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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冰恋] 【段家女将】(全+续)作者:石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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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46-150

     第一百四十六回——众义军关外大捷,黄玉坤半路哗变

  上回说到,刘武扬利用关门打狗之策,先毁了黄奎船队,使其不能逃遁,然
后又水旱两路夹击,一战而胜,黄奎单骑脱逃,却跑不出去,被人首告拿住,斩
首示众。

  刘武扬破了南路官军,又来助单飙共破西路官军。

  单飙为人粗旷,并不象刘武扬,此时正与赵彬激战。

  那赵彬的武艺虽不及单飙,但七、八个人围攻单飙,单飙双拳难敌四手,部
下众首领一齐冲上助战。

  刘武扬到时,双方正在一场混战,刘武扬传令点炮,派步军上岸助战,又使
水军去烧赵彬战船。

  赵彬忽遇生力军,哪里抵挡得住,只得败下阵来,却又没了船,只得硬着头
皮回头再战。

  此番却不比开始,有了刘武扬助战,赵彬便没了人数上的优势。

  那单飙喊道:「刘贤弟,你已立了头功,这一个让我。」刘武扬便在一旁观
敌料阵。

  赵彬不能再用群殴之策,只得迫马独斗单飙,单飙哪里怕他,把铁尺一举,
同赵彬斗不过五回合,一铁尺打在马腿上,那马害疼,前腿腾空,直立起来,把
赵彬向后张下马来,单飙不待他落地,便一铁尺打在他当胸,拍断了数根肋骨,
把心扎破,顿时了帐。

  此时邹彬、王方玉也得了胜利。

  原来邹彬两个武艺胜过徐韬不少,只是想多得些马匹,所以不愿厮杀,邹彬
被迫后撤到王方玉之处。

  两个左思右想,想不出办法来,正巧一股洪水自山中冲出,邹彬忽然有了主
意,与王方玉两个讲议一番,由邹彬前去佯败引阵。

  徐韬见邹彬前面连战连败,这次也不怀疑,率队追来,直追进一片河网。这
里尽是烂泥,人畜进去许多被陷在泥中。徐韬不知,依然追来,战马陷在泥中,
无法动弹。徐韬这才知道上当,却毫无力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骑兵被从马上
砍翻落马。

  「真是穷途末路哇!」徐韬试了几次,自己的战马已经支持不住,又不愿被
擒,只得拔剑自刎。

  三路义军齐奏凯歌,返回盐城,这一战大获全胜,还收了不少军卒和兵器。
原来那些官军也多是被强征来的百姓,并不愿替官家打仗,见盐州行花荣之法,
政治清明,许多都愿意参加义军。

  这样义军人数又增加了一倍,开始向关外其余州县进兵,势如破竹,很快便
把官军挤压在白龙、黑龙、金龙、火龙四关之内。

  而义军则占领了关外所有州县,百姓踊跃,人群增至几十万人,开始围攻四
关。

  这边曹云龙正在诸亭山中搜找花荣,他命部下将山上居民尽赶下山,然后一
村村推进,终将花荣围在诸亭山南一片方圆二十几里的山中,若再过十日,花荣
必被挤出山外,那时节,四下里一围,必可将花荣擒获。曹云龙心中已经在幻想
着那花荣被捆在自己帐中,分着两条玉腿,把那处子的玉门任自己乱插,乃命军
卒加紧搜山,务必把花荣赶出山外。

  正当此时,有白龙关副守备派人来报,说盐漕两帮数万人,受花荣指使,在
盐州暴乱,虽然擒杀了钦犯刘月娥,却未能阻止暴乱发生,如今暴民已占了盐州
附近四州十县之地,其势愈大。

  曹云龙起初并不在意,几个私盐贩子,能有什么作为?但急报接二连三传来。
曹云龙一见十万大军被人家全歼,吓得半晌无语,有心派兵前去,但目下围攻花
荣正紧,眼看大功告成,却又舍不得放下。不派兵吧,关外实在空虚。

  想到此,曹云龙想了个折衷的方案,单派黄琦、乌德两个守备,各率本部人
马五万人,速从白龙关出兵关外,务必将叛民镇压。两守备在诸亭山南和山东南
的防御空当由诸亭山西南与正西方的两个守备各派两万五千人马来填补。

  先说白龙关守备黄琪,走得最急,只因白龙关离得近,他又是白龙关的,所
以急着回家。这一路离了诸亭山,便摧着大军不顾疲惫,直往白龙关而来,一来
走了几日,走得人困马乏,众人多有怨言。这日一早,黄琪便命全军拔营起寨,
列起队队准备出发。

  黄琪与中军营众将骑马站在队前,正要下令开拔,忽然背后参将关公到大喝
一声,手中青龙刀直奔黄琪后脑,黄琪卒不及防,顿时人头飞起半空,死尸栽于
马下。

  众军兵与其余众将看得目瞪口呆。

  那关公到把马一带,道:「众位将军,众位弟兄,实不相瞒,我乃是花荣花
元帅帐前大将,东路骑军都统制黄玉坤是也,奉元帅将令,在此卧底。众位兄弟,
你等都是关外百姓,关外本是富饶之地,可惜赃官盘剥,你们却缺衣少食,如今
花元帅到此,行清明之政,简政养民,所到之处,百姓受益。如今官府要你们回
到关外,替狗官们残杀自己骨肉,你等如何忍心?何不随我去投花元帅!」

  「好个大胆黄玉坤,敢作卧底,又暗算朝廷命官,你不怕死么?」中军营副
将黄励是黄琪侄子,在那里高声喊叫,要众将替黄琪报仇,杀了黄玉坤。

  那黄玉坤哈哈大笑道:「这黄琪武艺在我看来,本不值一谈,若不是不愿多
生枝节,俺便斗杀这厮给你们看。如今黄琪死了,以你武艺,便一拥齐上,在某
看来,也不过蝼蚁之辈尔,哪个上来受死?」

  黄励一听,咬牙切齿,挥动手中大砍刀,催马过来要斗黄玉坤。

  黄玉坤道:「好好好,也是使刀的,倒要看看你的本领。」

  把手中大刀一立,接住黄励劈来的一刀,向回一引,然后自己的大刀顺着黄
励刀杆向前一送,喝一声:「着!」刀尖正点在黄励咽喉,那黄励连喊也不曾喊
一声,便翻身落马而死,其余众将吓得噤若寒蝉,不敢上前。

  黄玉坤道:「我奉花元帅之命,与人为善,并不难为你们。众将和众弟兄,
若愿随我归顺花元帅,便是黄某朋友一般,若不愿意时,只管走路,黄某人决不
难为你等。」

  那些士卒都是从关外强招来的,都愿归顺花荣,众将中有些出身微贱,知道
曹云龙手下官员欺压良善,也愿追随花荣的,便都留下,又有黄玉坤事先联络好
的将官留下,其余大小将官,走了七、八个。黄玉坤果然没有难为,任他们走去。

  黄玉坤重新整顿队伍,休整一日,其间对众人说了目下形势,道:「如今曹
云龙正在围攻诸亭山,倘若花元帅有失,你等再不得有清明之政,故尔黄某有意,
暂时回师,抢占国亭关,迎接花元帅大军由神桥关出山,一同杀奔白龙关,两面
夹击,把白龙关攻下。

  众人齐声说好。次日,大军拔营向西返回,迎面正遇上黑龙关乌德的人马。

  乌德已由跑回的白龙关将官处知道黄玉坤哗变,一面派人飞报曹云龙,一面
急忙转道,不去黑龙关,而是向白龙关而来,恰好迎头遇上。

  两家摆开阵式,言语不合,便要厮杀。那乌德回头看着众人道:「众位将军,
哪个去战黄玉坤?」

  背后参将赛孟贲舞动一杆大铁枪,抢将出来道:「末将愿打头阵!」

  乌德点头道:「赛将军小心。」

  「料也无妨。」

  那赛孟贲同黄玉坤打了七、八合,赛孟贲叫一声:「好厉害,我战不过你,
某家走了。」拨马败回本阵。

  乌德不疑有他,急忙命兵丁放过赛孟贲,用箭射住黄玉坤,不让他追来。哪
知两员将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开,一前一后直冲进乌德阵中。

  乌德见赛孟贲从自己身边跑过,正想出手帮他一把,冷不防那赛孟贲手中的
枪杆忽然一扫,把乌德扫下马来,黄玉坤顺手一刀,斩下了人头。

  原来这赛孟贲便是孟庆海冒名的,有了黄玉坤之助,便也趁机哗变。

  两个人轻而易举便得了近十万大军,十分高兴。

  当晚,两人帐中商议,决定由孟床海率七万人马向西去抢国亭,接应花荣,
黄玉坤则率三万人马假托黄琪和乌德之名,去诈四龙关。

  不知诈关之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47,148

  第一百四十七回——起义军连下四关,曹云龙借兵南岭

  却说黄玉坤同孟庆海两个,利用回兵白龙关之机哗变,收了近十万之众,然
后由孟庆海西返国亭接应花荣,黄玉坤自己率三万人马去诈四龙关。

  黄玉坤把黄琪和乌德两个的盔甲剥了,选身材容貌相似者穿上,大摇大摆直
奔白龙关。

  城上兵丁只看旗号,看盔甲,何况又有曹云龙亲笔军令,不疑有他,立即大
开城门。黄玉坤发声响,人众人一齐冲进城去,留下一半人马控制了北城门,黄
玉坤又率一半人马人直奔南城门,杀了守城门的参将,大开城门,迎接义军进城。

  在这里见了单飙和王方玉,相互通名报姓,置酒庆贺。

  次日一早,黄玉坤引军出城,向南去诈黑龙关。单飙给了王方玉一万人马,
穿了黄琪盔甲,打了黄琪旗号,又将曹云龙回援白龙的手令改为回援青龙,叫王
方玉去诈青龙关。

  这两个出了关,于岔路分手,一向南,一向西,分别诈关。

  这一路也不须多言,接连诈开了青龙五关,曹云龙的地盘十之八九已经归了
人家。

  回头再说曹云龙,派了两路守备,十万人马去关外平叛,原以为十万正规军
足以对付关外暴民,还在这里稳扎稳打,搜拿花荣,哪知那十万人马转眼之间便
姓了花。

  孟庆海领了其中的六、七万人,秋风卷落叶一般自东向西一路杀来,但凡遇
上官军,便杀了领民将官,然后以言辞招降军卒,就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等打到国亭的时候,那里听到消息的官军士卒十有九成事先投奔了孟庆海,只剩
下了无兵无卒的将官,只得向西败走。

  孟庆海一到国亭,便遇上了听到消息自神桥关出来的花荣,原来花荣占据着
向东和向南出山的路径,所以知道消息要比曹云龙快上一两天。

  花荣一见孟庆海,十分高兴,接连称赞黄玉坤和孟庆海两个立了大功一件,
当即孟庆海为中路副先锋官之职,命其驻守国亭,自己则率原来诸亭的兵员重新
进了神桥关。因为她知道,曹云龙此时该走了,等曹云龙一走,诸亭山便又是自
己的了。

  果然,曹云龙听到黄、孟两个哗变的消息后,惊得险些从帅椅上跌下来。

  曹云龙毕竟是多年带兵打仗的,立刻便想到「诈关」两个字,再顾不得去抓
花荣,忙留了三千人马继续驻守诸亭,自己则领着其余兵马连夜启程出山,一面
派人先去诸关送信,一面自方亭径直向西南奔青龙关而来。行至半途,便听到五
关已失的消息,知道这一去五关拿不下来,却难保不被花荣从后面打一顿屁股,
要是再来个前后夹击,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到此,曹云龙急忙回兵方亭,想同那里的七、八万人合兵一处,防止被花
荣各个击破。

  尚未赶到方亭,已经见到大量败兵,原来花荣已经出了山,同孟庆海两路合
兵,共有二十几万人马向西杀来,已经斩了守方亭的将官。

  曹云龙命收拢败兵,重新编营,向方亭来迎花荣,还没会兵,又听说关外义
军已经组织了三十余万人马,出黑龙关向自己兜过来,现在的兵力对比与几个月
前正好相反,曹云龙处于绝对的劣势。

  曹云龙一想,自己兵力占优的时候都没办法取胜,现在身居劣势,哪里能取
胜,莫被人家围困,于是,全军转头向西,自长陵渡过了北沙河,又命收缴河上
船只,急调河西各州兵将五万人沿河布防,不让花荣渡过河来。

  花荣追至河边,见无法过河,也便收兵东去,加紧推行新政,养兵安民,积
蓄力量。

  曹云龙虽得以苟延一时,但再看自己的地盘,十去其五,其中最好的关外粮
仓全归了花荣,自己就只占着北沙河西岸和青龙关西南的山区。

  思前想后,必须要把关外的土地夺回来,可靠自己剩下的这一点点儿穷地,
哪里还能养起一支大军?又有什么力量夺回失地呢?

  尽管心中十分无奈,曹云龙还是不得不派特使去南阳关,请求徐有亮的帮助。

  徐有亮也知关外平原的重要不仅仅是对曹云龙的,自己兴兵争霸,关外富庶
之地也是一个重要的依托,便答应了曹云龙的要求,派关玉罄和史文龙分领左、
右两路元帅之职,各领二十万人马,左路自南灵关南径直向东去打青龙关,右路
由朱雀关以南穿越大房山区,绕道青龙关外,同关玉罄夹击青龙关,命郑明珍为
总督粮官,押运粮草到前敌。同时又要曹云龙渡过北沙河,向东攻打方亭郡和诸
亭山以便调动花荣人马,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这三路人马齐攻花荣,花荣便有再大的本领,也难以处处兼顾,所以花荣早
早便作出了准备放弃青龙关,退守诸亭山和白龙关等四关,经营关外的战略,谁
知天意竟是朝向花荣的,一点儿节外生枝,断送了曹、徐两家的三路夹攻计划。

  在三路当中,曹云龙这一股应该说是最强的,因为他有徐家四姐妹辅佐,粮
道也短,加上北沙河的船只都控制在他手里,所以曹云龙是最容易得手的。因此,
曹云龙算准了日期,集中了二十万大军,上千条大船,渡过了北沙河,向方亭而
来。

  一路之上,未遇到象样的阻拦,曹云龙顺利到达了方亭,根据探马报告,花
荣亲率十万大军驻扎在国亭,利用贵妃河防御曹云龙的进攻。而诸亭山区则有梅
子良率三万精兵,加上民团十万,利用山地的优势防守。

  曹云龙知道,虽然诸亭山中兵力总数不如国亭的多,但山地本身就给防御者
提供了最好的屏障,故尔进攻诸亭山难收其效,更有甚者,若花荣趁机截断诸亭
的出山通道,自己这二十万人就成了瓮中之鳖,所以他还是选择渡河作战。

  曹云龙派一只兵,人数约两万人,守住诸亭各山路出口,自己则率其他人马
兵至贵妃河的西渡口。

  只见船只早已被花荣收到对岸去了,花荣的旗号沿河边排得整整齐齐,说明
对面早就严阵以待。

  这里原本是曹云龙的地盘,所以他对于贵妃河十分熟悉的,忙派人去那几处
河水较浅,能够涉水渡过的地方去探,结果发现花荣都派了重兵把守,不用船很
难过去。

  曹云龙对此当然心中有数,于是一面命军卒速速打造木排,造好后便排在河
边,作出准备强攻贵妃河的样子,希望把花荣的防线重心吸引到渡口来,一面却
暗中打算趁花荣调动兵力的机会,瞅个冷不防,从水浅的地方趟过河去,迅速瓦
解对方的防守,抢占滩头落脚点。

  准备了数日,佯攻行动便开始了,每个木排上站着十几个兵卒,几十个木排
一齐下水,向对岸冲来。

  对面的军兵在守将的指挥下,用弓箭袭击进攻者,兵丁们纷纷中箭落入水中,
其余的见冲不过去,便退了回来。

  曹云龙命令再攻,又一批兵丁上排冲去,再被打了回来。

  曹云龙独自在河边看着,只想知道花荣在不在这里,只要花荣在,就说明她
已经把防御重点转移过来了,便好就中行事。

  连攻了数日,一次进攻比一次进攻猛烈,死伤自然也增加了不少,虽然仍旧
毫无建树,但对方的防守也开始出现险情,这一日,眼看前锋已经攻到岸边,忽
听一声炮响,一群骑兵打着花荣旗号突然出现在对岸,一阵猛冲猛打,将攻到岸
边的曹军打回河中。

  曹云龙一见花荣旗号大喜,尤其是看着在岸边纵马弛骋的那员女将,不是花
荣却是哪个?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的一半,一面命令部队继续渡河,一面派
人给暗中埋伏的徐氏姐妹下令,让她们相机渡河。

  当夜,在远离渡口以南三十余里的地方,徐小阳和徐小姚率领两万人马,悄
悄下到贵妃河中,趟水向对岸而来。

  徐小阳首先过河,到了岸上,见那些旗号后面并无人防守,知道曹云龙诱敌
之计成功急忙传令后队赶快退上。

  不久徐小姚也过了河,其余兵丁在宽达两里的河面上慢慢涉水过河。

  才过得一半,忽听一声炮响,无数人马从隐藏之处冒了出来,把徐小阳兵马
团团围在河滩上。

  火光之中,门旗后闪出一员女将,哈哈大笑道:「曹云龙这厮些须伎俩,也
来骗我?如今却不是送了生意上门?徐小阳,看在你姐妹是个人才的份上,快快
下马投降,当不失荣华富贵!」徐小阳一见上当,此时便是硬着头皮也要占住河
滩阵地,忙命已经过河的兵卒列开阵式,护住其余大军过河。

  花荣见状,一声令下,数万大军一齐向徐小阳阵中杀来。

  好个徐小阳,不失大将之才,调度有方,部下兵丁守住阵形,使弓箭阻挡花
荣大军。

  花荣见状,大喝一声,同梅子良两匹马一齐冲出,身先士卒,向徐小阳阵中
冲来,边冲边用兵刃格打雕翎箭,替部下打开一道通路,直扑徐小阳中军阵,双
方兵对兵,将对将,混战在一起。

  花荣独斗徐小阳姐妹两个,犹自攻多守少,可见武艺不凡,而且半渡而击,
占尽先机,徐小阳的大军前面的想退回河中,后面的又不知如何办好,军心不稳。

  双方在河边斗了一个多时辰,徐小阳终究抵敌不住,被赶下河去。好在徐家
姐妹见机行事,早早退出了战斗,乘马回到路对岸,不然只怕也要丢了性命。

  曹云龙听到徐小阳的报告,半晌不语,苦苦思索退敌之策。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在河边展开了长期的攻守之战,数万条性命断送在
贵妃河两岸。

  再说关玉罄同郑明珍先到了青龙关下,与花荣部下王方玉交起手来,王方玉
不是关玉罄对手,交战中被打伤了肩膀,败回关中,闭关不出,关玉罄指挥攻关
不提。

  第三路是史文龙自大房山区穿过,这里是曹云龙的地盘,早接了曹云龙将令,
配合史文龙作战,所以大军行动顺利,很快便过了大房山,一战破了小龙关,直
出青龙关后。

  王方玉得了消息,不敢再守青龙关,于是虚晃一枪,布下疑阵,迅速撤出青
龙关,向东奔黑龙关走了。

  史文龙行至半途,听到消息,忙向黑龙关追赶,已经追赶不及,被王方玉走
脱了。

  关玉罄得下了青龙关,布置守城之事,然后出兵同史文龙汇合,准备分袭黑
龙关和黄龙关。

  行至半途的要道梅河大套,早有黄玉坤率孟庆海、邹彬和王方玉,领十万大
军利用渡口要塞拦住去路。

  不知两家谁胜谁负,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八回——梅河边两军对峙,大房山明珍失粮

  却说史文龙与关玉罄来到梅河大套,这里是分兵赴黑龙关和黄龙关的必经之
路,也是方圆五百里内渡过梅河的唯一渡口,所以黄玉坤虽然手下兵员不多,但
利用梅河之水拦路,史文龙也只好硬着头皮硬闯。

  梅河是青龙关外最大的一条河,水深流急,到梅河大套处,大河先向东,然
后突然又掉头向西转了一个大弯,形成一个大口袋,活象一个绳套一般,故叫梅
河大套。

  这样的地形风水不好,所以没有人在这个地方安家,但偏偏梅河的大部分地
方河岸松软,多有流沙,只有大套的河岸坚固,所以在这里建了渡口。

  黄玉坤自幼学习兵法,知道如何利用地形地利,他把主力留在河东,沿河布
防,自己只领了五千多人在河西占住河套,不让史文龙进入渡口地区。

  史文龙命人在营中立起一座高塔,自己亲上高塔眺望,看那大套地势,入口
只有半里宽,被黄玉坤用层层鹿砦、铁蒺藜和尖头木桩阻住,中间只留了两丈宽
一条路通行,两侧遍布军营,军营外也有鹿砦,鹿砦后埋伏着弓箭手,周围百姓
出入,皆有路引。

  由此看来,要想由渡口过河,必须先进大套,然进入大套却决非易事。

  史文龙同关玉罄商议之后,决定第二天到套外挑战,若能斩了黄玉坤,便可
利用敌人士气低落之机攻进河套,战领渡口。

  史文龙先使人连夜去河套中下战书约战,黄玉坤欣然同意。

  次日一早,吃过战饭,史文龙同关玉罄各率两千步卒到套口外一里处列阵。

  少时,河套内一声炮响,人喊马嘶,有五百人马冲出套外,列开阵式。

  史文龙一看,见对方门旗下一字排开有四员大将,当中一个二十七、八岁年
纪,赤红面皮,穿绿袍,骑白马,手中一口青龙刀,打扮得仿佛庙中的关公模样,
倒与关玉罄正好一对儿,知道是曾经自称关公到的黄玉坤。

  关玉罄一见打扮同自己相若的人,心中便觉不忿,正要与他别别苗头,便当
先出马道:「对面穿绿袍的可是黄玉坤么?」

  黄玉坤打马而出,也抱拳还礼道:「不错,正是黄某,看你打扮,想来是大
名鼎鼎的关玉罄了。」

  「正是,不成想这里还有认得关某之人。」

  「关将军最爱仿照关圣打扮,世上哪个不知,只不知有没有关老爷的武艺。」

  「黄将军不也自称关公再世吗?不知你我哪个才是关王再世。」

  「多说无益,伸手便知。」

  「好!你我便大战三百合。」

  两个人说着话,各自催动坐骑,高举大刀斗在一起。

  两个人这一番大刀之战,真看得人眼花缭乱。两个都是使刀,斗到酣时,两
匹马纠缠在一起,搅成一团,分不出哪一个是关玉罄,哪一个是黄玉坤。

  双方观敌料阵的众人看了,各自心中赞叹,全忘了敌我之分。

  两员大将斗了一百余合,不分胜负,战至天晚,各自回营吃饭,然后挑灯夜
战。似这样连斗了两天两夜,仍不分上下高低。

  第三日一早,两边重新把阵对圆,史文龙拦住关玉罄,自己骑马步入阵中,
一禀手道:「黄将军,你同关元帅两个一样的武艺高强,若如此打法,便明年也
分不出胜负。依史某人之见,不如换个打法,你让你手下三将接史某人三通暗器,
若是接得下,你们四个一拥齐上,我两个双拳不敌四手,便是你们赢了,若是接
不下,我同关元帅两个联手出马,想来黄将军也是寡不敌众,就是我们赢了,你
看如何?」

  孟庆海等三人一听,气得笑起来道:「史文龙,你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若
是打斗之中,突发暗器,我们猝不及防,也许中了你的手法。如今你事先出来,
暗器变了明器,我等俱练过接镖手法,难道还怕你什么暗器不成么?」

  史文龙道:「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史文龙既敢夸下海口,自然有把握
胜你。如若不信,试过便知。」

  三个人想了想,心中都道这史文龙定是弄什么玄虚,倒要好生防备。

  不过,史文龙既然说下大话,自己不去接招却不遗人话柄么?于是孟庆海当
先出马道:「某家来接你的镖试试。」

  「你一人不够,某家要一人独战三将,若不然,赢了你显不出史某本领。」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王方玉马提到孟庆海身边,低声向他和邹彬
说道:「这史文龙不知弄什么玄虚,依我看来,不如趁他不备,三个人一齐动手,
打他个措手不及,若是斩了史文龙,关玉罄单丝不线,必然败走。」

  「说得是,且看我眼色行事。」孟庆海道。

  三员将一齐提马出来,把史文龙围在当中,各执兵刃,随时准备下黑手。

  史文龙从军多年,早明白三人心思,却不说破。把手自囊中掏出三支钢镖来
拿在手里,喝一声:「着!」手一抖,三支镖同时出手,却是分袭三个人的咽喉。

  那镖来得飞快,不下于强弩所射之箭。三员将急忙把镖接在手里,却都吃了
一惊。

  「哈哈哈哈,你三个接住我一通暗器,也可以算超过二流武功,也罢,再看
我后两通。」

  史文龙又自鹿皮囊中一捞,两个手里捞出无数铜钱来,然后喝一声:「着!」
两把铜钱一齐飞出,由不同方向向三个人袭去。

  三个人虽然练过接镖之术,却没有接过铜钱,何况有这么多暗器同时向自己
袭来,不敢再用手接,只要用手中兵刃格挡,只听一阵叮当之声,满地落得都是
金钱,正当最后一枚金钱被拨落地的一刹那,孟庆海三个人同时啊了一声,把右
手松了,只见三个人的右手手背上都流着血,却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给伤的。

  手背受伤,拿不住兵刃,大将也就不成为大将了,史文龙一摆手中大刀,直
奔孟庆海而去,三个人吓得拨马便跑。

  黄玉坤看见,急忙舞刀赶来,半路上拦住了史文龙,关玉罄也纵马上来助阵,
黄玉坤抵挡一阵,见自己的三员将都回到阵中,这才虚晃一招,跳出圈子,传令
鸣金收军。

  史文龙一看,急忙挥兵追赶,黄玉坤手下那些兵丁十分镇定,边走边用弓箭
射住阵脚,相互掩护着退回河套之中。

  史文龙追至套边,被里面乱箭射回,只得悻悻地回营。

  自此之后,黄玉坤悸惮史文龙暗器,不敢轻易出战,只是小心守住渡口,不
让史文龙和关玉罄轻易过河。

  史文龙同关玉罄商议,这种情况下进入河套由渡口过河十分艰难,不如在套
外设法以船或木排过去。

  于是派兵丁四乡伐树,打造船只木排,不一日,木排打造了百十具,向河边
一试,才知白费了心机。

  原来要想推排下水,须先过了岸边浅滩,才能到达水深之处,那些浅滩下都
是流沙,人一下去,便被吸在沙中,无法爬出,登时没顶,放下十几个排,只推
出四、五尺远,便有数十个兵丁被吸入流沙之中没了踪影。

  史文龙又叫用船槁把排撑出,谁知连槁都吸住了。

  关玉罄心眼儿活络,出个主意,在滩上打下木桩,然后人站在排上,借木桩
入河,等打桩之时才知道,下面流沙是活的,桩子不等打便下去了,转眼便不见
踪影。

  玉罄又出主意,在岸上打桩,用绳索将木排拉住,然后一排排向河中延伸,
直延至过了流沙区,再把渡河用的木排由固定的木排上面抬过去放在河中。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哪知木排才铺了一半,黄玉坤派水军乘船自大套渡口
下河,用火箭一通乱射,把已经铺好的木排尽数烧毁。

  史文龙与关玉罄两个,忙派了弓箭手到河边现场,护住施工的兵丁,同船上
对射,那船上用的都是几个人才拉得开的硬弩,射程却比岸上的远得多,好不容
易冒着箭矢,修了十几条通道下去,两天功夫又都被烧了。

  过得数日,制成若干石炮,方才能同船上势均力敌,边烧边修,勉强维持着
百十条通道之数。

  史文龙道:「啊呀,我等只顾想着如何下河,却未想着如何上岸,难道对面
黄玉坤会替我等修下通道么?」

  关玉罄听了,直着眼睛发楞,想了一整天,也无可行之策。

  又过了一日,史文龙才想了个办法道:「莫如我等架排离岸,驶向套中渡口。」

  于是,当日夜晚,关玉罄便亲自率百条木排趁夜色离岸,赶奔渡口,行出两
里,快至套口之时,忽然被河面上一排木桩阻住,玉罄正要派人把木桩清除,由
渡口方向赶来黄玉坤的战船。那些战船船体高大,上面的兵丁借势射出箭来,木
排上的人伤亡甚剧。而木排之上虽然也放了强弩,但从下向上射,就不如对方了。
对射了一阵,木排已经损失了一半,对面战船却无甚损失,关玉罄一见不是路数,
只得命余下的木排返回。

  对方战船直追到岸边,百条木排只剩了五条,关玉罄武艺高强,靠着拨打雕
翎护住自己和排上的兵丁,总算捡了条命。

  回到大帐,史文龙道:「看来这梅河真是条不能驯服的怪龙,我等也只好另
某他策了。」

  过了些时日,关玉罄忽道:「我倒忘了,我们既有石炮,何不用来攻击套中
敌营?助我们进入大套?」

  「这倒是好主意,明日便去。」

  第二天,关玉罄便带人护着三十几具石炮向大套而来,距离套口还有半里之
遥,玉罄命架起石炮,三十几兜儿拳头大的石块飞起来,划过一道道弧线,直落
入黄玉坤营中。关玉罄连连拍手道:「好好,似这般,便可将黄玉坤赶过梅河了。」

  话犹未了,只听手下儿郎们一阵惊呼,抬头看时,只见斗大的石头从套中飞
出,迎头打来。

  关玉罄大惊,叫一声:「快走!」,打马便跑。

  好不容易躲过了巨石的攻击,带出来的石炮却被砸坏了几具,剩下的都处于
对方的攻击之中,想抢也抢不出来,无奈,关玉罄只得领着人空手返回了大营,
不多时,又有报事的探马说,那些石炮中没被砸坏的,反被黄玉坤派人拖进了套
中,气得关玉罄连连大叫。

  原来这石炮是攻城的常用兵器,关玉罄造得,难道黄玉坤造不得?关玉罄要
进攻,石炮必须容易移动,而黄玉坤居防守之势,石炮不需推动,因此可造更大
和射程更远的石炮安在梅河大套当中,在这一轮较量中,依然是黄玉坤赢了。

  于是双方在梅河大套各扎营寨,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各自想着破敌之法。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史文龙大军粮草已经不多了,忙派郑明珍回南阳关去催
粮草。

  又过了两月,算算路程,郑明珍的粮草也该到了,却迟迟不见动静。

  营中所存粮草已经难以失持三月,不得不克减军卒的口粮,一时谣言四起,
营中多有怨言,而郑明珍却仍不见踪影,史文龙便有怨言,关玉罄道:「史元帅
不必抱怨,拙荆虽是女流,从军多年,从未误事,此番粮草不到,必是遇上了麻
烦,不如再派人回南阳去催。」

  「也只好如此。」

  再派出的人走了数日,青龙关便派人到大营送信,说郑明珍押运粮草,在大
房山北边大道上遭人拦截,郑明珍被擒身死,粮草已经被焚烧殆尽。

  关玉罄与史文龙听了,大惊失色,忙问佯情,来人说出一番话来,直气得关
玉罄怒发冲冠。

  不知什么人截了大军粮草,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49,150

  第一百四十九回——凤喜负气出走,阚德店房绑亲

  说到焚烧大军粮草,当从业城之战说起。

  想当初攻打王禀正盘踞的业城之时,关玉罄曾经收了两房武艺高强的小妾,
一个是黑美人儿曹凤喜,一个是白美人儿刘玉格。因为郑明珍嫉妒阻挠,同曹凤
喜与刘玉格两个积下怨恨,遭两人暗算,差一点儿在妓院失身。关玉罄为了安抚
郑明珍,在同曹、刘洞房之夜,让身为大妇的郑明珍用家法出出气,哪知郑明珍
竟假戏真作,把曹凤喜打得屁股开了花,在剧烈的痛苦中完成了夫妻之礼。

  这件事让曹凤喜难以接受,伤好之后,便独自离开了关玉罄大营,想找一个
清静的所在长伴孤灯,了此一生。

  曹凤喜信马由缰,漫无目的向南而走,路上遇几个劫色的小贼,都被她打发
了,自思这般装束路上定是麻烦不断,乃寻个镇店,把自己的战马卖了,换成银
子,又置了一套武生公子的行头,使个布套子把双钩套起背在身后,漫步向南,
一直出了南灵关。去哪里却费了周折?徐有亮的地界是去不得了,自己私逃出营,
罪在叛逃,抓住了难免三刀六洞,不如向南到大山里去罢。

  想到此,便向大房山中走来。山间风景虽秀,但曹凤喜却是郁郁在心,无心
观赏。

  这一晚,来到一个小镇,在一家客栈中寻了套清静上房住下,然后到下面大
堂之中用饭。

  这店中的客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粗鲁不堪,其中一个黑脸大汉,
满是络腮胡须,额头上一个鸡蛋大肉疣,被人称为大哥,在那里胡言胡语,句句
话离不开女人的下半截儿。曹凤喜忍了半晌,那话越发荤了。

  曹凤喜本来一股恶气憋在心里,正在烦恼,实在忍无可忍,把手在桌子上一
拍,厉声喝道:「你等高声大嗓,说些什么鸟话?别扰了小爷的清静!」

  倒把那些人吓了一跳,等缓过神来,那大汉道:「哪个裤裆不牢,露了你出
来?大爷自在这时喝酒闲话,干你毬事?」

  曹凤喜这一路走来,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也不知打残了几个,便道:「你是
哪个大爷?好没规矩的畜生,惹恼了小爷,把你捏在饺子里。」

  「嗬!看不出是个练家子,不然也没人敢在我面前说这般大话,报个名儿吧。」

  「小爷姓祖名宗!」

  「啊呀,敢占老子的便宜,你这小子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兄弟们,替我教
训教训这个没眼力的东西,让他知道知道本大爷的厉害。」

  话音未落,几张桌子上的汉子们已经起身离了座位,向曹凤喜围将上来。

  「怎么?讲打?你等不过一群山贼草寇,本小爷当大王的时候,你们还不知
在哪里玩儿泥饽饽呢。」曹凤喜长身站起,心里想着,今天正好打发几个蟊贼去
去心头的火气,便把架式拉开道:「哪个先上,来呀!」

  那群人中便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扑上来,抢拳便打,被曹凤喜把拳头接住,
一化一送,直跌出四、五尺远,砸坏了一张桌子。

  「呀!还真会两下子。」一个汉子赞道:「那就没说的了,并肩子上吧!」

  众人一齐冲上来拳打脚踢。

  曹凤喜毕竟也有半个大将之才,哪里会惧怕这些小喽罗,于是使开手脚,指
东打西,把二、三十个汉都都打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

  此时那个当大哥的汉子才拍手道:「好好,正要有这样身手,本大爷才高兴。」
说完,站起身来,把袍襟掖了掖,走近前来道:「好汉,接某家两拳。」

  说完抡拳便打。

  曹凤喜一看那人的架势,便知道是真正的练家子,心中怀着小心,伸手相迎,
两个人在这店堂当中交起手来。

  这一伸手,曹凤喜知道人家不是好相与,自己这两下子怕不是人家对手,心
中暗悔不该出头使性儿,但此时已经打起来了,再让她服软却也不可能。

  两个在店里斗了三十几个回合,曹凤喜见那汉子胸前现出一个破绽,心中暗
喜,忙一拳向对方心窝捣出,不想那汉子正要她如此,将身略一闪,一把扣住她
手腕,一拉一拧,曹凤喜只觉一股大力自手上传来,害怕手腕被折断,只得由着
他那一拧之势转过身去,另一手回身去打他下巴,被他用另一手接住,也是一扭
一掖,曹凤喜的身子被扭得面对面贴在大汉胸前,一动也动弹不得。

  那大汉捉住曹凤喜,楞了一下,感觉哪里不对,略想了片刻,便明白了,一
把扯下了曹凤喜的武生巾,现出一头乌发,却没有盘发髻,分明是个女子。

  「没想到是个雌儿,倒生得一副好模样。」那汉子看得眼睛眯了,道:「你
有这般武艺,实属不易,不如随我到山寨中来,给我作个压寨夫人,如何?」

  「呸!山贼,你休想!」曹凤喜一见漏了行藏,又被人家要娶作夫人,心中
着急,用力挣扎,却挣扎不脱,急得浑身是汗。

  「丫头,想你也不知我阚德的名声,这里一提五花寨,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只要是我阚大寨主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单单我就只想要一个武艺出众的美貌
女子作个压寨夫人,今日被我遇见,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强盗,你休想,我死也不从。」

