟岛主叶缤门下女弟子朱鸾,因那年峨眉赴会之後,灌口山手刃亲仇前,
曾被仇敌邪法所困,为阴魔所肏,却误认那是土木岛主商梧之子商建初。商建初
之父商梧与玄门正宗有嫌,本不许婚。朱鸾本是兀南老怪亦徒妾沙红燕的弟子,
被安排转劫换胎入峨眉,却阴错阳差,去了叶缤的金钟岛。沙红燕筹思为峨眉引
狼入室,从中撮合。商梧得知是主子嫡系,甚是奖勉,并赐朱鸾一件防身法宝碧
云屏为见面礼。

  这日二人坐在钓鳌矶旁山石之上,忽听远处破空之声,见三道暗绿色的妖光
夹著几丝红线,正由天边破空穿云而来。商建初年少无知,那知心上人是两面派,
但求讨好,欲代除害,将乃父镇山之宝六甲金光障扬手飞出,冷不防将妖妇及徐
通杀死,乌角受伤逃走。朱鸾亦奉有黑伽山落神岭密令,滋生事端,逼使四十六
岛旁门妖人向黑伽山落神岭靠拢,并除去其中桀骜不驯之辈,於是连同被救的白
明玉一起同追往乌鱼岛上。

  岛主乌灵珠见对方发动二行真气,又持有土木岛镇岛之宝六甲金光障,不想
结怨。无如商建初自恃法宝神妙,又忿乌角先前出语淫秽,立意将其除去,一任
对方警告,终不肯退。乌灵珠乃四十六岛妖人之首,妖法厉害。不过因知土木岛
商氏二老十分难惹,虽然动手,仍不敢下毒手。一再喝问姓名,得知竟是商梧独
生爱子,越发不敢加害。因而一面发动妖阵,将仇人困住,取出七二秘魔元命神
旛。这面绘上无数血影的妖旛才一展动,旛上便涌起一片血光,光中现出四五十
个奇形怪状相貌狞恶的魔鬼影子,一个个张牙舞爪,不住舞蹈,在大片其红如血
的妖光中沉浮隐现,口中发出极尖锐的厉声悲啸不已。

  一面又向四十七岛群邪发出警报,一齐召来,以备万一。群邪到来,因见敌
人晶砂神妙,急切间不能奏功,为防夜长梦多,商氏二老警觉赶来,仇报不成,
索性各把邪法异宝纷纷施为,把整座乌鱼岛笼罩在万丈妖云阴火之下,中间又杂
有大片阴雷,声势猛恶。阵中妖旗上那数十魔鬼也张牙舞爪,扑将上去。商建初
发出一片二行真气,由里面将人一齐护住。

  以叶缤法力之高,昔年屡与四十七岛群邪恶斗,尚难全胜,何况乌灵珠近年
为防叶缤报仇,又联合群邪炼了不少邪法异宝,朱、商二人如何能是对手。眼看
那紫、碧二色的阴火邪燄像火山也似包围在宝光层外,二行真气已被化炼去一半,
群邪多人更在一旁各施邪法异宝助威,比前更盛。

  乌灵珠见持久无功,竟还不足,更把多年苦功炼来对付叶缤的摄心铃取出施
为。这两件旛铃都是魔教中有名异宝。这摄心铃最是阴毒,专摄修道人的元神。

  乍听无奇,只一入耳,便随人心意发出各种极为微妙的异声,元神立被吸住,
渐渐神志昏迷,真魂出窍,休想活命。共有三枚,其中一枚在峨眉开府以前为两
位长老毁去,乌灵珠得有一枚,经用邪法重炼,凶威更盛。刚一晃动,便闻得一
种极悠扬娱耳的异声隐隐传来,虽然满阵都是妖光邪火布满,那麽强烈的风火之
声,竟掩不住。朱、商、白三人听去都觉心惊神摇,令人生悸,知道邪法厉害。

  众妖人中有数人忽然看中二女美貌,意欲先供众妖人淫乐,奸後再杀,才炼
真魂,不令乌灵珠当时杀害。乌灵珠收回妖旛,手掐灵诀,朝空一扬。立有一团
心形碧光飞起空中,晃得一晃,碧光便自加大,光中现出许多赤身魔女影子。先
是铃语幽咽,凄人心脾。三人各存戒心,未受什危害。

  铃声骤转洪烈,宛如无数大鼓迅雷,中杂狂风烈火,一齐怒呜,震撼天地。

  听去虽极猛恶,并无他异,心方略定。松懈中,铃声忽转淫艳,碧光中的赤
身魔女都是粉光致致,皓体呈辉,媚目流波,风情无限,朝著众人搔首弄姿,轻
盈起舞,作出许多淫荡不堪之态。

  众人两耳本已封闭,又加二行真气防护,原可不受铃声摇惑。白明玉更曾听
乃母说过而自恃,平日更耳闻目染,却未曾真个消魂,最是向往。谁知稍一注目,
心神便被摄住,铃声也响个不住。不知怎的,目光竟被吸住,想要不下看,直办
不到。五官相连,目光被摄,两耳也受了感应,立时心旌摇摇,不能自主。明知
邪法厉害,耳目所及,心神一受迷惑,真魂将被摄去,偏生不能自制。

  一会工夫,便觉目眩心悸,周身冷战,神魂欲飞。身外阴火阴雷及各色妖光
血燄,又似狂涛暴雨一般纷纷压到。六甲金光障虽然无恙,护身宝光和外层的二
行真气已被炼去十之八九,化尽以後,是否仍能支持,尚说不定。

  情势似是更加危急,不过乌灵珠终是畏怯商氏二老,也不敢对朱鸾不留馀地,
引致与叶缤玉石俱焚,却不知正邪不两立,迟早而矣。所以摄心铃高悬在三人头
上,也只对白明玉一人施为。所化碧色心形妖光忽然转成紫色,光燄更强,内中
赤身魔女更现出许多妙相。先前因而疏忽,被其乘隙侵入,再想行法防御已办不
到。只觉四肢绵软,心神如醉,老是要晕的神气。知妖光一转成粉红颜色,生魂
便被摄去;跟著一片黑烟冒过,妖光再转纯黑,人便成了灰烬,永受炼魂之惨。
眼看妖光渐渐由浓而淡,快由深红转淡红,知危机已迫,绝难逃生。想起死时惨
状,惊魂都颤,越想越伤心,痛哭待死。

  阴魔这才潜到。早到了,救人救了个彻底,得的只是一番恩义,不足以操控
小南极诸岛。从死亡边缘把人肏了,才是人岛两得。这时候,妖火已转为粉红,
白明玉生魂也被抽离体外,却是丝连不断,为阴魔先天先气所羁,只摄心铃碧光
中丝丝玄阴寒气,源源不绝渗入宝光和真气圈内,沾附身上。白明玉在生死两难
之险境,见的是等身粗长的屌体,狰狞的龟头犹如要择人而噬,上面热气蒸腾,
蒸成了薄雾,粗大屌茎上连青筋都涨得圆大纠结,浮凸狰然,张牙舞爪,隐有飞
龙之形,发出磁力吸引。令白明玉见著即屄酸膣痹。

  谁愿魂飞魄散,来了救生草,那能不狂扑求救,其激奋令庞屌影像刻骨铭心,
详录在识海。扯力将生魂拉长,倒转而回体,竟从屄户穿出。也无顾羞耻之念,
竭力攀扒,揽抓龟头下坑,甘受烫人的灼热。庞屌凌空下插,睥藐天下,步罡踏
斗,寸寸进迫。屌茎演毒蛇吐舌,暴伸猛缩的冲压迫人。其嵩高威势使白明玉自
觉渺小卑微,奴化深刻而下跪作昂首颂赞。仰起的俏脸娇媚,却是骨子里透著一
股嘲弄神色,拒人於千里之外,是长年不屑妖邪的痕迹。那娇躯得淫母基因优生,
却是惹火撩人。

  白明玉更怕神屌软颓下来,衷心呵谀舔舐,细心为马眼摺缝舌扫挑搔。真有
其基因天赋,挑得屌茎昂挺,颤出刺激震撼,横挥直扫,挥舞成圈。阴极阳生,
生魂尝得一丝热浪,冲入玉体屄门,点燃了全身玄阴寒气,屄户灼热,发出似是
幽怨,又是难过的喘息声。

  巨屌的插入却一挺一停,是要她记著每一寸一分的感觉,每个迈进像是一股
排山倒海的巨浪,翻腾得如沐天威,滔天热劲冲撞得浑体酥麻,一阵不能自制地
收缩、紧夹。使下一个浪更是酥麻,抛得更高。刹那间如若百年,到冲入屄穴最
底的花芯,白明玉更是全身火灼酥麻。挺硬温热的肉屌将屄穴塞得满满。屄穴里
痉挛紧缩猛烈如钳,又更发出漩涡般的牵引力道,使撑满在湿润紧凑蜜洞的粗大
龟头不住脉动鼓胀。

  屄膣紧迫若爆,被强烈的磨擦,擦出电花,激情狂潮扫过,浑身剧震,忍不
住啊了一声,发出震耳的淫叫。阴魔肉屌被箍,殛出震撼的性趣,屄窿里的一圈
圈的纠颤膣肉紧锁夹闭,似乎要把屌肉挤扁的紧钳,向内吸合,轻轻磨动。

  阴魔巨屌更轻刮徐抽,在一团嫩肉之中擦拭按摩,强猛的迫力将淫液自那粉
红透张的嫩壁细缝涌出,溅化泡沫。霹啪霹啪,一连串急促的肉击声、喘息声、
呻吟声,香汗飞溅,异香弥漫,并随著魔屌的每一下进入、退出,忘情地热烈回
应、不停地呻吟。凹凸玲珑的娇躯不规则地颤抖个不停,两只白嫩的脚丫儿使劲
的蹬踩,感受到强屌的威势,劲道莫测。

  激烈的插送之下,白明玉不堪刺激的发颤著,蠕动如蛇,摆动不已,挺送的
更浪,淫叫一声比一声高亢凄厉,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不断痉挛,只能不停的弓起
自己的娇躯,去迎合的抠弄。连串轻爆,炸得骨软肉疲,体内的深处犹如被熔化
的岩浆所噬,兢克承恩。

  阵阵淫糜的娇吟直是婉转嘤啼,听来是多麽刺激!力不能运摆肢体,香汗淋
漓的娇俏的脸庞上现出疲惫、痴迷、陶醉,也若痛苦,却掩不住泛出欲仙欲死、
动人心魄的光辉。火热的娇躯蒸发出体内的薰香,就是不堪承受的宣洩,藉热力
上腾,钻入了阴魔鼻中,刺激得龟头狰狞,更撑得花芯酸痹。沸腾澎涨,令肌肤
火热。体内热气蒸腾,冲开身上千千万万个毛孔,透出丝丝香芬。泌出的湿黏淫
液沾满屌身,散发出浓香,混著中人欲醉、撩人心魂的爱液微薰,加上如泣如诉
的呓吟叫床声,听得阴魔心痒难熬。每一下套弄都令她魂失魄散,酸、甜、麻、
痛集於一身,近似西斯底里的娇声淫叫,确认雌伏。

  酸酸的春融漫涌,血脉舒畅,流转趋急,酥入骨中,全身骨节酥麻酸痒得几
乎快要松散开来。在瞬间好像连骨头都化掉了,只剩下一团肉。屄肉上传来阵阵
暖火,吸出了白明玉体内的玄阴寒气。阳极阴生,花心嫩肉阴凉如水,正好与阴
魔龟头的炽热相抗抵销。屌茎真气团结,其炙如火,其坚如刚,热气直达花芯,
啜出不停渗入的玄阴寒气,扫荡百脉众窍。白明玉觉到阵阵酥麻的蚀骨销魂,无
限依恋。

  白明玉的玄阴寒气全被阴魔的元阳吸尽。但也也不索尽那些粉搓玉琢的赤身
妙龄豔女,留著完整的外貌,免得惊醒妖人。一道极寒的气流传入白明玉下体,
以快得叫人无法接受的高速向众窍扩散,发出了莹紫之光。浑身毛细孔窜出丝丝
若茧真气,形成一种保护网。先天真气幻出生魂,若离若即。

  刹那间,强烈的高潮自白明玉屄穴爆发开来。一直深到她的子宫最深处,滚
热的处女阴精玉液有如火山爆发的滚滚岩浆,狂洩而出,眼前金星乱舞。龟头紧
抵子宫,吸收著从那裏流出的能量。