  「死不得,死不得。死了便入不得洞房了。」大汉一听要死,着急起来,忙
叫手下取来一条绳子,把曹凤喜脸朝下按在一张八仙桌上,然后捆了个四马倒躜
蹄。

  大汉把店小二叫来道:「你快去把这位客人的东西都找来,她的房钱算我的,
把这里收拾一下,打坏的东西也算我的。」

  「不敢不敢,小的们不知是阚寨主下山,多有不周,哪里敢要您的钱。」

  「废话,阚大爷虽然占山为王,却只是劫富济贫,什么时候白吃白喝过?!」

  「那是那是。」

  「该多少银子,你说个数,去向胡二爷要。」

  「是是是。」

  「混蛋,放开我!」曹凤喜在那里急得不住大叫。大汉阚德道:「给我作压
寨夫人,吃香的喝辣的,也不亏你,喊叫些什么?」随手掰了一个鸡腿来,扑地
塞在凤喜嘴里,便喊不出。

  「兄弟们,今晚不住了,连夜回山,明日本寨主要娶这小娘子作压寨夫人。」

  「是,给寨主爷贺喜。」

  「贺什么?等明天成了好事再贺。」

  不一时,众人各取了行李物品,把凤喜的包裹也拿着,阚德将曹凤喜抱起,
一齐出了店门,上了战马,然后唿哨一声,顺大路而去。

  走了多半夜山路,来到一座山寨前,阚德向寨门上喊话,喽罗们急忙开了寨
门,放一行人进去。

  那阚德抱着曹凤喜来到聚义厅,召集全寨首领都来厅上会面,便说了要娶压
寨夫人之事。

  此时那个鸡腿早被曹凤喜咬烂,阚德在路上给她换了一块手帕塞嘴。

  众寨主一见曹凤喜,虽然脸色黝黑,却是十二分美貌,齐声道贺。

  山大王娶压寨压夫人,靠捆靠绑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哪个好人家女儿愿嫁
给土匪为妻呀?所以大家并不觉得奇怪。

  阚德叫山寨的老总管黄先生主持成亲大礼的一切事物,自己则叫上几个丫环
婆子,抱上曹凤喜去了自己的住处,给她量体裁衣,这都是因为曹凤喜会武,连
男人都对付她不了,几个女人就更不行了。

  阚德把曹凤喜放在炕上,解了她被捆的双脚,然后用手一拿,拿住她两个脚
腕,另一手揪住她后领,只一按,便直挺挺按在炕上,婆子们急忙拿了尺子替她
量了身长。

  阚德又把她拖起来,自己坐在炕沿儿上,把两腿夹住她两腿,两手捉住她肩
膀,让婆子们给她量了三围尺寸。

  重新把曹凤喜两个脚腕捆住,又叫拿来早饭,把凤喜放在自己大腿上坐着,
搂住她身子,拿勺来喂。凤喜拚命摇头,抵死挣扎,不肯吃饭,阚德恼了,道:
「给饭不吃,难道吃屎,你们去,把今早寨中未倒的夜壶都取来喂给她吃。」

  曹凤喜当过山大王,可知道当山大王的一向无法无天,什么样事都干得出来,
真要给灌一肚子屎尿可不是好受的,只得梗着脖子,七个不平,八个不忿地张嘴
把阚德喂给她的粥一口口喝了,又被强塞了两个油炸糕,阚德这才把她放在炕上,
将两脚捆在炕头的柜子上,出去看着众喽罗忙活。

  天大亮时,全寨已经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喜气洋洋。

  几个婆子已经把大红的吉服都赶制出来,来替凤喜沐浴更衣。

  要换衣服,必须要解绑绳,那曹凤喜的武艺,全寨只有阚德一人都制得住,
所以阚德也管不了结亲的什么新人不相见的规矩,同婆子们一齐来给曹凤喜换衣
服。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回——硬上弓阚德收押寨,挟旧恨凤喜烧军粮

  却说曹凤喜被独角龙阚德擒了,捉上山去,在五花寨里要娶为压寨夫人。婆
子们给赶制了大红吉服,里外全新来给曹凤喜更衣。那曹凤喜武艺高强,别人制
她不住,阚德只得亲自动手。

  把曹凤喜从炕上拎过来,一只手当胸按住,一只手去解了她袍上纽子,现出
里面裤子,然后一把扯了裤带,曹凤喜尖声喊叫,胡乱扭动,奈何挣扎不脱,被
那阚德一把扒下裤子,露出毛茸茸的所在里。曹凤喜满眼垂泪,虽然中间被他解
开绑绳,但自己力量比不得阚德,逃无可逃,被他剥得精赤条条,一丝不挂,捉
着两手拎将起来,捺在木桶之中,婆子们一拥齐上,使皂角把她浑身洗得干净,
强穿上里外衣裳,这才又捆了双手,塞住樱口,以防她在拜堂之时说出些什么不
吉之言。

  阚德把她两脚也捆了,放在穿衣镜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婆子们给她梳头戴
花。

  曹凤喜兀自挣扎,婆子们弄她不住,只得又寻绳子把她绑在椅背上,这才能
够净面搽粉,盘起云髻,蒙上盖头。

  阚德见这厢料理妥贴,这才到另一边套间里自己换了衣服,帽插金花,作一
回新郎。

  山寨里动起鼓乐,聚义厅上点起香烛,阚德大摇大摆,到前面受了众人一贺,
然后「搀」出新人,拜天拜地。

  那曹凤喜反剪双手,两脚也捆了,被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架得脚不点地,拎到
聚义厅中,按在地上拜了三拜,然后又抬入洞房,放在炕头,阚德来挑了盖头,
要吃交杯酒。

  那曹凤喜哪里肯吃,被阚德一把搂住,将一杯酒含在口里,嘴对着嘴硬是灌
在她口中,然后叫婆子们陪着新人,阚德自己到前面同众人吃喜酒去了。

  这一顿喜酒直吃到天黑,阚德吃得半醉,笑哈哈回到洞房,把婆子们打发了,
关上房门,便拿了盏灯到炕边看那凤喜,只见一双凤眼,两行珠泪,楚楚可怜。

  阚德道:「娘子,你我拜了天地,成了夫妻,还哭些什么?你便想嫁个小白
脸,又当得饭吃?再说,如今天下大乱,兵祸不止,哪里有这山上逍遥快活?俺
阚德是个粗人,但若从了我,必好好待你,让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那皇后
也不及的日子。」

  曹凤喜哪里肯听,把头一扭,不去理他。

  阚德看凤喜那似愁似怨的模样,越发俏了,兴之所致,把凤喜揽过来,解了
绳子,便要求欢。

  曹凤喜见绳索一解,正是机会,把阚德一推,向房门便跑。

  阚德手快,一把抓住她后襟,凤喜尽力一挣,反把个吉服扯落,只剩了里面
亵衣,阚德复一把,抓住凤喜胳膊,拖回炕上。

  曹凤喜不甘示弱,伸手便打,手却被阚德拿住,轻轻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曹凤喜再挣,便被他一把按在炕上,合身压将上来。

  曹凤喜拚命挣扎,那一身美肉在阚德身下扭转,就如一条小蛇,摩弄得阚德
淫兴大发,把她两手向两边一按,将下身一挺,使那硬绑绑的宝贝隔着衣服在她
下面顶了几顶,曹凤喜羞得啊啊乱叫,臻首乱摇。

  阚德看见,哈哈大笑,用牙咬着她带子,扯开活结,又叼住布边,把她肚兜
儿扯去,露出两只小乳,然后把她乳头含住,吮吸一番,痒得凤喜浑身乱颤,哈
哈连声,也不知是哭,也不知是笑。

  闹够多时,阚德用身子压住她身子,把手去她腹下扯开裤带,然后用脚把她
裤子蹬落。

  沐浴更衣之时,阚德已经把曹凤喜的身子摸过看过,此时又看,心中越发喜
爱,不顾那曹凤喜两手在自己头上乱打,将她紧紧压在身下,自己褪了衣服,亮
出铁杵也似宝贝来,只一挺身,便插将入去。

  此时曹凤喜只有泪流满面,止住挣扎,任那阚德一阵乱拱,插了几百插。

  凤喜心中暗恨,把自己失身的全部责任,都算在了郑明珍的身上,心中暗想,
有朝一日,捉住郑明珍这妒妇,定叫她加倍偿还这笔孽债。

  从此,曹凤喜认了命,安安心心在山上当起了压寨夫人。那阚德一心只用在
她身上,有求必应,说一不二,寨中众人也都十分尊敬她,时间长了,曹凤喜也
不再有他念,反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告诉了阚德,阚德听了一笑,并不在乎她
曾经是谁的妻妾,仍旧一心一意,把她捧在手心儿里。

  这事本来就算过去了,哪知花荣兵出青龙,关玉罄和郑明珍被派往青龙关作
战,正好从大房山北簏大路上通过,曹凤喜听见说关玉罄来了,心中便有些活动,
后来想了又想,自己已经成了阚德的夫人,还去管他关玉罄干什么。

  不想过了数月,忽然又听喽罗来报,说郑明珍押运着大军粮草,要从山下经
过。

  一听到郑明珍的名字,曹凤喜恨得牙根发痒,一想到自己落到这般田地,都
拜这贱人之赐,便恼将起来。

  那阚德晚上回来,听婆子们说夫人在屋里生了一天气,只道是针对自己,便
进来好言相慰。曹凤喜忙说自己动怒不是为了阚德,而是听说仇人郑明珍到了,
怎生把她抓来山上,出这一口恶气。

  阚德一听,忙道:「夫人放心,我这就下山,替夫人去出气。」

  山寨中人作事,一向率情而为,说去就去,阚德于是召集全寨大小首领,把
曹凤喜同郑明珍之间的仇隙说了一遍,众人一口同声,要替夫人报这一箭之仇。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大家早就听说郑明珍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将,也想抓上山来一
睹真容,也许还有机会一亲芳泽。

  曹凤喜十分感激众人,再说这还是她自己的事,便也决定同大家一齐下山。
这山寨中众人的武艺,除了阚德,便是曹凤喜,有曹凤喜随队,便又多了七分胜
机。

  大房山乃是曹云龙的地盘,何况自己还有几千兵丁,郑明珍从没想过山上贼
寇的胆子竟有如此之大。

  这一日行经离五花岭最近的小孤峰下,忽然道旁闯出一群喽罗兵,拦住了去
路,郑明珍心中觉得好笑,这群蟊贼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拦阻大军,于是策马
上前一看,只见喽罗人数足有四、五百,前面有数名寨主乘马而立,为首的是一
个年轻女寨主,美貌动人,只是脸黑。

  郑明珍一见此女,便明白为什么有人胆敢拦阻官军了:「我道是谁,原来是
你。」郑明珍道:「你私自逃离大营,原以为你是出家修行,怎知你竟再次落草
为寇,还敢拦阻官家粮草,真是胆大枉为,不怕王法么?」

  「哼!郑明珍,当初曹凤喜拜你所赐,今日要你加倍偿还,你认命便了。」

  「曹凤喜,以你的武艺,你可是我对手?」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郑明珍,你今天到了这里,就算是到头
了。不过,我大人大量,也不过于难为你,只要你自己脱了衣服,骑着马在你的
军卒面前走了两趟,我便放过你。不然,若被我抓住,少不得放在娼寮妓院之中,
任人嫖弄。」

  「好个下流无耻的曹凤喜,出言无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郑明珍嘴里骂着,把马一夹,直冲曹凤喜而来,曹凤喜知道自己单打独斗不
是对手,不过自己是来报仇的,不是来比武的,所以把手招,与身后的几位寨主
一齐出去,围着郑明珍斗起来。

  郑明珍不愧为大将,一条花枪使开了,曹凤喜一数五、六个人竟拿她不下,
反而被她越斗越勇。曹凤喜见赢不了她,忙叫:「兄弟们,烧了她粮草,叫她空
手去前敌,论军律也是个死。」

  众喽罗兵听见,应了一声,一齐向那些粮车冲去。

  护粮的兵丁几千人,哪里肯让人得手,挥舞刀枪,阻住喽兵。

  这些喽兵都是久惯破坏的,见攻不进去,便把点燃的火油罐从人的头顶上扔
过去,有的落在粮车上,有的落在地上,立刻腾起一片大火,把粮草困在当中。

  郑明珍一见不好,急忙弃了曹凤喜,回头来杀放火的喽兵,却被曹凤喜等人
后面赶上,死死缠住。

  这一天正是秋日,风力甚强,转眼已经燃着的粮草便又引燃了附近的粮车。

  「快,快向西退!」郑明珍高喊着。

  军兵们一听,急忙护着粮车向西退,才走出半里,又听一阵铜锣之声,前面
的车辆停住,也见火起。

  郑明珍手下还有七,八员参将、牙将之流,分散在队伍的前后,此时都奉明
珍之命,向后跑去,明珍自己在这里独当一面。

  过了半顿饭的时间,背后的兵丁惊呼:「前面又起火了。」

  明珍抬头观看,果然队伍的另一头火光冲天,再看自己的兵丁喊叫着向这边
败了过来。

  郑明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去看,只见一匹黑马疾弛而来,马上之人,
手中擎两根火棒,逢人便打,见车就烧,阻拦他的兵丁们被他用火棒一阵乱打,
非死既伤,在他后面还跟着五、六百喽兵,也都手拿火把,沿途烧车。

  郑明珍一见,知道自己押粮队的将军们都已经战死了,看来这厮武功不弱,
急忙一挺丈八花枪,直取来人。

  来人见郑明珍到了,把手中火棒扔了,得胜钩上摘下一柄宣华大斧,前来迎
敌。

  曹凤喜忙喊:「当家的,这贱人便是郑明珍,把她擒下,替我报仇。」

  来的正是阚德,一看这便是郑明珍,也不答话,抡斧便砍。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5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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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51-155

    第一百五十一回——郑明珍被擒遭噩运,曹云龙投靠南岭王

  却说那郑明珍被烧了粮草,急得冲上前去斗那阚德,阚德也听曹凤喜说这便
是郑明珍,也不答话,抡斧便砍。

  这阚德的武艺要比郑明珍略强一些,加上郑明珍已经被曹凤喜等人缠斗了半
晌,体力明显下降,打起来就吃力了。而那阚德虽然已经从队的队尾杀到了队前,
打的却都是小卒,况且还有一群寨主帮忙,所以体力正在充沛,打一个郑明珍便
已经富富有余了,此时曹凤喜一见,又横插上一杠子,左一钩右一钩地搔扰那郑
明珍。

  郑明珍是拚了命了,因为烧了粮草,回去也是个死,还不如在这里杀一个够
本,杀俩就赚一个,或者干脆拚个同归于尽。不过,这种时候,想杀人可没那么
容易,尤其是遇上一个比自己强的能手。

  正斗间,郑明珍一枪刺向阚德咽喉,阚德一闪身,一斧向郑明珍砍下,郑明
珍拿枪去挡,背后曹凤喜双钩又到,郑明珍看看躲不开了,把眼一闭,净等着被
人家尸分几处呢。

  但只这一闭眼的功夫,阚德把斧一收,只用斧头的面儿平着一拍郑明珍的肩
膀,郑明珍身子被打得一歪,曹凤喜把钩一带,钩住郑明珍的腰带丝绦一拖,便
把郑明珍活拖过马来,丢给喽兵捆了。

  再看那些粮车,全都在大火熊熊之中化为灰烬。

  这阚德的山寨可不是小山寨,其中光是喽兵就有三、四千人,大小寨主七、
八十个,加上附近山头的寨主们都以阚德的马首是瞻,所以要想凑起五千人马也
不是难事,只是他安心于此,不愿出这个风头罢了。

  郑明珍此来押粮,兵不可说不多,将也不可说不尽力,但毕竟有粮车拖累,
加上阚德武艺超群,所以还是中了招儿,几千兵丁被杀得四散奔逃,郑明珍被擒,
以下众将都被阚德和那群寨主们杀了,而粮草也烧了一天一夜方才烧完。

  却说曹凤喜擒住郑明珍,亲自把她抱在马上,得意洋洋返回山寨,一路上曹
凤喜把那郑明珍骂得狗血喷头,兀自不解其恨,在马上解了郑明珍裤子,将她横
担在马背上,雪白的屁股赤裸裸撅在那里。

  曹凤喜兴高采烈,叫众寨主来看。

  寨主们已经在劫粮的时候见过郑明珍,果然美艳无双,哪个不想一亲芳泽,
此时一见郑明珍光着屁股趴在马上,纷纷过来观赏,把手去那美臀儿之上摸上一
把,又伸在里面,用手指探一探穴儿。

  郑明珍此时只有把眼一闭,任那悔恨的泪水流满两腮。

  回至山寨,一同庆功,郑明珍被曹凤喜剥得干干净净,捆得结结实实,叫小
喽罗们送到宴前助兴。可怜郑明珍,被那些寨主们把酒倒在身上,用嘴去舔,又
把她两脚朝天提起,注酒于牝户之中,众人和拿根苇杆,你一口我一口吸那酒喝。

  宴席已毕,曹凤喜叫把郑明珍捆在一张床上,然后叫人来嫖。

  这般美貌女将,哪个不想,纷纷来到跟前,竞相出价,最终有个寨主出了三
十两银子占了先,爬上床去乱插了一回,连叫爽快。

  连着几天,郑明珍只在寨中,被那些喽兵们凌辱。

  又过了几日,曹凤喜指挥着一群喽罗把郑明珍使麻袋装了,亲自送到山下五
花镇的艳香楼中,挂了牌子卖嫖。

  那郑明珍当初落在曹凤喜手里,便险些沦为娼妓,这一番被擒,却没有关玉
罄来救。

  好可怜郑明珍,被捆在妓院的安乐椅上,四脚朝天,露着那羞耻的所在,虽
有一身武艺,却救不得自己贞节。

  众嫖客听说是女将郑明珍,争相来看,把郑明珍身子细细品了一番,然后排
起队来,依次将明珍奸了。

  又两日,曹凤喜心中之愤也泄得够了,这才把郑明珍拉回山上,让众喽罗继
续享用。

  山上四千喽罗,哪里轮得过来,那些喽罗又不欲火攻心,一时哪里等得,便
接二连三,昼夜不停。

  郑明珍便是铁打的,也当不起这等折辱,闹了几日,将郑明珍活生生弄得没
了气。

  那曹凤喜也是恨意未灭,竟又叫喽罗们把郑明珍尸体挂在大路之上,写明身
份,任人围观。

  这个郑明珍,原本一床三好,闺阁中多了两个知心的姐妹,却不是件好事?
只为着一时嫉妒,替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可叹可悲?!

  这边曹凤喜在那里凌辱郑明珍泄愤,那边阚德却与几位寨主们商议大事。

  寨主们虽然率性胡来,但真的办完了,也觉得这桩买卖作得太大了。

  你想那徐有亮号称拥有百万大军,怎能放过五花寨?

  众寨主一商量,这事既然作了,便回不得头,不如投靠花荣,拉起一支队伍,
占据大房山。

  计议已毕,忙派人偷出小龙关去至梅河大套见黄玉坤。

  黄玉坤听说阚德烧了关玉罄的粮草,心中大喜,一面派人去向花荣报喜,一
面传下令去,命王方玉率两万人马随使者南下,收复小龙关,策应阚德攻占大房
山。

  关玉罄等人只知道粮草被劫,也知道劫粮的是曹凤喜,并不知道阚德打算投
靠花荣的事,不过他们都有军人灵敏的嗅觉,直觉地知道不能继续屯兵于梅河边,
不然人家趁自己军心不稳的时候派兵来攻,自己断无胜理。

  想至此,两个人决定,不等黄玉坤知道消息,便赶快撤军。

  原计划史文龙仍走大房山,在那里可以就地筹些粮草以等候徐有亮重新发拨
粮草前来,而关玉罄则退到青龙关内,守住青龙关,等侯供应。

  计划好了,两个人连夜带队伍拔营开拔,他们可不清楚黄玉坤其实早就知道
了军中缺粮的事,所以时刻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史文龙等人刚刚拔营,正要离开,忽然一声炮响,喊杀振天,黄玉坤率领数
万人马冲进队伍,一阵砍杀,徐家军正在兵无斗志之时,无心抵抗,立刻向青龙
关方向溃败下去。

  黄玉坤追了半夜,方才止住队伍,收军一点,斩首四千余级,得了枪刀器皿,
锣鼓帐篷无数。

  略作休整,黄玉坤率兵又追,连追出几天几夜,一直追到青龙关下。只因这
一追,史文龙没有机会南下小龙关,因此同关玉罄一同进了青龙关,也只因如此,
倒是因祸得福,没有赶上阚德攻占大房山,否则史文龙的二十万人马就要陷入重
围了。

  史文龙两个退进青龙关,一面加强防守,一面派人去南阳关送战报,请求再
发粮草,才过得几日,便又接到探报,说小龙关被王方玉夺回,大房山区如今已
经被一个叫什么阚德的强盗攻占,并且投靠了花荣。

  大房山扼守着由青龙关到南灵关的通道,若这条大路被花荣控制,青龙关就
成了孤城,因此,无论如何,必须要夺回大房山。

  史、关两将急忙联名具信,让关玉罄率所部先回通镇,顺便把信带回,请求
徐有亮发兵大房山。

  且不说这边史文龙退兵,再说花荣。这打仗如同下棋,双方本来在一起绷得
紧紧的,突然哪个走出一招坏棋,立时满盘皆负。

  史文龙与关玉罄只因粮草不济,被迫退兵青龙关,花荣便得到了机会,急调
黄玉坤的人马来国亭助战。

  曹云龙此时正在并力攻打贵妃河,忽听史文龙兵败的消息,心说不好,急忙
下令撤兵。

  黄玉坤赶到时,曹云龙已经退出百里之外,花荣正在尾随追击。

  曹云龙退到长陵渡,更坏的消息在等着他,河西守备黄允祥早有野心,趁着
曹云龙去打花荣,河西空虚之机,自立为王,在河边严密布防,准备阻止曹云龙
过河。

  曹云龙知道花荣后面紧紧追赶,若是一下子过不了河,那就要全军覆没了,
于是转头向南,准备从南边的杨林渡过河,这里是业城的地盘,守渡口的属洪伟
管辖。

  行至半途,正被黄玉坤迎头拦住。曹云龙此时也顾不了许多,一马当先冲了
过去,与黄玉坤等人斗在一起。曹云龙的是武榜眼出身,功夫不凡,而徐家四姐
妹也都有大将之才,所以这一冲,便从刚刚赶到,立足未稳的黄玉坤阵中冲了过
去,不过后面的军卒就没那么好的运气,被黄玉坤拦下了三分之一。

  曹云龙逃到杨林渡,有洪伟派船过来接应,方才渡过河去,逃到了业城。

  一打听才知道,现在自己除了手下的十几万人马,已经没有立锥之地了,连
这业城也是人家徐有亮的。

  曹云龙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既然如今手下没了地盘,再没来由同徐有亮平起
平坐当什么客人了,于是曹云龙便把人马留在业城,领着徐家四姐妹到了南阳关,
放下王爷的架子,宣布投靠徐有亮。

  徐有亮虽然因为失了青龙关的大好粮仓而惋惜,但此时正需要人手,于是客
套一番,接受了曹云龙,并封为东路元帅之职。

  至于原来曹云龙的地盘,早晚徐有亮还是要收回来的。而首先要作的,便是
要极早收回大房山区,因为这里一方面是朱雀关外平原的天然屏障,另一方面又
扼住了通往青龙关的道路,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说,也一定要攻下大房山。

  于是,经过了一番准备,徐有亮传令,叫发粮草给关玉罄,让他从大房山北
簏进兵,又给了曹云龙十万人马,让他由大房山西簏进兵。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二回——徐有亮用兵攻阚德,关玉罄连战收大房

  上回说到,只因阚德劫了徐有亮军粮,史文龙和关玉罄被迫撤军,因而打破
了战场上的均势,致徐曹联军全线溃败,曹云龙的地盘中,除了青龙关之外,都
成了花荣的根据地。

  考虑到大房山区无论在进攻还是防守上都具的重要的战略地位,徐有亮决定,
派关玉罄和曹云路两路夹击,夺回大房山。

  此时,阚德已经大模大样地当起了大房山区的土皇上,花荣因他劫粮斩将的
功劳,任命他为大房山总督,大房山三军都统制之职,可谓集军政大权于一身。

  不过,毕竟是当山大王的,阚德身上也有着绿林好汉不可克服的毛病。这第
一条就是不服教训,第二条是领地意识严重,就只这两条,便害了他自己的性命。

  大房山本就兵力空虚,所以阚德轻而易举便占了大房山,彼时,花荣想派邹
彬和王方玉两员大将,率十万大军进驻大房山,但阚德害怕人家夺了自己的地盘,
便坚决拒绝了。

  花荣无奈,又派来徐直,替他指点防守之策,让他明白,徐有亮不会轻易放
弃大房山,必须小心经营,但阚德根本不听,反而派人将徐直送回小龙关外。

  以阚德看来,自己在大房山当了多年的寨主,官军也曾不止一次试图剿山,
都被自己利用地形地利轻松化解,有了这大房山作屏障,目下又有了七、八万人
马,便是徐有亮倾镇南百万之兵,也休想攻进这大房山。

  然而,他不曾细想,当初官府剿山之时,最多也就是用个千儿八百人马,只
因当初阚德并没有给官府找什么麻烦,所以不过作作样子罢了,何况那时候这大
房山里能征惯战的战将也都在外面打仗,根本顾不上管他这样的小蟊贼。

  可如今不同,人家有近百万人马,只要派上十万人进山,就够阚德难过,何
况那关玉罄和曹云龙都是有了名的战将,特别是关玉罄,诡计多端。

  这阚德虽然武艺不俗,却不是当将军的材料,占领大房山区之后,面对大房
山区的数十个州县,却不知如何防守,把好不容易招集起来的几万人马,分散在
各个州县城中,结果那些交通要道却兵力不足。

  依阚德看来,关玉罄和曹云龙一定会一关一关地打,这样,就可以把他们的
资源和锐气消耗在路上,然后自己再率一支精兵,向上一冲,击败一支人马,另
一支便不攻自退了。

  那关玉罄和曹云龙又哪里是等闲可比。两个临行之前,就已经秘密筹划,采
取了黑虎掏心之策,不争一时一地之得失,自西北两个方向上突击,打破几个主
要关口之后,便径直奔阚德盘踞的大房山中心大房山郡城。

  自曹云龙在西边首先打响后,那阚德便在大房山郡等候消息,他集中了精锐
之师近两万人马,集中在大房山郡里,准备给曹云龙或关玉罄最后的一击。曹云
龙派徐家姐妹轮番进攻,先破了西方门户建平关,然后令徐小阳领先锋营绕过重
镇建州,趁守城的首领王强出关偷袭之时,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把王强挑落马
下,遂得了建州。

  此后,每遇州县,曹云龙便派先锋营绕过去,再回头进行包围,与中军营一
起两面夹击,那些守城的头领只会守山,哪里会守城,一见人家来得凶猛,便自
乱了阵脚,部下兵丁多有逃散,也有的开城投降。

  消息传到大房山郡,阚德听得目瞪口呆,急忙领了那三万人马,往西边来路
上迎击曹云龙。

  向西走了两天,自郡城传来急报,说关玉罄也由山北出发,已经破了两道关
口,包围了山阴县城。

  那山阴县也是大房山北的重要通道,阚德在那里派了五千兵马,加上当地的
民团,人数过万。

  阚德自以为有这万余人守城,关玉罄轻易过得不山阴,所以继续向西去迎曹
云龙,想先打败曹云龙,再回头去打关玉罄。

  谁知睡过一夜,报说关玉罄已经过了山阴县,让过中间两个县城不打,一夜
之间已经到了大房山郡北面的门户胡留关。

  阚德这一惊吃得不小,若被关玉罄打破了胡留关,自己通往小龙关的后路便
被切断,那时便要腹背受敌,于是急忙回师东撤,准备增援胡留关。

  等赶到胡留关时,关玉罄的人马退了,不知去向,而曹云龙却又连下两县城,
前进了八十里。

  阚德又向西增援,走了一天,后面又报说关玉罄用攻打胡留关作幌子,诱使
他有意让过的两个县的守军向南增援,然后趁夜回兵发动袭击,把两县守军三千
多人尽数围歼在半途,又在两天之内,接连包围了从其他地方赶来增援的人马共
万余人,这些军队见关玉罄势大,又走投无路,便投降了。

  关玉罄破了几路援军,又重新回到胡留关下。

  阚德知道自己不可能分兵两路去攻打曹云龙和关玉罄,所以把希望寄托在胡
留关守军身上,自己决定冒险同曹云龙一战。

  阚德于是原地不动,静等了一天,至晚,曹云龙大军离阚德军二十里下寨。

  阚德想,自己是以逸待劳,何不趁曹云龙扎营忙乱之机进行偷袭,打他一个
措手不及?

  想至此,阚德点起五千骑兵,悄悄离了营盘,向西前来踹营。

  等到了地方,见曹云龙大军果然正在扎营,阚德把手一挥,五千骑兵呐喊一
声,向曹军营中冲来。

  只见曹军营中,不慌不忙,正地上摆放鹿砦的兵丁向后一撤,亮出弓箭手来,
一阵乱箭,把阚德的骑兵射死百余人。

  余者跟着阚德,冒死冲至近前,阚德挑开鹿砦,正要前进,却见地上早埋了
无数根木桩,那些木桩一头削尖,朝向营外斜埋在地上,若是硬往里冲,连人带
马,一定会被刺个透心凉。阚德急忙勒住自己的战马,其余人也纷纷勒马,还是
有几个倒霉蛋被后面的人马一挤,撞在那木桩上死于非命。

  营中的兵丁见阚德一行被阻尖桩,急忙张弓搭箭,向外乱射,阚德等人正挤
在一堆,逃无可逃,又被射死不少。

  阚德一见,人家早有准备,只得传令撤回。

  行至半途,又被路边埋伏的徐小阳冲杀一阵,损了一千余人,阚德狼狈不堪,
领着残余的人马逃回大营。

  第二天一早,阚德派人去曹云龙营中挑战,曹云龙回书道,自己劳师远征,
如今人困马乏,不想交战,让阚德多等两日再战。

  阚德哪里等得,于是又派人前去强攻曹云龙的大营,却哪里攻得下,只得忍
耐。

  才等了一日,阚德便等不得了,因为急报中说,曹云龙手下大将徐小阳和徐
小姚,分别领一支人马,扮成阚德的部下,悄悄绕过阚德大军,已经诈开了胡留
关和大房山郡城。

  阚德一看不好,不等曹云龙明白过来,连夜撤军。

  知道胡留关和大房山郡城都落在人家手里,阚德不敢停留,绕过大房山城向
东逃去,一面又派人去小龙关求救。

  曹关两将在大房山郡会合,然后留下曹云龙在郡城坐镇,清除阚德残余,关
玉罄则率徐家四姐妹向东追击。

  一直向东追出百里,忽然前面探马来报,说邹彬和王方玉两员将,率领五万
人马在路上与阚德会合,如今正沿大路向进兵,要夺回大房山。

  原来花荣听了徐直回报,知道这阚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直对大房山不
放心,命邹彬和王方玉密切关注大房山动向。

  曹云龙和关玉罄出发攻打大房山之时,花荣便由奸细哪里得了信报,于是又
加派了黄玉坤、刘黑岭、王大鹏、单飙、刘武扬五员大将,率二十万人马增援大
房山。

  花荣却想不到阚德这般草包,更想不到曹关两人进兵如此迅速。

  增援的人马二十万召集起来也要几天时间,再由关外出发,需五、六日才能
赶到小龙关,而此时关玉罄已经在二打胡留关。邹彬与王方玉知道,若是等曹、
关两人占领了大房山各处隘口,便是花荣亲自来,也未见得能夺下大房山,所以
决定立刻倾小龙关之兵五万,即刻进山弛援阚德。

  关玉罄听到阚德等赶来的消息,要了地图来看了,决定继续前进三十里,到
东屋岭东簏扎营,迎住阚德等人。

  东屋岭是大房山区东西最高的山,过了东屋岭,就一路下坡了。

  关玉罄赶到东屋岭东,命大军靠山近水处安营扎寨,阚德等人当晚也赶到,
二十里外下寨,派人来下战书,约定次日一早交战。

  关玉馨原书璧回,只说如约交战。

  次日天光,吃罢战饭,关玉罄按约亮全队十里外迎敌。

  关玉罄赶到时,阚德等正在那里列阵。

  两家列阵已毕,三通鼓响,双方主将出阵。

  元帅关玉罄立马正中,徐家四姐妹分列两边,其余有副将、参数、偏将、牙
将等共三十几位再立两边,背后十几万大军,那一种威风无需言表。

  关玉罄往对面观瞧,见正中马上那个大将,脑门上一个大肉疣,定是阚德无
疑;身后一员女将,黑黝黝的,十分俏丽,认得是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的曹凤喜
;再看另一侧,两员大将立马那里,从背后的将军上便可知道,一个是邹彬,一
个是王方玉。

  一看到曹凤喜,那关玉罄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贱人,郑
明珍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见了,定不叫你轻易逃脱。

  想到此,关玉罄向身边众将道:「各位将军,少时开战,对面敌将,该杀的
杀,该砍的砍,只把这曹凤喜留给本帅。」

  「末将等晓得。」众人都知道曹凤喜之事,所以一口同声答应了。

  关玉罄看罢多时,把马一提,缓缓出阵,高声喊道:「曹凤喜,你这贱人出
来?」

  不知曹凤喜能否来见关玉罄,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53,154

  第一百五十三回——阚德兵败五花岭,女将立功两军阵

  却说关玉罄出马,点名就要曹凤喜。

  那阚德倒也英雄,自己抢出阵来道:「对面可是关元帅么?」

  「不错,你可是阚寨主?」关玉罄馨不叫阚德将军,却叫他寨主,话语中便
有轻视的意思。

  「正是某家。」

  「阚寨主,你到阵前来,有何话说?」

  「关元帅,你可是只会同女人叫阵么?」

  「此话怎讲?」

  「关元帅到了阵前,不与我这主将叫阵,却先点曹凤喜,却不是仗势欺人,
以男凌女么?」

  「嗬嗬。阚寨主,这曹凤喜乃是我家私逃的小妾,我这作丈夫的,要叫她出
来见我,以便以家法惩治。此乃关某家事,与阚寨主何干?」

  「关元帅,我不知你有什么小妾,我只知这曹凤喜是某的压寨夫人,某家身
为汉子,遇事自然要替自己的女人担待。」

  「阚寨主,这曹凤喜与本帅曾三拜为亲,我并未有一字休书与她,她如今虽
然背夫私奔,但仍是本帅小妾。你阚寨主拾人牙惠也便罢了,怎么不问问她如今
尚是有夫之妇。阚寨主,你若果然衷意于她,本帅也不为难于你,只叫她过来,
先受了我关家的家法,便写一封休书与她,从此各无干系,那时节,阚寨主再来
作护花使者不迟。」

  「你打算怎么生发付于她?」

  「方便。方便。依本帅家法,对这背夫私奔之人,只要没有带走我关家骨肉,
便幽闭了,决不伤她性命。」

  这不是明摆着给阚德难看么?阚德哪里忍得住,口中大叫道:「好个关玉罄,
某家与你拚了!」说罢,就要动手。

  关玉罄把马一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把手一抬,止住阚德道:「阚寨主,
你若讲打,关某也不怕你,只是你不过一个山贼草寇,我堂堂元帅,若与你动手,
却不让人笑话?」

  背后徐小阳接口道:「元帅说得是,这等小角色,哪里值得元帅动手,交给
末将打发了罢。」

  阚德一看徐小阳,馋得口水差一点儿没出来,心中暗道:「这徐有亮身边哪
里来的许多美女?倒叫某家心痒难耐。」

  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说,正要伸手去接徐小阳的钩镰枪,背后王方玉喊道:
「阚将军,你是主将,同这小女子动手却不失了身份,把她让与末将打发。」说
完,一夹跨下乌云踏雪,举着手中狼牙棒,直取徐小阳。

  后现徐小姚一见,也挺枪出马,指着邹彬道:「你这厮想来是替阚德帮忙的,
不如也出来与我一战。」

  邹彬笑道:「闲着也是闲着,便陪姑娘走了几合。

  徐小月、徐小菁一见,也出马道:「还有哪位要同我姐妹一战?」

  剩下那些副将、参将的都是青龙关人士,知道徐家姐妹的名头,一个个噤若
寒蝉,并不敢出马。

  徐家两姐妹叫了半晌,见无人肯出马,乃相视一笑道:「我只道阚德手下都
是些了不得的英雄好汉,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算不得爷们儿。」

  只这一番话,惹恼了阚德身后两员副将。

  这两个都是原来五花岭上的头领,武艺在山寨是数得上的,一个叫花刀手蔡
忠,使两口双刃刀,一个叫花枪手王庆,使一杆花枪。土匪们最怕人说他不够爷
们儿,特别是怕女人如此说他。蔡忠、王庆一听徐家姐妹把他们贬得一文不值,
便急了,一齐出马叫道:「那两个小娘子听了,我五花岭的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
只是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你两个脱了裤子给大家看看,若是生了茶壶嘴
儿,我兄弟便与你交手。」