  在女性高潮时意识会出现一段短暂空白。这段时间是心灵抵抗力最弱的时候,
利用这个时候强行的将对方意识侵占,让嬖女从此忠心耿耿,驯伏听从。也不用
浪费玄精,施展九天都篆阴魔大法。白明玉胴体存著酥酥软软的感觉,觉得身体
懒懒的,又酸酸的,却四肢匝紧魔屌图腾,低首贴伏,以被肏为临幸。

  不过,任如何屄亲,都不及骨肉亲,所以有说:母凭子贵。李洪那孽生宠子
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是孩子在亲情友谊下太讲道理,深信有理天下去得,焉知
世途险恶,暌理无良,竟挑战苍虚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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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七节玄水祸引

  李洪离开神剑峰後,竟然一头闯入西极山玄姥岭圣地绝顶。此峰偏居西极,
远隔辽海,凡人足迹万不能至。顶中心有一个圆潭,名玄阴凹,乃西极圣地,庚
金元精生化癸水,实源於此。大荒开辟前,五行互为生化,虚无之气茫浑一团,
经过若干万年,天地始定,五行也各有位次。

  上古时,共工崩不周之山,地壳爆裂,大气层稀散,兽人肆虐。古佛燃灯接
引,是佛之始祖燃灯古佛,也是过去佛。黄帝为推迟劫运,歼杀兽人,使壬癸之
水由庚金生化,玄阴水姥得发洪水,滔滔不竭。大禹疏导神州水患,玄阴水姥逃
入西方此地,欲与庚金之神合力相生,使宇宙复归混沌。

  禹为探本穷源,来西极查弊害。以毅力虔心,极大智慧,精研极思,仰参造
化,上穷原始两仪化生之源,因悟五行相生亦可转作予生而自洩。以无边神力使
金神为玄阴水姥所洩尽,陷成绝顶灵潭,此玄阴凹。土复克水,玄阴水姥也被强
制,与九宫诸神重正五行方位,遵依天象经纬,永顺南北四时之序。

  当时水姥所生真水精英尚有不少,如令挟以归位,北方诸域必致泛滥。若以
戊土克制,又要多出一片大海。本来宇宙之桑田本随人物繁庶而逐渐缩小,至茫
茫大地不敷人用,重又混沌,转为洪荒。水陆两地大小,开辟之始已有定数,增
减不得。再增一片沧海,无异使千万年後提早了生灵浩劫。禹心仁爱,只得将真
水禁制在这西极地轴之中,截断庚金之源,使其相通绝顶。潭水每年涨落三百六
十五次,涨时上齐地面,落时潭便成了无底深坑。使其随著日月光照,化为云雾,
逐渐消耗。

  大水过後,兽人族的吠陀教再从西牛贺州侵占南赡部州,是为婆罗门教,及
其後的印度教的前身。佛祖释迦牟尼成道,为现在佛,中兴佛门。因截、阐、道
三教在灵空界下创建仙界,为碧游宫的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类,当道横行,遂
在灵鹫山上灵空筑雷音寺,慈悲红尘众生。

  仁爱终不敌兽性凶残。少阳神君建立离朱宫,达摩祖师东渡东胜神州。另一
旁支西极教北迁西极山玄姥岭,发愿收玄阴真水。现今此水在玄阴凹也只下馀百
之一二,却乃金水真精,再过数千年也难消灭,其神妙威力却是不可思议。西极
教教祖悟彻玄机,自知所习非佛非道,似是而非。为求正果,於是发动真火,自
焚转劫。为想维系教下门人之心,坚其守护玄阴凹之信仰,施展法力,故示白日
飞升灵迹,以为转世再来,重兴彼教。当时连他门下掌教的三个嫡传爱徒均被瞒
过。谁知弄巧成拙,至今尚未圆满,不能重返故土。

  西极教因南方仇敌近在时腋,尤其这近数百年来,日渐北侵。更有轩辕魔宫
因佛旨慈悲与共工的垄断压搾为典,若水火之不相容,极其纵容的能事。西极教
在一明一暗的迫害下,日益歪戾。虽恶迹无多,却十九行为乖谬。为筹思绝地反
击,必需得玄阴真水之助,才可无害。所以历代长老俱想将真水收来,永为镇山
之宝,酿成倒行逆施。

  无如神禹禁制已是难破,真水又具有灵性,威力至大,休说还要化生,便是
原样放将开来,也足淹没西极而有馀。何况此时之水又非昔比,所到之处万物皆
要毁灭。嗣有西极教中第三代长老首座祖师宗多拿誓发宏愿,以苦行毅力收炼此
水。此举关系全教盛衰存亡,破法时稍一不慎,便会形神皆丧。那位长老入内坐
关,用至高至上法力,每日默运玄功,详参五行先後天生克秘奥,凝炼潭中真水。
备受金刀风雷之苦,历时百年,居然潭中真水也被逐渐凝炼。无奈潭口封禁神妙
莫测,不能取出真水。屡於诸般苦厄之中虔心推算,得知此事必须假手外人之手
始得成功。

  李洪应劫前来,落下即见满山红、黑、白三色烟光四起,夹著千万刀箭,百
丈烈火,潮涌而来,吃金莲神座和断玉钩将禁法破去。便听峰下不少西极教下的
徒党多人朝上怒叫,就要动手。忽听峰腰之上远远传来异声,跟著一片墨云自空
飞坠,落下一个老人。一声怪叫,那些教徒便即退走。

  那老人穿著一件前短後长的白衣,非僧非道,十分怪样。须发纠结,恰似披
了一头长短不等的白麻绳,当顶一大圈却是秃的。身高面红,阔鼻扁平。两条浓
眉之下眯缝著一双满布皱纹的眼睛,蓝光炯炯。自称是教中第二长老。引李洪飞
上峰腰,走进一个两边危崖交覆,黑森森不见天日的峡谷中,尽头处是一个崖窝,
中有一条洞径。老人到此神态立改恭敬,一言不发,循著洞径绕走了九个转折,
路都向上,越走越高。估量快达峰顶,对面忽现一个大洞。当初神禹封禁圣潭时,
曾在此洞行法九日,一切禁制枢纽全在洞内。

  洞内当中坐的宗多拿已是一具仅具形体的枯僧,身已灰黑,又乾又瘦,衣服
俱已粉碎,仅剩一些丝缕缩在身上,通体赤露,坐在一方丈大小的莲台之上。莲
台上千百莲瓣俱是精钢所制,锋利异常。当中另有百十根花须,钢刺一般,由肉
里透穿向上。离身三丈以外仍是黑风滚滚,连同无数碧绿雷电四面旋转飞舞,明
灭不停,有一种阴森惨厉景象。