  徐小月两个听了,羞得玉面如火,恼道:「你这两个休要说嘴,有胆量上前
来,看姑娘不把你两个狗鞭钩下来,叫你作不得男人!」

  打架的时候最怕将火儿,打仗也是一样,蔡忠两个被徐小月将起了火儿,也
顾不得自己半吊子武功,气得吼声如雷,催马进阵,来斗徐小月和徐小菁。

  这一场,四对男女将官在阵前捉对儿厮杀,十分好看。

  那蔡忠、王庆都是一勇之夫,虽然力量奇大,又肯亡命,毕竟技不如人,斗
了有十几回合,便不行了。

  土匪们都是群殴惯了的,阚德一见两个手下盯不住了,急忙回头叫了另外四
个参将,也都是原来五花岭的头领去战徐小月姐妹。那徐小月和徐小菁见对方又
添了人手,便相互使个眼色,趁一个回合打完,圈马再战之机,也联起手来,以
二敌六,八个人仿佛车轮儿一般在那里呼呼喝喝,打作一团。

  徐家姐妹毕竟出身名门,家传的武功,甚是厉害。战了约一个时辰,徐小月
首先觑得破绽,使枪档一磕蔡忠双刀,使个声东击西之计,把枪往蔡忠面门一晃,
蔡忠急忙抽刀来挡,徐小月竟于一刹那间掉传枪头一甩,那一尺多长的枪头横着
打在旁边那个参将头上,打得血流不止,跌下马去,却又被旁边蔡忠的战马躲闪
不及,在胸前踏了一脚,把肋骨踏断数条,戳破了心脏,登时死了。

  同伴落马,五个寨主出身的将官都是一惊,手脚慢了一瞬,正被徐小菁抓住
破绽,一枪刺在迎面参数的心窝儿,挑得飞出丈外,也是死了。

  这一来,就如司马光打破了水缸,一发而不可收拾,四员将围斗徐家两姐妹
之时,还能堪堪打个平手,此时便难于支撑了。蔡忠一看,急忙叫道:「兄弟们
风紧,扯呼!」意思是一齐撤退。

  其余三个人都听见了,便一齐向外跳出圈子,有一个略晚了一步,便被徐小
菁夹后颈一枪杆,打断了脖子,落马死了。

  蔡忠三个越发恐惧,拨马想跑时,却被徐小月的马当头拦住,背后徐小菁又
来,这一回变成了两个女将围住三个男将。

  徐家姐妹师出同门,联起手来相互配合,威力增强很多,而那三个男将联手
作战,相互掣肘,威力反而不能达到三个人的水平,原来在外面包围人家的时候,
地方大,相互的牵制作用还体现不出来,现在被人家包围起来,空间小了,这种
不协调便体现出来,自己人的兵刃互相碰撞,叮当乱响。

  徐家姐妹看出对手的麻烦,故意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动手,诱他们自己的兵刃
打架,然后觑准机会出手。

  这一次两姐妹专捡硬的啃。徐小菁先一枪刺最后一个参将的右肋,同时捎着
蔡忠的左肋,两个人不得不防,同时出手来挡时,徐小菁却原势不变,只把枪顿
了一顿,对方两口刀碰在一起,「当」的一声响,两个人都以为徐小菁会变招,
又都以为自己的同伴会防住徐小菁,所以急忙撤回兵刃,这里反而空了。徐小菁
见是机会,只把枪顺原路向前一捅,略向左偏一偏,正刺在蔡忠软肋。蔡忠「啊
呀」一声大叫,急忙转身,这一枪只刺了一寸深便被这一转身让开,尚不致死。
哪知徐小菁前把一翻,把枪一转,向回一抽,那钩镰枪与寻常的大枪不同,枪头
旁边有一个半尺长的小镰刀,是专门用来钩马腿的,这一回却用在蔡忠身上,把
他左肋由后向前钩开,惨叫一声,忍痛一夹战马,跃出圈外,往自己阵中便跑。

  徐小菁也不追赶,拦住也要逃走的敌参将,只一枪杆打在后背,口吐鲜血落
于马下,复一枪搠在心窝,也是死了。

  如今只剩下王庆在那里苦撑。

  阚德早在头一个参数落马的时候,便知不妙,正想派人增援,六个人已经死
了三个,等准备出手相救的人出马的时候,三个人就只剩了王庆。阚德一看,别
人上去也是白搭,于是自己抡起宣华大斧,纵马前来解救王庆。

  这边关玉罄看见,急忙打马过来拦住道:「阚寨主,她们姐妹已经斗得久了,
你如今上去只怕有趁人之危之嫌,不如等他们分个高低上下再说。」

  阚德想不管关玉罄,却又不得不防,眼睁睁看着那王庆在徐家两姐妹的夹击
中连中五枪,终于跌落马下,死于非命,阚德心中绞痛,却又无可奈何。

  那边蔡忠跑回自己阵中,方才跌下马来,众将看时,已经死了,两只眼瞪得
大大的,十分吓人。

  徐小月和徐小菁杀了王庆,又去帮着两个姐妹围攻邹彬和王方玉。

  阚德一看,若是这样下去,自己的人恐惧一个都别想活,急忙命令鸣金收军,
准备暂且收兵,再图良策。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四回——徐家女连杀两将,关玉罄单挑阚德

  却说东屋岭山前一场大战,徐小月、徐小菁姐妹联手,连挑了五花岭六员战
将,大挫了阚德的士兵,然后又去帮助两个姐姐徐小阳和徐小姚围攻邹彬和王方
玉。

  阚德知道这邹彬和王方玉是花荣的爱将,若是有失,自己便走投无路了,所
以想去接应,却被关玉罄拦住。阚德一看,只得传令收兵,以图再战,但此时,
战场形势已经急转直下,徐小阳姐妹四人围住了邹彬和王方玉,哪里肯放他们轻
易回去?!

  那邹彬两人的武艺,与徐小阴等不相上下,不然花荣也不会派他们镇守小龙
关,不过有道是又拳难敌四手,人家姐妹四个一拥齐上,可就难以支持了,两个
人被杀得盔歪甲斜,漏洞百出,又哪里不想早些冲出圈外,暂且收兵呢?可惜人
家就是不给机会,姐妹四个四杆钩镰枪,使起来呼呼生风,毫无破绽,邹彬与王
方玉想走势比登天。

  阚德一见,也没了办法,只得暂时止住收兵的锣声,可自己又要防着关玉罄,
所以只得命曹凤喜率其余众将一拥齐上,去救邹彬。

  关玉罄身后众将见了,也一齐飞马而去,把曹凤喜等人拦住,东屋岭前开始
了一阵混战。

  虽然阚德从五花岭领出的众头领都是亡命之徒,但技不如人,而且寡不敌众,
想救邹彬等人却难。

  邹彬两个见此情景,越打越没信心,心中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死人。

  一个人失去了生的信念,死也就是必然的了。

  邹彬咬了咬牙,叫一声:「王贤弟,你我拚了吧!」便不顾徐小阳当胸刺来
的一枪,反而一枪向徐小阳小腹刺去,来了个同归于尽。一旁徐小月看见,哪能
容他如此,由旁边使钩镰枪上的小钩钩住邹彬枪杆,向怀中一带,那一枪便从徐
小阳腰际滑过,徐小阳的一枪却准确地刺入他的胸膛,借着邹彬战马前冲之势,
把邹彬刺了个前后皆通,当场死于非命。

  王方玉听见邹彬的喊声,也放弃了防守,一棒向徐小菁拦腰打来,徐小菁用
枪封住狼牙棒,徐小姚自背后一枪,正刺中王方玉背心,向上一挑,挑在半空,
两条腿蹬了两蹬,也断送了性命。

  可怜邹彬和王方玉两位将军,只因阚德刚愎自用,无端死在这里。

  邹彬两人一死,阚德的部下便再也没有了斗志,不等阚德下令,便一齐向东
边四散奔逃。

  阚德制止不住,只得叫了曹凤喜,随在败军后面向东溃败。

  方才跑出半里,已被关玉罄赶上。

  那关玉罄同徐家姐妹骑的都是宝马,速度比阚德快得多,所以轻易赶上。

  关玉罄任部下去追杀逃卒,自己只同徐家姐妹把阚德和曹凤喜围住。

  那阚德自知今日无由幸免,反而毫爽地大笑道:「好好好!关玉罄。今日战
场之上,是你赢了,只是你我的私人恩怨未了,如今你五个战我一个,我也不怕,
俺这颗头,由着你们砍便了。」

  关玉罄知道他这是将自己的军,便道:「阚寨主,你我的私人恩怨今日在此
了结,我若是依多为胜,也算不得英雄。徐家四将!」

  「在!」

  「你们四个只替我看住了曹凤喜这个贱人,我同阚寨主之战,无论谁胜谁负,
你等不许插手,不然,休怪关某军法厉害!」

  「得令!」

  「阚寨主,我若不在武艺上赢你,便叫天下人耻笑。如今我与你赌个胜负。
这曹凤喜乃是我的小妾,你虽与她在山上拜过花堂,终究不免奸夫之名,故尔,
汝今且将她交我。我若赢了,你便留她也留不住,我若败了,便给她一纸休书,
听凭改嫁,你看如何?」

  「关元帅此言差矣,阚某身为男子,岂有将自己女人交与他人之理?你我便
如此赌胜,我若败了,便想保凤喜也难。不如我与你作个君子之约。我若侥幸胜
了,也不取你性命,只要你把休书与她,让她有个真正的名份。若我败了,只求
你放她一条生路。」

  「阚寨主此言差矣,若她只是背夫私奔,关玉罄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只
是她又坑陷大妇,害死了我的结发之妻,此等大不赦之罪,我却饶她不得。阚寨
主若要救她性命,除非赢了我手中之刀。」

  「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郑元帅请了!」

  「阚寨主请了!」

  关玉罄同阚德各自拱手一礼,然后各举兵刃,斗在一起。

  这一回两个人为了曹凤喜,也为了自己的荣誉,拚了性命斗在一起,却又那
寻常比武不同,两个都是使出各自的绝招,必是要致对方于死地。

  这一战,直斗了一个时辰,杀得天昏地暗,直杀得得胜之兵弃了败兵不追,
直杀得败军之将忘了逃走,又一齐聚拢过来。

  便有关玉罄的部将要来助战,有徐小阳喝道:「元帅有令,他与阚寨主之间
了结私人恩怨,有敢上前相助者斩!」

  阚德山寨的头领们也想助战,阚德跳出圈外,厉声喝道:「各位弟兄,我与
关元帅君子之战,各安天命,哪个坏了我阚某名头,便不是我兄弟!」

  众人听了,都不敢上前,只得眼睁睁看着两人搏命。

  那关玉罄一向以智取胜,与人性命相搏这还是头一次。斗了近两百合,两人
的身上都带了伤,双双大叫:「杀得好生痛快!」

  这样的搏斗,胜负只在一瞬间。

  双方又斗了几十合,在众人还没有看明白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突然分开了。

  只见关玉罄左胸鲜血直淌,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而阚德也静静地立马对面,
不声不响。

  众人看了半晌,也看不出谁胜谁败。

  良久,阚德才道:「关元帅果然名不虚传,阚某人败得心服口服。」他转过
身,又对着背后的众将道:「各位弟兄,我与关元帅的恩怨,今日了结,我死之
后,是俺兄弟的,便不准向关元帅寻仇。」又对一旁怀着复杂的心情观战的曹凤
喜道:「夫人,阚某无能,强抢你上山,又不能保护你,让你受苦了。」

  只见曹凤喜泪如雨下,浑身颤拌道:「寨主,我,我……」

  「夫人,不必说什么了,你我夫妻之缘,今日断了!」说完,扑通一声,落
于马下。

  众将一齐围上去,高喊「寨主」、「大哥。」

  关玉罄跳下马来,缓缓走到跟前,只见阚德尚有一口气,眼睁睁望着他。

  关玉罄道:「阚寨主果然是条好汉,关某今日幸会,不虚此生。」

  阚德微微点头,脸上笑了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啷!」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曹凤喜已经下了马,松手把兵刃扔在地上,
缓步向关玉罄走来。

  「你……」关玉罄此时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关元帅,如你所说,如今你我姻缘未断,我还是你私奔的小妾,又是徐千
岁眼前的罪人,于公于私,曹凤喜都没有苟活之理,如今你把我绑了去吧,要杀
要剐,尽由处置!」

  「夫人!你不能如此,我兄弟就是拚了性命,也要保住夫人。」众寨主一齐
惊呼。

  「各位兄弟,你等不必如此,我本是关玉罄小妾,与阚寨主结亲本为不当,
所以当不得你们的夫人。各人自作之孽,必当自己承受。关元帅,你如今或念在
你我曾有夫妻恩爱,或念在你同阚寨主惺惺相惜,让我同山寨的弟兄们把阚寨主
安葬了,我自会随你回去。」

  关玉罄此番同阚德大战,也受伤不轻,费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晃地走
回自己的将官中间,众人扶着他回营养伤。

  外面一阵阵鞭炮之声传来,关玉罄也是思绪万千。

  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从心里说,关玉罄和曹凤喜毕竟曾有过床第
间的那一刻缠绵,感情依然存在。虽然郑明珍死在曹凤喜手中,但她多少也有点
儿咎由自取的意思,而关玉罄却没有那么狠心能对曹凤喜下手。正因如此,曹凤
喜要葬阚德,关玉罄立刻便应允了,而且还把全营将士留在营中,不准出营,其
实潜意识中是很希望曹凤喜就此远遁。

  就这样过了一夜,次日一早,曹凤喜便在营外等候。关玉罄急忙命她进来,
只见曹凤喜走进帐来,跪在地下,把手一背道:「元帅,罪妾凤喜前来领罪。」

  「曹凤喜,你为何还要回来?」关玉罄话中不免带有埋怨之意。

  曹凤喜心中一颤,不由悔青了肠子。她只是因为对郑明珍怀恨在心,这才作
了对不起关玉罄的事,其实心里对关玉罄的爱丝毫不减,等郑明珍死了,又听说
关玉罄被迫退兵,她这才感到十分后悔,但木已成舟,悔也晚了。如今来自首,
听玉罄之意,仍存爱于心,更令曹凤喜感到自己的罪孽深重,不由哭道:「罪妾
罪该万死,不死不足以抵妾之罪。」

  「那你前来,你山寨中的弟兄们难道不会拦阻么?」

  「他们与阚德都有兄弟之约,葬了阚德之后,都追随阚德去了。」

  「什么?!」

  「他们都在阚德墓旁自己挖了墓穴,拜过阚德之后,各自饮刃自刎,随阚德
去了,罪妾是掩埋了他们才来的。」

  关玉罄和众将听了,不由唏嘘成一片。

  「你可知回到这里的后果么?」

  「知道。」

  「那你为何不自己寻个了断?」

  「人作何孽,必当何罪,举头三尺有神明,便逃得今世,逃得过来生么?」

  关玉罄听了,半晌无语。

  「元帅,罪妾此来,愿领其罪,妾身只有两个愿望。」

  「讲。」

  「一愿同我的玉格妹妹见上一面。」

  「这个自然。二呢?」

  「凤喜未能替元帅守住此身,追悔不已,行刑之时,愿元帅亲自动手,莫再
叫别人动了我的身子。」

  众人听了,无不动容。

  关玉罄默然无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55,156

  第一百五十五回——玉罄凯旋南阳关,王柯兵夺枝子岭

  却说曹凤喜自愿投案,许下两个愿望,一愿见自己的同床姐妹刘玉格一面,
二愿行刑时由关玉罄亲自动手,以免被别人动了身子。

  关玉罄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应允了。

  曹凤喜便把手一背道:「请元帅把我绑了吧。」

  关玉罄只摇摇头,却未说话,泪珠儿只在眼眶中转。

  一旁徐小阳看得明白,忙道:「元帅之意,你既自愿领罪,又何必捆绑,就
请到我营中暂住吧。

  关玉罄见徐小阳如此说,感激地点点头,然后急忙退帐。

  再说黄玉坤等五将,赶到小龙关时,大房山的战事已经结束,阚德、邹彬、
王方玉尽数战死,士卒逃回三万多人。如果不是因为关玉罄同阚德一场君子之战,
只怕邹彬的五万大军一个也跑不掉。

  黄玉坤急忙率大军向大房山攻来,才到第一个关口东山关,便遇上关玉罄同
徐家四姐妹等在那里,这一次双方势均力敌,交锋之时,战了个平手,各无损失。

  关玉罄一向不喜欢斗力,于是命队全退入关口,利用地形之险稳固防守。

  黄玉坤大军打了一个多月,不能攻克东山关,粮草又一时运不上来,更怕青
龙关的史文龙横里插一杠子,于是退回小龙关,一面给花荣送信。

  花荣本想亲自来取大房山,却奈何关外生乱,不得不用兵弹压,只得把黄玉
坤调回关外,只留下单飙和王大鹏驻守小龙关。

  原来花荣虽然得了关外诸郡,但原来关外被夺了地产的官宦和富家子弟哪里
肯就此罢休,于是秘密联络起事,因此四处生乱,虽然人数不多,但这些人都是
读过书的,善用头脑,倒叫花荣十为为难,不得不把外面的兵力都抽回来,以平
息叛乱。

  大房山至此再次回到曹云龙的手中。

  徐有亮却另有打算,听说大房山收回,急忙传了一道令,推说西边冯庆兴兵
来犯,留徐小阳、徐小姚坐镇大房山,徐小月、徐小菁驻守青龙关,调曹云龙、
关玉罄和史文龙回南阳关听令。

  曹云龙明白,因为这大房山原是他的地盘,徐有亮这是怕他在这里拥兵自重,
培植自己的势力,说白了,还是不太放心自己。但现在自己寄人篱下,又能怎样
呢,只得接了令,把大房山的印信交给了徐家姐妹,然后同关玉罄各领本部人马,
凯旋回南阳。

  徐有亮虽然是假托冯庆的名义调众人回来,其实也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因
为此时冯庆已经利用花荣在青龙得手之机,准备好了进攻徐有亮。

  这一次冯庆兵分四路:北路由庞奇率领,由玄武关杀出,分取奉郡和业城,
此时黄允祥占据了河西到玄武以东的地盘,成了土皇上,冯庆听了陶秀英的建议,
先让庞奇派使者去黄允祥处,说服他同自己合攻业城,至少争取他不会由侧背袭
击自己;第二路由史云青率领,分别由白虎关和盘山关出兵攻打黄石;第三路由
王柯兄妹自西华关北上,王子仪和邓秀夫由盘山关南下,两路夹击枝子岭。

  第四路由西戎三位郡主自平岭西面的平原东进,进攻定南关和平岭山口,以
牵制徐有亮的兵力。

  徐有亮有很多卧底在大雄关,此时都派上了用场。

  徐有亮调回三员大将,派曹云龙去镇南关,协助凤翎防守定南关和平岭山口,
派关玉罄和张萍自南阳关北上,接应枝子岭的刘玉格,派史文龙并花凤到黄石,
奉郡仍由郑明德夫妇防御。

  一场大战首先在定南关打响,西戎三位郡主果然了得,此时曹云龙还未到达,
凤翎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只得谨守城池,坚守不出,以各种守城器械把三位郡主
阻挡在关外。

  紧接着,枝子岭几乎同时打响了。

  靠内线刺探的消息,毕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徐有亮得到的情报是庞奇那边
会先打响,但由于庞奇派人同黄允祥谈判浪废了许多时间,因此反倒是枝子岭先
打了起来。

  这边三位郡主刚一开战,知道徐有亮不可能由南边进攻西华关了,于是王柯
兄妹立刻北上,趁徐有亮的援兵尚在路上,同王子仪和邓秀夫一起向枝子岭发起
了进攻。

  此时枝子岭由刘玉格防守,她一个人,几千兵马,无法同时兼顾两个方向上
数万人的同时进攻,枝子岭危在旦夕,急忙派人向徐有亮求救。

  徐有亮没有办法,只得命正在朱雀等候关玉罄的张萍先行由南阳北上,以解
枝子岭之危局。

  张萍尚方到枝子岭路口,便见枝子岭的城墙已破,冯家军正蜂拥而入,刘玉
格已经被迫向东退出山口,一见张萍,心中大喜,同张萍两个并力一冲,冲回枝
子岭中,同已经自城墙破口拥入的冯家军打起巷战来。

  那张萍武艺高强,此时也是拚了命,同刘玉格两个以二敌四,酣斗了一天一
夜,终于寡不敌众,被迫退出枝子岭。

  王柯见得下枝子岭,把王子仪和邓秀夫两员女将留在枝子岭,加固城墙,以
防张萍反扑,然后同王银屏回兵向南,去助三位郡主进攻定南关。

  王柯等人走了两日,关玉罄率兵赶到,同退出枝子岭的张萍和刘玉格合兵,
准备重夺枝子岭。

  那曹凤喜也随营回到南阳关,自忖必死,虽然关玉罄并无任何要求,她却每
日叫服侍的女兵将自己绑了,低头随在玉罄身后。

  来到南阳光,见了徐有亮,打劫大军粮草乃是不赦之罪,但早有人报告了徐
有亮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并没有判她的罪,而是把她交给了关玉罄全权处置。

  其实这倒让关玉罄十分为难,因为他从心里并不想杀她,但如果她不走,自
己也没有理由宽恕这个于公于私都罪孽深重的女人,只得以有约在先为名,带曹
凤喜来见刘玉格。

  玉格早听人说曹凤喜的事,对她是又恨又怜,恨的是她竟干出那样令亲痛仇
快之事,怜的是她一个叱咤风云的女豪杰,竟落得如此下场。

  两姐妹见了面,不免相拥痛哭。

  两人哭罢,各道短长,然后刘玉格道:「姐姐,我虽然对你日思夜想,可你
今日为何要自投罗网啊,要知道你所行之事,罪不可恕,徐千岁虽然不杀你,但
他只是把你推给了咱家老爷,可你想想,咱家老爷若是饶过了你,他今后还怎么
作人哪?!」

  「姐姐早虑及此,不过姐姐已经错了,便不能再错。姐姐也只不过是一时糊
涂,若不是那妒妇心狠手毒,姐姐又怎么会私自逃走,若不私自逃走,又怎会被
那阚德强抢上山坏了名节?这一切都拜那郑明珍所赐,姐姐这才怀恨在心,铸成
大错。不过,姐姐虽然身在五花岭,心却在老爷身上,没有一刻忘怀过他,如今,
姐姐已经是孤苦零丁,除了老爷和妹妹,我还有什么?我也知道老爷心中想要放
我一条生路,也知道他不能放我,但我定愿受尽千刀万剐之苦,也不愿再离开他
的身边。只要有他在,便死也瞑目。」

  「可是姐姐,你知道这让他多为难哪,他怎么下得去手杀你?」

  「姐姐心中已有主张,只是还要妹妹帮忙。」

  「我要怎么帮你?」

  「姐姐从张萍将军那里听人议论,这几天就要抢枝子岭了,此时国家事大,
老爷必无遐杀我。请妹妹明日求求老爷,让我戴罪立功,率一支敢死队去夺枝子
岭,若不能成功,姐姐便死在沙场,若是侥幸成功,抵了劫粮之罪,姐姐之事便
不干国法,老爷在千岁面前也不为难,那时节,再领家法不迟。」

  「那你不是成败都要死么?」

  「姐姐如今活着,比死还难过呀!」

  「你可知家法森严?」

  「老爷说过,该当幽闭之刑,然后处死。」

  「什么是幽闭?一定苦不堪言。」

  「姐姐也不知道,听说是要将子宫从牝门中掏出。」

  「妈呀,那可不行。我求求老爷,若是此战成功,便饶过姐姐吧。」

  曹凤喜轻轻摇摇头:「若是能饶过姐姐幽闭之刑,让我死了还留下个女人身
子就很知足了。」

  「……」两人抱着又哭。

  次日升帐,点名报号之后,关玉罄同众将商议重夺枝子岭之事,刘玉格便挺
身替曹凤喜求情。

  张萍身为女人,听说过郑明珍与曹凤喜的恩怨,因此也很同情曹凤喜,便也
出面替她求情。

  其实关玉罄心中并不想杀曹凤喜,所以才一直希望她会逃走,没想到曹凤喜
早下必死决心,定要随他回来。徐有亮把曹凤喜交给自己处置,表面上是卖个人
情,实际上,因着劫粮之事,于公决没有饶过凤喜之理,所以关玉罄颇感为难。

  现在刘玉格和张萍两个都出来说情,正好给了关玉罄一个台阶下,于是便道
:「既然两位将军替她求情,本帅便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戴罪立功,若侥幸得胜,
便免了她劫粮之罪。」

  关玉罄并没有说饶过她虐杀大妇之罪,因为还有一个大舅子郑明德在奉郡,
自己饶得了凤喜,郑明德失了妹妹却该如何?所以关玉罄只是暂时说免她劫粮之
罪,先让她活下来,至于大舅子那边该怎么办,就以后再说了,这用的是一个
「拖」字诀。

  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已经不容易了,所以刘玉格和张萍也不能再多要求什
么。只有刘玉格不完全明白关玉罄的本意,又道:「若曹家姐姐得胜,老爷可否
先免了她幽闭之苦?」

  关玉罄道:「那只不过是当初用来激怒阚德的话,我关家家法之中并没有这
样刑罚。」

  「那我便放心了。」

  玉罄随即命将曹凤喜押进帐来,凤喜依然将自己捆着,进帐跪倒道:「罪女
曹凤喜参见元帅。」

  「曹凤喜,你犯下了滔天大罪,本当凌迟处死,念在你自愿投案,又有全营
将军们求情,今日给你一个机会立功赎罪,你可愿意?」

  「罪女愿意。」

  「明日攻打枝子岭,命你率敢死队当先夺寨,生死由命。」

  「罪女谢元帅并众将军大恩。」

  「你起来吧。」

  「谢过元帅。」

  关玉罄命曹凤喜自去挑选敢死之士,自己由同其余众将商议攻枝子岭之计。

  不知枝子岭能否攻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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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56-160

    第一百五十六回——曹凤喜舍命赎罪过,关玉罄二收枝子岭

  次日下午,吃罢晚饭,关玉罄发号施令,命刘玉格为先锋,率五千人马先行,
其中曹凤喜为敢死队统领,率敢死之士两百人。

  然后自己同张萍率中军两万余人随后跟进。

  全军人衔枚,马裹蹄,悄悄到达枝子岭下。

  对于枝子岭,关玉罄在离开之前,就已经秘密修建了几个工程,其中包括在
后山修建的秘密遂道和在枝子岭附近的众多藏身坑洞。正是利用这些坑洞中暗藏
的观察哨,关玉罄得以在行动之前把王子仪派在南阳关和虎狼峪方向上的明探暗
哨摸得清清楚楚,所以刘玉格先动之时,先派了一些武艺高强的小股前锋,把那
些哨兵和探马摸得干净,使得大军的行动没有被王子仪发现。

  大军来到枝子岭时,王子仪正在加紧督造枝子岭东簏的石墙工程。

  原来自关玉罄第一次夺下枝子岭之后,便在王子仪督造的枝子岭中央工程的
西边修建石墙,一直修到枝子岭西簏,卡住了盘山关通往西华关的通道,所以王
子仪得回枝子岭后,便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在东边修起墙来,而且用的
还是关玉罄的办法,先修木墙,再在木墙的保护下修建石墙。

  这个办法当初关玉罄用起来很有效,不过反过来对付关玉罄便不行了,因为
聪明好学的关玉罄又有了新的秘密武器。

  刘玉格的先锋营在摸掉暗哨后,便秘密进入位于枝子岭正东的山脚下,暗伏
于地。只见半山坡上,灯火通明,木墙之内正热火朝天修建石墙。

  四更时分,修墙的兵丁已经疲惫不堪,忽然东南上一声炮响,黑暗之中,有
无数红色的莹火自半空之中飞来,乒乒乓乓落在那木墙里外。

  众兵丁看时,尽是三寸大小圆球,外面包的是纸,冒着青烟,正在那里莫名
其妙之时,忽然声声巨响,那些纸球连续炸响,近处的兵丁登时被炸得血肉模糊,
死伤一片。

  原来那些纸球里面装的都是火药,又在火药中装掺了许多打鸟用的铁砂和碎
石。这是关玉罄向乡间作坊的师父们学来的作焰火的办法,只是在那焰火当中把
花药换成炸药,又加了铁砂碎石,增加了杀伤力。

  寻常的铁浮屠可以打铁砂子,但却被木墙挡住,伤不到里面的人,况且那铁
浮屠重逾千斤,运输困难,而这焰火弹却不用大炮来放,点燃了引线,用强弩射
出或石炮抛出,飞入墙内爆炸。

  那些兵丁哪里见过这样兵器,被炸得哭爹叫娘,四散奔逃。

  这边曹凤喜见了,不待刘玉格传令,便翻身上马,挂了双钩,手提两柄利斧,
娇叱一声:「随我来!」当先向山坡上冲去。

  那两百敢死队也是各执藤牌利刃,紧随其后,向山坡冲去。

  那曹凤喜是自忖必死的,故尔看着那墙后射出利箭,也不去格打,竞向上撞。
也煞作怪,那些狼牙箭竟无一支射中她身上,原来大凡人想死的时候,老天也不
肯轻易遂了他愿的。

  冲至墙边,那些焰火弹仍在不住飞来,落在墙里墙外,落在曹凤喜左近。曹
凤喜也顾不得,冒着那炮火,使利斧三两斧便把木墙劈开,里面的弓箭手正被炮
火炸得晕头转向,又见一个女阎罗到了,吓得转身便跑。

  曹凤喜又几斧把那已经垒了一半的石墙砸开一个缺口,冲将入去,换了双钩,
把那些王子仪的士卒乱杀。

  刘玉格见曹凤喜已经冲进墙里,急忙传令先锋营冲上山去,一面用灯光向关
玉罄发出信号,让他莫再射炮弹。

  关玉罄也不曾想自己的焰火弹会有如此威力,急忙叫停止发射,然后自己上
了马,同张萍一起高声呐喊着向山上冲来。

  再说曹凤喜,进了石墙,自己在那里左劈右钩,把抢近前来的冯家兵卒乱杀,
护着自己的敢死队拆那石墙。

  正当此时,只见一匹玉花骢,马上一员女将,年不过二十岁,美艳如花,手
使一条亮银枪,径向自己冲来,知道是王子仪,便几钩放倒了七、八个兵卒,打
马冲上前去,同那王子仪战在一起。

  那王子仪正在自己的帐中休息,听得炮响,连盔甲也顾不得穿,就只穿着一
身箭袖便上马赶来,正遇着曹凤喜在那里护着自己的人马拆墙,急忙喝一声,抢
近前来,那些被炸得四散奔逃的兵丁此时见炮不响了,也回过神来,返身来堵缺
口。

  那些敢死队人数虽少,但一个个勇猛无畏,以一当十,死死守住,半步也不
退。

  曹凤喜的武艺同王子仪相比要差得多,但她此时是抱了必死之志,所以不躲
不闪,以牙还牙,全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打法,王子仪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两个斗了十几合,曹凤喜偷眼看见刘玉格已经纵马上来,又见从枝子岭中央
建筑群那边赶过一匹花斑豹,一员使斧的女将率上千人赶过来,知道是邓秀夫。

  那邓秀夫的武艺同王子仪不相上下,若被她赶到,刘玉格恐也不是对手,好
不容易夺下的城墙怕又要被抢回去。

  想到此,曹凤喜起了个急智,她见刘玉格赶到时,把心一横,放王子仪一枪
刺来,只把身子从马上站起,让那一枪从自己的肚脐直刺穿后背,却把钩丢了,
两手抓住王子仪枪杆不放,高声叫道:「玉格妹妹,快把她擒了!」

  曹凤喜拚了命,王子仪抽枪抽不出来,却见刘玉枪赶到,急忙松手丢了枪,
去腰间拔剑,已经迟了。

  被刘玉格赶上,一刀照顶门劈下,王子仪闪身,想顺势拔剑,另一刀又截头
扫来,只得一弯腰,剑却拔不出来,马下有一个敢死队员,眼急手快,抢上去捉
住她一只玉足,向上一托,那王子仪险些被掀下马,身子晃了一晃,尚未恢复平
衡,刘玉格已经趁机挂了右手的刀,抓住她腰间丝绦,一拖拖过马来,丢在地上。

  王子仪待要挣起,却被几个敢死队员牢牢按住,四马倒躜蹄捆了,使条枪杆
在绳间一穿,抬出墙外去了。

  邓秀夫起先看见那王子仪正与曹凤喜打斗,其势尚优,不知怎么的便落马被
擒,急忙打马如飞,赶过来救王子仪,刘玉格已经摘下右手刀来,迎面拦住。

  曹凤喜知道,凡中了枪箭的,若不起箭,其血不出,便一时半时不死,于是
忍着疼,叫兵丁捡来自己的双钩,一钩将王子仪的枪杆砍断,让那枪头插在自己
腹内,然后抢过去,帮着刘玉格大战邓秀夫。

  那邓秀夫是怎么来的呢?

  原来这枝子岭地方狭窄,难于大规模用兵,所以易守难攻,王柯拿下了枝子
岭,以为只要王子仪自己就可以守住,所以急忙南下去助西戎三位郡主。

  可中途路上,听到探报说关玉罄和史文龙已经从大房山回兵了,知道那关玉
罄和史文龙都是能征惯战的大将,感到留王子仪一个怕有闪失,于是又派了邓秀
夫中途返回枝子岭,哪知那曹凤喜竟以命相搏,抢在邓秀夫之前擒了王子仪。

  那邓秀夫使两把利斧,力大斧沉,若是刘玉格自己,还真的无力抵挡,此时
有了曹凤喜助力,便与邓秀夫堪堪战了个平手。

  此时刘玉格的先锋营已经冲了上来,同墙内的人殊死搏斗,不时有双方的士
卒惨叫着死去,而墙上的缺口也越来越大。

  不过,曹凤喜毕竟是受了致命伤的,只是靠一口气苦苦支撑着,难以持久,
苦斗了十几回合。曹凤喜终于支持不住了,脸色惨白,在马上晃了几晃,险些落
马,她却咬着牙,把身子伏在马背上,歇了一歇,然后再次冲上去。

  又战了几回合,曹凤喜终于不行了,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口中喊一
声道:「妹子,姐姐去了,你好自为之。」然后倒撞下马来。

  刘玉格心如刀绞,哭一声姐姐,然后擦一把眼泪,继续同邓秀夫苦斗。没了
曹凤喜,刘玉格就感到了吃力,招法总是难于递进去。眼看自己也支撑不下去了,
忽然背后有人断喝:「玉格休怕,本帅来也!」

  原来是关玉罄同张萍率大队人马到了。

  一听见关玉罄来了,刘玉格精神大振,手中刀法也灵转多了。

  邓秀夫一见关玉罄到了,知道这个人不好惹,所以急着忙着想快些把刘玉格
拿下,可是越急越乱,关玉罄却赶到了。邓秀夫弃了刘玉格,转身同关玉罄斗,
才打了两三合,便知道不行,无可奈何,只得向中央要塞中撤退,想凭借那里坚
固的建筑坚守,再向王柯或盘山关方向求援,才跑出不远,人前面有一女将阻路,
口中高喊:「邓秀夫休来,张萍在此。」

  邓秀夫知道大势已去,只得转身向山下跑去。

  冯家的兵将一见主将败下山去,哪里还有心交战,一齐向山下跑走。

  关玉罄派副将领着中军追杀出三里后返回。

  回头看时,见刘玉格在那里抱着曹凤喜痛哭。

  关玉罄走近前看时,曹凤喜已经是死了,那枪头尚插在她腹内。

  玉罄这样的大丈夫,也难免感伤于怀,走过去亲手将曹凤喜抱起来,向城堡
中间的大厅方向走去。

  关玉罄将曹凤喜放在大厅,托张萍先去布置打扫战场,重修石墙和安排防御,
自己同刘玉格守在曹凤喜身边。

  刘玉格早已哭得泪人一般,关玉罄虽然强忍着,却也禁不住眼眶发潮。

  低头看那曹凤喜,直挺挺躺在地上,一身短打满是泥土和血污,那一尺多长
的枪头仍然插在肚子上。再看那张俊俏的脸,微微泛着一丝笑意,在这种情况下,
能够死于沙场,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刘玉格命女兵们打了几桶清水来,同关玉罄一起替曹凤喜解了污秽的衣服,
现出一条美妙裸体来。

  这身子是玉罄曾经见过的,肤色黑亮,曲线玲珑,玉罄禁不住把她上身抱将
起来,揽在怀中,替她慢慢擦洗血污的玉体。

  拔去枪头,肚子上现出两寸多长的伤口,软软的肠子登时流将出来。

  刘玉格满眼含泪,使针线将凤喜肚腹上创口缝起,帮玉罄替凤喜洗净了身子,
然后换上自己一身干净的新衣服,停在一块门板之上。

  玉罄看着凤喜的尸体,不由怒火中烧,厉声喝道:「来人,把那个贱人给我
绑来。」

  门外女兵听了,急忙传令去提王子仪。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57,158

  第一百五十七回——曹凤喜一命换女将,关玉罄挟恨辱子仪

  上回说道,曹凤喜戴罪立功,领敢死队攻入枝子岭,又舍命夺下王子仪的兵
刃,使关玉罄得以重夺枝子岭要塞,自己却流尽鲜血而死。

  关玉罄同刘玉格亲自给曹凤喜沐浴装殓了,停在大厅之中。

  几月之内,连失了两个女人,关玉罄看着凤喜的尸身,悲愤交加,不由迁怒
于敌俘,喝令将王子仪绑来。

  那王子仪心里十分窝火,只因为自己的武功远高于曹、刘两将,谁知竟被对
方以一条命的代价把自己活捉了,这有多窝囊啊?但再窝火也没用,现在自己是
任人宰割的猪羊。自从被擒之后,虽然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王子仪却也没过舒坦。

  首先是四马倒躜蹄的滋味不太好受,其次是看管她的兵丁们趁机占便宜。尽
管在关玉罄没发话之前,怕被擒将官投降后,倘受重用于己不利,故尔士卒不敢
过于出格,但终不然连看上一看也不成么?

  你看他们把王子仪翻来翻去,一双双眼睛紧盯着她那饱满的胸部和滚圆的腰
臀,随着翻动,上身衣服慢慢皱起来,尽纵到胸下,露出一掌宽雪也似肚腹来。

  思及士卒心中邪念,王子仪倍觉屈辱,然思及关玉罄即将施于己身之事,子
仪只感到后庭阵阵乱抽。

  关玉罄那时候可是名人,特别是对女将来说。他首次出道就一人独对云家四
兄妹,先后杀死了云家三个女将,而且把她们的皮剥了,张在竿子上作旗帜。王
子仪不知道关玉罄会怎么对待自己,但自己杀了他的将官,他是决不会轻饶自己
的,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送自己去南阳关徐有亮处
报功,那对自己也决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还会被当着南阳关中军民的面给人家当
献俘仪式的活道具。

  王子仪左想右想,越想越怕,只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不过事情来得比预想的要快,关玉罄传令提人,王子仪马上就感到后窍再次
抽搐起来。

  反正是要死的,怎么也得死得光棍儿一些儿。到了大厅外,王子仪反而平静
了许多。

  抬进大厅,抽去枪杆,王子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关玉罄命把王子仪
的脚解开,好让她跪起来回话。王子仪跪在地上,把脸一扭,一副凛然不惧的样
子,不过看见旁边门板上曹凤喜的尸体,心时却又不住怦怦狂跳起来。

  「你就是王子仪么?」

  「正是本将军!」

  「你擅自发兵,夺我枝子岭大营,又杀我将官,如今被擒,你有何话说?」

  「为将者,舍命疆场,马革裹尸。既然被擒,死则死尔,又有何话说?只是
这位女将军,为了擒我,竟肯舍命,子仪佩服之至。性关的,要杀要剐,你尽管
来吧!」

  玉罄点点头:「倒也英雄。也罢,来人,把这贱人绑到前面寨门处,赏与众
将士。」

  「得令!」众男兵一齐喝彩。

  刘玉格和女兵们虽然心中厌恶,却也无奈,军中毕竟是男人的天下。

  因为曹凤喜新死,又有刘玉格在身边,而且许久都没有见面了,所以关玉罄
没有自己动手去玩儿王子仪,尽管那王子仪貌美如花,其艳赛过刘玉格,这也是
关玉罄会作人的地方。

  那王子仪知道,既然被擒,这身子是不能保了,不过,她本来还以为以自己
的容貌,那关玉罄一定会亲自动手呢。看看关玉罄,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若失
身于这样男子手中,也不枉来世上作回女人,哪知关玉罄竟把自己赏给了他的手
下。想自己一员大将,竟要断送在一群无名叫卒手里,心中着实不甘,何况那些
兵卒肮脏不堪,把一条粉雕玉琢般玉体被他们乱碾乱摸,着实作呕。虑及于此,
见兵丁过来拖她,不由乱挣,口中叫道:「姓关的,我好歹也是大将,如何叫那
些俗物羞辱于我?」

  女人之间是非常容易沟通的。刘玉格此时正好要与关玉罄往后面走,听见王
子仪的话,立刻便明白了。想到那王子仪活不过几日,人生第一次竟落在一群肮
脏的兵痞手中,也实在是可怜,女人毕竟是心软的,于是便向关玉罄道:「元帅,
你看那王子仪毕竟身份不同,元帅亲自破了她瓜,也不算辱没了身份。」

  玉罄道:「我有你一人足矣,要她则甚?再者,明珍与凤喜新丧,此亦非其
时。」

  「凡事从权,元帅既要夺她贞节,想是要杀。她既难活过几日,又哪里另有
时间破瓜?元帅若顾及两位姐姐新丧,便用手替她开了苞也罢。」

  王子仪听了刘玉格之言,感由心生,险险落下泪来。

  玉罄见刘玉格替她说情,倒不便驳她颜面,便道:「玉格既如此说,便依你
罢。」

  说罢,走回来,把王子仪只一揽,夹在腋下,望后而来。

  到得后宅,把王子仪望床上只一丢,如一条死狗一般丢在床上。细细看时,
那王子仪果然好美貌一个少年女将,肌如凝脂,貌如春桃,躺在那里,吁吁娇喘,
就如受了惊的小兔儿相仿,我见犹怜。

  关玉罄毕竟是个男子,哪有见了如此娇娘全不动心之理,不由伸出手去,褪
了她脚上战靴,扒下罗袜,见那两勾金莲嫩如新笋,将手来玩了一回,这才去解
带宽衣。

  此时王子仪正反绑了双手,除衣不便,关玉罄便把她绳子解了,以便脱她箭
袖。

  那王子仪见解了绳子,忽然心生异动,就挣将起来,挥拳向关玉罄兜头便打。
论起王子仪的武艺,也算得上一流高手,那曹凤喜和刘玉格两个付出一条生命的
代价才将她擒下,那一只粉拳虽小,打出去却重逾千钧,若是常人,便被她一拳
打死了。

  好个关玉罄,毕竟不同常人,事虽突然,却并未着慌,将身向后一纵,便躲
过一击。

  王子仪正要他如此,眼见关玉馨退后,替自己闪出空当来,忙一纵身下床,
便抢墙上宝剑。

  关玉馨何许人也,岂能叫她得逞,方才躲过她拳,便又蹂身而上,阻住她去
路。

  两个屋内交起手来,一场好斗。

  却说屋外,尚有兵丁巡逻,听得屋内吆喝之声,急忙推门看时,见是关玉罄
与王子仪拚斗,你来我往,杀气腾腾,不由吃了一惊,却又苦于无力相助,只得
飞报张萍与刘玉格知道。

  听说这厢出了变故,两员女将急急忙忙赶来。

  不知关玉罄与王子仪两个谁胜谁负,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八回——王子仪寻机脱身,男女将拳脚相搏

  却说那关玉馨与王子仪,在房中你来我往,拳脚相加,酣斗起来,把房中器
皿打落地上,摔得粉碎,一时难分高下。

  打得久了,两个不免暗自称赞。那王子仪是久闻关玉馨大名的,知他相貌堂
堂,武艺超凡,如今交起手来,方知所言不虚。

  论及自己的功夫,也是得名师真传,等闲将官便十合也难走过,如今同那关
玉罄交手,却觉处处受制,足见这武功之道,便一分差不得的。

  俗话说女人爱英雄,王子仪也非圣贤,亦有七情六慾,如今与关玉罄交上手,
便不由动了尘心。

  那关玉罄从未见过女子有如此好武艺,心中惊诧,不免生了爱惜之心,尽管
自己有多次机会胜她,却想多试试她功夫,便适时抽手,慢慢打来,却没了前时
的凶险。

  其实关玉罄也是性情中人,虽然王子仪杀了曹凤喜,但那是阵前相争,各为
其主,彼时你死我活,也怨不得子仪,故而此时的仇恨便放在一旁,反生了许多
爱意。

  两人越打越爱,把一场生死搏杀弄得象唱戏一般。

  不过,虽然两人都心生爱意,却并不影响他们各自心中所坚持的道德底线,
否则,关玉罄便不是关玉馨,王子仪也不是王子仪了。

  王子仪毕竟是王子仪,心中虽然爱恋关玉罄其人,却不能因私而废公,俗语
云,忠臣不事二主,她岂能因私慾而忘国事。只怨老天弄人,恁地一个如意郎君,
偏叫他与自己各保一主,王子仪边打,心里边想着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正当此时,张萍和刘玉格都接了兵丁所报,急急忙忙赶来,王子仪心中着忙,
倒给她想出一个计较来:「这关玉罄分明也有意于我,故尔迟迟不肯下手,若那
两个女人到此,他便作不得样子,不得不下狠手,彼时便再无法所想。不如趁他
此时爱欲迷心,先下手为强,把他性命取了,那时我再自刎以殉,即全了忠义,
又遂了我对他一片爱恋之心。」

  想着,她忽然「啊呀」一声,仿佛失手一般,向后便倒,玉罄不由心生怜意,
望前进身,伸手去揽她纤腰。

  王子仪正要人如此,见其人将将入怀,忽然将腰身一扭,身子未倒,反向前
迎来,随手一拳,往关玉馨面门上便捣。这拳若是打中别人,怕不满面开花,一
命呜乎。

  好个关玉罄,那粉拳打来,也不慌,也不忙,不退反进,迎着那拳头扑将上
去,只略一歪头,让那一拳自耳旁掠过,自己却双手把王子仪的两肋抓住,只一
拖,搂入怀中。王子仪身子被紧紧搂在人家怀中,就如被铁链捆住一般,挣展不
得,再想打时,人家头在自己肩处,拳头挥起来也打不到。

  关玉罄笑道:「好个王子仪,敢是欺我不识拳脚?当真想要的你家关爷的命?
如今爷便叫你识得关某是何等样人。」

  说着,关玉罄把王子仪向床上一惯惯倒,一手捉住她一只玉臂,只一扭便扭
在背后,然后爬上床去,用一条腿跪在她腰里,死死压住,抡起蒜钵般大一个拳
头来,望定那王子仪粉臀儿中间沟儿里便是一拳。

  这一拳也恁阴损,正打在子仪后庭,险些儿打出她屎来。此穴乃是人最疼痛
要穴中有了名的,把个王子仪疼得一声娇呼,趴在那里瑟瑟乱抖,再无力挣扎,
心中只道玉罄好狠。

  却说张萍与刘玉格,听得兵卒传讯,急忙赶来,正看见两个人在那里拳来脚
往,正得正在热闹之中。但凡练武之人,最爱看人厮杀,见关玉罄两个打得好看,
却忘了赶来的目的,反而在一旁贪看起来,直到王子仪使巧,要杀关玉罄之时,
都不由得一声惊呼,要救却已救不及了。及至见关玉罄险中求胜,擒了王子仪,
两个才把一颗心放在肚子里。

  那张萍尚是处女,见关玉罄那一拳打得十分不堪,心中尴尬,转身走了,刘
玉格却从两人的打斗之中,看出些眉眼来,心里暗思:「这王子仪武艺不凡,又
年轻美貌,倘若得她留在军中效力,与我同守枝子岭,却不大妙。再看这官人,
分明也爱她美貌,若得她同侍一夫,自己多了一个同床姐妹,官人心中却也高兴,
我当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此处,见那关玉罄把王子仪按在床上,一只手摸着臀儿,望她裆中便掏,
子仪又羞又急,杀猪一般叫起来,极力挣扎,刘玉格便喊一声:「且慢!」自己
缓缓走进房来。

  关玉罄已知两女将在外面,后来见张萍走了,猜想刘玉格也要走,不想却被
刘玉格叫住,回头问道:「玉格,你尚未走?」

  「将军,我看这王将军武艺高强,相貌端正,定是位聪明人物,若愿归顺我
等,却不是好?」

  关玉罄便道:「依你当如何?」

  「可否让妾身与王将军说上几句话?」

  「但依夫人,只是这王子仪凶悍,怕又生事,待我将她捆了,再交与夫人吧。」

  那王子仪听得要绑,急挣起来,奈何关玉罄大山一般,将她牢牢压住,半点
儿也动弹不得。玉罄随手取了原来的绳子,将子仪手脚都绑了,方才起身而去。

  刘玉格见玉罄走了,才到床前,将子仪扶起,坐在床边,自己搂着她身子道
:「子仪将军,你我都是女子,最知女人家终究不能独处一世。子仪将军虽然贵
为大将,战场厮杀毕竟是非得已,早晚要寻一个中意男子了此终身。将军花朵一
般人物,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难道不想终身有靠么?」

  子仪此时也知自己的心事早被人家猜到,否认也是无益,只会越抹越黑,偏
偏又横下一条尽忠之心,只得默然不语。

  刘玉格逞起三寸不烂之舌,把关玉罄夸得天花乱坠,指望着把子仪说服,奈
何子仪死志已定,再无多言。

  玉格终究无奈,出得房门,对侯在那里的玉罄道:「将军,妾身笨嘴拙舌,
实在计穷。」

  「再无回转之处么?」

  「我看那子仪虽然闭口不言,但心中对将军早有眷恋之心,只是不肯承认罢
了。将军记得《封神榜》上土行孙与邓蝉玉故事否?」

  「自然记得。那土行孙阵前捉了邓蝉玉,抱回帐中强成好事,邓蝉玉也只得
认了。」

  「正是。此等事古来有之。那岳家军岳雷手下大将牛通、韩起龙、韩起凤,
也都是阵上擒了女将来,先用强破身,终得美妻。当年将军同那郑家大娘不是也
有这般故事?俗语云:女子终身不事二夫。不若将军就此把子仪梳拢了,她若失
身将军,生米成了熟饭,便断了念头,也只得从了。」

  原来那关玉罄当初也是于阵前将明珍擒了,不分好歹,先把她按在那里,解
了下裳强行云雨,遂得了一房美妻,如今想来,此法或许可行:「如今也只好死
马当活马医了。」

  玉罄说着,便重入房中,向床前而来。

  王子仪在房中,听得真切,不由芳心乱跳,又盼又怕。盼的是,无论如何,
能得乃郎去云雨一回,终究得慰平生之愿,怕得是,自己今生与他难成夫妻,却
又失身于人,到底污了名节。此时见玉罄走来,吓得颜色更变,口中乱叫:「不
可」,急忙躲闪,然手脚被捆,只能滚到床里,却落了个玉体横阵之相,越发勾
人了。

  玉罄一见,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口中道:「子仪乖乖,玉罄不得不如此,却
是得罪。」也不管好歹,把滚在床里的子仪一把捞住,扯到身边,解了绳索,一
只手抓住她两个玉腕,另一手去她身下解衣。

  王子仪口中不肯,身子乱扭,到底玉罄力大,一只大手铁钳一般,她两只玉
手竟挣不脱,被那玉罄轻易解开纽子,向下一扯,便自香肩玉臂上捋下,得一扯,
扯去束胸白绫,现出粉雕玉琢一个玉背。

  玉罄把她一翻翻过身来,一手拿住她两只玉腕按在她头顶,另一手去解她下
裳。

  子仪口中尖叫,娇喘吁吁,臀儿扭了几扭,裤带却被他扯开,轻轻向下一拉,
已现出黑茸茸怕羞之处。

  不知王子仪命运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59,160

  第一百五十九回——关玉罄霸王硬上弓,王子仪自戗全忠义

  却说关玉罄把王子仪衣裳剥了,见了她美妙下体,只觉欲火攻心,早把一切
丢过一边,腾身而上,把精赤条条一个王子仪压在身下,双手摸着她玉臀,将两
颗粉珠儿乱舔。

  子仪被那一舔,只觉浑身酥软无力,虽然双手自由,却没了力气挣扎,被那
关玉罄轻易挤开粉腿,一条巨杵「噗哧哧」插将入来,齐根而没。子仪羞得「啊
呀」一声,遂失了处子之身。

  关玉罄一见得手,便奋起神威,把那王子仪美妙牝门乒乒乓乓乱捣起来,直
弄了五、七百抽,方才把精液尽射在她玉体深处。

  事毕起身,王子仪香汗淋漓,娇喘吁吁,杏眼含泪,默然而泣,犹如带雨梨
花一般。

  关玉罄心中反觉不忍道:「子仪将军莫哭,关某此举也非得已,若愿归顺,
关某当以性命担保,替你向我家徐千岁保荐。却不是好?」

  子仪听了,只是默然落泪,沉吟不语。

  玉罄劝了良久,只是不行。无奈之下,听得又叫刘玉格游说,复又去请张萍。

  三个人轮番上阵,说得口干舌燥,子仪自知如此下去,没个了处,便道:
「子仪身为冯千岁部下之将,便当竭忠尽义,如今被擒,有死而己,休得多言!」

  玉格道:「将军休如此说,你我都是女人,哪有不知将军之心的道理。你只
知愚忠,岂不闻良臣择主而事么?如今将军已失身于我家将军,便是我家将军的
妻妾,俗话说出嫁从夫,不然何以安身立命?」

  「胡说。我王子仪食君之禄,当报君恩。我乃是被迫失身,又说什么出嫁从
夫。」

  玉罄道:「将军事旧主以忠心,关某钦佩,将军若肯归顺,定不让你同冯庆
交战,以完君臣之义。」

  三个人苦口婆心,终不能让子仪回心转意,倒叫关玉罄三个颇为作难。按军
律,王子仪乃是兵败被擒,若不肯降,便只有死路一条,可关玉罄又哪肯如此。

  劝得久了,毫无结果,玉罄发起狠来道:「既然子仪将军如此,玉罄也不敢
勉强,你走吧。」

  「走?哪里走?」子仪问。

  「我放你回冯庆那里尽忠。」

  「将军不可。」张萍和刘玉格两个听了,吓得花容变色:「子仪将军既然被
擒,若不归降,便不可轻放回,不然千岁知道了,将军怕有断头之厄呀!」

  「怕什么?子仪将军这般人物,玉罄便为她死了也是值得,怕什么断头之厄?」

  子仪听了,心中好笑道:「这个关玉罄倒会作戏。」于是便道:「关将军,
此话当真?」

  「当真!」

  「你真敢放我?」

  「放!来人,传我的令,放王子仪将军出营,不得留难,不然军法处置!」

  「喳!」外面应了一声,玉罄把手一摆道:「子仪将军请便!」

  王子仪半信半疑,起身扯了自己衣服穿上,然后慢慢走出屋外。

  「慢着。」关玉罄叫道。

  「怎么?后悔了?」子仪回头冷笑道。

  「关某一向言出必践。来人,把子仪将军的马匹、盔甲和兵刃取了给她,为
将者,怎能没有马匹兵刃?」

  不一时,东西送到,子仪接了,上了马,头也不回向山下跑去。

  到了寨门,有兵丁将门大开,放子仪出去。

  子仪纵马出来,跑出十余里,忽然勒住坐骑,心中道:「我这是要往何处去?
难道回冯营吗?平白无故,人家怎肯放我?回得营去,又有哪个信任于我?!若
是不走,难道真格替徐有亮效力么?王子仪呀王子仪,此事真真难煞我也。」

  要说这世上,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尤其是女人,一但为爱所困,便没
了智慧。王子仪本来聪明绝顶,偏偏叫她遇上了关玉罄,一下子便把她弄得蒙了,
左思右想,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又不想长伴青灯,左右没有个办法,不如来个一
了百了,万事不烦心。

  子仪想定了,纵马返回,在大门外对兵丁高喊:「里面兵丁听了,传个口信
给你家关将军,就说子仪蒙他垂爱,奈何有缘无份,如今只好剖心与他。他若真
个有情有意,便亲自替我子仪收殓尸身,不然,任我弃尸荒野,莫叫别人碰我。」

  门上兵丁听了,大吃一惊,急忙去报关玉罄知道。

  关玉罄知道王子仪一定不会回冯营,因为那里没人会相信她,所以她最多也
就是寻个清静无人之处,长伴青灯,终此一生,若果如此,待将来天下大定之时,
再去寻她不迟,哪知这王子仪竟然受不得寂寞,想出这么一个傻主意。关玉罄听
得兵丁来报,吓了一跳,急忙望寨门就跑,后面张萍和刘玉格也急忙赶来,快到
寨门的时候,已听见兵丁一阵惊呼。

  「快快开门!」关玉罄情知不妙,一边跑一边大叫。

  兵丁们见主将有令,急忙把寨门开了。

  关玉罄抢出门来,只见王子仪箕坐在路边大树下,双手握着一口宝剑,那剑
插在她肚腹之内,鲜血已然流了一地。

  「子仪,你这痴子,怎么作这等傻事?」玉罄奔过去看时,肠子都流在外面,
已经没得救了,不由泪如雨下。

  原来剖腹的死法,持续的时间很长,也极痛苦,所以虽然救是救不得活,王
子仪却也一时死不了。她见玉罄来了,心中充满暖意,支撑着道:「你还真是来
了。子仪自思难以两全,只得寻这个去处,如今身子已为将军所得,若肯给子仪
一个名份,我愿足矣。」

  「子仪,关玉罄此生欠你的,怎敢有二话,如今你便是玉格同床姐妹。」

  「我死之后,将我马匹、衣冠送往冯营,就说子仪以死效忠了。」

  「子仪放心,玉罄一定办到。」

  关玉罄说着,抱起王子仪便往寨中跑,直跑到自己的住处,把她放在床上,
已经是奄奄一息。

  玉罄替她解了衣裳,把肠子塞回腹中,两员女将含泪替她缝上肚皮,然后使
白布缠裹。

  玉罄又亲自替她擦净身上血污,换上一身大红吉服,备下香烛,叫玉格和张
萍扶着她,拜了天地。

  子仪用心提着一口真气挣扎被抬入洞房,躺在床上,她看着玉格,嘴动了动,
似是叫了声姐姐,然后渴望地看着玉罄。

  关玉罄急忙过去,把子仪抱在怀中,子仪斜靠乃郎,瞑目而逝。

  玉罄泪流满面,全营无不动容。

  玉罄在营中替子仪和凤喜一齐办了丧事,选高埠之处葬了。

  关玉罄数月之中,连失三女,其郁可知。

  葬过两女,玉罄依着应允子仪的话,将她的马匹、兵刃、衣甲等物取了,派
人送去冯营,正巧王柯知道枝子岭得而复失,同王银屏和邓秀夫复转来攻,正遇
上关玉罄的使者。

  王柯听来使说明子仪之事,王柯不觉唏嘘,命收下一应物品,派人报与冯庆
知道,又替子仪建衣冠冢。

  知道关玉罄和张萍助守枝子岭,王柯自知难以建功,便撤兵而去,枝子岭遂
安。

  不一日,关玉罄接徐有亮之令,命他率张萍同到平岭山口助战。

  不知关玉罄此去又当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回——庞奇将再打奉郡,黄允祥兵收玄武

  上文书说关玉馨与张萍接了徐有亮军令,去平岭山口助阵。

  那王柯见枝子岭难收,便仍命邓秀夫回原防地,自己同妹子王银屏回了西华
关,自己守住关口,命王银屏自西华关南下,助西戎三郡主攻打定南关和平岭山
口,这边史青云和王大道也再集重兵,出白虎关来夺黄石,北边的庞奇和胡海法
也召集数十万之兵,来夺奉郡。

  不提别处两路,再表北路。

  原来北边奉郡由郑明德夫妇守着,奉郡的地理并非山地,只靠着几座城池守
着,缺少地利,而庞奇此番重兵压境,也不去与他比武艺,单比兵力,以二击一,
郑明德夫妇便吃了亏,偏偏那史云青、王大道联合了何陆明,齐攻黄石,史文龙
自顾不遐,那里还能分兵奉郡。

  那庞奇看看要胜,冷不防背后又出了乱子。

  原来洪伟守着业城和北古城关,知道自己同郑明德难以长期坚守,早晚必破,
于是派人去与黄允祥联络。

  庞奇同郑明德、洪伟作战之初,双方都对旁边的黄允祥心存戒备,不敢放心
用兵。那庞奇出兵之前,先派了使臣到黄营,暗通声气,许与重谢,只要黄允祥
坐山观虎,令洪伟不敢出兵北古城,待事成之后,必有王侯之位。

  黄允祥当即应允,庞奇这才敢于用兵。

  那黄允祥原是曹云龙的部将,因见曹云龙失势,便趁机自立为王,取了北沙
河以西之地。只因徐有亮、冯庆和花荣皆无遐他顾,故尔黄允祥得以暂得片刻之
安。

  那黄允祥也是个见风使舵之人,自思无皇帝之份,倒不如把自己势力作大,
将来选个真命天子跟了。

  如今看天下形势,冯庆同徐有亮之间,虽然地盘相若,但徐有亮点据中央之
利,又有奉郡与黄石两处战略要隘,有不败之地利;虽然花荣得了青龙关,但青
龙并非帝王之地,花荣又是女子,难成大器;黄允祥身边那会看天象之士,也都
说徐有亮帝王之气盛于冯庆,天下早晚必然姓徐。却不知徐家帝王灵气应在数十
年之后,而冯家帝王之气虽弱,却应在眼前。

  那黄允祥如此判断,自然将来要投有亮,只差一个时机而己,此时正值庞奇
出兵攻打北古城关与奉郡,于是依从了手下谋士之计,先答应庞奇,然后静观其
变。

  此时北兵占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徐家兵难以持久支撑,洪伟派人前来借兵,
正是自己立功之时,于是先惋言拒绝了洪伟,言明自己坚守中立。

  原来洪伟要出北古城去救奉郡,必要穿过黄允祥的防地,黄允祥既然中立,
洪伟便不敢出关,即使去奉郡助战,也只能从郑明德背后用力,庞奇不会有侧背
之忧,而洪伟又不敢轻易离开业城,担心黄允祥背后下手,因此,形势实际上对
庞奇极为有利。

  黄允祥正要他们如此,若趁郑明德得胜之时投靠徐有亮,那便显不出他黄氏
之功了。

  却说庞奇与胡海法两个领数十万之众,三十几员战将,带足了攻城之械,在
奉郡城下一场大战,郑明德死守奉郡,寡不敌众,堪堪失守。

  洪伟一见,无可奈何,只得冒险,不顾业城而走西亭关到奉郡助战。

  饶是如此,也只是奉郡之围稍缓,兵力上仍是庞奇优势,长此以往,只要奉
郡城破,郑明德与洪伟两支大军必定全军覆没。

  正当此时,黄允祥见时机已到,一面派使者去业城传讯,一面领了一千余人,
带着无数粮草向玄武关而来。

  到得关下,向上叫城,说是来助庞将军粮草。

  守关副将关忠知道庞奇与黄允祥之约,如今战场形势已然分明,想着黄允祥
一定是害怕将来庞奇要收河西之地,所以前来表示效忠的,因此不甚怀疑,派了
人去城下看,见果是粮草,心中疑心又去了两成。

  至晚,关忠请黄允祥城楼赴宴,黄允祥只带了两名贴身校尉进城,关忠越发
不疑,乃与黄允祥推杯换盏,通霄达旦。

  那黄允祥喝得烂醉,与就在城楼中歇了,至次晚,黄允祥酒意微醒,要回军
营,关忠送到城门,黄允祥方才上马,忽听城外一声炮响,百余兵骑兵冲到吊桥
外,只说关忠扣押了主人,要关忠放人。

  关忠对黄允祥笑道:「不想将军醉了一日,倒生出这般误会来。」

  黄允祥忽然把眼瞪着关忠道,以手拔剑道:「我哪里醉了?」

  关忠只道他说醉话,只以好言相抚,哪知黄允祥出手甚快,那剑方才出鞘,
已顺着势子撩在关忠下颌,将一张脸切为两半,跌落尘埃,犹自浑身乱抽。

  左右关忠的兵卒莫名其妙,一直愣在当地,正当此时,那百名骑兵已到近前,
随黄允祥返身冲进城中。

  此事全在城门洞中,城楼上偏将牙将都不曾看见,所以千斤闸落得晚了,被
黄允祥冲过瓮城,直上城楼,杀死兵卒,守住绞车,将落下一半的铁门闸重新摇
起。

  众偏、牙将方才明白,已是晚了,眼睁睁看着不知哪里来了数万之兵,直冲
进城来。

  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玄武关没了关忠,顿时大乱,黄允祥暗伏的大军
一拥齐入,守城将士只得投降。

  黄允祥得了玄武关,亲自守着,然后派手下大将侯忠、侯义兄弟,领了十万
精兵,望奉郡而来。

  却说奉郡的洪伟得了黄允祥使者密信,半信半疑,忽然有北古城关的探马来
报,说玄武关如今已经姓黄。

  洪伟大喜过望,部下将士也士气大振。洪伟又派人射箭书入奉郡,通报消息,
郑明德夫妇听了,也十分惊喜,乃命部下于守城间隙,尽量休整,准备追歼逃敌。

  庞奇得信比洪伟晚些,对洪伟之兵何以忽然士气高昂心存疑惑,及至听说玄
武有失,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回玄武关,连夜绕过奉郡,向黄石而来,向史云
青靠拢。

  郑明德等人急忙在后追赶,一通掩杀,追至黄石,那庞奇逃了过去,胡海法
却被史文龙拦住,又逢郑明德等人赶到,将胡海法团团围住。那胡海法拚命冲杀,
毕竟寡不敌众,长叹一声,自刎而死。

  那边黄允祥得了信,派人到平岭山口向徐有亮递上顺表,有亮大喜,当下封
黄允祥为玄武侯。

  又命洪伟速回业城防守。

  此时奉郡已无驻兵必要,乃命史文龙为元帅,郑明德为副元帅,胡月为正印
先锋官,寻机夺取白虎关。

  此时,三处战场变成了两处,徐有亮由守势转为攻势。

  再说史云青等人,虽然出了白虎关,攻到黄石,却又遇上庞奇战败,史文龙
又补充了两员大将和若干人马,于是史云青由攻势转入了相持。

  一处得利,处处得利,北路一胜,徐有亮便可随意调遗手下兵将,主动权在
握。

  回头再说平岭山口,徐有亮与曹云龙、凤翎守着,抵挡西戎三郡主的进攻,
不久,王银屏又到,双方在山口里外对峙,那三郡主果然骁勇,双方数战,只战
个平手。徐有亮知道关玉罄等人已夺回枝子岭,便调关玉罄前来,要与三郡主一
场决战。

  冷不防,枝子岭又出了变故,关玉罄只得再回枝子岭。

  不知枝子岭又有什么变故,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61,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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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61-165

      第一百六十一回——玉格责罚部将,王炳含辱献寨

  上回说道,徐有亮调来关玉罄和张萍,要与西戎三郡主在平岭山口之外决战,
忽然报说枝子岭又失,只得再派关玉罄和张萍回去。

  那枝子岭是如何失守呢?原来关玉罄离开之时,留下刘玉格驻守枝子岭,数
月之间,刘玉格连失了郑明珍、曹凤喜两个同床姐妹,又亲见王子仪自尽,心中
十分不爽,于烦懑之中,难免四处发泄,正当此时,身边出了些小小变故,为其
种下了祸根。

  这一日,刘玉格巡营料哨归来,听得中军营后面声音奇怪,于是蹑手蹑脚过
去一看,顿时满脸腓红,气愤填胸。

  只见那山坡之上,灌木丛中,一男一女,正在那里行那云雨快活之事。

  刘玉格细细看时,那男子乃是军中偏将王炳,女子乃是自己身边小校庄彩儿。

  看那两个人精赤条条,女的躺在地上,将两条粉腿盘在男子腰上,口中乱哼,
那男子将臀尻一撅一撅,只在那女子牝户之中乱捣。

  这刘玉格乃是过来人,此时此刻,更当宽宏大量。哪知她与关玉罄许久未交
合,又为失了姐妹烦恼之时,便把一腔忿懑尽撒在这两个男女身上。

  那两人远远看见刘玉格,吓得魂飞魄散,欲待逃时,四下已有十数名女兵围
将上来,只得扯件小衣裳来挡住下体,跪于地上连连求饶。

  那刘玉格怒不可厄,命将两根枪杆来,将一对狗男女伸直双臂捆在枪杆之上,
赤条条拉着在营中示众。

  两个人那时节,只羞得恨不能寻条地缝儿钻将入去,跪在地上,情愿斩首,
求刘玉格与他们留些体面。

  那刘玉格骂道:「你两个狗男女,山上野合,禽兽不如,还要什么体面?」

  你看他两个,羞容满面,被几个女兵用绳拴着脖子,拉到营中巡游,那些兵
丁看见庄彩儿娇躯,恨不能吞她下肚去,却也只能口中不干不净,尽力羞辱。

  似这等,示众之后,便当诛杀,偏偏那王炳平素营中有几个酒肉朋友,于大
帐之中替王炳讲情,刘玉格毕竟是女子,心想他们既然已受惩罚,便无死罪,竟
将他们饶过了。

  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刘玉格把两个男女赤条条示众,那男子也觉是奇
耻大辱,何况庄彩儿,这两个人心中怀恨,便暗中计较要反。

  这一日,该着王炳在西边寨墙巡视,他觑见左右无人,将一只箭书射出营外
去了。

  那箭书被邓秀夫探子拾得,飞报秀夫知道。

  邓秀夫大喜,急忙依着书上所说,悄悄带兵到得枝子岭下。

  这一晚又该王炳当值,他见刘玉格巡营已毕,乃将所藏白酒取出,赏与部下
兵丁。

  这些兵卒平素在军中,也无消遣之路,见着白酒,就如命根子一般,千恩万
谢,个个儿吃得烂醉。

  王炳便于墙头把一盏红灯摇了几摇,邓秀夫一见,急忙命部下架起云梯,悄
悄爬进寨来,里面竟无人知晓。

  邓秀夫将一千兵卒进寨,把那些烂醉的兵丁捆了,将口塞住,然后分了一支
兵并数员将去开前面寨门,自己率数员将直奔中央刘玉格的中军。

  此时刘玉格正睡得料熟,被院中刀剑之声惊醒,急忙起身,只扯了一件小衫
披在身上,拎了双刀抢将出来,见邓秀夫正在将几名女兵砍倒,急忙来斗秀夫,
冷不防脚下被一条枪杆扫到,向前栽倒,双刀跌出丈外。

  那刘玉格才想起身,腰间被一只大脚踩住,挣扎不得,回头看时,原来是王
炳,方才明白,心中懊悔,不由大骂起来。

  那王炳想着当初之辱,也不待邓秀夫将令,便把玉格用脚踩住,将身上衣裳
鞋袜尽数扯碎了,这才取条绳子捆了,拖将起来。

  那刘玉格虽然武艺在王炳之上,但力量却不如男子,被人踩住,一身功夫使
不出来,只得任人羞辱了。

  邓秀夫见捉了刘玉格,玉格身边女兵也死的死,擒的擒,便返身出去,向前
门而来。

  行至半途,已见前面乱作一团,听喊声,知道前门已破,双方正在厮杀,邓
秀失便命王炳把刘玉格推在前面,高声喝道:「你家主将已然被擒,不愿死的速
速投降!」

  刘玉格手下将士回头,见刘玉格精赤条条捆在那里,又见王炳在后面抓着她
身上绳子,便知抵抗无益,只得弃械投降。

  邓秀夫占住了中央大厅,指挥部下布置防御、清点库房、安置俘虏,然后命
王炳和庄彩儿进厅,好言相慰,命王炳为副将,庄彩儿也点了牙将。

  那庄彩儿谢恩已毕,口中道:「我两个与那刘玉格有不共戴天之仇,望将军
将她交与末将处置。

  邓秀夫已由属下口中了解原委,为了安抚军心,便点头道:「一切尽由两位
将军,只是须记着当初之事,莫蹈覆辙。」意思是报复完了就把刘玉格杀了,不
要象当初她放过他们两个一样给自己留祸害。

  庄彩儿当初也是羞辱到了家,再不知羞耻为何物,此时衔恨报复,极尽所能。

  可怜那刘玉格,方一被擒就被剥净衣裳,此时又被那王炳拎到前面点将台上,
仰面放在一张桌子上,庄彩儿亲自捉住她两脚,向上一举,两边一分,现出娇嫩
牝户来,把与众人欣赏。刘玉格满眼含泪,骂声不绝。

  庄彩儿叫王炳与众人把刘玉格玉乳美臀捏摸遍了,然后把她两腿似青蛙般蜷
住,叫王炳道:「将军可将这贱人弄了,看她有什么体面。」

  你看那王炳,平素见了刘玉格,只敢心中动些儿念头,此时得了机会,哪肯
放过,便撒开衣甲,现出那宝贝来,只一挺身便齐根而入。你看他放下脸面,乒
乒乓乓,把那刘玉格玉臀儿撞得山响,直弄了四、五百抽,方才射在刘玉格腹中。