  那长老将眼睁开,那两眼中蓝光竟如电一般亮,在阴暗洞内,远射丈许,射
向对著莲台来路的洞门,门上有一石镜忽现圆光,现出绝顶灵潭。那老人乃宗多
拿第五弟子,名叫基凡都,把李洪领至莲台前面,指说道:“这座莲台便是神禹
所留,这洞和圣潭两处埋伏俱都发源於此。莲台一破,这三百六十五把金刀所化
花须、花瓣立化纯阳真火。非特台上长老有身化劫灰、形销神灭之虞,地火也必
被它勾动,使全山化为火海,与潭中真水交相为害,彼此遥遥牵引,息息相关,
此後更无收它之法。必须有一人持著一件不受五行克制之宝,先将两处禁制隔断,
减去纯阳真火之力。等台上人将禁法破去,再施法力将真水引来,方可收此真水,
永镇西极。”

  这类法宝最是难得,想不到李洪倒持有两件:一件是前古至宝断玉钩;一件
便是佛门至宝金莲神座。所说左近敌人,便指离朱宫而言。离朱宫所在的磨球岛
本是前古南方丙火支脉,岛中地底有一火穴,会合三阳乾焰而成。丙火精英已被
炼成形体,通灵变化。虽然天一真水能制,但是为数大多,所耗可惜。便这玄阴
真水是它克星。

  基凡都说罢,先引李洪由莲台後面通过,经後洞门去至潭边,面潭打坐。候
到子正,洞中发出先约定的暗令,一时潭上下禁制相次发动。风雷一起,基凡都
先自去至洞中,用他教中最狠毒的法术为师护法;一面暗令教下门人全数逃往离
此七百里金云山绝顶暂避,以防波及。准备李洪到时一个支持不住,洞中真火未
起以前,他便刺破心血行法,代师应那坐关以前所发恶誓,护住乃师遁去。忠义
两难全,不暇顾及李洪。李洪既承运而来,也不是他这微末功行所能照应。

  潭上东方乙木之气,夹著万千根巨木,相互变幻生化,夹攻上来。吃金莲神
座罩住隔断,再将断玉钧放出,破那诸般禁制。仗著法宝灵效,佛家法力神妙,
五行风雷之劫经了一日一夜,才得毕事。禁法破後,潭中真水已然暴落,怒吼如
雷,不再上涨,望去深不可测。

  基凡都想不到洞中竟未受到一毫呼应,这才在出现,往潭边行法,咬破舌尖,
喷出一片血光,飞入潭中。跟著左手一扬一招,一股黑气随手飞起,连同李洪由
後洞飞入。台上宗多拿全身皆被莲瓣所化金刀刺穿,神气似颇苦痛,见黑气飞到,
面上立现喜容。口诵梵咒,将手一指金盂。盂口突然大张,由内中飞出一圈五色
光华,迎著黑气吞去。那黑气先还急往回缩。宗多拿右手一扬,五指上各放出一
道长约十丈的浅碧光华,将黑气抓住。同时盂口所喷宝光宛若鲸吻大开,已然卷
上前去,紧紧吸住。黑气这才就范,不再挣扎,长蛇归洞一般,直往盂口内投入,
势急如箭。约有刻许工夫,方才收完。

  谁知神禹禁制一层层互为倚伏,玄机隐微,神妙莫能尽测。宗多拿以为大功
业已告成,却没料到神禹昔年为防数千年後禁制逐渐失效,真水年久通灵,骤然
化去,发动洪水,为祸生灵,最後还有一层极厉害的禁制。这层禁制深藏地底三
千六百丈以下,受禁制牵引,紧随在真水後,如真水欲飞到空中,便发动出万千
迅雷,使真水爆散,化成片片水云,分往宇内远近乾旱之区,化作骤雨飞降。这
样,真水仍还本来,虽仍不免添出许多湖沼、河流,使桑田复归沧海,但害毕竟
减轻得多。

  宗多拿事前不知底细,难於推算。又以功成在即,一切顺手由心,全神贯注
在收复真水上面,没用心镜神光查看。当那真水快要收完之际,忽听洞外迅雷纷
纷爆发,山崩地撼。万雷齐鸣声中,後洞门首先崩塌了一大片,随见万点金星骤
雨一般卷进。那金水化合的无数玄阴水雷,伏在真水之後。雷声密如贯珠,後面
黑气吃迅雷一炸,化为百丈水云,急驰而来,晃眼便往金盂中投去,声势之猛,
从来未见。

  这时危机瞬息,休说那金水化合的神雷厉害无比,便那被神雷击散的玄阴癸
水精气所化的水云,也是神妙非常。斗大一团水云一经展布,便化洪流,使数十
里以内陆地化为湖沼。制止稍缓,便要发生洪水之灾,使四极全土化为大海。而
台上金刀之禁又被勾动,将化烈焰,也是刻不容缓。宗多拿机智,赶紧行法,将
馀气截断。同时李洪见形势不妙,赶紧放出金莲神座挡在前面,後面神雷被金莲
神座隔断,不能与玄阴真水联合呼应,失却妙用,不再爆发助长,缓了水云上升
之势,不致再有他虞。

  宗多拿长老赶紧在台上行法,刚把金刀之禁破去,四外烈火便已爆发,围拥
上来。他将金盂一指,适才所收黑气便由内飞出,将火四外围住。同时行法,以
防另生循环五行变化。那火威力特异,与道家寻常所炼真火不同,真水罩在上面
并不就灭。数十丈赤红烈焰,拥著一朵十丈金莲,精光万道,外层又蒙著一层厚
而透明的墨晶,云烟蒙蒙,流走如织,互相映射,幻出无边异彩。

  基凡都一见神雷被李洪制住,因那水云已为那神雷击散,急切间难於复原,
也忙由前洞飞出,绕到洞後。使用教中禁法,将所化水云一齐驱往圣潭之内。又
将业已化水的驱向高空,化为零雨四散。总算下手得快,只似山洪爆发,将全山
冲洗一遍,於千里左右降了一场骤雨,没有惹出别的乱子。