  那庄彩儿又叫众人:「这等美貌女将,众位可肯放过?」

  众人笑一声,一齐上前揩油,也有哪暗中向庄彩儿身上下手的,庄彩儿见不
是头,与王炳两个抽身出来,远远看着。

  可怜刘玉格,只为一时心软,倒把自己娇娇玉体送与敌家。

  王炳与庄彩儿仿佛老鸨儿一般,把刘玉格放在这里,任众将弄了几天,活活
儿弄死了。那些兵卒犹不满足,又将被擒的女兵十数人拉了来,跣剥干净捆了,
放在刘玉格尸体旁边,轮流下手。

  王炳与庄彩儿仍不解恨,又叫刘玉格尸体依着先前之事,用枪杆捆作十字,
吊在山坡的大树上示众。

  不一日,那些女俘尽数玩得没了气息,刘玉格的尸体也腐了,这才自东边寨
墙上扔将出去。

  此事传至平岭,关玉罄大恸,昼夜兼程进了南阳关。

  花凤迎住玉馨,与张萍一齐劝他切莫意气用事,休争一时之短长。

  关玉罄又失一妾,哪得不恨,不听劝阻,长途奔袭来取枝子岭。

  不知这一番,关玉罄能否得胜,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二回——关玉罄寨下中毒箭,牛得草营中献妙方

  却说那关玉罄,不顾劝阻,领兵兼道而行,直到枝子岭前,只见枝子岭上都
换了冯家军旗号,中军寨大纛旗上大书一个「邓」字,知道是邓秀夫为将。

  关玉罄不管好歹,使人叫战。邓秀夫知道关玉罄骁勇,哪肯出战,只以言语
讥讽,把个关玉馨气得火冒三丈,命晚间攻寨。

  那关玉罄手下兵丁,急忙架起石炮,备下焰火弹,一齐往寨中掷起,只见寨
中炮声阵阵,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却不见一兵一将乱走,倒把关玉罄弄得莫名
其妙。

  原来自邓秀夫入寨以来,知道关玉罄必定恼羞成怒,要来攻寨,又知那关玉
罄善使焰火弹,故尔早早命兵丁使木板在石墙内又加一道木墙,两侧抹泥,兵卒
都藏在两道墙之间。

  那石炮所掷焰火弹,虽然及远,却不能打准,所以焰火弹虽然落在寨中,却
难直落两墙之间,故尔兵丁伤损无几,难动军心。

  关玉罄见焰火弹不能奏效,愈发着恼,喝一声「冲」,挥军望那寨墙杀来。

  寨中灰甁、炮子、辊木、擂石一齐打将下来,攻寨兵丁登时死伤过百。

  关玉罄见状,亲自率队杀上,那邓秀夫在寨中看见,拈弓搭箭,「嗖」地望
关玉罄咽喉射来。

  关玉罄虽然武艺高强,又能使兵刃格打雕翎,然毕竟是夜晚,难以看清,那
邓秀夫的箭夹在兵丁的乱箭当中,却比兵丁的箭快,所以玉罄看见之时,已经不
及,他把身一扭,闪过咽喉,那一箭却射在肩井里,把个玉罄疼得「啊呀」一声,
扶鞍败走,部下将士一看,一齐败退下来,回转营盘。

  回至营中,唤郎中来看伤,将箭拔下一看,箭头发黑,不由大惊失色,全营
众将也都焦急万分。

  当此时,张萍领后队兵到,听说关玉罄中了毒箭,心中也急,亲自过来看了,
此时玉罄已然昏迷不醒,半身紫黑。

  也是关玉罄命不当绝,原来张萍帐下有一个兵丁,是造兵器的世家出身,自
告奋勇来看了伤道:「副帅不必惊慌,我看这邓秀夫不是用毒高手,只恐是为了
要取元帅的性命,临时抱佛脚,请人炼了这支淬毒狼牙箭。此毒虽烈,用的却不
是独门秘方,小的便能医得,只是要将养半月方才能瘉。」

  张萍一听,转忧为喜,急忙照方抓药,命兵丁撬开牙关,将解药灌入,眼见
那半身紫黑便慢慢退了。

  关玉罄中伤,张萍便暂掌军务,瞒住玉罄伤情,只说元帅毒发身亡,叫全营
举丧挂孝,一面苦思破敌之策。

  三、五日,关玉罄醒来,虽然身体虚弱,已能进食。

  张萍将自己替关玉罄假办丧事之举说了,玉罄甚以为是。

  那关玉罄毕竟年纪尚轻,素常人要将养半月,玉罄只养了七、八日便好了。

  这一日,张萍大张旗鼓,遣兵丁送关玉罄灵柩去南阳关。

  隔日,张萍带五百人到山前叫战。

  邓秀夫在山上细看,果然不见关玉罄踪影,便叫开门迎战。

  原来那关玉罄威名远播,邓秀夫不敢出战,但女人对女人永远是不肯服输的,
所以一见是张萍叫阵,邓秀夫好胜之心便起,也领了五百人,开了寨门,一马冲
出。

  两军相距两箭之地,邓秀夫眼尖,见张萍队中一个捧旗校尉长得甚象关玉罄,
不由吓了一跳,也不去管他是真玉罄还是假玉罄,拨马便退。

  关玉罄见她要跑,纵马便追,却是迟了一步,被她逃回寨中,寨门紧闭,上
面乱箭射下,关玉罄被迫退回,不禁懊恼非常。

  回到营中,玉罄难免沮丧,张萍劝了一回,方才平静。

  那关玉罄毕竟是出道日久的帅才,一时焦燥在所难免,然经过一段时间,便
恢复了原来的理智。

  那邓秀夫闭寨不出,攻也攻不进去,关玉罄反倒是不急了,每日只是派百十
名兵丁一队,在那枝子岭附近乱转。

  邓秀夫看见,对部下笑道:「那关玉罄黔驴计穷,每日只派百十兵丁在寨外
走动,正是想让我出兵偷袭,他必在暗处埋伏重兵,待我出寨之时,伏兵四起。
我岂肯上当,你等与我听着,看见关玉罄兵丁出来,近了便用箭射之,远了只管
由他去,不准出战。」

  两家在枝子岭下,相持两月有余,关玉罄把枝子岭左近地理,俱看得清楚明
白,见那邓秀夫每日加固寨墙,把原来的单层石墙多盖成了石室,叫兵丁住在其
中,想攻破寨门,实比登天还难,关玉罄左思右想,不得其方。

  忽有一日,外面报说有一人要进取枝子岭之策,关玉罄一听,急忙到营门相
请。见那人相貌装束,乃是一名猎户,关玉罄施了一礼,那人急忙还礼道:「不
想元帅亲自出迎,真是礼贤下士之君子,草民牛得草得见元帅,三生有幸。」

  「那里那里,牛先生能进破敌之策,便是有大恩于关某,敢不以礼相待?先
生请!」

  「不敢,元帅请!」

  关玉罄将樵夫让于中军帐内,设坐待茶,问及牛得草来历,得草道:「草民
一家数代生在这枝子岭边,以狩猎为生,有时也采些山珍、草药去南阳关中换些
盐茶布匹之物。」

  「原来如此,似这等生计如何?」

  「元帅与刘将军驻守枝子岭之时,草民往来于南阳关之间,尚算方便,如今
邓秀夫占了枝子岭,便难过多了。」

  「是啊,若是本帅早一日夺回枝子岭,先生便可恢复以往生活了。」

  「说得是,此便是草民要助元帅之因。」

  「如今那邓秀夫每日加固山寨,拒不出战,我空有十万大军,无处施展,正
为此焦虑,不知先生以何计教我?」

  不知牛得草所献何计?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63,164

  第一百六十三回——张萍女孤潭暗投毒,关玉罄三夺枝子岭

  上一回说道,有一猎户求见关玉馨,说有取枝子岭之计,关玉罄大喜,将其
接进中军帐,忙求其计。

  古语有云:天机难测。人自翊为天之骄子,哪知不过是上天手中几枚棋子而
已。那邓秀夫虽然熟读兵书,颇擅用兵之道,又占着地利,哪知天欲亡其人也,
人力岂能奈何?

  毕竟牛得草所献何计,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牛得草家祖祖辈辈住在这枝子岭东坡,这一带山山水水了如指掌。

  枝子岭山寨中有一眼山泉,其水甚甘,彼时枝子岭尚无堡垒,牛得草时常在
此饮水。

  一日,牛得草与其父在枝子岭北边山上打猎,于半山一处小潭饮水之时,不
慎将装酒葫芦落在小潭之中。那小潭正中有一旋涡,深不见底,葫芦落下,登时
被吸入潭底,不见了踪影,父子两个也未以为意。

  此后数月,牛得草又到枝子岭前采集山珍,其时口渴,至于山泉处饮水,忽
见一物浮于水面,取来看时,竟是其父失落的葫芦,方知山北小潭与枝子岭的山
泉相通。

  这些年,自建了枝子岭堡垒,牛得草再不得到山泉中饮水,也就把此事忘了,
如今邓秀夫占住枝子岭,把牛家到南阳关的道路都给封锁了,牛得草再去卖山货,
需趁夜悄悄过去,不然恐被寨中弓箭所伤。

  那一天牛得草去北山打猎,又到小潭边,忽然想起此事,急忙赶到关玉罄大
营献计。

  关玉罄一听此言,大喜过望。原来他在枝子岭时,便知堡垒中所有饮水,都
取自这一眼天然山泉,倘若山泉同北边小潭相通,却不正好使手段么?想至此,
关玉罄急忙叫了中军进帐,命取百两黄金相谢牛得草,并叫得草带路去看那小潭。

  牛得草欣然领命,趁夜接着关玉罄摸过枝子岭到了北面山上。

  关玉罄到得潭边,细看地势并潭水走向,不由频频点头。

  原来那小潭之水乃是源自山上雨水,日久天长,雨水蚀透了山体,自枝子岭
南坡穿出。

  这也是邓秀夫命里当绝。

  关玉罄回到营中,召来张萍密商其计,张萍乃单人独骑夜过枝子岭,往虎狼
峪去调兵,并准备药物,悄悄到得北山小谭,把那有毒草药尽泡在潭中。

  不数日,关玉罄在高处看时,见枝子岭堡垒之中,兵丁个个儿手柱兵刃,缓
缓而行,又有人拖着许多死尸走动,知道此计成功,便升帐点兵,望枝子岭而来。

  到得岭下,发声喊,一齐冲将上来,寨墙上兵丁勉力防守,奈何此时已是手
无缚鸡之力,关玉罄一鼓作气,冲上寨墙。

  此时那邓秀夫正在寨门处指挥防守,见玉罄登城,急忙赶来相搏,怎耐体力
不支,不过两个回合,便一跤跌在地上,被玉罄手下兵丁轻易按住捆了。

  关玉罄取下堡垒,只见寨中尽是羸弱之卒,指触即倒,寨中粪水横流,恶臭
难当。

  原来那些毒草虽毒,毕竟这山泉是流水,其毒半浓,一时不能死人,但全寨
将士,个个儿毒得泻痢不止,三天一过,兵丁泻死了一半,将官靠杀马饮血勉强
维持,却也无力再战。

  关玉罄这边命军卒打扫地上污秽,又用药给敌俘解毒,再命人去北边张萍处
传令,叫她捞起毒草,在潭边建起营垒,派兵把守,以防水源再度被污。

  关玉罄去那俘虏营中看时,却煞可怜,只见那里铺了大片沙土,把那些俘虏
赤条条放在沙中。俘虏们个个儿面白如纸,僵卧于地,而那些敌将虽然能动,却
被绳子捆着,或坐或倒在地上。

  最可怜是邓秀夫并她手下数十女兵,因后几日饮马血,中毒略轻,兵丁们不
敢小视,把她们都捆绑着。你想那中毒之人,哪里忍得住屎尿?又不肯让敌方看
见玉体,都泻在裤子里,下裳湿透,秽臭不堪,她们宁死不愿受辱,故尔不肯服
药解毒。

  关玉罄看那邓秀夫时,一张鸭蛋脸已变作瓜子状,其色苍白,虚汗不止。

  玉罄忙叫手下兵卒,另寻一个所在,也铺上细沙,将这些女俘也跣剥了,使
些清水洗净,再每人强灌些解药下去,放在沙中将息。

  那邓秀夫哪里肯依,口中只道:「关玉罄,你这小人,不敢真刀真枪与我厮
杀,却下毒害我,不是君子!」

  玉馨听了,走过来把她拎起道:「美人儿,你说我不敢真刀真枪?我在山下
叫战之时,你可曾出来迎敌?」

  邓秀夫便不言语。

  玉罄又道:「话虽如此,能叫本帅使出下毒之计,也算你是个将才,本帅便
与你些体面,亲自替你更衣喂药便了。」

  邓秀夫欲待不从,又怕他真个将自己放在这里当着众多士卒的面剥衣,只得
沉默不语,被玉罄拎着,路上邓秀夫忍不住,又是一脬稀屎撒在裤儿里。

  玉罄回到自己与刘玉格当初所住的独门小院,也是邓秀夫在这里时住的地方。
他来到后院里,将秀夫放在墙角,院中地上漫着青石。墙角处不远便是出水口。

  玉罄把秀夫绳索解开了,秀夫欲图自尽,哪里是玉罄的对手,被他象大人抓
小童一般揪着,三两把便剥得干净,光溜溜儿的,若不是沾了一腿稀屎,倒是十
足诱人。

  跣剥已毕,又使绳子捆了,这才让她靠着墙角箕坐着,自己去前面,先将兵
丁准备好的解药拿过,亲自捏着她牙关灌下去,又将温水拎了几桶来,把邓秀夫
全身上下细细洗净,用布擦了,然后去房中将柜中的衣服拿了一套来,给邓秀夫
解了绳子让她穿上。

  邓秀夫此时已经被人家看得通透,还被人家亲手洗了羞处,也没有什么可以
遮掩的了,便不再寻死觅活,接过衣服来穿上,重新被玉罄反剪了双手捆住,然
后跟着玉罄到了房中。

  关玉罄细细看那邓秀夫,她穿的原是刘玉格的衣服。原来邓秀夫取了枝子岭
后,便住在刘玉格原来的寝处,大家都是女人,也没有必要重新整理,只是将自
己的衣物放在柜中便罢,玉罄来寻衣服时,便随手把刘玉格在家时的衣服拿了给
秀夫穿上。关玉罄睹物思人,不由眼圈儿一红,急忙转身出去。

  邓秀夫往自己身上一看,心下明白,想起刘玉格的悲惨下场,不由暗自感动
:「常听人说关玉罄是个真汉子,如今看来,果然如此,难怪子仪姐姐要以一死
两全忠孝呢,若是哪个女子嫁了这样男子,便死也无悔了。」

  过了两日,众俘虏俱已解了毒,身体大致恢复了,关玉罄命给他们沐浴更衣,
然后将那些女俘来,赏了有功将士作妻妾,单留下邓秀夫和庄彩儿。

  那些女俘都看着邓秀夫,秀夫知道关玉罄不愿再令这些女俘受辱,心中赞成,
于是便示意自己的手下,接受玉罄的好意,各安生路去罢。

  关玉罄又把那些男俘,愿降的编入自己军中,愿回家的放其回家,又有那忠
心耿耿的,玉罄许其自尽以尽其忠,并将尸身装殓,送到西华关。这些人中单单
只留下王炳。

  发付了那些战俘,玉罄升帐,命将王炳和庄彩儿一对狗男女押进帐来。

  自打一被捉住,王炳和庄彩儿两个就知道死期将至,也知关玉罄定不会轻饶
自己,所以几次寻死。

  但看管他们的兵丁知道这是元帅要的人,哪敢稍有松懈?一直将他们赤身露
体,紧束手足。那庄彩儿自然是不会被放过的,每日都被军卒嬉戏凌辱,她此时
也只得把眼一闭,听之任之了。

  不知那关玉罄要将两人如何处置,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四回——关玉罄活剥叛将,邓秀夫求死全忠

  却说关玉罄命带王炳和庄彩儿。那两个狗男女精赤条条,四马倒躜蹄绑作一
团,被刀斧手拎进帐来,咣当当丢在地上,直跌去半条性命。

  关玉馨在上面大骂道:「我把你两个狗男女!你两个不知廉耻,白日行淫,
干犯了军令,你主将念你们素来作战有功,饶了尔等性命,你竟怀恨在心,卖身
投敌,还引外敌残害旧主,今日被擒,有何话说?」

  那王炳原是关玉罄旧将,关玉罄对他有知遇之恩,此时只低了头,无言以对,
你看那庄彩儿,把粉脸儿一扬,朗声道:「姓关的,俗语云:士可杀不可辱,我
两个既犯军规,便把一口刀来砍了脑袋也罢,因何将我等赤身裸体,遍游军营?
我等也是有颜面之人,这游营之辱,焉得不报?」

  「好贱人!你道你是有颜面之人,难道白日野合也有颜面么?」

  那庄彩儿也知当初之事,说不得嘴,乃昂然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
那刘氏美妾好大脸面,被我绑在军中,受千人所骑,万人所压,快活而死?你待
怎样报仇?我知你军中有十万之兵,敢是把我也绑在那里,千骑万压?庄彩儿领
教了!」

  「好好好,好一个无耻贱人!你既然喜爱那千骑万压之乐,本帅自当成全!
来人,将这贱人拖下去,绑在辕门,叫营中战马享用!」

  刀斧手听了,齐声答应,兴高彩烈来拖庄彩儿,那庄彩儿听得如此,只把关
玉罄骂得狗血喷头。

  关玉罄这边又命发付王炳:「狗才!既然是你那话儿惹事,便割了去吧!」

  那王炳听了,大呼小叫,只求速死,被刀斧手拖在帐外,绑在一张长案之上,
使一把锋利小刀,将那胯下之物,薄薄下刀,片作七、八十片。

  你看那王炳,只在那里喊疼。

  阉割已毕,连长案一齐抬至辕门看时,见那庄彩儿也仰在一张长案之上,绑
得结实。那营中公马与拉粮草的叫驴俱牵在这厢,一匹匹牵将来,跨在那条案之
上,有军卒捉着那驴鞭马阳,望庄彩儿两腿间便塞。

  原来此时正是驴、马发情之季,而牲畜之类在于军中,也不让它私自交合,
此时遇上母的,哪管好歹,只顾浑身发抖,在庄彩儿身上乱动。

  这驴、马之物,长大乃世间至极,只看上一看,早把个庄彩儿吓得厉声惊叫,
又哪里经得起被它一捣。你看她叫一回,骂一回,哭一回,其状甚惨。

  捱过半日,已不知其痛,有军卒报与关玉罄知道。

  玉罄道:「却不可叫便宜他们。」

  玉罄便命军卒把两个狗男女剥了皮示众。

  刀斧手得令,把那庄彩儿解下来,吊在旗竿之上,自后窍一刀割至后颈,然
后向两边把皮细细剥下,只留四肢,放开绑绳,丢在一张麻布之上。再依着法子
剥了王炳。

  原来诸刑之中,剥皮最疼,那两个被这一剥,惨嚎之声惊天动地,剥皮之后,
尚不得死,倒在尘埃,那剥了皮的所在,挨着便疼,故尔一动也不敢动弹。到得
疲累不堪之时,也只好忍痛一滚,那麻布又被干血粘在身上,越发疼得紧了。

  如是者凡两日,两叛将方死,丢在墙外,任野物叼了。

  这边才剥了王炳与庄彩儿,关玉罄已命张萍代行军务,自己悄悄带了一支军,
出了枝子岭,望北而来。

  原来这关玉罄是个精通达变之人,但有战机,并不待徐有亮之令。他已知史
云青、王大道和何陆明正在黄石与史文龙等人对峙,此时即得了枝子岭,便带了
一支精兵,前来偷袭盘山关,若取下盘山关,史云青等人便被抄了后路,必然不
战自乱。

  此时,关玉罄并无如丰氏兄妹般善攀岩石之人,又当如何落关?其实世上无
难事,只怕有心人。关玉罄虽然无人善于攀岩,却带着有焰火弹,那盘山关离枝
子岭甚远,故尔不曾准备,被关玉罄一顿焰火弹,炸得关上人仰马翻,顾不得守
城,险些被关玉罄得手。

  守关副将急忙派人去黄石报信。史云青听了,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命全军后
撤到盘山关山口以外。

  关玉罄虽然未能拔下盘山关,却迫史云青撤军,那边史文龙得着消息,挥军
追赶,战线反由黄石向西移动甚远。

  何陆明到了盘山关,欺关玉罄兵马不多,借着居高临下之势,开关冲下,玉
罄见状,也不与他相斗,向南撤走,何陆明连追百里,害怕有失,收兵回关。玉
罄却又派出小股军队,只在盘山关附近搔扰,牵制何陆明,不让他去助史云青,
自己仍回枝子岭。

  到得枝子岭,张萍接入寨中,交待军务已毕,张萍私下道:「元帅,那邓秀
夫你待怎样处置?」

  「派人送去平岭,交与主公便了。」

  「元帅,末将有一事相求,不知元帅肯应允否?」

  「张副帅有事只管讲来。」

  「末将看那邓秀夫,也是王子仪一般人物,若她愿降,不若在此处劝降,若
不愿降,送至平岭,只恐难逃其辱。末将也是女子,看将军近来颇有怜香惜玉之
举,故大胆相求,若是不能劝降邓秀夫,不若就此处斩了,送首级去玉岭,以免
秀夫一辱。」

  俗话说,兔死狐悲,张萍一个女将,见过无数女兵女将被俘受辱,自思日后
结果,难免不是如此,因见关玉罄义释王子仪和替女俘配婚,知他近来因着自己
妻妾之死,性情大变,这才出言相求。

  「副帅所言,玉罄了然于心。既然副帅替她求情,就依副帅所说。那邓秀夫
的武艺与王子仪不相上下,若能得她投降,实乃大幸,只不知她肯降否?」

  「末将已然劝过,未见其果。若元帅亲自去劝,也许还有机会。」

  「你们女子之间相劝,尚且不能成功,本帅又有何办法?」

  「你不见那邓秀夫看你之时的眼神,我看她恐怕有心于元帅。如今元帅身边
已经没有侍奉之人,如能得她相投,于主公的大业是多了一个人才,于元帅自己
是得了一房美妾,何乐而不为呢?」

  关玉罄一听,又是这样话儿,心中暗叹道:「张萍啊张萍,你怎知关玉罄之
难。若那邓秀夫愿降,她便不是忠义之臣,关某又怎愿纳她为妾,若她不愿投降,
关玉罄便想娶她,也是竹篮打水,又平白多了份烦恼啊!」

  只是这等事,关玉罄不好说在当面,只得应了,自向后面来寻邓秀夫。

  那邓秀夫自被擒以来,一直关在关玉罄寝处,有张萍派来的女兵照顾,只是
手脚时时戴着镣铐。

  玉罄来时,见那秀夫衣着洁净,坐于屋内地铺之上,若有所思,见玉罄进来,
面色潮红,美目含春。玉罄心中道:「此番只怕要娶个不忠不义的小妾了。」

  哪知开言一试,那邓秀夫竟然直言不讳地说她心中喜爱关玉罄,但决不肯背
叛旧主,两情相悦,只有等来世了。

  言来语往,最终邓秀夫横下一条心,只求象王子仪一般,以一死两全忠义。

  玉罄无奈道:「关某受我家徐千岁之命,执掌中军,将军若不肯降,玉罄职
责在身,唉!」

  邓秀夫道:「末将既然投靠冯千岁,此生便不能转投他人,元帅之情,末将
心领,若有来生,作牛作马,定不离元帅身边。如今见到元帅,此心足慰,只求
速死。临刑之前,秀夫尚有几事相求。」

  「只管说来。」

  「一求元帅,于隐密处行刑,行刑之时,除元帅之外,莫使男子见我身体。」

  「关某应下。」

  「二求元帅,亲自执刀,若得头落于元帅刀下,也不枉此生。」

  「这个……关某怎忍下手,愿求张萍将军代劳。」

  「也罢。三求元帅,仿王子仪之例,将我马匹兵刃送到西华关,以示尽忠之
意。」

  玉罄不由叹道:「关某件件应下。唉!我只道你等女将可怜,其实关某才是
可怜之人也!」

  邓秀夫又道:「秀夫尚有一求。」

  「讲。」

  「临刑之前,若得求元帅一刻春霄,予愿足矣。」言至于此,那邓秀夫玉面
越发红了。

  若是别个,关玉罄便痛快应了。虽然关玉罄此时性情已变,然毕竟是须眉男
子,遇着那年轻美貌女俘,哪有不动心思之理,而且关玉罄也非正人君子,强暴
女俘之事也未尝少做,何况是自动投怀送抱呢?只是这关玉罄正是由心中爱惜邓
秀夫,将她看作冰清玉洁的圣女,这才不愿因自己而坏了她名节。故尔玉罄再三
不允。

  邓秀夫知他所想,也不再求。

  当下,关玉罄派人请来张萍,又叫她把手下女兵调来,便在后院中行刑。

  邓秀夫道:「元帅,秀夫自愿求死,可否免绑?」

  「可!」玉罄于是亲自替她开了镣铐。

  秀夫又求了一桶清水,自己当着玉罄面前羞羞答答,将衣服脱得干净,现出
那娇小玉体来,自己面墙角而跪,请玉罄亲自以水泼之,以示秀夫洁身自好之意。

  那张萍领了令,抽剑在手,行至秀夫身边,看着那秀夫细长脖颈,心中暗道
:「但不知张萍死时,可得如此?」乃挥剑一斩,将一颗美人头颅切落墙边,身
子向前扑倒于地,鲜血迸溅。

  关玉罄待血流得尽了,亲自替她把尸身洗净收殓了,停在寨中,一边派人送
首级去平岭山口,一面派人送兵匹兵刃去西华关。

  不日,徐有亮遣人将邓秀夫首级送回,命同尸身缝合,以大将之礼厚葬,又
给关玉罄张萍记了功劳,再命关玉罄驻守枝子岭,调张萍赴平岭山口助战不提。

  不知此后战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帝国下部165,166

  第一百六十五回——冯庆全线退守,有亮两路出兵

  上回说道,关玉罄重占枝子岭,迫退黄石之兵,徐有亮甚喜,又调张萍出南
阳关到平岭山口助战。

  那边冯庆得了消息,忙与陶秀英商议。秀英道:「此时虽然两路失利,平岭
一路又相持不下,然我等大势依然占优,主公可先命各路撤兵,然后派人至青龙
关,约花荣进青龙关,到时主公与花荣两来夹攻,徐有亮必败。

  冯庆听了,便依其计,一面撤了各路之兵,一面派人去青龙不提。

  那边徐有亮也早虑及于此,召手下众谋士商议。

  内中有谋士方荣道:「主公勿惧,臣看那花荣不是任人驱策之辈,如今其势
力日强,必不愿轻易听从冯庆调遣。依我之见,不如双管齐下,一面派人去青龙
与花荣媾和,一面请曹千岁多派密使去青龙关,召集旧部,扰乱青龙,使花荣自
顾不遐,青龙可安。」

  众人皆以为是,徐有亮乃命遣使者到青龙。

  那花荣此时正在平定青龙之乱,见到徐有亮之使,虽然表面上自称冯庆之臣,
把来使骂走,然而语间却暗示来使自己不愿出兵之意。

  原来花荣初得诸亭之时,政治清明,百姓受益。但自出了四关,所辖地盘迅
速膨胀,不得不从义军中提拔下层官兵出任地方官吏,难免良莠不齐。那些人一
朝得道,便忘记了当初起义之因,变本加厉,盘剥百姓,甚或超过曹云龙在青龙
之时。一时间怨声载道,民怨沸腾,多有思念旧主之心。正当此时,原来曹云龙
旧部尚有留在关外者,借机煽动,一时间,暴乱频起,弄得花荣焦头烂额。自己
家中不宁,哪里还有余力出兵?

  是时,冯庆使者到了青龙,见到花荣,说出出兵之事。花荣一时心生异念,
对使者道:「非是花荣不愿出兵,此时青龙各地暴乱不止,花荣无法安心出动。
请知岁给我一年时间,待平定内乱,定然出兵。」

  使者回至大雄关,冯庆却也无奈,只得暂把心放下,积草屯粮,准备再战。

  徐有亮得此消息,心中甚喜,又召众谋士商议道:「冯花两家,一东一西,
犹如芒刺在背,各位先生又有何计较?」

  仍是方荣道:「东西两家,去其一家,另一家自灭。我看此事宜早不宜迟。」

  「愿闻其佯。」

  「前月之战,缴获冯庆粮草辎重,可供大军一年之需,然朱雀以南之地,却
难维持大军补给,故尔,宜借所得之粮,及早兴兵,或占青龙鱼米之乡,或夺平
岭以西之良田,迟则坐吃山空。」

  「若依先生,当先攻哪一路?」

  「若论强弱,那冯庆势强、花荣势弱,当讨花荣,然冯庆野心久蓄,我等若
攻花荣,冯庆必出兵袭我背后,使我落入腹背受敌之境,我若直取冯庆,那花荣
却未必肯出兵相救,臣意先攻冯庆。」

  「先生所言极是,就请各位先生代为谋划,尽早出兵。」

  各位当问,那徐有亮此时,面对两面强敌,不思自保反要主动出击何意,此
便是花荣冒险闯青龙之意。只因徐有亮的粮都出于朱雀关外、镇南关以里数百里
之地,这里原本也是丰饶之地,奈何无法养活百万之众。先时曹云龙占有青龙关,
那里沃野千里,足可养兵,偏偏被那花荣得了去,徐有亮被夹在当中,若不早寻
出路,不消两年,便困也困死了,故尔一但有机会,他便不得不主动进攻,以保
粮草供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其实为了这次出兵,徐有亮也早就作了准备,只是在等待时机和决定先打哪
一边的问题,也不算无准备之仗。

  却说方针即定,徐有亮便调集大军,分两路进攻。

  北路由史文龙为帅,郑明德夫妇为正副先锋官,以洪伟为总督粮官,出黄石
向西,直取白虎关。又派花凤为二路元帅,自南阳关走枝子岭,去取盘山关,以
为策应。

  另一路徐有亲自挂帅,凤翎、曹云龙为正副先锋,张萍为总督粮官,出平岭
山口,向西直取东界关,又派关玉罄为二路元帅,自枝子岭向南直取西华关以为
策应。

  那徐有亮虽然两路出兵,重点却在南边的东界关,只因徐有亮并无信心必定
全胜,所以只要得下东界关,便可取得平岭以西大片平原,若得如此,便夺了冯
庆的粮草基地为已有,大雄关倒可日后再取,而冯庆虽然也看重东界关内之地,
但东界关内乃是串珠形地势,其间几处狭窄地域,可以节节抗击,而白虎关距大
雄关近在咫尺,若被攻破,则大雄危在旦夕,所以防御的重点却放在白虎关方向,
这便是各人存着各人的心思。

  那徐有亮大军方动,冯庆已然知道,他命何陆明坚守盘山关,以便使史文龙
不敢放心攻打白虎关,一面命史云青、王大道在白虎关和虎头山设下两道防线,
确保大雄关安全。

  这边史文龙也将计就计,命洪伟守住黄石,自己率所部人马越过盘山关口,
直取白虎关。

  那何陆明见史文龙不顾侧后之危,急忙出兵袭扰,背后花凤又命部下狂攻盘
山关,双方在这里乱战数月,各有死伤,花凤也取不下盘山,何陆明也难叫史文
龙分兵,史文龙也打不下白虎关。

  那边徐有亮在东界关倒是初战告捷。

  原来自关玉罄三夺枝子岭之后,冯庆见不能胜,大军在外徒耗粮草,故尔将
西戎三郡主调回两个,留金铃驻守东界关。

  这平岭以西,原来只是一片平原,并无关卡,三家合攻业城之时,徐有亮把
平岭以西让与王禀正,后来分封诸王,便归了冯庆。那冯庆早知要同徐有亮有一
场大战,故尔听从陶秀英之计,北起西华关,南至定南关以西的南岭大山,建了
一道壁垒,与平岭之间,南面最宽之处相去五十里,北边最窄之处仅五里,中间
形成一条由北到南的梨形通道,在正对平岭山口的地方,建了一个关城名为东界
关。东界关以西,每隔五十里建一道壁垒和一个关城,分别是东界中关和东界内
关,又将距大雄关百里的邵阴县升为邵阴州,作为屯兵之处,以保大雄。在东界
内关到邵阴州之间,共是五百里路途,还有诸多州县,都驻了军队,又练了民团。
与白虎关相比,这边的防守力量似乎要强许多,其实不然,只因白虎关是山地,
地势险要,可抵百万雄兵,而岭西却是山间盆地,中间最窄处也以十里计,那东
界关虽然计划要建三道壁垒,东界中关和东界内关的壁垒因着资财与人力不足,
只建成了两座关城,壁垒却只建起一丈高下,又兵力分散,除了东界关壁垒,其
实不堪一击。

  欲图东界关,先打西华关,这是徐有亮定下的计策,因此关玉罄先在西华关
北打响。

  一开战,关玉罄便将全部焰火弹尽数丢在西华关里,把关中军民炸死无数,
焰火弹又将民房引燃,四处火起,连成一片,直烧得儿郎叫苦,百姓哀号。

  关玉罄站在高处,喝一声「攻城!」部下兵丁奋勇争先,一齐望城上杀来,
那王柯并王银屏站在城上,指挥兵丁顽强守关,直杀了四天四夜,关玉罄攻势暂
缓,忽然东界关派人自山间小路前来求助。

  原来趁西华关大战之时,徐亮已率曹云龙张萍猛攻东界关。

  那东界关壁垒长有七十余里,金铃在关里只有十万余人,每里不过千数人,
而徐有亮率四十余万人马,又能主动集中兵力,因此攻守相差不知多少倍,虽然
金铃竭力防守,仍然芨芨可危。金铃一面派人向西去搬兵相救,一面向西华关求
援。

  那王柯这里受着关玉罄压力,本不欲出兵,王银萍道:「西华关如今已非要
害,东界关关乎大雄安危,兄长不必执着,依小妹之意,不如兄长暂且守在西华
关,给小妹一支将令,率一哨人马出关,袭扰徐有亮侧背,使其不敢全力攻打东
界关,待大雄援军到时,其危自解。」

  王柯见关玉罄攻城虽然甚急,然其兵力不足,一时半刻尚不足以破关,故依
其妹之言,自守城池,给王银屏五千人马,秘密出关,趁夜行军,到了离东界关
二十里之处埋伏。

  过了一日,看天色又晚,王银屏点起一千之众,望东界关而来。

  行不过十里,见徐有亮兵将连夜攻城,灯球火把照如白昼一般,王银屏一见,
把手中五钩神飞亮银枪一抖,喝一声:「冲!」一马当先冲将过去。

  不知这一冲,解得东界关之困否,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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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66-170

    第一百六十六回——徐有亮攻打东界关,凤翎女三战王银屏

  却说徐家兵将正在连夜攻城,哪里知道侧背被人袭击,被王银屏一冲,顿时
大乱,黑暗之中又不知对方有多少人马,被王银屏趁乱之中,连挑一员副将,三
员牙将,然后往东边黑夜中冲出战场,再向北返回。

  这里徐家兵将一阵大乱,分不清敌我,自相残杀,金铃又趁机出关,狂杀一
阵,待徐有亮弄清敌情,天已放亮,检点人马,死伤数千之众。

  徐有亮大怒,再命重整旗鼓,继续攻城。关中金铃得此小胜,士气高涨,守
城越固。

  至夜,王银屏换个地方,又来袭扰,虽然徐家军已有准备,到底摸不清敌情,
被其所乘,又损了近千人马。

  双方在关下斗了有十余日,王银屏一支军便斩获近万。

  王银屏一连数夜偷袭,连连得手,得意洋洋,不免大意起来。

  这一晚,王银屏又在关下偷袭,杀伤百余人,然后向北返回,行至中途,忽
听一声炮响,迎面闪出一哨人马,约有两千余人,当先一员女将,将手一指:
「呔!王银屏哪里去?俺寻你多时了!」

  王银屏看时,见那女将面如覆粉,美貌如花,身着短衣筒裙,手擎双刀,跨
下矮种马,得胜钩上挂着竹制小弩。王银屏认得,正是徐有亮的王妃凤翎。

  原来徐有亮自遭暗袭之后,断定此支军队应当来自西华关,而且多半是王银
屏所率。

  凤翎本就同王银屏暗中较着力量,此番又是负责监视西华关动静,不想被王
银屏钻了空子,脸上无光,恨得咬牙切齿,一定将那王银屏擒获,以报上次受伤
之仇。

  凤翎用于东界关向北的路上往来搜索,寻找王银屏,不过王银屏十分细心,
白天藏身之处全在平岭山里,每天更换营地,晚上出来也不走道路,只在漫野中
行去,故尔凤翎找了许久,不见王银屏踪影。