  约有半个时辰,那火才由盛而衰,逐渐熄灭。李洪见那未爆发的神雷尚多,
问为何不见?基凡都答说那神雷已被他收回,日後用处甚大,不过暂难使用,异
日李洪若相需,可自来取,当以十雷相赠。那西极教乃有名的旁门左道,对於外
人素无情面,向来有我无人,偏说得那等好法。

  李洪好生奇怪,但也无暇深究,万丈火云已潮涌而来。来路呼呼风火之声,
宛如海啸怒起。有十来亩大一片火云,簇拥百十个奇形异状的道装童子,带著万
丈烈燄,漫天盖地而来,疾如风飘电驰,晃眼天被遮红了半边,海水也被映得通
红。这是凝炼的三阳真火,化成丈许一团血红光华的三阳神雷火网,密布空中,
猛发出万千点比电还亮的银光,带著千百缕火丝箭雨,雹雨一般从高空打下,顿
时成了一片火海。

  三阳神火乃丙火元精化身,大有灵性,得隙即入,与寻常之火不同,火外无
烟,当顶烈火光外昏暗。千百丈烈火红光中包围著亩许大小一片水云,火光宝光
里外相映,霞辉灿烂,电舞虹飞。轰隆之声震撼大地,威力厉害,猛烈无比。数
十团拷栳大的银光分四面自空直下,便是高山大岳,也成齑粉,熔成浆汁,挨近
水云便天崩一般纷纷爆裂,声势比前越发猛烈。火光竟被打下去百馀丈,几乎降
落海面。迅雷霹雳纷纷炸裂,立时海水横飞,热浪排空,高起数十百丈,吃烈火
一烧,全成了沸汤,四下飞洒,矗如山岳,由红色转成白色,发出震天价怒啸,
与万千霹雳之声相应,燄光如潮,猛冲上来,声势之猛恶也已到了极处。

  一片金光疾逾电掣,横海飞来,映得眼前奇亮。满空红白光燄齐耀金霞,正
挡在遁光之上,当空大小神雷也恰在此时打到。双方势子都急,真个不差一瞬,
那神雷打在金光之上,立即爆发,万雷怒鸣,声势自然较前更猛。那金光竟连动
也未动,晃眼展布越广,金光之下,一片祥光,拥护著一个貌相英俊童子,赤足
短衣,臂插一柄玉钩,腰系宝囊,光华闪闪外映,通体细白健壮,美如冠玉,正
是李洪。一手指定头上金光,扬手处,突发出一股黑风,先只有尺许粗细,激如
涌泉,渐上渐大,直上数十丈。金光突然开裂出一个亩许大洞,那黑气便直冲上
去。上半全由洞中穿出,金光重又合拢。

  这时上面三阳神雷仍是密如贯珠,震天撼地,打个不休。下面还有千寻烈火
和一些残馀的雷火灵燄,俱吃金光上下隔断。李洪重又将手中金钵往外一扬,黑
气二次由内飞出,由小而大,笔也似直飞入烈火之中,约有一二丈长短。当空一
片已被金光布满四外的三阳真火,已吃玄阴真水黑气包没,便如神龙吸水,巨吻
鲸吞,四外烈火如万壑奔流,齐往黑气中卷进。眼看海面上浮空千寻烈火由盛而
衰,由密而薄,约有盏茶光景,全被吸尽。这股黑气吞完烈火,突往金钵中投去,
一晃不见。

  空中金光层上的迅雷之声始则由密而稀,由大而小,渐渐雷声全息,只剩了
风火交响之声。适才那麽多敌人俱不知去向,只极高空际有一簇红影浮动。方圆
只有数十亩大小,水沸之声便由此传出。可是黑气之外又蒙著薄薄一层紫艳艳的
光华。

  李洪随手招处,已将金莲神座收去。猛瞥见十馀道紫色金光箭也似自天直下,
来势又十分急骤。李洪忙将金莲神座二次飞起,才得挡住。见状大怒,要给他一
个厉害,飞近水火交斗之处,看紫光甚薄,真水所化黑气并没消灭,内中烈火却
似受制,火云滚滚,在里面急转不休。先朝金盂一指,盂口中黑气重又飞出,箭
一般朝空射去,打算加强真水之力。

  不料敌人方面早来了能者,阵法便已发动。黑气才飞上去,倏地眼前一暗一
明,空中水火紫光合成的大彩圈已不知去向,却现出一大片网一般的紫光,黑气
竟直朝网中射去,李洪忙即行法回收。那紫光吸力绝大,竟收不转。李洪只得将
黑气截住,停止再放,收了金盂。气得俊面通红,也不细查敌人所在,手朝金莲
神座一指,一片金光朝那紫光兜去。眼看相接,眼前忽又一暗,紫光黑气全都不
见。由此天昏地暗,四外溟茫,如在浓雾之中。

  李洪又急又怒,手掐灵诀,往外一扬,便有无数金色天花随手弹出,跟著便
化成震天价一个大霹雳,朝前打去;又指挥金莲神座发出万道金光,当先开路,
随著连珠迅雷往前乱闯。谁知敌人阵法厉害,金光神雷所到之处,虽然烟雾纷纷
荡散,但上下四周仍是一片茫茫,无尽无休,好似投向雾海之中。一任左冲右突,
上下飞驶,只冲不出阵去。陷入了敌人罗网。

  尤其适才那紫色箭光来得太奇,迥非少阳神君门下路数,颇似都天修罗神煞。
分明另外请来能者,再用五行大挪移法暗中操纵,使陷身在内,不能冲出。李洪
见敌人一味藏头缩尾,真气他不过,高叫道:“再迟片刻不现身,惹我性起,我
也不管他是什麽少阳老阴,就要和他硬拼了。”

  鼓著腮帮子直生气,犹有稚态。忽听当空巨声大喝道:“无知竖子,还敢逞
能!起初欲略加儆戒便罢。你竟敢口吐狂言,情理难容,转眼就叫你们知道厉害。”

  李洪怒喝道:“看你这等乌烟瘴气,鬼祟行径,分明是旁门妖邪。是好的,
你现出身来,报上你的名字,与小爷见个高下。这样藏头缩尾躲在一旁说大话,
我也替你害羞。”

  空中也接口喝道:“我自在此观笼中之鸟,竖子肉眼难见,竟还敢如此狂妄。
急速交出玄阴真水,由我处罚,免遭毒手;否则,悔无及了。”

  李洪怒道:“有本领,只管使出来,让小爷见识见识。你人不露面,连姓名
都不敢说,只卖弄一些妖烟邪雾,就想叫人服低,不是做梦麽?”