  这次王银屏出来,凤翎并不知道她所走道路,只是误打误撞,刚好发现了王
银屏出兵在野地中留下的痕迹,于是在来路上埋伏,一面又派人去给徐有亮送信。

  王银屏被凤翎拦住,知道不好,若是徐有亮兵到,自己断难幸免,不如趁早
打发了凤翎,硬冲过去便了。

  想至此,王银屏也不去理睬凤翎,喊一声:「冲过去!」一马当先奔凤翎冲
来。

  两马交错,各换一招儿,王银屏也不恋战,趁机向北便走。

  凤翎一见大怒,随后赶来。

  两个跑出不远,王银屏便被赶上,原来王银屏已经杀了一夜,人困马乏,那
战马再跑不动了。

  王银屏不得已,只好回身迎战,时间不长,曹云龙自后赶到,使人将王银屏
的人马围在当中。

  那曹云龙对王银屏情有独衷,看见王银屏蜂腰美臀,袅娜身材,顿觉百爪挠
心,急忙高叫:「王妃娘娘,务必把那王银屏活擒。」

  王银屏一听,心中绝望,不如利用凤翎,替自己讨个机会,于是便把枪架住
双刀道:「凤家王妃,你趁人之危,以多打少,不算英雄。」

  凤翎听了冷笑道:「王将军,你要怎样才算英雄?」

  「我的马累了,待我换匹马来,你我阵前比式,不许他人助阵,也不拘多少
回合,只要拚一个你死我活。我若死了,便不必说,我受赢了,你手下兵将放我
回西华关,你看如何?」

  凤翎大笑道:「痛快痛快,就依将军,快快去换了马来。

  曹云龙听了暗暗叫苦,只因这两个女将的武艺只在伯仲之间,若自己上去帮
忙,还有五成把握,否则,断无活擒王银屏之理,但凤翎已经答应了,曹云龙也
无可奈何,只得在后面观敌料阵。

  那王银屏换了一匹马,凤翎也换了一匹马道:「你换的马不是你的,怕是与
你不能配合,我也换一匹马,你我公平相争。」

  「正是,凤王妃乃是千岁,理当先进招。」

  「也罢,承让了。」

  凤翎换了马来,驰入阵中,略丢个势子,引出王银屏招来,两个在阵前又是
一场好杀。

  论及两女的武艺,还是凤翎略高一筹,上一次是王银屏先出手,两个各自中
伤。此一番就不同了,王银屏杀了半夜,耗了些体力,原本相差一分的武艺,便
愈落下风了。

  两个杀了百余合,王银屏暗想:我不如再使绝招赢她。于是把马头一摆道:
「你可敢来追我么?」

  凤翎笑道:「你又想使回马枪,我岂怕你?只是有来无往非礼也,你须防我
毒弩。」说着,把刀挂住鞍上,摘下竹弩在手,随后便追。

  王银屏听了暗想:「只知道她会使回身弩,难道追人之时,还要使弩么,我
须小心提防。」

  两个人在圈中绕阵而行,王银屏的马只刨蹄,不见快,看看凤翎赶上,那王
银屏猛将身一闪,回身一枪。凤翎早有防备,把马头一拍,那马忽然失了前蹄,
跪在地上。

  凤翎仿佛失足一般,人向前栽下马去,王银屏的枪堪堪自头顶掠过。

  王银屏心下一愣,把马一圈,要在凤翎身上补上一枪,及至回马看时,凤翎
虽在马下,却不曾跌倒,两脚稳稳站在地上,喊一声「看弩」,手中小弩「绑」
的一声,便把一支有毒的竹箭射将出来。

  王银屏一惊,把身一扭,那箭贴着颈项掠过,只差毫厘不曾伤着。

  躲过此弩,王银屏见对方在步下,自己却有马,已占尽优势,便把枪一抖,
要取凤翎性命。

  凤翎不慌不忙,依然喝一声:「看弩!」,「嗖」的又是一箭。

  王银屏又闪过一箭,暗道:「这贱人竟能发连环弩?」

  才一想时,凤翎卧下的战马已然站起,凤翎向后一退,伸手去抓马鞍。

  王银屏哪肯让她如愿,纵马又刺,凤翎再把弩一扬道:「看弩!」王银屏急
闪时,却不见弦响,知道上当,心中大怒,抖枪再刺。

  此时凤翎已将左脚踩住马镫,身在半空,见王银屏枪来,不敢上马,把另一
脚一蹬马身,人向外横蹿,口中只叫「看弩!」

  王银屏岂肯再让她逃脱,原式不变,使枪去刺她的肚子,冷不防见凤翎的弩
中闪过一道黑气,扑面而来,知道不好,急忙一闪,只觉颈侧一疼,被那黑影划
了一下。

  原来凤翎的弩技甚好,不过全在冷不防,以前也曾用过,久之传扬开来,人
人尽知,便不灵光了。凤翎早知如此,便偷偷练就了连环弩法,可以连发两箭,
又在弩机前面打一小孔,压入一只两寸长小箭,使绷簧发射。

  凤翎虽然换马,那马却是驯过的,故意在关键时候马失前蹄,诱敌上当,不
想头两箭都被王银屏躲过,第三支箭在小孔中,不敢轻发,先骗了王银屏一回,
第四次方才冒险射出,这次终于得手。

  那南岭女子的箭都是淬毒的,而且毒性甚烈,见血封喉。

  王银屏方才中箭,便觉眼前金灯乱闪,呼吸困难,坐不稳雕鞍,扑通张下马
来,在地上乱翻乱滚,痛苦非常。

  曹云龙看见,高声叫道:「凤王妃救人。」一马当先赶来。

  凤翎苦笑道:「我那第三支箭是保命之物,非到要紧时不用,却无解药。」

  王银屏卧于地上,蜷缩一团,喉中「嗝嗝」乱响,双手扯开自己的领口,把
两条长腿在地上乱蹬,听了凤翎之言,把杏眼微睁,看着凤翎,其意乃是求个速
死。

  凤翎看她垂死之态,痛苦不堪,心中不忍,自马上摘下刀来,走过去一抓住
王银色屏头上青丝,一手使刀望那王银屏项上一抹,便把一颗人头抹将下来。

  可怜王银屏妖娆美女,屡立战功,一时化作冰冷艳尸。

  凤翎知那王银屏尸首落在自家兵丁手中,定然十分不堪,先领本部人马往东
界关去了。

  曹云龙心中暗叫可惜,却也无法可想,只得把王银屏的无头尸体命兵丁剥了
衣裳,自己拎着她一只玉足把两腿间的风光看了一回,亵弄了一回,再叫使旗竿
穿了她牝户挑着往东界关前示众,又叫人挑了她首级去西华关前示众。

  关上军卒见了王银屏裸尸,士气低落,徐有亮大喜,急忙命部下加紧攻城。

  金铃此时心急如焚,连连派人求救,一边死死守城。

  不知东界关可能守住?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67,168

  第一百六十七回——三郡主受命迎强敌,铁甲马大败南岭兵

  再说冯庆,听到东界关被攻,急忙派了银铃、玉铃两个郡主,率二十五万大
军驰援东界关。一面又派人去青龙关,命花荣出兵,自背后袭击南岭。

  两个郡主得了将命,当下率大军望东来救东界关,离东界内关尚有七十里,
迎头遇上败下来的金铃。

  原来自凤翎使毒药箭杀了王银屏,西华关王柯虽然震怒,但背后关玉罄攻关
甚紧,却不敢出关报仇,反到是徐有亮可以集中全部兵力攻城。

  虽然金铃准备的守城器械不在少数,但难于迅速集中,又被徐有亮架起数十
门铁浮屠,往墙上猛轰,终究被他轰塌了十数丈宽一段,挥兵一冲,冲过城墙。

  金铃急忙来堵缺口,终究难抵数员大将围攻,只得弃了头道关,向西撤走。

  徐有亮留一支军围杀敌卒,率大队人马穷追不舍,金铃方才进了东界中关的
门,徐有亮的追兵已经追了个马头碰马尾,赶不及关城落锁,只得向西又跑,跑
到东界内关,所带兵马所剩无几。

  才过一日,徐有亮兵到城下,再次猛攻,金铃虽然竭尽全力,但壁垒过矮,
终于没有守到援兵到达。

  银铃、玉铃把金铃接入帐中,问及战事,银铃道:「姐姐莫怕,你我姐妹三
人到齐,定叫那徐有亮大败亏输!」

  是晚,报说徐有亮二十里外下寨,派人来下战书,约定明早辰时,各率万人,
十里外会兵。

  金铃唤进来使,把战书来看过了,在书后批道:「照约交兵」,付与使者带
回。

  次日四更造饭,五更出兵,辰时方到,已然各自列队。

  金铃往对面看时,只见一万兵卒排成方块,两边弓箭手压住阵脚,正中门旗
下,一字并肩王徐有亮稳坐雕鞍,身后旗下分列无数战将,其中两员大将,正是
曹云龙与张萍。原来徐有亮自得下东界关,怕王柯偷袭背后,派了凤翎守关,并
将被炮轰塌的壁垒重新修好。

  金铃看够多时,提马上前施礼道:「徐千岁真信人也。」

  徐有亮望对面一看,也是一万人马,方块排开,前方旗脚下三员女将,人高
马大,金发碧睛,虽然不似中原女子柔美,却也十二分人材。

  徐有亮见问,也把马一提,近前来道:「东界关前败军之将,怎敢当我大军?」

  金铃笑道:「彼时寡众悬殊,被你所乘,如今我援兵已到,千岁金枝玉叶,
当不得刀兵,还是早早退兵去罢,免得伤了性命。」

  有亮道:「郡主休说大话,我帐前众将,个个儿英雄豪杰,难道怕你三个女
子?只管放马过来。」

  金铃道:「此时话多徒然无益,不如兵刃之上见个高下。」

  「正是,郡主请派将。」

  「也休派将,此等场面,叫属下上阵也是徒伤性命,你也是三个,我姐妹也
是三个,不如来个一对一,捉对儿厮杀,各安其命,你看如何?」

  金铃此言,摆明了便是叫徐有亮好看,原来西戎三郡主都是一等一的大将,
而徐有亮虽然也位列大将,武艺其实平平,这等比法,徐有亮只怕是败多胜少。

  然徐有亮又怎肯公然示弱,便把手中枪一摆,道:「就依郡主。如此,本王
便挑长郡主一试。」

  后面曹云龙飞马出来道:「俺挑三郡主。」原来玉铃年纪最小,曹云龙便生
不善之心。

  张萍自然接住了银铃,双方观阵的擂起战鼓,这六个人在阵前一场好杀。

  论武艺,徐有亮三个与三位郡主相差不多,曹云龙与张萍还略强些,但三位
郡主的胯下乃是西梁的汗血宝马,那马比中原战马高一着两尺有余,居高临下,
徐有亮三个便吃着些亏。

  战了有一个时辰,那金铃仗着马高,把徐有亮打得手忙脚乱,一个失神,被
金铃一刀削去盔缨,吓得徐有亮把马一夹,败回本阵,曹云龙和张萍一见,也弃
了对手,往下便败。

  金铃把弯刀一坐,忙叫「快追!」

  众兵将一阵掩杀,直追出五十里,第二日徐有亮又败进东界内关城中,金铃
等人驻兵关内,准备攻打壁垒。

  第三日过东界内关,却不见徐有亮人马,知道退到东界中关去了,拔寨又追,
追至东界中关,忽然见对面墙头数十门大炮一字排开,金铃知道厉害,忙命退兵
十里安营。

  再一日,徐有亮又来挑战,此番徐有亮军中又多了凤翎。

  原来有亮退到东界中关,正遇上押粮的黄冕,急忙命黄冕连夜返回东界关,
换凤翎前来助阵。

  这番多了凤翎,形势大不一样。凤翎接住金铃,张萍接接住银铃,曹云龙接
住玉铃厮杀,堪堪打个平手。

  战过二百合,凤翎忽然使起竹弩,迎面一箭射向金铃。

  金铃急忙使刀格开,却吓了一跳,原来她早听说凤翎弩法高妙,又使的是淬
毒之箭,加上亲眼看到王银屏那挑在旗竿上的无头裸尸,心中恐惧,不敢再战,
回马便走。

  另外两个郡主见状,也急忙败阵下来,却害了玉铃,原来她与曹云龙正战个
不相上下,金铃败,玉铃分神之际,被曹云龙一叉兜头扫来。

  玉铃见不及格挡,口叫「不好!」使个金钢铁板桥的功夫,将身子仰在马鞍
之上,却被曹云龙使叉杆在她胸上扫了一下,乳痛欲裂,惨叫一声,败下阵来。

  有亮一见大喜,急忙传令叫追,这一追,直追出百里之外,到了关西第一处
峡口龙凤岭。

  这里两边大山相距十五里,三位郡主大军当道扎营,把去路牢牢挡住。

  有亮这里一面派人去调铁浮屠,一面观察对面大营形势,准备强攻。

  再说三位郡主,一败百里,至此方住。

  那玉铃解衣看时,叉杆自下而上扫到一只左乳,瘀青一片,乳头儿肿得红果
儿一般,急忙叫郎中看了,使药拔瘀,恨玉铃得银牙咬碎,口中只骂曹云龙下流。

  过一日,徐有亮将铁浮屠调到,命人拉到南边山坡,望冯军营中乱轰,又命
人架起石炮,将大大小小碎石丢在冯军寨里,砸得儿郎骂爹喊娘。

  三位郡主在中军帐中商议,如何方能打退敌兵。

  正当此时,报说西戎王将大太子练的铁甲马派至前敌,交金铃立功。

  三位郡主一听大喜,都道,此番定可叫那徐有亮阵前授首。

  听过《说岳全传》和《水浒》的都知道这铁甲连环马的故事。

  铁甲连环马是给马穿上铁甲,若干匹马用铁链连在一起,上面骑乘一人,远
则箭射,近则矛刺,十分凶猛。

  而连环马最怕的便是钩镰枪拐子队,这些人一手执铁拐,一手使钩镰枪。

  连环马冲锋之时,拐子队不退反进,待马到跟前,使地蹚的功夫,舍身倒在
地上,向马前滚去,先使铁拐挂住骑士的长矛,再用钩镰枪钩住马脚一拉,便将
马蹄割断。马蹄一断,即便卧倒,同时也把相连的其他战马拖倒,连环马便破了。

  那三郡主难道不知此故,还要拾人牙惠么?不然,这铁甲马源于连环马,却
不一样,是使大木围成四个横向相连的长方框,四角有轮,前面立着厚木板,上
包铁皮成甲,还钉有无数狼牙铁钉,甲板下还有无数利刃向下安装,若遇上有人
卧于车下,定被利刃开膛破腹,甲板后每个木框中有一匹战马,上方又有小棚,
遮挡自天上下落的流矢。

  车上每个纵梁上站一人,以强弓远射,后横档上坐一驭手,自前面看时,便
是一架带甲的战车,却比那铁甲连环马灵活,又不露马脚,便是拐子队也无可奈
何。

  三位郡主见了这百驾铁甲马,心中大喜,商议着如何引徐有亮上当。

  这一日,徐有亮手下正在那里骂战,听得对面营中号炮连天,一支人马冲出
营外,领头的是三郡主玉铃。

  玉铃把手中宽刃长剑向那些骂阵的兵丁一指,喝道:「速去报与你家千岁,
就说让他明日辰时帅全军前方十里处送死!」

  兵卒听了,慌忙飞跑回营。

  有亮听了,心中思忖,这三个郡主出此大话,定有阴谋,暗中吩咐众将多加
小心。

  次日,有亮帅了全军出兵,到了战场之时,见金铃等人已列好阵式。

  有亮急忙摆阵,然后提马向前道:「三位郡主,你等又有何诡计,趁早使出,
免得阵前殒命,便来不及了。」

  金铃哈哈大笑道:「徐有亮,多说无益,你我依旧一对一,就来一场决战,
如何?」

  有亮道:「怕者不来,郡主划下道儿来,本王接着便是。」

  两家话语不合,又是三对三打在一处,才打了几合,金铃又叫:「各位将军,
各寻对手。」

  听得此令,金铃阵中冲出十几员偏将、副将之流,阵前讨战,有亮这边也有
十几人飞马而出,这一场杀得好不热闹。

  战够多时,凤翎又要取弩,被那金铃瞥见,拨马便跑,口中喊道:「这贱人
又要使毒药弩,不想死的快走。」

  众将闻听,一齐往自己阵中便败,凤翎等一看,哪里肯放过,在后便追。

  有亮早已心中不安,看见如此,害怕有失,忙叫鸣金收兵。

  锣声方起,对面阵中梆声响亮,人马忽然向两边一分,亮出中间百丈宽正面
来。

  见那里一个横排,停着百架铁甲战车,铁上遍布铁钉,一声令下,便轰然齐
出,向自己阵中冲来。有亮等人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那徐有亮有命无命,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八回——徐家将奉调击金铃,挖土垅大破铁甲马

  上回说道,徐有亮与西戎三郡主在龙凤岭交兵,三郡主向后一败,趁凤翎等
人追击时,放出铁甲马。

  徐有亮一看不好,急忙传令快退,前面追杀过去的十几员将看见,也不待将
令,回头便走。

  那边铁甲马听到将令,一齐冲出,乱箭发射,有亮等人哪里抵敌得住,四散
奔逃,彼时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金铃一看大喜,忙命自己的兵丁跟在铁甲马后,掩杀过去。

  徐有亮等众将与骑兵跑得快,直逃出二十几里,那铁甲马没了力气方才摆脱,
又被金铃的骑兵一阵追杀,步军便没有这等幸运,躲闪不及的,或被那马箭射中,
或被铁甲撞死,或被追兵刀斩斧剁,待收拢部下,检点人马,十停折了两停,将
官中也死了五员,好在大将都在,也算幸运。

  第二日,金铃卷土重来,铁甲马再度逞威,也不顾营外有鹿砦,铁甲马开道,
撞开鹿呰,只管冲去,徐有亮的连营踹了一角,其余各营害怕,向东又跑。

  三日之内,徐有亮连连败退,直退过小汤河方止。

  徐有亮在河边沿岸布防,那铁甲马不宜水战,双方暂时沿河对峙。徐有亮召
众将大帐议事,众人一齐摇头。

  曹云龙道:「徐家四姐妹是徐宁的后人,于铁甲连环马钻研日久,或有办法。」

  有亮道:「此言正合我意。对那铁甲马,我也早有耳闻,所以出兵之日,我
已派人召徐小姚和徐小菁赶来两军阵,只是不曾想那金铃如此之早便把那兵器用
上。如今我只盼着那徐家姐妹能替我解忧了。」

  不一日,姚家姐妹果然到了,徐有亮大喜,急忙唤进帐来,向其问计。

  两姐妹道:「我姐妹也曾听说那西戎大太子练得有此神兵,却不知是何等模
样,待我两个明日看过便知。」

  次日,徐家姐妹各带一千骑兵,淌水过河,向金铃挑战。

  原来那小汤河乃是季节河,此时未到雨季,河水不深,人行马走皆可,只有
铁甲马走不得,所以双方兵将都不敢过河挑衅。

  这徐家姐妹正是要引那铁甲马出来,所以冒险过河。

  不多时,金铃派了银铃和玉铃出营,又带上两千骑兵和十数辆铁甲马,两家
约好地方,列阵交锋。

  银铃一看对面的两员女将,与自己年龄相若,都使钩镰枪,便知是徐家姐妹
:「对面两位莫非是徐宁后代,青龙关的徐家姐妹么?」

  「正是,我是徐小姚,她是徐小菁,听说你们练了什么狗屁铁甲马,特来见
识一番。」

  「两位想是来破铁甲马的。我知道你祖上善破铁甲连环马,只是我这铁甲马,
与那连环马是大不相同,怕是你祖上亲到,也无可奈何。」

  「休说大话,何不放出来让我姐妹看上一看?」

  「既然两位想看,便让你等开开眼界,你可仔细了。」

  说完,银铃把手一摆,两千骑兵一分,亮出那十数辆铁甲马来,只听轰然之
声,一齐冲将过来,徐小姚一看,果然厉害,自思无着手之处,急忙纵马飞逃,
十分狼狈。银铃、玉铃看了,哈哈大笑道:「姓徐的,快回去对你家徐千岁说知,
让他早早退兵,写个降书顺表到大雄,我等便饶他不死。」

  徐家姐妹回到营中,见了徐有亮道:「果然厉害,这样设计是专门针对拐子
队的,钩镰枪恐不中用。」

  「如此怎生是好?」有亮听了,眉头紧锁。

  徐小姚又道:「主公也不必如此,自古有一矛必有一盾,铁甲马虽厉害,必
有破解之法,我等在家时,已然想过些主意,且让我姐妹好生计较计较。」

  有亮听得她如此说,愁闷方解。

  过了两日,徐家两姐妹石来见徐有亮,只说有了办法,有意喜极,忙问其计。

  两姐妹把办法一说,有亮连连说妙,便叫两姐妹去练新兵。

  只过得五、六数日,两姐妹来说,练兵已毕,可以破阵。

  有亮大喜,命人过河传过话去,叫金铃退后二十里,说要破阵。

  金铃听了,心中暗暗吃惊,不知那徐小姚能有何计破铁甲马。银铃与玉铃齐
道:「大姐勿虑,这不过是徐有亮的缓兵之计,他大约是想退兵,怕被我等追赶,
所以如此,我等不如依他退兵,却派一只兵马趁夜过得河去,在路上伏击于他。」

  金铃也对徐有亮能破铁甲兵心存怀疑,听得此言,即便释怀,回书说依约交
战,暗中却派玉铃过河不提。

  有亮见那金铃果然上当,当夜便派徐家姐妹带人悄悄渡过河去,在滩头策应,
以防金铃偷袭。

  次日清晨,徐有亮全军过河。

  那边玉铃过得河去,等到四更,不见徐有亮退兵,心中怀惑,派人去探,却
说有亮已经在派人渡河西去,暗觉中计,急忙纵马赶回,到得营门之处,金铃正
在点兵。说及此事,大家都觉心中不安。

  吃过早餐,把人马拉出,于空地扎住阵式,铁甲马依然隐于阵后。

  再看徐家人马,也已经列好阵式,此番陈式却与往常不同,阵前密密层层列
了数层藤牌手,与步军结成方阵,骑兵却在两厢。

  金铃道:「他把步军放在当前,铁甲马到时,哪里跑得快,不知这徐有亮弄
什么彰智?」

  玉铃道:「且莫管他,他自要寻死,与我等何干,此番一阵便要把他追下河
去,至少叫他十停人马折去七停。」

  「正是。」

  这边正说,徐有亮已经把凤翎等十数员将派出寻战。

  金铃也不应战,便命把铁甲马放出。

  那凤翎等人一见,拨马便走,自那方阵两边绕将过去。

  金铃看时,那阵中步军却巍然不动。

  铁甲马边向前冲,乱箭齐射,对面只将藤牌挡住箭矢。金铃急忙挥军随后跟
上。

  看看马到,那些藤牌手忽然向后便跑,金铃等人正在莫名其妙之际,玉铃失
口道:「啊呀不好!」

  金铃再看时,不由叫苦。

  原来那些兵丁在藤牌手掩护之下,在地上顺着铁甲马冲锋方向,每相隔半尺,
便挖了一道一尺余深,两三丈长土壕,人向后一退,那土壕便闪将出来。

  此时铁甲马正在尽力冲刺,收势不住,车轮落在沟里,前面甲板担在两沟之
间的垅上,那拢中又被偷埋了铁枝,将铁甲马担住,顿时便不能动弹。

  原来徐氏姐妹专门选农家出身的兵丁训练了一支军,前面以藤盘挡箭,其余
人手执铁镢,悄悄镢钩堆垅。这些人都是农家田里出来的,最善此道,而阻挡铁
甲马的垅沟又不用高,只消片刻便可完成,故尔轻易陷住了铁甲马。

  金铃一见不妙,再想退兵已经不及,铁甲马十之八九被制,对面骑兵却自两
翼突然杀回,如利刃一般切入金铃阵中,此时弓箭已无作用,顿时大乱。

  对面藤牌手后又现出无数兵卒,手持铁锤大斧之类,乒乒乓乓把铁甲马砸毁,
然后一齐冲来,有的夺了铁甲马上战马,化步为骑,越添声势。

  这番该着金铃大败,徐有亮身先士卒,命部下一鼓作气,穷追不舍,斩获首
级逾七万,直赶过了龙凤岭,这才命令扎营。

  金铃失了龙凤岭狭窄之地,只好退到万华州城中,再命银铃引两万兵驻扎东
北边的流华县,玉铃引两万兵驻扎东南边的繁县,以为猗角之势。

  徐有亮胜了这一阵,人困马乏,便于龙凤岭下休整,待机进兵。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69,170

  第一百六十九回——金铃女大摆斗牛阵,两姐妹殒命十里坡

  过了十几日,铁浮屠运到,徐有亮离了龙凤岭,挥军向前,架起铁浮屠攻打
万华州。这平岭以西诸州县都是后建的,时间仓促,用料不精,工程粗糙,那里
抵挡得住连番炮轰?金铃无奈,只得联合两个妹妹出城一战,然后命地方官吏召
集民团迟滞有亮大军,自己向西又退到第二处狭口十里坡。

  十里坡是一个缓坡土岗,南北长十余里,各与大山相连。金铃驻兵岗上,在
东面坡上遍挖深壕,满插鹿砦以拒徐兵,东、北两面不设有营门,南、西各有营
门一个,西门是粮草门,南门是正门,与大山相对,只沿山脚留一条两丈宽大路,
供两边百姓通行,也是金铃将来向东出兵的道路,设了无数路卡,盘查严密。

  有亮到此,派徐家姐妹带两千人马营前讨战,里面金铃派了两个妹妹出来迎
战,两对女将捉对厮杀,打得好看。

  只见四个女子,蝴蝶般穿梭而行,个个美艳绝伦,两边兵卒只顾看娇娘,早
忘了擂鼓助威。直打了一整日,不分胜负,各自收兵。

  次日一早,徐家姐妹再去讨战,里面挂起免战牌,拒不出战,徐家姐妹命军
兵在外面骂了一回,不见理睬,不由恼了,望营中杀来,却被乱箭射回。

  当晚,探马回报,说银铃和玉铃得了卸甲风,正在营中将养,有亮无奈,将
全营拉出,望岗上一阵狂攻。

  可惜仰攻之时,铁浮屠难收其功。岗上壕沟颇深,尽是尖桩和柴草,兵丁好
不容易架云梯过了壕沟,爬上山同坡,被那山上火箭一射,把沟内柴草引燃,半
个山都烧红了,攻上半山的兵丁两万余人,被烧得焦头烂额,十去其七,又遭岗
上居高临下,把滚木擂石放下,活着的又被一砸一碾,真正是九死一生。

  徐有亮无奈,只得终日派人去南边大道口上讨战不题。

  又过了十数日,徐家姐妹又去讨战,骂够多时,都骂累了,坐在地上,时至
午初,徐小姚命回营用饭,忽听对面营中一声炮响,杀出一支人马。

  徐小姚看时,正是银铃与玉铃姐妹。

  那两个出得道口,列开阵式,银铃道:「徐家将军,且慢回营,你我再战三
百合!」

  徐小姚听了,收住兵卒,重新列阵,将兵出阵道:「休放狂言,速将脖儿洗
净,伸直了让本将军使钩镰枪替你割了头来。」

  银铃把手中弯刀一分,大笑道:「莫出朗言,且打过再说。」

  徐小姚把手中枪一挺,分心便刺,银铃不慌不忙,接架相还。

  徐小菁看见,也策马出阵,又与玉铃斗在一起。

  两边打了有四、五十合,银铃打个唿哨,与玉铃两个一齐跳出圈子,两千兵
丁向大道上便跑,两郡主紧随在后。

  徐小姚道:「怎么不打了,莫不是敌不过我们,怕了?」

  银铃道:「徐将军,敢来赶我么?」

  「怕你何来?」徐小姚便在后追赶。

  小菁赶上其姐道:「她两个未见败势,如何退走?莫不是有诡计?」

  银铃在前面听了大笑道:「正有诡计,怕了再不要来。」

  徐小姚见营门离路口不过一里,便再使铁甲马,以自己与妹妹的武艺,全身
而退也无难处,便道:「难道怕你暗算?」挥军直赶过来。

  看看到了营门,银铃等退入营中去。

  徐小姚差了一步不曾赶上,被她把吊桥拉起。只见营中栅栏之后,站起无数
弓箭手,向外便射,徐小姚无奈,一边使钩镰枪拨打雕翎,一边让兵丁退出大道。

  忽听西面路上一阵轰响,仿佛马蹄之声,小姚道:「这是铁甲马到了,速挖
垅沟。」

  兵丁听见,急忙取镢挖垅,刚刚挖好,那边声音已近,待转过山角,把徐小
姚等人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路上来了数百头公牛。

  徐小姚是中华人士,从不曾见过这样公牛,那些牛身材巨大,个个儿重逾千
斤,而且不似中土水牛,牛角都向前长,似两只尖刀一般。

  原来这是徐家姐妹自西边买来的,专门用于斗牛的公牛。这些牛放出之前,
用布蒙眼,闷了一天一夜,此时放开,兽性大发,见人便顶。

  众人看见,哪敢当其锋芒,向东便跑,徐小姚姐妹看了,也觉心惊,纵马便
逃,可惜被自己兵丁挡住,不能跑快,看看被牛赶上,有那机灵的兵丁,抓住山
上树枝,将身悬在半空,躲过一劫,小姚姐妹不善攀登,眼睁睁看着那牛群冲到
跟前。

  徐小菁见不是头,急忙从马上一纵身向路边鹿砦上跳下,徐小姚看见,也想
学其妹办法,不想马镫未曾甩脱,反而倒撞下马来,被战马拖了两步,头在地上
一撞,没了知觉,那马也登时被牛撞翻在地。

  那些公牛冲出路口,把四散兵丁乱赶了一阵才住,侥幸逃脱的兵丁急忙回营
报信。

  再说银铃、玉铃,见牛群过去,叫牛奴骑上一群母牛,出得路口将公牛引回
栏中,这才率属下出营收拾战场。

  只见那大路之上,徐家兵丁被公牛角顶蹄踩,血肉模糊。

  向东走了半里之遥,方才看见徐小姚,只见她倒卧路边,同自己战马尸体相
去四、五十步,一只战靴被马镫带走,露着一只弯弯美足,全身衣甲被公牛顶得
稀烂,袒胸露尻,肚腹之上不知被几只公牛顶过,肚肠尽露,十分可怜。

  直寻出路口,只见姚小菁的马尸,却不见姚小菁,银铃忙到死马之处再找。

  寻得许久,方才寻到,只见姚小菁卧于鹿砦以里,正在那里乱挣。

  银铃急忙命兵丁去把姚小菁拖出看时,两腿尽被鲜血染透,虽然未死,已然
不可救药。

  原来那姚小菁见逃无可逃,急忙弃马,想跳到旁边鹿砦之上躺避,哪知鹿砦
上无处落脚,站立不住,向下便倒。姚小菁急忙用手抓住鹿砦上树枝,身子拖在
外面,想要重新爬上鹿砦,背后一头公牛冲到,低头一顶,徐小菁不由一声惨叫。
那牛角正从小菁肛门顶入,公牛把头一甩,便将小菁甩上半空,在空中翻了几翻,
越过鹿砦落在地上。

  你想那牛角长有尺半,这一顶,直插在姚小菁肚腹之中,把肠子都顶烂了,
血如泉涌,便救也无用,趴在那里痛苦呻吟,哀哀待死。

  毕竟都是女子,银铃与玉铃姐妹看见她这般,心中不忍,用使用乃命属下军
卒:「补她一刀也罢,莫叫受苦。」

  那些兵丁遇上这般美貎女将,岂肯轻易放过,先把她衣甲都剥了,四肢摊开
摆在路边,两只小乳尚在完好,被众人把玩一番。那些兵丁把她两只脚抓住,拎
起下体看时,那会阴之处早被牛角撕裂,把前后两窍连作了一体。

  此时姚小菁虽然羞耻,却无可奈何,只求速死。

  兵丁们有银铃之令,也不敢过于拖延,看过一时,只得使长矛在咽喉一下,
结果了性命。

  徐有亮正在帐中,听得兵丁来报,急忙领了一支军,出营而来,望那道口来
救姚氏姐妹,未到近前,已见那十里坡顶瞭望塔上挂起两具赤条条女尸,又见那
冯家营盘的栅栏之内,旗竿之上,将一颗颗人头并数名女亲兵裸尸挂起,知道徐
家姐妹已然没了性命,只得黯然而回。

  可怜徐小姚、徐小菁两姐妹,正在花朵儿一般年纪,却死于斗牛角下,令人
叹息。

  徐有亮回营,与众将商议攻打十里坡,并破斗牛阵之法。

  再说冯庆,见徐有亮两路大军攻打甚紧,知道徐有亮势大,日久大雄必然不
保,一面督促各路将十死守,一面派人去青龙关请花荣出兵。

  不知花荣能否出兵?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回——郑明德舍命战大道,阚美英战象战公牛

  却说冯庆,因何以为大雄难守,只因为徐有亮的实力本就超过冯庆,而战场
的形势,又使这种差距进一步加大。

  南路金铃使斗牛阵杀了徐家姐妹,仍然没有扭转整体的被动局面,而北路的
徐有亮军队却终于取得了突破。

  且说史文龙挂帅进攻白虎关,双方在关前摆开战场,各无建树。

  这一日,郑明德讨了令到关前叫战,里面王大道出马迎敌,两人已经在关下
大战了无数场,只打个平手,此番见面,郑明德道:「王将军,今日不如定个约
定,不是你死,便是我死,你我动起手来,不吃不睡,分出胜负再罢。」

  王大道应道:「正是,自古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我交手多次,皆无
胜负,今日若不分出个上下,终无了局。」

  「即如此,你我各自传令,你我单打独斗,不许帮手。」

  「说得是。」

  两人各归本阵,传下令去,然后重新上马,返回战阵。

  这一场,又与从前的交战不同,两个此番都存了必死之志,将全身功夫使出,
只求早分上下。

  两边兵丁急忙回营传信,这边胡月挂着其夫,那边史云青想着自己的生死兄
弟,一齐出来观敌料阵,并亲执鼓锤,替自己人助威。

  这一番,只杀得天昏地暗。

  两个不吃不睡,直打了一整天,战马累得不能再战,连换数匹,依然不分上
下,至晚,挑灯夜战,又打到日出。

  郑明德杀性大发,道:「你我这般打斗,便有好马也不能支持,不如干脆弃
了马,步下交战。」

  「就依将军。」

  两个人干脆下了马,在地上交起手。

  又从早晨打到中午,两人都现疲容,终不肯停手。

  再战半日,两员将都已慢强弩之末,步履蹒跚,拿不动原来的兵刃,各拨宝
剑和腰刀交手。

  郑明德心想:「我已力尽,若我输了,敌家占了上风,如何对得起千岁知遇
之恩,不如拚着一死,与他一命对一命。」

  哪知王大道也是一般想法。

  两个人想着,便不动手,各自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对方,准备雷霆一击。

  四周静得怕人,大家都知道再动起手来,结果必分。

  忽然,山上起了一阵大风,风声一起,触发了两人绷紧的弓弦,各自大喝一
声,纵身杀来。

  一声兵刃铿锵,郑明德和王大道迎面撞在一起,久久不分。

  两边将士看着,不知谁胜谁负。直到过了盏茶时间,胡月和史云青才知道不
妙,一齐向前。

  到了近前,才看到,两人的兵刃都刺在对方心窝。

  两边料阵主将都觉黯然,各自把自家将军尸体抢回安葬,然后继续挑战。

  再说花凤,攻打盘山关不过为了牵制何陆明,所以并没有尽全力攻打。也是
天公有意与何陆明作对,郑明德与王大道同归于尽后不出十日,忽然平地里打了
几个响雷,将关中的粮仓引燃,加上一阵大风,把军粮一把火烧个干净。

  何陆明与关中军民虽然尽力抵抗,但粮草一断,便也无力支持。

  何陆明无奈,只得趁黑夜,把所率将士从关中撤出,向白虎关而来。

  花凤次日正在关前作势进攻,忽然关门大开,有关中百姓派人出来,告知军
队离去真相,迎了花凤进来。

  花凤一面布置守关,一面率大队出城,向北追赶。

  赶到白虎关下,何陆明大队已经被史文龙迎头截住。

  城中史云青在关上看见,急忙率兵出城接应,却被胡月拦住,此时庞奇正在
虎头岭布防,不及来援,眼睁睁看着何陆明被人围歼。

  那何陆明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得舞钉耙拚命一战,怎奈他的武艺与史文龙和
花凤相比还逊一筹,又被两人夹攻,抵敌不住,被花凤一鸡爪木打在顶门,顿时
万朵桃花盛开,死在马下。

  何陆明一死,白虎关失去了助力,史云青只得一面闭关不出,一面派人向大
雄求援。

  也正因如此,冯庆不得不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花荣身上。

  不提冯庆派人去青龙关找花荣,再说徐有亮。

  自徐小姚姐妹死后,徐有亮绞尽脑汁,苦思破斗牛阵之法,又想着怎样攻下
十里坡。

  这一日,正在大帐瞑思苦想之际,外面报说南岭督粮关阚美英押运粮草赶到,
在营门外求见。

  徐有亮一听说是阚美英,心中一动,道:「十里坡破矣。」

  次日,徐有亮命凤翎和曹云龙率两千人马至道口挑战,自己带人将铁浮屠并
石炮都拉在距道口五里之处待机。

  金铃听说,命银铃、玉铃带两千人马引阵,自己登上岗顶高塔观战。

  却说银铃、玉铃领了将令,杀出营门,先吩咐牛奴准备放牛,然后才由大路
向东而来。

  出了路口,银铃道:「凤家王妃,难道不知我斗牛阵的厉害么?」

  凤翎道:「自古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彼时我家徐将军姐妹不知你有斗
牛阵,方才枉送了性命,如今你那斗牛阵既然摆在明处,便无用处了。」

  「既然如此,你可难闯此路么?」

  「有何不敢。」

  「那便请了。」银铃姐妹言语未住,忽听一阵大吼之声,又有脚步如雷,抬
头看时,心中只叫不好。

  原来自那南面山后,忽然转出四十头大象,那大象高有一丈,重逾万斤,每
头象的身上都挂着藤铠,象背上有竹制坐架,里面各有四名穿甲女兵,手执硬弩,
往这边乱射。

  原来这是南岭女将阚美英所率战象兵,那阚美英本是奉命押粮草前来,徐有
亮正不知如何对付斗牛,见了这战象,顿时计由心生,命美英趁夜把大象赶到山
后隐藏,然后再叫引那银铃姐妹出来。

  银铃见了这战象,就知不好,忙与玉铃向阵中逃走,阚美英坐于头象背上,
驱象在后紧追不舍。

  那银铃的人马也不知被大象踩死几许,也不知被象背上的女兵射死几多,一
时跑进营门而去。

  营中兵丁,隔着栅栏向外射箭,那些象皮糙肉厚,又身披藤甲,全然不怕。
到了营门前,见银铃姐妹把吊桥放下,也不追赶,继续往前面路上冲去,背后凤
翎与曹云龙紧紧跟随。

  银铃进了营门,忙叫放牛,牛奴见了号旗,把公牛一齐放出。

  那些牛冲出不远,便遇见四十头战象闯来。

  原来斗牛虽猛,到底是畜生,也知欺软怕硬,看见战象高大,便不敢顶了,
掉头便跑,反把那些栏中牛奴顶翻了。

  战象随后冲入牛栏,鼻卷脚踩,将牛栏毁坏,那些公牛以为战象是来解放自
己,便一齐向西边大路上冲来。

  后面徐有亮看见得手,急忙命把铁浮屠并石炮推进大路架起,向金铃营寨中
猛轰,直炸得里面血肉横飞,兵丁不敢靠前,女将张萍见了,纵马上前,挑开鹿
砦,越过壕沟,冲至营边,一枪砸坏了栅栏,后面军卒一拥齐上,冲进营去。

  山顶金铃看见,急忙下了高塔,上马向南杀来。正碰上败回来的银铃和玉铃,
三个姐妹又一齐向南迎击,只见徐有亮与凤翎、张萍一齐杀到,混战一场。

  双方战了多时,忽听战象吼叫之声自西面而来原来曹云龙与凤翎本来紧随战
象之后,凤翎见战象果然破了斗牛阵,便叫曹云龙随战象西去,抄金铃后路,自
己则返身来助有亮攻打金铃连营。

  那些战象与斗牛一阵猛冲,冯家兵将不敢阻挡,被他们直冲过了南边大路。
那些公牛见着平原,便各自四散而去,曹云龙自后面越过象群来到前面,向阚美
英道:「我等速去破他西营门。」

  美英点头称是,众人便又一齐向金铃的西营门杀来。

  西营门本是粮草门,面向自己一方,所以没有多少鹿砦,更当不住战象一冲,
便冲入营中。见敌兵都在向东南集中,知道双方正在那边大战,于是曹云龙命阚
美英守住西营门,自己径向东南上杀来。

  金铃姐妹三个与徐有亮三人正在缠斗,本未分输赢,而且徐有亮武艺略差,
金铃还占些上风,此时见后路被人抄了,不敢恋战,三姐妹一齐向西败走。

  徐有亮一见,忙道:「快快追赶,莫叫走脱了。」

  三姐妹此时顾不得许多,合力迎向曹云龙,刀剑并举,曹云龙以一敌三,被
杀得无力还手,三姐妹一齐冲破曹云龙阻挡,向西营门逃走。

  徐有亮等人赶到,与曹云龙合兵一处,追赶金铃姐妹。

  金铃姐妹赶到西营门,只见四十头战象分四列排列整齐,堵住西营门,金铃
等人不敢硬闯,后面追得又紧,忙跑到营门南侧,使刀去砍栅栏。

  阚美英见了,忙驱战象兵赶来阻挡。

  那战象毕竟体大笨重,赶到时,金铃三个已经砍开栅栏,冲出营去。

  曹云龙远远看见,高声喊道:「阚将军快追,休叫走了。」

  金铃三人,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出得栅栏,前面便是鹿砦。
三姐妹赶到近前,叫兵丁搬开鹿砦,略一耽搁,阚美英的战象已到,金铃措手不
及,被大象一鼻子拦腰卷住,拖离战马,悬在半空。

  银铃与玉铃不敢来救,向西走了。

  曹云龙赶上来,看见金铃的汗血宝马高大,十分喜爱,急忙换过。见那金铃
尚在象鼻子里卷着,忙向阚美英道:「阚将军,捉住金铃,实大功一件,且将她
放下,休叫大象卷死了,我在这里接着。」

  阚美英一声命下,那战象把金铃轻轻放开,被曹云龙双手抄住她两腋,拖在
马背之上。

  金铃见大势已去,也不挣扎,任曹云龙横放在马背,解了她腰间丝绦,把两
手反剪捆了。

  曹云龙道:「阚将军,你且把她接着回去报功,我还去追那银铃、玉铃。」
说着,一手抓着她胳膊,一手抓住她裙子,提起来向上一丢,直丢上象背,阚美
英接过来,返回营中而去。

  曹云龙向西又追一阵,见银铃两个已经去得远了,追赶不上,只得返回。

  到得营中交令,有亮吩咐所有将士各记了功劳。阚美英擒了金铃,记了头功
一件。

  然后叫押了金铃进帐。

  金铃进帐,昂首而立,徐有亮也不在意。

  细看那金铃,果然与中原女子不同,以往骑在马上,还不见怎的,此时站在
地上,原来比一般中原男子还高,只是身材苗条,倒比中原女子的身材修长美妙。

  有亮道:「郡主,本王喜爱你武艺高强,你若肯降,定不失荣华富贵。」

  金铃道:「我贵为郡主,还要什么荣华富贵?身为大将,既然被擒,有死而
已,休要罗嗦。」

  有亮也不以为忤,命将她关在后营,好生关照。

  曹云龙早看上金铃美貌,只想着如何得她一夜春霄,见有亮把她关押,以为
有亮自己独吞,嘴上不说,却心生怨尤。

  原来徐有亮并非想要自己享用那金铃身体,而是派一密使,到西戎去见乌得
海游说,若乌得海与冯庆绝交,便放金铃回去。

  哪知事机不秘,此事被冯庆得知,冯庆忙派使者来见乌得海,此时乌得海已
将最得力的三位郡主派出,身边并无自卫之力,哪敢得罪冯庆,加上三个郡主并
非亲生,于是不得已把徐有亮的使命斩了,派人将首级送给有亮。

  有亮见了自己使者首级,不由大怒。

  不知徐有亮要怎生处置金铃郡主,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71,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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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71-175

    第一百七十一回——曹云龙营中辱郡主,金铃女石炮作飞天

  却说那冯庆,迫乌得海杀了徐有亮使者,自然也就把金铃弃了。

  徐有亮命将金铃带来大帐,把乌得海杀使之事说了,然后道:「郡主,你不
是乌得海亲生,所以他不要你了,你还保他作甚?不如跟了本王,仍还你个郡主
之位。」

  金铃道:「金铃一个小女子,败军辱师,理当获罪,我家王爷又岂能因金铃
故而坏了江山大事?徐千岁不必挑拨,金铃断不会作那乱臣贼子。」

  有亮道:「既然如此,也莫怨本王心狠。」

  回头见曹云龙眼巴巴在那里看着金铃,知他心思,便道:「曹千岁,既然金
铃郡主不愿归顺,我也无法留她,就请千岁代劳吧。」

  曹云龙听了,大喜过望,答应一声,走过来将金铃拦腰一搂,便扛在肩头,
望自己营中去了。

  回到营中,进了自己寝帐,把金铃丢在榻上。

  那金铃两手反剪,卧于榻上,看着曹云龙一动不动。

  原来西戎中原习俗大大不同,西戎原本有许多部落,部落之间战乱不绝,战
争的目的一是为了地盘,二是为了女人,凡是战胜的一方,便将战败者的男子杀
尽,连婴儿也不留,再将女子尽数带回。

  那些女人今天在这里为人之妻,到了那里仍然替人生儿育女。丢了女人,被
认为是男人们的无能,而不会把失贞的责任强加在女人身上,所以,西戎女子一
但被捉,决不会为不肯失身而反抗。乌得海统一了西戎各部,金铃等人以王族之
贵,封为郡主,但依然没有因此而改变其祖辈对贞节的认识,因此,对于金铃来
说,被胜利者强奸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完全没有必要反抗。

  曹云龙走到近前,细看那金玲,只见她身穿一条金黄色丝制连体长裙,上面
掐着金边,外面又穿一个黑丝茸金花坎肩儿。这是她平时所穿的衣服,打仗的时
候也不穿盔甲,只在腰间扎一条丝绦,用来悬挂兵刃,丝绦早已被曹云龙解了作
绑绳,身上便只剩长裙。

  如今那金铃两只玉腕仍使一条丝绳捆着,侧卧于榻,西戎女子本来就以胸大
为美,并不似中原女子喜欢束胸,如今那金铃两臂拢在身后,越显出胸前怒挺。

  再看她腰肢细软,侧身一卧,腰儿侧弯,把腿胯越显得曲线玲珑。

  曹云龙看着金铃身子,淫兴大炽,伸手抓了她头上金发,把脸儿向自己扭过,
然后用手指勾起她胸前领口,向内看时,只见两个肉球珠圆玉润,直看得他涎水
直流,放开她头发,转身去掏她双腿。

  那金铃不声不响,任曹云龙细细赏玩。

  曹云龙把裙脚撩起,见里面一双天足,穿着一双软牛皮长靴,他把她两脚一
齐抱住,剥下长靴,扯下包脚的白布,露出那一双脚来。

  那一双脚比中原女子的金莲长得多,就是比那曹云龙玩儿过的凤仪也长出不
少,但并不显蠢,其形修长,其瘦露骨,不似中原女子的金莲丰润,握在手里,
却也纤巧好看。

  曹云龙把那玉足把玩一番,然后向上一提,便将金铃下身倒提起来,长裙自
然滑落,露出里面丝茸长裤,并现出细腰间的肉来。

  曹云龙自觉难以把持,把金铃放下,解开坎肩儿,然后重新把她两腿抱着倒
拎起来,直将连体长裙向上捋到她腋下,把头蒙住,只剩下雪也似一条身子。

  只见那金铃,胸前两个肉球甚大,以曹云龙大手也难以握满,顶上两颗乳头,
其色甚淡,细腰之间,一个深深脐孔。

  曹云龙忍不住,扯开她裤带,将长裤褪净。

  那金铃小腹扁平,两腿修长,小腹之下,生着金色软毛。

  分开两腿,露出两片蚌肉,也不似中原女子那般肥厚,其色甚浅,也与四周
肌肤无二,就是那玉臀间后门儿,也是淡淡之色。

  曹云龙见了,倍觉新鲜,将两根手指自那阴唇滑入,用力自牝户插入,只觉
温暖湿润,抽手之时,落红斑斑,竟是处子。

  忍不住下了床榻,解开衣裳,伸手将金铃抓着两膝拖在榻边,将一根肉杵自
她蚌肉间插将入去,一边使眼睛看着,一边抽将起来。

  曹云龙连抽了几百抽,方才尽兴。

  自己穿了衣裳,叫传入自己副将。

  不一时,副将到了,将金铃扛过前面帐中,又召了数名将官进来,把金铃解
了双手,衣裳彻底去了,重新绑起,这才吆吆喝喝,轮流受用了一番,然后叫兵
丁来,将金铃搀了,精赤条条,遍传全营各帐示众不提。

  过了几日,徐有亮命全军拔营起寨,向西进兵,走五十余里,到了长州。这
里城墙坚固,银铃与玉铃暂守在城中。

  徐有亮叫过曹云龙问道:「曹千岁,不知那金铃杀了不曾?」

  曹云龙道:「这些日,都在营中与众将士受用,还不曾杀得。」

  徐有亮道:「既然如此,且把她拉到城下,向银铃、玉铃说明乌得海抛弃金
铃真相。若银铃两个愿降,便饶金铃不死,不然就在城下杀了,以灭冯军士气。」

  曹云龙连称妙计,回去点了五千人马出营,叫把金铃绑在车上,随队而行。
到得城下,曹云龙叫战,银铃、玉银由城头向下看时,曹云龙叫把金铃推上来。
两个郡主看着乃姐精赤条条,被一郡兵丁围着,知道必然受辱,心中刺痛。

  曹云龙就把乌得海不念亲情,杀死使者的事讲了一遍。又劝两个郡主投降。

  那金铃听了,在城下叫道:「两位妹妹,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王爷乃是
你我叔父,焉能不念亲情?只是王爷身系一国荣辱,不能因一己之私而坏国事。
两位妹妹休听曹云龙之言,只管守住城池,等候援兵。」

  曹云龙又劝了半日,银铃两个不肯出降。

  曹云龙只得命杀了金铃。

  不一时,一架石炮运到,曹云龙命兵丁把金铃两脚踝用绳子捆了,倒挂在石
炮之上,又将一份劝降的文表卷作一个卷儿,自那金铃阴门塞入。

  那金铃此时,只吓得连声尖叫,却不肯投降。

  曹云龙无奈,喝一声「放!」

  所谓石炮,与西方人所用的投石机是一类东西,以巨石的重量为动力,将比
配重轻一些的石块儿抛出,用于攻城。

  那金铃虽然身材高大,但重量却远比不得碎石,被那巨大的配重之力甩出,
惨叫声中,直飞起数十丈高,越过城墙,飞入城中,正落在一个粮囤之上,一声
巨响,如地雷一般,立时将粮囤炸开。

  银铃两个看见,急忙纵马赶到看时,只见那金铃面朝下半埋在稻谷之中,一
动不动,伸手去拉,只见金铃浑身骨头摔得寸断,身子软得如烂泥一般,翻过身
来,肚子被摔得爆裂,肠子也断作十数截儿。

  把两个郡主气炸心肝肺,急忙命兵丁点炮出兵,到了城外看时,曹云龙已经
走了。

  两位郡主恨意不灭,发誓定要叫徐有亮和曹云龙偿还血债。

  不知那两郡主要怎生报仇?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二回——陶秀英暗查奸细,冯小玉火烧战象

  上回书说到金铃被曹云龙使石炮射入城中,摔得粉碎,银铃两人个发誓报仇,
只是如今兵力不足,阚美英的战象又十分厉害,两人只得暂时作罢,派人去向大
雄关内求援。

  不一日,冯庆派了侄女冯小玉为二路元帅,率十万人马前来接应。

  再说徐有亮,见长州坚固,一时难以取下,想着自己长途进兵,宜速战速决,
不宜久拖,于是派人去青龙关再调徐小阳和徐小月姐妹前来。

  各位,徐有亮怎敢把徐家姐妹调来,难道不怕花荣趁机出兵么?

  原来那徐有亮已经得了暗藏于冯庆身边的细作的消息。

  那冯庆派人去青龙,命花荣出兵,花荣此时自顾不遐,尽力推脱,后来又派
使者到大雄,只说青龙关外群龙无首,要求冯庆封她作青龙之王,以镇服青龙各
派。那冯庆大怒,把来使骂了一顿,已经打发回青龙去了。

  徐有亮听了其喜,便派密使到青龙,把曹云龙原来的青龙王大印交给了花荣。

  花荣十分高兴,请使者回转南岭致谢。

  徐有亮于是便放心地把徐家姐妹调出。

  其实他现在已经不怕花荣出兵了,因为这里离大雄已经很近,再加上徐氏姐
妹的兵力,足以在短期内攻下大雄关。有道是擒贼擒王,此时就算花荣出兵,中
间还有大房山、平岭和东界关数道关卡,一时半刻也打不到这里,等拿下冯庆,
花荣便不足虑了。

  徐有亮想得甚好,却不知天不遂人愿,何况冯庆和花荣也都不是无知的小儿。

  只说那冯庆和花荣,便把徐有亮骗得好苦。

  原来徐有亮与冯庆之战,徐有亮总是获得先机,冯庆便怀疑身边有徐有亮的
奸细,乃秘密使陶秀英查访,终被查知一个传信之人,陶秀英放线钓鱼,查明十
数名奸细。那离冯庆身边最近之人,连冯庆也不敢相信,竟是自己最宠爱的慧妃。

  原来但凡大将,身边都有护兵亲兵卫队。当初收花荣为将之时,也替她招了
几十个女亲兵,这慧妃便是其中之一。慧妃的武艺在亲兵中并不算是最好的,但
性格温顺,美艳超群,有一次被冯庆看见,便使人向花荣求了来作彩嫔。

  在冯庆的嫔妃之中,会武的本就不多,慧嫔跟着花荣经历战阵,自然又与一
般妃子不同,所以冯庆总是带她在身边,一来晚上有人服侍,二来也多了一个贴
身的女保镖,因此,一来二去,冯庆便将慧嫔升了慧妃,除了自己的王妃祁氏,
慧妃俨然成了西宫娘娘。

  陶秀英将此事查得明白,报与冯庆,冯庆再想不到,那慧妃竟是徐有亮派在
身边的奸细,不由大怒道:「这个贱人,孤把待她如皇后一般,她竟敢背弃于我。
看我把这贱人拿来,一刀一刀剐作哨子,方消我恨!」

  秀英听见,急忙止住道:「主公莫要如此,如今既知她是奸细,早一日晚一
早杀有何不同?不若将计就计,叫她作一颗棋子,诱那徐有亮中计。」

  这一天,正值花荣的使者前来,冯庆看了花荣的折子,正要答应,背后陶秀
英进来道:「千岁,要封何人为王?」

  冯庆将折子递给秀英看了,秀英道:「千岁记得三齐王之故否?」

  原来当初楚汉相争时,在关键的一仗之前,刘邦派人命韩信出兵,韩信要刘
邦封他为三齐王,吕后向刘邦道:「如今封他作三齐王,日后他再立战功,灭了
项羽,该封他什么?」

  刘邦随口道:「也只好封他作皇帝了。」言至此,刘邦顿悟,本不欲封王,
但张良劝阻之下,刘邦为了大计,还是封了韩信作三齐王,不过因此之故,刘邦
始终耿耿于怀,最后终于让吕后杀了韩信。

  此时秀英一说,冯庆立时醒悟道:「依军师当如何?」

  陶秀英道:「伏耳过来。」

  冯庆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陶秀英退下后,冯庆来到慧妃的住处,一手揽着美人腰,一边叫把花荣使者
唤入。

  当着慧妃的面,冯庆将来人臭骂一顿,赶了出去,暗中却叫陶秀英把亲笔写
就的委任状交与使者,并嘱他如此这般,使者领命去了。

  这便是徐有亮调徐家姐妹助战之故。

  徐家姐妹自听说徐小姚、徐小菁之死,早按捺不住,要往岭西报仇,如今接
了徐有亮将令,急忙安排留守副将,从大房山并青龙关共调了二十万大军,望前
敌而来。

  各位,俺石砚说时容易,那大房山与青龙关到平岭以西路途遥远,便轻装快
马,也要十日,何况又要调集军队,安排粮草,一日行不得五十里,若无一月时
光,哪里便到,只此一月时光,战场形势却又大变。

  原来徐有亮见战象前番立功,便将希望置于战象之上,日日命阚美英率四十
头战象关前讨战,银铃、玉铃知战象厉害,不敢出兵,固守待援。待冯小玉到了,
三人商议如何破那战象阵。

  冯小玉道:「依我之见,那战象虽猛,终究肉体,并非无可破之处。」

  银铃道:「那战象皮糙肉厚,又身披藤甲,弓箭都射它不透,又不似我家铁
甲马笨重,如何能破?」

  小玉道:「皮肉虽厚,难抵火烧,它身上又披藤甲,岂不知诸葛孔明火烧藤
甲兵之故?我等用火攻破它。」

  「这也不行,那战象圈养之处,在徐有亮中军,每日重兵守卫,毫无可乘之
隙,如何烧它?」

  「那战象若果不出战,还有何用途?便不烧它也罢,只要它前来求战,便可
趁机放火。」

  「只恐不妥,这里乃是平原,并不似山谷,火势一起,它便漫地里逃了,烧
它不死,徐有亮反倒戒备了。」

  「这倒是个难处,须叫它无处可逃才是,或者挖下深壕,诱它入来?」

  「只恐他不上当。」

  「罢罢罢!舍不下孺子,套不住野狼,我等不如让出长州城。」

  「让出长州?」

  「对,引它攻入长州,然后在城中遍埋地雷,定可成功!」

  过得几日,冯小玉与银铃姐妹布置停当,趁夜将大军撤出城去,城上虚插旗
号,只留少数兵丁在城中埋伏,然后使人暗中散布谣言,只说冯小玉等粮草不济,
已退向大雄关去了。

  徐有亮不知是计,乃派人去探个虚实,不久,有城中百姓开城出来,迎接大
军入城。

  徐有亮方知是真,乃率军入城。

  徐有亮率十万人进得城来,把中军安于原来银铃的帅府。

  正待聚将商议进兵大事,忽听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帅府大堂轰然而倒。

  有亮此时正在堂中,上面屋顶塌落之时,大梁正担在帅案之上,只差一寸未
砸到有亮头顶,同在堂中的中军官并卫士尽数被砸死。

  众人自废墟之中挖出有亮,只见帅府已被轰作瓦砾,只听街上接三连三,爆
炸之声不绝,有亮才到街上,听得西边杀声震天,都道冯小玉已经杀回城中,情
知中计,急忙命全军撤出长州。

  到了城外,检点人马,死伤两万之众,城中诸马厩与帅府所埋地雷最密,随
有亮进城的骑兵五千人,连人带马被炸死了三千,四十头战象无一幸免,所幸阚
美英彼时正离了象厩来帅府听令,所以未死,其余一百六十名骑象女兵,只逃出
四十余人。

  有亮气得暴跳如雷,冯家兵丁却在那城头之上大呼小叫,只见千万首级如灯
笼一般成串挂于旗竿之上,又把那百余兵骑象女兵尸身跣剥了衣裳,完整的用绳
子拴了双脚,倒悬城上,炸烂的便使铁钩钩着肉,也挂在城头,还有那四十斗战
象的象牙,都摆上城楼示众。

  把个徐有亮恼得火冒三丈,却也无可奈何。

  过几日,徐家姐妹到了,铁浮屠用的火药炮子也送到了,有亮这才化忧为喜。

  不知徐有亮要如何进兵,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73,174

  第一百七十三回——徐有亮攻克长州城,骆驼女逞威两军阵

  却说徐有亮一时不查,误入长州城内,被冯小玉埋下地雷,险些丧命,带入
城中的军兵损失过万,徐有亮自己也险些送命。

  好在徐有亮并未将全军入城,所以各路将官尚无大的损失,不过四十余头战
象倾刻之间灰飞烟灭,徐有亮少了一种有力的兵器。

  不过,徐小阳与徐小月姐妹的到来,却给徐有亮再次带来了希望。

  这两姐妹不光带来了三十万人马,而且铁浮屠所需要的弹药也运到了。

  有亮点鼓聚将,商议军情,此番徐有亮的兵马已两倍于冯家军,大将也有了
凤翎、曹云龙、张萍、徐小阳和徐小月。

  曹云龙道:「虽然那长州城坚固,但如今我兵多将广,便可不与她作寸土之
争,依末将之意,不如留一只军围住长州城,其余人马绕过城池,径向西去攻大
雄关,那时,若长州城中兵马不动,待擒了冯庆,她再不战而降,倘若她出城回
兵,便失去了屏障,我等再于郊野之地聚而歼之。」

  众人皆以为善。

  次日,徐有亮派徐家姐妹所部围城,自己亲率大军绕城而过,径往大雄关而
来。

  原来岭西多是平原,并无天然屏障,建筑壁垒所耗甚多,冯庆承担不起,所
以只以城池据守。若是双方兵力相当,徐有亮为保粮道安全,不敢绕城而走,如
今兵力成倍于敌,便可以充足兵力两路而行。

  那银铃姐妹并冯小玉在城上,早看见徐有亮兵力调动。虽然明知众寡不敌,
也不能坐以待毙,故尔趁徐小阳姐妹合围未成,聚全军之力,抢出关来,向西急
退。

  徐小阳见她突围,先取了城池,然后向西追赶。

  徐有亮行至半途,已知冯军突围之举,急忙众军兵就地排开阵式,以阻敌兵。

  此时银铃等三员女将也顾不得许多,发生喊,率全军一齐冲来。

  双方一场混战。那徐有亮站在高处,命兵丁以旗号指挥全军,那敌将去了哪
边,便向哪边摇旗,此时徐家姐妹也到了,把银铃三个团团围住。

  银铃等三将被对方五员大将围着,左冲右突,难以冲出,直杀了三日三夜,
银铃手下兵马已经十去其七,徐有亮的六十余万大军也死伤了三停。

  冯小玉看看难以冲出,不由向银铃、铃和道:「两位郡主,时至今日,生路
难寻。你我都是女将,倘若落在敌家手里,贞节不保,不如我等寻个自尽吧!」

  前文说过,西戎女子向于贞节一事看不甚重,便道:「冯将军莫如是想,莫
说此时尚未绝望,便要死时,也不必自尽,望他们兵刃上一撞,便一了百了,怕
怎的?」

  正说间,忽然西边号炮连天,一支人马杀入重围。

  众人看时,只见万余名西戎骑兵杀声震天,冲将过来,为首一将身高九尺,
碧眼隼鼻,一脸络肋黄胡须,手执两把短柄大斧,骑一匹汗血宝马,就如生龙活
虎一般,徐家兵丁遇上,就如鸡卵碰上砾石一般,仆地便倒。杀到近前,高声叫
道:「郡主何在,末将前来救驾!」

  银铃一见,乃是自己的家将乌里萨瞒,不由大喜道:「将军来得正好,你我
并力杀出自重围。」

  那徐有亮看见,急忙命众兵将堵住缺口,可惜此时,两家兵将都斗得精疲力
尽,那乌里萨瞒人数虽少,却是生力军,众人抵挡不住,终被他冲出重围,向西
而去。

  徐有亮无奈,吩咐打扫战场,就地扎营。

  检点人马,死了八万余人,残五万,轻重伤近二十余万,暂无力进攻,然斩
首冯军近九万,纳降卒四万,斩副将五人首级、偏将以下二十三人,依然是大胜。

  就地休整半月有,准备向西进兵,后面传来紧急军情,说花荣不宣而战,正
在攻打青龙关和大房山。

  有亮吃了一惊,不想花荣趁其调走徐家姐妹,果然出兵,然随后一想,花荣
恐不过是虚晃一枪,以免为冯庆所忌,未必真心出兵,再者,即便她真心出兵,
如今尚有黄允祥、洪伟、史文龙、关玉罄等人在那里层层阻击,一时半刻也到不
了平岭,那时,自己怕已将冯庆擒获了。故尔依旧下令,全军拔营向西进兵。

  行五十里,遇上银铃等人,原来西戎王乌得海派了自己三王子乌利古为帅,
率五万人马来助银铃,先前的乌里萨瞒便是先锋。徐有亮仗着人多势从,哪管好
歹,挥军一冲,将银铃阵式冲乱,向西便败。

  徐有亮连战三阵,银铃等人也连败三阵,向西退了百余里,每败一阵,便遇
上一股援兵,虽然每股人数不多,领兵的也不是什么有名将军,但毕竟渐渐稳定
了阵脚,行至新立州时,虽然双方兵力尚差十万有余,冯军以逸待劳,已成不败
之势,有亮只得暂且罢战,一边养精蓄锐,一边等待粮草与锱重到来。

  是日,南岭派人送来战报,说花荣集百万之众,全力进攻,已然攻入大房山。

  有亮大惊,曹云龙却道:「主公不必惊慌,那花荣孤军深入,粮草必须不济,
主公可调黄允祥过北沙河去取青龙关外鱼米之乡,又派洪伟南出南灵关,收复大
房山,将她赶过大房山以西,再派花凤入朱雀关、关玉罄入南阳关,将花荣围于
朱雀关外、镇南关内之地,彼时,她陷于绝地,庶几可擒。」

  有亮深以为是,便依计传令。

  这边徐有亮休整已毕,再向西进兵。

  次日,双方于新立州以东亮队交兵。徐有亮仗着人多,再度强攻,一时铁浮
屠声声震天,把那冯家军阵式打乱,徐有亮挥军一拥齐上,杀入敌阵,双方一场
厮杀,一时虽不分胜负,战了半日,徐有亮将后备的两万精兵派将上去,优势渐
渐明显。

  忽听一声炮响,南边呼呼喝喝,喊杀声声,徐有亮急忙爬上刁斗看时,只见
正南上一队骑兵,约有五千余众,最前面是数百头骆驼,风驰电掣般直向大军左
翼杀来。

  徐有亮为了进攻,已将全部兵力用上,此时只得从已经投入的兵力中抽出力
量来。他急忙传令,叫张萍自阵中抽五千骑兵向左去迎敌兵。

  张萍领令,却哪里抽得出五千人,只得东拚西凑,方才从数支骑兵中凑了三
千余人,向南而来。

  两军相遇,张萍不由叫苦。只见冯军的前面,共有五百头骆驼,每头骆驼上
端坐一个西戎女兵,身背硬弓,手执长刀,后面骑兵也都骑高头大马,各执长刀。

  原来那西域战马十分高大,那些骆驼也比中原战民高出许多,奔跑又快,那
些女兵居高临下,张萍的骑兵就吃了亏。

  这一场混战,却是西戎骑兵占尽优势,那些女兵刀法纯熟,仗着骆驼身高脚
快,居高临下,将张萍的部下砍瓜切菜一般。

  也就是张萍武艺高超,挑了几个骆驼兵,其余骑兵却尽败在对方手下。

  那南岭押粮官阚美英本是战象队的头领,此时没了战象,只得率所余四十余
南岭女兵出兵。阚美英眼疾手快,躲过一矛,使一手抓住矛杆,另一手使弯刀一
挥,将那骆驼连头砍下,骆驼上女兵向下一张,复随手一刀,便割了咽喉,落在
地上,把脚乱蹬了几蹬死了。

  转头看时,自己的四十余名南岭女兵却尽数阵亡,原来她们乘的是南岭矮种
马,比骆驼愈矮小得多,够不着对手,只一个回合,便被骆驼兵长矛刺中,挑在
半空,南岭女子不似中原人,都穿着及膝筒裙,身子被挑半空,初里春光立现。

  阚美英心痛如割,大叫一声,随手又挥落一个女兵,却被四、五头骆驼围住。
此时阚美英虽勇,奈何坐骑不利,乃左手抓住一杆长矛,用力一纵,欲借势腾空,
抢一头骆驼来骑,那些女兵也非等闲之辈,早知她心。那女兵见长矛被抓,却不
去抢,只向上一挑,再向下一按,周围女兵见机,将手中长矛一举,阚美英身在
空中,无着力处,使不得腾挪身法,被那些长矛刺中身子,一齐上挑,飞起半空,
大叫一声,死于非命。

  张萍尽力厮杀,终是不敌,向下败走。那些冯军冲入阵中,乱杀一气。

  徐有亮侧翼被为一杀,乱了阵脚,冯家军趁机反攻,徐有亮一见不妙,忙命
鸣金,被冯军赶了一阵,败回三十里。检点人数,损了一万有余。冯家军将阚美
英与她部下四十南岭女兵的尸体裸剥了,挑在冯军营门外示众。

  徐有亮收拢军卒,重新扎营,过得一日,又派张萍率两千骑兵去向冯家挑战,
点名叫对方骆驼兵出马。

  原来那些女骆驼兵是西戎王的卫队,共有五百人,乃是玉铃郡主在家时亲自
召募训练,不仅年轻貌美,而且个个儿有以一当十之能,骁勇非常。与张萍交手,
又仗着骆驼的高大,把张萍的骑兵杀得大败,共斩首三百余级,只有张萍勉强将
一个女兵杀了,却也无济于事。

  张萍败回军营,自请处分。有亮道:「这也怨不得将军,她骆驼利害,我又
没了战象,却是如之奈何?」

  内中有一个小校,乃是冀州人士,到大帐毛遂自荐,只说能破骆驼兵。

  有亮听了大喜,不知那小校进何妙策,且听下蜀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四回——徐有亮巧使荆棘阵,两郡主要调卸马营

  却说那小校向徐有亮进了破敌之策,有亮大喜,连夜派人布置。

  过了两日,徐有亮又派曹云龙出阵,叫他如此这般行事。

  曹云龙听了大喜,急忙派人去对方营中下战书,声明自带了马步军各五百,
邀对方五百骆驼兵于十里外宽阔处一决生死。

  那五百女骆驼兵的首领乃是西戎王侍卫副总管瓦丽亚,接得战书便于书后批
了:「定不误约!」,交使者带回。

  那银铃听说,急忙召了瓦丽亚到大帐说道:「曹云龙一向诡计多端,此番怕
是有诈,不可不防。」

  那瓦丽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那战场之处,十分平坦,五里之内,
并无树林等物,难道怕他伏兵?」

  银铃道:「却不可大意,我且连夜派人前去,看他要弄些什么彰智?」

  瓦丽亚道:「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次日,瓦丽亚出兵,银铃道在营门道:「我已派人连夜监视,并不见那徐有
亮有何异物,却煞古怪。」

  瓦丽亚道:「郡主莫怕,想那曹云龙,不过仗着抢来的金铃郡主的宝马逞凶,
且看我把他擒了,替金铃郡主报仇。」

  「还是小心为上。」

  「不必多虑,我去了。」

  瓦丽亚骑上骆驼,带上五百女兵,又有五百步兵,一齐向战场而来。

  银铃终不放心,命全营备马着甲,准备一见徐有亮营中有异动,立刻出兵。

  再说那瓦丽来,到得阵前,见曹云龙把五百骑兵成五路纵队摆在中间,五百
步军站立两侧,无论步军骑军,个个儿手执挠钩,每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布袋,
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何物。那挠钩本是擒将之用,却不能用来打仗,「莫非算准
了俺要被活擒?」瓦丽亚也不由不疑惑。

  曹云龙见瓦丽亚来了,把汗血宝马一提,走向前来道:「来将通名。」

  「西戎王驾前侍卫副总管瓦丽亚是也,曹云龙,你约我到此,是要与我一刀
一枪杀个你死我活,还是要用何诡计?」

  曹云龙道:「我要使诡计,你不怕么?」

  「怕便不来。」那瓦丽亚听说要用诡计,心中反倒有了三分不信。

  曹云龙道:「既然不怕,你我且战三百合。」

  瓦丽亚道:「难道怕你?」驾骆驼向上便闯。

  曹云龙把马一拍,舞钢叉来战。

  那瓦丽亚与其余骆驼兵倒不一样,不使长矛,乃是用一口带柄长刀,与曹云
龙打在一处。

  两个大战三十余回,曹云龙一个闪失,被那长刀削去头上盔缨,吓得回头便
走,口中高叫:「好厉害,你等敢来追我么?」

  瓦丽亚笑道:「我道曹云龙生了三头六臂,看来也不过如此,姐妹们,赶上
前去,休叫走了。」

  背后女兵听说,一齐向对面阵中冲来。

  方一接触,对面骑兵回马便走,瓦丽亚不肯放过,紧追不舍。

  看看五百女兵尽追入阵中,将自己的步兵拉下半箭之地,突然绑声响起,那
些徐家步军忽然自后面兜上来,把肩上布袋打开,望地上乱撒。

  曹云龙在前面正跑,听见绑声,把马一带,喝一声「回去!」当先返身杀来。

  瓦丽亚见那些骑兵杀回来,正在莫名其妙之间,只见前面的骑兵打开布袋,
也将袋中之物乱撒起来。

  瓦丽亚看那地上之物,十分细小,看不清楚,又见曹云龙赶到,正要舞刀迎
战,胯下骆驼忽然站住不住,如何吆喝也不济事,不觉心中叫苦。眼睁睁看着曹
云龙马到,钢叉一扫,本能用手中刀去迎,却听「当啷」一声,被那钢叉崩起在
半空。原来那曹云龙的武艺比瓦丽亚高出一筹,方才不过为了诱她上钩,故意诈
败便了。