  空中怪笑道:“我只不过不愿为个无名小狗伤和气罢了。尔问名相见,想是
命该遭劫,故此必欲犯我戒条。我不现身,尔不是犯我,还可活命;我一现身通
名,尔再稍不逊,休想活命。我已再四姑息,免得说我不教而诛。”

  李洪先疑他是少阳神君,虽然忿怒,终以心存顾忌,未敢十分放肆。及听答
话不是,越发有气,接口便喝骂道:“放你娘的屁!便你肯饶我,我还不肯饶你
哩。只管通名现身,我看你是什麽怪物变的!”

  此人姓苍名虚,业已得道千年,左道旁门中人能够连御四九重劫,终致长生
不死仙业的,自古迄今只有三数人,苍虚便是其一。因知所习不是玄门正宗,自
身脱劫全由机缘凑巧,一时侥幸。自从元初躲过第三次魔劫,便隐居大嵬山垩铁
岭青玕谷中。也只是依附正盟,居五强之末。复伙摩诃尊者司空湛组五台东支,
抗衡灵峤宫。此时迟不现身施为,仍想转圜,听李洪喝骂,厉声大喝道:“无知
乳臭,有何倚仗,竟敢出言无状,侮慢先辈?休想活命。我便现出法身,使尔等
知道大嵬山青玕谷太虚一元祖师苍虚老人的厉害。”

  李洪初生之犊,既已断定对方是左道旁门,如何肯放在心上,连理也未理,
骂得更凶,道:“老怪物,不要脸!不知何方妖孽,无故来此惹厌。是好的,快
现原形动手,被我打死认命,不许打听我的师长,又去诉冤告状。”

  话还未完,忽见面前天绅倒挂般凌空飞悬下一幢青光,两丈方圆、十丈高下
的光中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怪老人,苍颜鹤发,颔下一部青色美髯飘拂胸际,青
衫芒鞋,手持鸠杖,周身衣著俱是苍色,相貌奇古,威仪俨然。神情倒并不怎严
厉,指著李洪哈哈笑道:“无知竖子,你当老夫不知你的来历麽?你不过是齐漱
溟的前生蠢子罢了。我己得道千馀年,屡经天劫,成了不死之身,难道还见你不
得?起初念你能有今日殊非容易,几次姑宽,给你点明生路,你偏是执迷不悟,
定要自投罗网,怨著谁来?”

  说罢,一摆手中鸠杖,鸠口内立即喷出大片紫光,离口分散,化为箭雨,朝
李洪头上射来。

  李洪原极机智,尽管口中喝骂,早听出敌人口气不是易与;再见苍虚老人现
身时神情气势,必为强敌。身已在人家阵中,恐又吃亏,暗中早在准备,将佛家
降魔大法波罗神焰施展出来。护身金光并未迎著紫光飞去,只在中间突然开裂一
孔,由金光孔内电一般飞出一朵形如灯焰的金花。才一出现,立即暴长丈许,爆
散开来,化为万千朵金花火焰。随又爆散,生生不已,势疾如电,晃眼弥满天空,
迎面飞来。

  法宝虽强,自身脆弱,受不住反撞之力,是谓财克多之身子弱。所以玄天异
宝,在功行微末者手上,变象齿焚身。给篡夺了去,留得命在,也堪鸿福。李洪
有连山祖师功德,根基非弱,却仍未可硬碰苍虚老人,进入无敌境界。阴魔血遁
前来,代入先天真气,化解回馈之力,洗那紫光才与波罗神焰相接,便被消灭,
化为乌有。

  离朱宫众见神焰飞出,苍虚老人便已挫败,都觉李洪法力高强,苍虚老人不
过徒负盛名,并无什了不得处。李洪更是得意笑骂。毕竟因功候尚浅,那波罗神
焰颇耗真气,不宜久用,见敌人已逃,忙即收回。晃眼由分而合,仍化一朵金花,
飞入法宝囊内。知敌阵尚存,敌人未退,等把真气调匀,运足全力施为,破阵出
险。

  苍虚老人生性好强,起初没想到那是佛门波罗神焰,虽知此宝来势厉害,但
对方俱是後生小辈,被人叫阵出去,才一照面,便即吓退,空中还有火行者等离
朱宫众在彼观战,未免面子不好看。自恃身有神光围拥,再者自己已炼成不死之
身,玄功变化无穷,也不至於受伤。微一惊疑未决,那无量数金花火焰已潮涌飞
来,近身全都爆裂,身外青光立被震破了一半。如非见机得快,一觉兆头不好,
立即施展玄功变化,隐却身形,遁出阵去,照样也会受伤。苍虚老人由不得羞恼
成怒,愤不可遏,惟恐敌人辨明门户方向,荡开阵中烟云,乘机冲出阵去。愧忿
之下,把心一横,决计复仇,不惜结怨,树此强敌。一面催动阵法,全力施为;
一面把火焰连招,将千馀年来所聚炼的乾天罡气发放。跟著又将腰间葫芦取下,
手掐灵诀,把所炼太乙星砂尽量往下倒去。

  这太乙星砂乃苍虚老人每逢六辰之夜,在山中当天设下法坛,乘天空流星过
渡,馀热尚存,乾天元磁精气未在九天飞散以前,用极玄妙的法术摄取下来。分
别去留,择那合用的收入丹炉以内,化成灵砂。用时再以乾天罡气鼓荡,分合聚
散,无不如意,具有绝大威力,为平生所炼第一件至宝。像飞剑和五金精英炼成
之宝,只一遇上,便被星砂粘上,无法消灭,越聚越多,终被吸紧卷去。如是身
剑合一,连人也同被卷走。

  忽听怒啸之声又尖又厉,阵中烟云杂沓,越发昏暗,随即罡风大作,自空飞
坠。比在高山绝顶和高空飞行时所遇罡风还要猛烈得多。李洪炼有反风禁制之法。
见那罡风来势绝猛,立即行法,手掐灵诀,往外一挥,风势便被挡住,怒啸之声
越厉。

  同时李洪发动神雷,欲将风头反冲回去。一时霹雳连声,烟光四合。眼看风
头击散,成了好几十股,往四面和当空来路排荡倒退。猛地眼前一亮,上下四外
俱是极细的火星;漫天盖地齐往身前飞来。遇上反退回去的罡风,立即绞在一起,
先化成百十条火龙满空飞舞,上下四外同时夹攻。当空一面更是火海倒倾,银河
怒泻,奔腾而下。到了阵中,一半往头上压下,一半便向四外分散,再往中心围
拢。其势越来越盛,晃眼之间,那百十条火龙也合成一片。罡风更助势相迫,无
量数的火星自相激撞挤轧,发出震天价的怒啸,越添威势。来势神速已极,未容
如何施展,便被围拢在护身宝光遁光以外,密得更无一丝空隙。经此一来,方知
厉害。幸亏看出漫天火星有光无焰,又是不断增加,并不变化长大,忽想起天璇
神砂发出时满空金星,便与敌人火星大同小异。

  此砂有邪正之分,异派中所用这鬼砂子还附有千百凶魂魔鬼在内,最为阴毒,
见缝就钻。五金之质炼成的法宝必被星砂粘附,始而不能运转,一会越聚越密,
非被卷吸去不可了。人如被粘上,轻则神昏体战,身冷如冰,当时晕倒,事後或
者还能救转;重则一被侵入,便难封闭。邪砂夺隙钻入,晃眼通体上下全被挤紧
填满,人更早已失去知觉。不是阴火发动,将人化炼成灰,便是元神被他吸去,
受那炼魂之苦,永远沉沦,助他为恶,更无出头之日。便他恶贯满盈,或为正人
所杀,或伏天诛,连那受苦受难的残魂剩魄都化为乌有,那邪砂才随以消灭,与
之同归於尽。

  李洪念头一转,空中火星已如泰山压顶罩下。因存有戒心,试将金莲神座往
上略起,觉著重如山岳。慌不迭将手一指,四外金光倒卷而下,电也似疾,将遁
光由上至下一齐包住。就这样,仍有好些火星包在金光宝光的夹层以内,急切间
无法除去。知已被他困住,长久相持也不是法,并且还叫老怪物笑话,实在可恨。
有好些法术,不到万分危急,不可妄用。正好拿它一试。如能破去,拼著误伤少
阳门下,日後回山受责,和他分个高下存亡。

  先回手由腰间一个薄如蝉翼,大才五寸的素丝囊内,取出十二面小旗,托在
左手掌上,右手另掐灵诀,口喷真气,往空中一举,立化成十二道不同颜色的光
华,结成六座旗门,悬空不动。这是妙一夫人传授的道家十二都天宝籙,共是生、
死、幻、灭、晦、明六座旗门,与长眉师祖所留六合微尘阵彷佛,威力虽或不如,
此中妙用无不具体而微,具有无穷妙用,专能以暴制暴。敌人邪法越厉害,反克
之力越大。

  外面有金莲神座所化的一层金光,把那六座旗门夹在中间。李洪循环往复穿
行,把六座旗门向背十二面,全都穿行了一遍。所过之处,只见烟云漠漠,祥氛
腾涌,耳听水火风雷之声一齐交作,光霞明灭,变幻无穷。等到绕行完毕,到了
中心,一片金霞随身而过,所粘附的火星业已消灭净尽。

  李洪转向空中大喝道:“老怪物听著:你这类妖术邪法有什希罕?我因不想
伤人,所以迟不还手,你偏再三相迫。你本旁门左道,不在山中闭门修炼,躲避
天劫,无端出来管人闲事,兴妖作怪,你如伏诛,咎有应得。我所行乃玄门无上
妙法和佛门降魔大法,一经施为,此阵立破。只是这方圆五十里,直上三百六十
丈以内的人物全成齑粉,火行者等一干少阳神君门下,只不合仗势欺人,尚无别
的过恶。我不知他们是否在这死圈以内,不愿伤及无辜,先行告诫。你如自问不
是我的敌手,急速缩头逃走,念你修行不易,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否则,你一
人闯祸一人当,莫令旁人也受连累。叫火行者等少阳门下急速离开,回岛最好;
如若不甚相信,也须远出五十里以外,看我到底能否有此神通,如是假话,再来
寻我不迟。”

  苍虚老人见敌人毫未受到伤害,漫天罡风也无所施其技。再运慧目定睛一看,
敌人竟用六座旗门将隔在内的一些星砂全都化去,认作是当年长眉真人的六合旗
门,不禁大惊,益发老羞成怒。闻言厉声怒喝道:“无知乳臭竖子,知什天高地
厚?尔死在临头,还敢口发狂言。这六合旗门便能奈何我麽?稍等片刻,尔便悔
之无及了。”

  李洪情知势成骑虎,非拼不可,敌人已识旗门妙用,必有抵御之法,索性默
运玄功,施展佛门降魔大法金刚巨灵掌。这金刚巨灵神掌,现在佛门诸长老只三
四人有此法力。只因李洪想到此法具有极大威力,当时天摇地动,风云变色,海
水群飞,矗如山岳,稍小一点岛屿也被震碎。上自空中飞乌,下至海中鱼介,凡
是在左近的决被震死无疑。又不比功力到了火候,可以随意运用,大小由心,一
发便不可收拾。休说少阳门下众弟子多要波及,不死必受重伤,而且从上到下,
偌大一片地域,知有多少大小生灵在内?就说先前海面上烈火笼罩,此时又有敌
人阵法,所有生物不死也必惊走,但是上空还有数百丈残留的想也不在少数。何
况声音极巨,远胜迅雷,不必打中,就这一震之威,也禁受不住。如用此掌,佛
家最重因缘报应,因阴魔过去备受妖邪恶人侵害欺凌,受尽千灾万苦,所以其基
因杀机颇重。

  李洪心仍慎重,欲发又止,重又付度了一下,心终不敢。先掐灵诀指定金莲
神座,将头层金光往外里撑开;一面运用十二都天宝籙,将那六座旗门也往长大
里展布开去;真到危急,再用此掌不迟。外层金光已暴长了百十丈,六合旗门也
继续增高,与之相等。随将左肩一摇,背上断玉钩化为两道光华,如金龙剪尾,
飞舞而出。跟著一拍前胸,灵峤三仙所赐玉辟邪立由胸前发出大片银光,一同将
身护住。然後飞入旗门以内,将手一指,外层金莲神座所化金光立即缩小,往身
前飞来,仍包围在遁光外面,便把旗门转动。

  恰好双方一齐发动。李洪也已运用停当,将手一指,六座旗门一齐转动。光
霞连闪了几下,倏地同时暴长数千百倍,发出万丈光芒,撑空匝地,分六面向外
荡开。满空星砂受乾罡之气催动,本极猛烈,两下势子都是迅疾异常,撞在一起,
当时光霞电闪,互相激荡,雷霆齐震,罡钊怒发,满空火光烟雾宛如雪山骤崩一
般,往四方八面排荡开去。

  阵中本是烟云弥漫,火星如潮。烟雾茫茫中突然矗立起高约数十丈的六座旗
门,只见霞光万道,瑞彩氖氢,随著烟光明灭。变幻一停,看见一个人影,四围
烟雾火星纷纷拥来,到了门前便即阻住,丝毫不得侵入。那旗门仍在继续增高,
往外开拓不已。

  苍虚老人见状大怒,想不到对方一个小孩如此厉害,眼看旗门越长越大,越
布越广,晃眼高大了千百丈。愧忿交集之下,知非易与,将手连指,一面催动阵
法,一面把葫芦中的天河星砂尽量往下倒去。乾天罡气再一鼓动,增长威力,罡
风烈烈,火星闪闪,泰山压顶,奔涛坠流,齐朝那六座旗门挤压下去。压力越大,
抗力也越强。那由乾罡之气催动的无量火星,到了旗门前,忽然一阵烟光迸裂,
当前的星砂全都爆散,便被祥光金霞冲散,自行挤压激撞,发出一种好看的彩烟
火花,纷纷消灭。尽管随灭随生,前灭後涌,前仆後继,来势越急,一点也冲不
进来。那旗门反倒威势越盛。

  苍虚老人见六合旗门竟有如此威力,知道不再急速施展辣手,不特无法下台,
少时旗门越发开张,把全阵震破,连那千年苦功炼成的天河星砂也要一齐葬送在
内。本来也和李洪一样,以所行之法过於恶毒,又是多少年未用的旁门左道,心
中顾忌甚多。只因颜面所关,迫不得已。此法最耗行法人的精血真元,如不能伤
人,己必受伤。

  见六合旗门祥光万丈,妙用无穷,上来并未攻进,反而倒退了些,没奈何,
只得咬牙切齿,把心一横,决计宁拼多耗真元,去转一劫,也不输这口恶气。忙
把手一招,收回星砂,将几番踌躇、备而不肯妄用的玄武乌煞罗喉赤血神罡发动。
在空中披散头发,踏罡步斗,咬破舌尖和十指尖,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又由腰间
取出宝盒,口诵灵文,往外一甩,便有四十九股黑烟喷将出来,加紧催动。因求
胜心切,差不多把全身真气悉数施展出来。

  李洪再一行法连连催动旗门,伸展越发神速。方料破阵出险在即,忽然罡风
顿收,星砂也似狂潮倒流一般往四面来路退去,却猛见旗门外倏地一暗,上下四
外都被极浓黑的黑气包没。跟著便有无数暗赤色的箭光暴雨一般射到,虽吃旗门
阻住,没被射入,可是箭光齐指门内,阴森尖厉之声如潮,祥光金霞只能阻往,
不能荡开。李洪心灵首先起了惊动。暗忖此是从来未有的景象,是何妖法如此厉
害?料知不可疏忽,忙把十二都天宝籙妙用尽量发挥,六座旗门频频转动,暂停
伸展。

  旗门光焰立即大盛,祥云如雨,精芒如电,纷纷往外狂喷出去。那旗门共有
千百丈高下方圆,眼看火焰如潮,六门齐发,往外狂喷。眼看凝聚门外的黑烟箭
光荡开了些。苍虚老人益发不敢大意,正运全力紧紧下压,空中忽起异声,那刚
退下去的箭光忽然融合,成了一片赤暗暗的血光围涌上来。那六座旗门竟被上下
一齐包没,连人带旗门,直似沉浸在血海以内。血光仅有旗门所隔,不得涌进,
一任李洪加紧行法施为,光霞怒涌,休想冲突得动。

  李洪心中愤恨。故作猛力抵御,等来势越紧,忽用收法突将旗门缩小,由千
百丈高大缩成二三十丈;一面暗运玄功,施展金刚巨灵掌,准备以全力报之一击。

  苍虚老人没想到敌人会使狡桧,欲退先进,改攻为守,冷不防猛然缩小,势
子比电还急,收得如此快法,大出意外。那上下四外的血光本来齐往中央挤迫,
其力之大,不可数计,忽然压空,失了平衡,相互挤撞,无形中行法人便吃了大
亏。如若法力稍为不济,即便少时得胜,这一下先受伤不轻,至少也须几年苦功
才得修复了。

  幸亏是修炼多年,法力高强,一见不好,不顾迫敌,先忙运用真气收势,免
去自相鼓荡,才未受什大害。自然气愤到了极处。调匀真气,将势缓住以後,重
又加紧包围上去。这次力量更大,六合旗门竟被紧紧包没,压挤得寸步难移。

  李洪心仍不服,试用金莲神座冲荡,只觉血焰力大,重逾山岳,法宝虽是神
妙,自身功候不到,又要主持都天宝籙,无力兼顾,奋力前冲,也只冲出丈许,
不能再进。收回时,差点没被血焰乘隙攻进。知道危机已迫,敌人不知还有什别
的毒著。也觉这类邪法过於狠毒,敌人决非善良,平日不知要害多少人,除了他,
功过足可相抵。这时旗门外面已成火海,还有千寻烈烟邪雾,除却敌人,所有生
物不是死伤便是逃亡。实逼处此,脱身为上,还有什麽顾忌?便喝道:“老怪物
再三苦逼,我可顾不得了。”

  说罢,盘膝坐定,自将顶门一拍,运用玄功,按照佛门真传如法施为。这金
刚巨灵神掌果然神妙不可思议,才一坐定,周身便已金光围绕,耀眼生缬。等行
完了法起立,手才一扬,反手向上一掌,便有一片形如大手的金光,由金莲神座
中离手飞起,转瞬便二三十丈,将六座旗门上空布满。手再一指,旗门上护顶祥
氛便自分开。眼看那只大手发出极强烈的金光,发出轰轰震耳的雷声,就要由旗
门上面往空迎击上去。李洪临时慎重,初发不敢太猛,仅用了全力的百之一二,
欲俟那只金手离开旗门,方以全力发挥妙用。否则声势还猛十倍,血焰因要分裂
击散。苍虚老人元神受了重创,也必以全力拼命,决不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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