  眼见手中兵刃没了,瓦丽亚就知不妙,一错愕间,曹云龙已到近前,伸手望
胸前一抓,瓦丽亚害怕,向后一仰,被曹云龙抓住腰间丝绦,拎过马来,横担在
马鞍之上,然后纵马跳出阵外,叫了几个步军,把瓦丽亚向地上一贯,喝令「绑
了」,然后穿阵而过,前来劫杀冯家步兵。

  再看那些骆驼,个个儿站在原地,无论如何召呼,只是不动。

  原来那与徐有亮献计的小校,本是塞外人士,家中原就是骆驼队的,最是熟
悉骆驼禀性。

  那骆驼是沙漠之舟,善于奔跑,富于耐力,就只有一个弱点,便是长了四个
肉蹄子,最怕木刺,但有一棵小刺扎脚,便打死它也不肯挪动一步。徐有亮听得
此言,乃使人去山中田里,寻找蒺藜、荆刺、蔷薇、月季,但凡有刺之物,便采
了来,装于布袋之中,叫军卒带在身边。那些女兵追入阵中,先被步军堵住后路,
将木刺撒于地上,那些骆驼被木刺扎脚,便不敢动那步军将骆驼困住,便使挠钩
来擒人。木刺虽利,对战靴和马蹄却无效果,所以那些步卒在阵中任意奔走,那
些女兵虽有骆驼,却不能用,眼睁睁看着对方步兵在眼前奔走,却够不着,又见
无数挠钩伸前过来,想要反抗,奈何一双手只使得一杆长矛,被挠钩搭住了,倒
刺扯住皮肉,疼痛难忍,不敢动弹,只得扔了兵刃,束手就擒。

  冯家步军,看着自家女兵被人轻轻松松自骆驼上扯下来,拉拉扯扯,绳捆索
绑,欲待去救,曹云龙的骑兵早自阵中杀过来,吓得四散奔逃。

  不一时,五百女兵尽被活擒,反剪双臂捆了,横卧于马背之上。

  曹云龙原想把那些骆驼拉回营去,但要想把骆驼脚上木刺挑掉,决非易事,
恐怕冯家援兵赶到,于是命步卒使挠钩把骆驼都钩断了脖颈杀了。

  那些女兵卧于马上,被人按着身子,又把手在摸着臀儿,羞辱不堪,此时见
坐骑被杀,个个儿哭得泪人一般。

  银铃正在营中等候消息,探马跑来飞报,知五百女骆驼兵尽数被擒,无一幸
免,只惊得半晌不发一言。

  想着那骆驼兵本是西戎王所爱,训练有素,却不料中了奸计,一战覆没,又
有何人能挡徐有亮大军,不由黯然。

  一旁玉铃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请王爷将卸马营调来前敌了。」

  那卸马营也是西戎王的侍卫队,由侍卫总管乌哈率领,共有一千五百人,所
骑都是西梁最好的汗血宝马,屡立战功,此时也好靠他们立功了。

  这边说两郡主商议要借西戎王的卸马营,那边再说徐有亮,听说曹云龙阵前
立功,将西戎王的女侍卫队全数活擒,急忙出辕门迎接。

  看见曹云龙一行抱着五百个绳捆索绑的西域美女,有亮道:「曹千岁旗开得
胜,大功一件。」

  曹云龙眉开眼笑道:「这都是主公的好计。」

  有亮把手向那小校一指道:「头功该记在他身上。」当即将小校升为偏将,
又赏了黄白之物。

  有亮看着那些女兵,发色瞳色各异,十分奇特,便道:「想不到西戎王有这
样宝贝,只可怜一朝被擒,一缕芳魂随风而去。」

  曹云龙道:「这些美人儿,都是人间绝色,此时没了骆驼兵刃,便无危险,
又何必杀之?不如养在军中,就作了营妓。」又把手中瓦丽亚放在地上,把手摸
着她肥臀道:「这个美人儿原是西戎王的侍卫副总管,末将便把她献与主公。」

  有亮自从几位妃子先后被杀,已经对红尘看得明了,心中少了许多恶念,便
道:「我有凤家王妃足矣,要她作甚?还是千岁自用吧。」然后转身向凤翎营中
去了。

  不知那些骆驼女兵如何下场,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下部175,176

  第一百七十五回——女侍卫充为营妓,花荣女冒险用兵

  上回说道,曹云龙要使五百西戎女俘充作营妓,徐有亮默认了。

  原来古是军中豢养营妓是很经常的事情,而被俘的女兵充用营妓更是天经地
义,所以有亮并不反对。

  曹云龙便将命属下将那些女俘尽抱到营妓营,先撩起长裙,把里面绸裤脱了,
然后在脚上钉了铁链,推入帐中。

  众兵将听说,都跑来凑趣。

  前文书说过,西戎女子于贞操一道并不在意,战败为奴乃是天意,因此并不
反抗,被众人尽剥了衣裳,露出胴体,也只默默落泪。众人看时,虽然发色各异,
倒是个个儿肌肤赛雪,身材苗条,尤其胸大如乳牛,肥臀似满月,腿长莲瘦,倒
是别一番风味儿。

  那些蠢汉看见如此美色,那里忍耐得住,当时便把她们抱在榻上,上下其手,
摸得兴起,亮出阳具来一通乱插。

  这番,直闹了一夜,把那五百女侍卫,每个都叫十数人弄了,方才罢休。

  这些女侍卫被囚营中,终日以铁镣束缚,每条铁链坠以三十斤铁锁,虽然那
些女侍卫都是练武之人,但脚上拖着这般物件,却无法逃走,更难反抗。到后来,
冯庆打败了徐有亮,将这些女俘放出,依然回西戎作了侍卫,西戎王倒也全不计
较,这正是西戎与中原不同之处。

  再说曹云龙,单只把瓦丽亚自己搂了,拥回帐中,丢在榻上,把她绑绳解了,
剥了衣裳。

  那瓦丽亚身既被擒,只得躺在那里任人宰割,就算双手不绑,也不反抗。

  曹云龙看那瓦丽亚,一头乌发,两只黑瞳,倒似中原女子一般,只是大大的
眼睛,深深的眼窝儿,通关的高鼻梁,大大的朱唇,一看便与中原人不同。更生
就苗条身材,身长倒比曹云龙少不了几寸,四肢纤巧,尤其一身白肉,欺霜赛雪。
再看她身子,两颗玉乳状如玉钟,粉红乳头儿亚赛新剥鸡头米一般,窄窄的一副
柳腰,更显出宽大髋部,肥臀儿高翘,在那两条粉腿之间,一丛黑毛如乱草一般。

  曹云龙哪里受得住如此诱惑,自己脱了衣裳,走过去把她紧紧压住,一边用
嘴紧狎,一边上下其手,摸得兴起,就势把宝贝挺进玉门,爽了一回,然后叫她
穿上衣服,命兵丁把铁镣来与她戴了,却留在自己帐中,夜夜不离。

  徐有亮破了骆驼兵,军威大振,次日进兵,士气高昂,数日之中,又把战线
推进了百里,更歼敌十万余人,银铃溃不成军,直退到邵阴州去了。

  徐有亮休整数日,继续进兵,再向前不远,便是大雄关的门户邵阴州了,此
时,冯庆已经聚集了大雄关全部兵力,又有西戎王两个王子助阵,加上银铃的部
队共六十余万严阵以待。

  这一日,行至邵阴州以东四十里,见大路自一片树林间穿过。那树林中生的
都是古松古柏,树冠甚低,而且树枝盘曲,仿佛被人修过的盆景一般,徐有亮看
那松树景致甚好,乃向身边中军官问道:「不知这是什么所在,又是谁人所种松
树?」

  中军官忙叫了向导来问,那向导答道:「此处名叫虬龙林,绵延十余里,乃
是天生地就的。」

  徐有亮听了,不由眉头紧缩。

  中军官看见忙问:「主公因何不悦?」

  有亮道:「你听那向导之言,此处叫作囚龙林,却是大大的不吉,莫非本王
要被困在这里?」

  中军官听了,急忙安慰道:「主公,这虬龙乃是龙的一种,并非囚禁之龙。」

  有亮道:「孤也知道,虽然音同字不同,毕竟叫人心中不爽啊。」

  此事传到大雄关,陶秀英向冯庆道:「徐有亮被那虬字所扰,主公离一统天
下不远了。」

  徐有亮过了虬龙林,距邵阴州十里下寨,休息一日,然后派将讨战,与冯庆
大军在邵阴州外展开了一场决战。

  放下徐有亮,再说花荣。

  其实花荣并非不想用兵,只是后方不定,不敢贸然出动,她本想先让冯庆与
徐有亮相互消耗一番,在双方都打得精疲力尽的时候,再在徐有亮背后轻轻一捅,
便万事大吉了,哪知徐有亮倾尽全力,直捣黄龙,径奔大雄关去了。

  花荣此时,不出兵已经不行,而且既使出兵,徐有亮定会置其于不顾,全力
消灭冯庆,如果冯庆被灭,她花荣的日子也就结束了。想到此,花荣决定来个一
锤子买卖,再冒一次险,放弃青龙关外之地,倾全部兵力,长途奔袭去救大雄关。

  她的计划是,集中兵力于大房山和青龙关两点,一次压上,无论哪边先得手,
都要先占领大房山,把全部粮草一次运过大房山,然后再集中兵力攻击平岭山口
和东界关,拿下了东界关,就等于断了徐有亮的后路,更是隔绝了他同其它部队
的联系。在这种时候,自己同冯庆东、西夹击,一定能让徐有亮全军覆没。

  对于徐有亮的用兵,她作了两种估计,一种是调集各路大军,由南灵关、朱
雀关、南阳关南下,在大房山、蟠龙河、平岭和东界关层层阻击。另一种是趁机
夺下青龙关外的广阔土地,再从后面把自己合围。

  如果是前一种方案,花荣的后方不会受到直接威胁,所以自己还有回转的余
地,但进兵的速度必须被大大迟滞;如果是后一种用兵,则自己将被包围在平岭
以东的平原地区,受到四处挤压,一但战败,则全军覆没,永无出头之日。

  俗话说:兵无常势。如果是一般水平的战役,花荣绝对不会希望自己陷入重
围,但此时此刻,她却不希望受到重重阻击。原因只有一个,她花荣的命运,是
同冯庆的命运息息相关的,只要冯庆败了,花荣的青龙关早晚必是徐家的天下,
因此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保住冯庆,就是保住了青龙。所以,花荣的目
的只有一个,立刻打过东界关,消灭徐有亮,只要东界关到了自己手里,一切失
去的,都会自己回来。

  事实证明,她这一宝押对了,而徐有亮却没有抓住战略的关键,所以最终失
败了。

  却说花荣主意一定,便把青龙关外全部车辆、牲畜都征用了,用来押运军粮,
然后集中全部兵力,一齐向大房山和青龙关攻击。

  青龙关和大房山的守关将领也是历经战阵的将军,防守中规中矩,但花荣的
军队不惜代价,轮番攻击,一天之内,就在两处关下留下了几万具尸体,犹自攻
势不减。

  大将刘黑岭、王大鹏、方天化、吕成和单飙身先士卒,各执盾牌和兵刃冲在
前面,刘黑岭、王大鹏和吕成先后死于弓箭和滚木,但其余众将依然忘我冲杀。

  连攻十几天,守关的将士没见过这样亡命的攻击,意志终于被摧垮了,那方
天化和单飙终于觑得机会,攻上了大房山的险隘,花荣一见,指挥大军一拥齐上,
抢下险关。

  花荣一见得手,以梅子良为先锋,自己亲率大军不分昼夜追击逃敌,借机打
通粮道,然后占住大房山,迅速把粮草运到大房山以东。

  此时,徐有亮的消息已经传来,花荣知道徐有亮用了曹云龙的建议,准备把
自己围歼于平岭以东的平原,不由暗自窃喜。

  不到半月,花荣已经打通了大房山东西粮道,又命梅子良抢占了蟠龙河上的
几个渡口。

  而此时,黄允祥也趁机占领了青龙关以外的大片沃土地,并回兵向东,来袭
大房山,洪伟也出兵南灵关,侧击大房山。

  花荣命不顾一切,将全部粮草运到蟠龙河以西,然后放弃大房山,挥军过河,
命水军都督刘武扬挂帅,黄玉坤为辅,沿河布防,又派了孟庆海在南阳关以南建
筑壁垒,以阻南阳关之兵,自己亲率梅子良、方天化和单飙,集中兵力来夺平岭
山口。

  这一回,刘武扬的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原来那刘武扬的武艺并不入流,
但精于水战,到了船上,什么样的大将也难奈何得了他,更善布置河防,所以黄
允祥、洪伟、花凤三只大军齐到蟠龙河边,却一寸也难以靠近,为花荣进攻争取
了时间。

  关玉罄本来在攻击西华关,得到徐有亮的将令,急忙把兵力从西华关北抽出,
由枝子岭南下南阳关,却被阻在孟庆海的壁垒前面。

  平岭山口遭到了花荣前所未有的攻击,守关的将岭急忙派人,一路定南关出
关求援,一路过东界关去向徐有亮求救。

  不知徐有亮又作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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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76-180

       第一百七十六回——汗血马逞威,徐有亮用计

  这边说花荣兵到平岭,那边再说徐有亮,也正在紧要关头。

  原来徐有亮到了邵阴州下,同冯庆的大军开始了决战。

  起初,徐有亮借着兵力的优势和大将之能,又有铁浮屠助阵,几番交手,连
获小胜,后来押粮官阚美云率五千南岭骑兵来援,那些南岭兵尽骑的是南岭的矮
种马,手使弯刀,骁勇非常,每战必冲在前面,把冯庆兵丁杀得丢盔弃甲,渐渐
支撑不住,向大雄关节节败退。

  连攻了五日,忽报西戎王御马营到了。

  徐有亮听说过御马营,却不知那御马营怎生厉害。

  次日天光,徐有亮再次亮全队出战,双方战够多时,只见对面阵中,兵丁向
两边一分,自阵后冲出一队骑兵。

  那些骑兵约有一千余人,骑的都是汗血宝马,每人使一支丈八铁矛,使得呼
呼生风。

  在骑兵前面,乃是银铃、玉铃两位郡主,还有侍卫总管乌哈和家将乌里萨瞒。

  那汗血宝马是有名的西梁宝马,头高近丈,加上西戎人身材高大,骑在马上,
比徐有亮的骑兵足足高出一倍。那汗血宝马速度又快,中原马匹难与之交锋。

  阚美云此时正率南岭骑兵在冯军阵中冲杀,见那御马营来,急忙迎战,只一
个回合,便被那御马营将两百余人挑在马下,而御马营无一伤亡。

  阚美云武艺高强,处乱不惊,躲过长矛,逃得性命,率队二次迎战,又损失
百余人,其余众将看见,一拥齐上,去战御马营。可惜坐骑太差,除了也骑着汗
血马的曹云龙将一个御马营骑兵打落马下,其余无一斩获,反而又被杀死了几百
骑兵。

  连战几合,都是如此,徐家骑兵士气大挫,不敢上前,见对方冲来,四散而
逃。

  步军没了骑兵支持,也无力再战,大败而回。

  银铃姐妹得理不让人,更率御马营穷追不舍,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徐有亮制
止不住,只得随着败兵向东奔逃。

  那汗血宝马果然厉害,连追五十里方止。

  第二天,冯庆军队卷土重来,以御马营为先锋,直冲过来,徐有亮抵敌不住,
再度败走。

  徐有亮狼狈不堪,一直退过邵阴州。

  半夜时分,御马营又来踹营,徐有亮不曾防备,被打得落花流水,向东又跑。

  清晨时分,徐有亮看看四围,到了虬龙林附近,忙命收拾残兵败将,检点损
失,除了大将一个不少,其余将军少了七、八个,兵丁也只剩了五十万人,锱重
损失无数,铁浮屠全都成了人家的战利品。

  徐有亮垂头丧气,看看风向,正是东风,便命全队过了虬龙林扎营,免得被
人家在林中放火,烧了营盘。

  行过虬龙林,徐有亮一失神,被枝上矮枝把头盔上两根稚鸡翎剐断了一根,
只剩一根歪歪斜斜,十分难看。

  徐有亮看着那根断翎,眉头紧皱道:「老天,真要将有亮困于此处么?!」

  早有探子将此事报与银铃,银铃不由大笑道:「此乃天意,明日一仗,定叫
徐有亮授首。」

  休兵一日,银铃下令出兵,离虬龙林尚有五里,见一支骑兵正在自林间大路
出来,看旗号上正是徐有亮本人。

  银铃大喜道:「真是天公作美,该那徐有亮葬身于此。」

  说罢,命部下不必列阵,仍以御马营为先锋,全军一齐冲锋。

  将令一下,那银铃玉银率御马营当先冲出,直向徐有亮杀来。

  徐有亮正在那里指挥出兵,抬头看见,「啊呀」一声,拨马便跑,其余骑兵
也一齐向来路退回。

  银铃高喊:「不要放走了徐有亮!」当先冲入大路,把几名南岭骑兵砍落马
下,追过两、三里,看看追上,徐有亮只得弃了大路,向一旁林中奔去。

  银铃道:「哪里走,今番定放不得你过。」也向林中冲来。

  后面御马营众骑兵知道是徐有亮,都想立功,也一齐往林中而去。

  那徐有亮在前面绕树急走,银铃在背后紧跟,虽然银铃马快,但虬龙林树冠
过低,那汗血宝马身材高大,却无法走快,银铃只得边走边用手中刀砍断拦路枝
叶。

  兵家有云:「逢林莫入。」银铃若不是立功心切,便不该向林中追赶。

  原来那徐有亮被树枝剐断了稚鸡翎后,忽然计上心来,叫了凤翎、阚美云到
大帐,吩咐明日率南岭骑兵如此这般,诱银铃上当。

  原来南岭骑兵骑的都是矮种马,连人带马不过五、六尺高,而且动作灵活,
在虬龙林中穿梭如飞,而汗血宝马光是马背就有五、六尺高,上边离树冠只有两
尺来高,骑在上面,只能趴在马背上行走,自然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可惜徐有亮这个大渔饵实在诱人,银铃哪肯放弃,所以越追越远。

  追入林中大约三里远近,银铃见那徐有亮虽然马匹灵活,却不肯快走,心生
疑惑,忙叫手下「上当了,速退!」

  忽听一声炮响,喊杀震天,四周杀来无数骑兵,都骑矮种马,手使弯刀,当
先两员女将,正是凤翎和阚美云。

  那阚美云乃是阚美英胞妹,也是凤翎的外甥女,使一条凤头宝铲,是向凤云
学的武艺,铲法精纯,知道姐妹死于银铃姐妹之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那乌里萨瞒一见不妙,大喊一声:「郡主快走,我来抵挡一阵。」向那凤翎
迎将上去,另一边乌哈也去迎阚美云。

  若论凤翎武艺,本与乌里萨瞒不相上下,但此时坐骑却占尽先机。

  那乌里萨瞒把身子伏在马背上,勉强迎住凤翎,才将手中兵刃砍落,凤翎却
一拨马,跳在汗血宝马的另一边。

  乌里萨瞒知道不妙,一边向旁边带马,一边想把身子移过去,却被树枝把头
挡了一挡,只耽搁了一瞬,就被凤翎一刀搠在肋窝子里,把心点破了,只叫得一
声,便落马死了。

  乌哈此时正与阚美云打个对头,正把手中长柔向阚美云刺出,听见乌里萨瞒
惨叫一声,心中一惊,阚美云胯下马向旁一闪,躲过长矛,手中凤头铲一举,望
他咽喉一铲,乌哈急忙抽矛去格,那丈八长的铁矛被树干挡住,眼睁睁看着宝铲
到了,却无处可逃,把眼一闭,「咯嚓」一声,把一颗人头铲落地上。

  这边挡了一挡,银铃姐妹已杀了两个南岭骑兵,向林外逃了十几步。

  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此时银铃姐妹正应了这句话。她们只看见南岭骑
兵,却不知到了这虬龙林,连步军也都欺她。才向前走出不远,忽然树后闪出一
群步卒,将手中挠钩便搭。银铃急忙用弯刀去砍挠钩,冷不防另一侧腰间被挠钩
搭住,那铁钩钩进肉里,疼痛难忍,刚叫出声来,又被钩住了肩膀。有兵丁叫道
:「休动。」银铃便不敢乱动。

  一个步卒叫她把两手合什,先使绳索捆了,这才撤去挠钩,捉住战靴向下一
掀,把银铃掀下马来,就地把两脚与双手攒在一处,用绳捆个结实,地上捡了一
条铁矛,自她手脚间穿了,抬野猪一般抬将起来,望林外便走。

  那边玉铃见姐姐被搭住,才要来救,战马的马脚又被几把挠钩搭住一扯,战
马「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把她颠下马来,摔个嘴啃泥,背后一个兵丁飞身扑上,
骑在她腰里,把她两手抓住。

  玉铃力大,用力一掀,把那兵丁掀翻了,却抓住她手腕不肯放松,又有几个
兵丁见状,一拥齐上,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把个玉铃手脚拉开,面朝下按
在地上,倒象一只母龟一般。

  先前那个兵丁笑道:「不想这娘儿好生有力气。」将自己脚上靴子脱下,望
玉铃臀儿上乒乒乓乓打了四、五鞋底,这才拿出绳索,将玉铃四马倒躜蹄捆了。
也使长矛穿了抬着,去赶银铃。

  只过盏茶时光,一千御马营骑兵死三成,捉七成,无一逃脱。

  凤翎与阚美云献上乌里萨瞒和乌合的首级,那边又把银铃姐妹抬来领功。徐
有亮甚喜,都叫记在功劳薄上。再听林外,喊杀震天,原来是那暗伏的其余众将
听见这边攻击御马营的号炮之声,由曹云龙领头,一齐由大路杀出。

  没了御马营,冯庆军队实力大减,双方在林外一场混战,打了一阵,只见凤
翎与阚美云的南岭骑兵又从林中出来,挑着乌里萨瞒、乌哈和被杀人御马营侍卫
的人头,还带着被捆作一团的银铃姐妹。

  曹云龙看见,忙叫:「凤家王妃,且把银铃姐妹交我。」

  凤翎知道他想干什么,心里不爽,嘴上却不说,反叫手下把银铃姐妹送去。

  那边西戎王的两个王子看见郡主被擒,尽力来救,被凤翎和阚美云赶上去拦
住。

  银铃、玉铃落在曹云龙手里,也无话可说,只把眼一闭,被那曹云龙交与兵
丁,解开绳子,跣剥了衣裳重新捆起,然后又叫取两条铁矛来。

  两个王子看见,急得大喊大叫,银铃、玉铃看见铁矛,直吓得尖声惊叫,军
卒们又哪管许多,将那矛尖自两个美人儿牝门儿塞入去,尽力一捅,直透颈窝儿,
然后叫两个旗手高高擎起。可怜西戎三位郡主,久历沙场,战功赫赫,却葬身于
此。

  那边冯家将士看见,早失了战意,被徐有亮大军一冲,溃败下去。

  徐有亮出了虬龙林,看见大局己定,下令追击,这一来,又从虬龙林赶过邵
阴州,斩首四万余级,再赶几日,斩获己达十一万级,收降卒无数。

  冯家军此时只剩了冯小玉和西戎两王子三员大将,副将损失贻尽,兵不足三
十万,无力再战,只得退入大雄关固守,只盼着花荣能够尽快赶到。

  不知花荣能否扭转败局,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七回——凤翎回防平岭,花荣面临危局

  有人说,一盘棋的胜负是由于一方的好棋而至,其实棋界高手说,一盘棋的
胜负,主要看谁犯的错误最多,最致命。打仗也是一般道理。

  就在徐有亮被御马营困扰的时候,平岭山口送信说花荣攻打甚急。彼时,徐
有亮尚看不到胜机,便想先撤军东界关,然后以一支兵守关,阻住冯庆的兵马,
然后自己由平岭山口、镇南关和平南关三路出兵,配合其余几路大军,围歼花荣
之军,然后再重新挥师西进。如果真是这样,也许徐有亮真的得了天下。

  可惜的是,虬龙林一仗,徐有亮大获全胜,消灭了对自己最有威胁的西戎两
郡主,并迫使冯庆退入大雄关城,负隅顽抗,在这种情况下,徐有亮又作出了错
误的判断,他认为自己已经可以一箭双雕,一边攻打大雄关,一边围歼花荣。

  为此,他派自认为对花荣仇恨最深的曹云龙和自己的王妃凤翎,率一万人马,
东回平岭去守山口和东界关,又派阚美云回定南关押粮和运铁浮屠的弹药,同时
自率张萍和徐氏姐妹围攻大雄关。

  此时,徐有亮和冯庆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徐有亮仍然占着人数上的优势,
而冯小玉率军固守大雄,也有城池的地利,因此双方在这里再度僵持起来。

  再说凤翎、曹云龙和阚美云,领了将令,昼夜兼程,赶回东界关。

  此时东界关守将已在关东梨形地带的颈部修了一条由西向东的壁垒,直通到
平岭,把王柯关在了西华关以北,并且方便了东界关与平岭之间的往来。

  三人赶到,阚美云南出定南关,去筹粮草和弹药,凤翎与曹云龙向东到平岭
山口要塞中,将守要塞的副将马洪替下,叫他去东界关,与守东界关的副将刘玉
一同抗拒西华关出来的王柯。

  此时平岭山口已经坚守多日。

  凤翎与曹云龙来到前沿,见那那花荣正在攻打山口。其众不计损失,山口外
尸横枕藉,臭不可闻。

  凤翎把自己带回的兵丁派了部份上要塞拒守,其余部队暂且休整一日。次日
天亮,凤翎与曹云龙披挂整齐,点起五百兵丁,命令点炮出兵。

  今天外面攻打山口的轮到单飙。听见要塞之中的炮声,知道要开兵见仗,便
命兵丁暂退到外面开阔之处,列开阵式。

  凤翎与曹云龙开门出兵,与单飙相距一箭之地列阵。

  那单飙向这边阵中一看,只见一男一女两员将,男的骑着高头大马,十分雄
俊,女的美貌如花,眉宇间却一股杀气,看看两个人的旗号,心中暗赞:「果然
名不虚传。」

  那凤翎也看着单飙,知道这一个便是青龙关外的盐帮首领,忙提马出阵道:
「你可是单飙么?」

  「不错,正是某家。」

  「凭你一个小小私盐贩子,也敢来攻打我的平岭山,真是蚍蜉撼树。」

  单飙道:「凤王妃不必逞嘴上功夫,你我且在刀兵上见个高低。」

  凤翎道:「正是,似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之辈,若不给你个教训,也不知天
外有天,人外有人。」

  单飙怒道:「休要罗嗦,接招儿。」说着话,舞铁尺来战凤翎。

  凤翎把马一提,抢近前来,左手刀一带他的铁尺,右手刀往他脖颈上便砍,
单飙叫一声:「好快刀!」急忙一缩头躲过,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凤翎一马冲出,圈回马来再战,那单飙见凤翎骑在马上,占着优势,便仗着
自己的功夫好,使了个地蹚功夫,倒在地上往凤翎马脚打去。

  凤翎久历沙场,不似一般将领,又是南岭蛮女,最知步军作战之道,一见单
飙向地上倒下,并不追打,反而拨马一跳,将将躲开了单飙的铁尺,心中也吓了
一跳。

  下一个回合,凤翎便使出镫里藏身的绝技,身子倒挂在马身上,同躺在地上
的单飙交手。

  连斗了十几个回合,单飙终究不是凤翎的对手,被凤翎一刀砍在拿铁尺的右
手腕上,将一只手切落在地。单飙大叫一声,跑回本阵。

  凤翎下令「追!」

  曹云龙率五百兵丁追掐死一阵,各有斩获方回。

  才进要塞,又听见山口外号炮连天,有探马来报,说有花荣的先锋官梅子良
在外讨战,点名要凤翎出战。

  凤翎才要出去,曹云龙道:「凤王妃已得一阵,这一阵让我。」

  凤翎道:「就依千岁,我去给你观敌料阵。」

  两人又点了五百弓箭手,并五百枭刀手,出外列开阵式。

  曹云龙看那梅子良,年轻英俊,胯下白玉雕,手使一口金背砍山刀,威风凛
凛,知他与花荣孤军远征青龙,勇气过人,不由也在心中称赞。

  两个以前是见过面的,此番也不必多言,各自交起手来。

  两人的武艺原本相差不多,不过此时曹云龙得了金铃的汗血宝马,坐骑上占
了优势,所以打斗起来,梅子良便施展不开。

  打了三十几合,曹云龙一叉望梅子良后脑砸来,梅子良听见风声,知道不好,
忙把刀背在身后,使一招叫苏秦背剑,把钢叉挡了一挡,却被震得抱鞍吐血,败
回本阵。

  凤翎又命军卒追杀一阵,依然回了要塞。

  次日,那花荣亲率大军,列全队山口外叫战。

  凤翎与曹云龙已经赢了两阵,自然不惧,命点炮迎敌,凤翎与曹云龙都是见
过花荣的,此时再看,花荣比当初显得成熟了许多,脸上更多了一股骄气。

  看见凤翎两个迎战,花荣提马上前道:「曹将军,闻你得了一匹好马,今日
特来见识见识。」言下之意,昨日之战,不过是依坐骑得逞。

  曹云龙何许人也,不急不怒,笑道:「此乃西戎金铃郡主之物,那金铃郡主
陪本王睡了一夜,把此物赠我,我嫌她身子蠢高,也不念她的情,把她使石炮射
入长州城里。花元帅与那金铃不同,相貌如花,身材娇小,袅袅婷婷,世间少有。
若是花元帅看上此马,曹云龙也不敢吝啬,只要花元帅答应放下兵刃,陪侍一宵,
便把这马送你,还要饶了你的性命。」

  花荣哪里容得他如此羞辱,直气得钢牙咬碎,口中大骂道:「无耻之尤,看
本帅擒你!」一磕桃花马,挺蟠龙金枪向曹云龙杀来。

  两个交上手,便知花荣厉害,那曹云龙占着宝马之势,也只同花荣打个平手。

  两边军卒擂响战鼓,齐声助威,这一仗打到天晚,方才各自收兵回营。

  凤翎两个回到要塞,探马来报,说花凤已自朱雀绕道南阳关,此时正与关玉
罄一道攻打关南壁垒,不日可破,史云青和胡月攻打白虎关,双方均已力尽,一
时难分上下,黄允祥与洪伟此时也在狂攻蟠龙河,双方损失惨重,但黄、洪两将
兵力充足,估计突破河防也只在旦夕之间。只要这两边有一边突破,花荣便死无
葬身之地了。

  凤翎与曹云龙甚喜,而此时此刻,花荣的心里可没有这般轻松。

  此时,各方形势优劣已显,胜负只在早晚之间了。

  难道张圭的卦算错了?九五之尊原本应在徐有亮身上么?此时,陶秀英早年
交给花荣的一只锦囊,决定了最终的结局。

  第二天,凤翎两个再度出兵,与花荣约斗,花荣出马打了半日,被曹云龙一
叉伤了肩膀,败下阵去,凤翎又掩杀一阵,收兵回山不提。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八回——归营途中遇冯达,小校说反曹云龙

  说凤翎与曹云龙又胜一阵,收兵回营,大家兴高采烈,晚饭之时,凤翎赏下
黄白二酒,全塞小饮庆功。

  曹云龙饮了几盅酒,从自己营帐出来,步上山坡,吹了吹山风,感觉十分惬
意。

  看看天晚,自坡上下来,向自己大营走去,行至营门以外,见一小校十分面
善,便放慢了脚步。

  那小校看看左右无人,迎将上来道:「千岁可好,小的在此施礼了。」

  曹云龙想了又想,问道:「你是哪营的,叫甚名字,我看你十分眼熟。」

  小校道:「小的不过是小小校尉,千岁人中之龙,哪里便记得小的?!在青
龙关之时,我本是千岁帐前掌帘小校,名唤冯达。」

  曹云龙细想之时,果然是他,便道:「孤记起来了,果然是你。怎么这许多
时不见你了?」

  「可否容小的进帐中说话?」

  曹云龙见他面露神秘之色,便引了他回营,到了自己寝帐坐下,那冯达道:
「自从千岁在诸亭山外一场大战,小的被打散了,再找不到千岁,便在青龙关外
流落。」

  「那你是如何又到了这里?」

  「不瞒千岁说,我如今已不得你营中小校,如今我蒙花荣千岁看顾,在她帐
前作了一名中军官。」

  曹云龙一听此言,大惊失色,长身立起,手扶剑柄道:「怎么,你现在花荣
营中效力?」

  「正是。」

  「你莫非是来劝降?难道不怕你砍了你的头么?」

  「千岁小声,如今形势已判,小的怎会来劝降呢?」

  「那你来此作甚,莫非替那花荣求降?那又何必如此神秘?」

  「小的既非劝降,也非求降,小的当年既蒙千岁看顾,自然要替千岁着想,
小的此来,是想替千岁作一谋划。」

  「我军不日便胜,待我家主公登基之时,我仍是青龙之王,哪里还要你来谋
划,难道你要我谋权篡位么?」

  「非也非也。不过,按眼下形势,徐有亮登基不难,千岁的王位就恐怕未必
了。」

  「怎么讲?」

  「曹千岁,小的问你,那凤仪的玉体可美么?」

  「因何有此一问?」曹云龙听了一惊。

  「似凤仪这样美貌女子,又是郡主之尊,千岁那时也是处男之身,人生之中
的第一次,难道能忘么?」

  「你说这话何意?」

  「那凤仪的身体,小的也曾享用过,果然是一身白肉,赛雪欺霜,那小穴儿
紧衬,小的那话儿插在里面,又湿又暖,直叫人遍体舒泰,果然不负郡主之名。」

  「冯达,你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响鼓不用重槌敲,千岁冰雪聪明,那凤仪是徐有亮的王妃,又是南岭蛮族
的长郡主,曹千岁把她搂在榻上,享用一宵,又把她赏与众将士,让她作了千骑
万胯的营妓,千岁忘得了,难道那徐有亮也忘得了么?」

  「……」

  「千岁,您当年好箭法呀,真正是一箭中的,正射在凤仪最妙的所在,令徐
有亮全军倍受耻辱,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这样耻辱,他们也忘得了吗?」

  「……」

  「还有凤乐与凤云,千岁一叉把凤乐杀死也就罢了,又何苦把她倒转过来,
露着裸尻示众?又何苦把凤云也跣剥了,挑于高竿之上示众?那南岭人将凤氏姐
妹看得如女神一般,他们怎肯忘怀?」

  「徐千岁乃是宽宏大量之人,定不会记恨前仇。战场之上,凌辱女俘乃是通
例,他也曾奸了我妹子,又把她风化了,我也不曾怨他。」

  「若徐有亮得了天下,他是君,你是臣,君王辱了臣妹,作大臣的装聋作哑,
原也正常,但臣若辱了君妻,难道那君王也装聋作哑么?」

  「……」

  「就算徐有亮真个宽宏大量,不计前仇,那也不过捱过一时,日后,但有人
提起此事,说那徐有亮自己妻妾被人奸了,不思报仇,枉为人君,你想那徐有亮
能容忍否?」

  「……」

  「还有那凤翎,千岁杀了了她三个姐姐,又辱其尸,就算徐有亮不记得,那
凤翎难道不记得么?」

  「……」

  「如今天下未定,徐有亮正在用人之处,把先前之事一概不提。有道是兔死
狗烹,将来得了天下,不用千岁东征西战之时,难道还容得你这辱妻杀妾之人么?」

  曹云龙听得此言,一屁股坐在椅上,呆呆地发愣。

  良久,方才喃喃道:「难道我曹云龙的命,就交待在徐有亮的手中么?」

  「小的以为:徐有亮若得天下,除非千岁归隐山林,否则早晚必为所害。不
过,若千岁归隐,那这连年征战,东挡西杀,又所为何来呢?」

  「可冯庆若得天下,也没我曹云龙的好处,我奸了那金铃,又杀了银铃、玉
铃,难道那西戎王容得我么?」

  「西戎王与将军虽有仇隙,但坐天下的并非此人,千岁若投了冯千岁,于绝
望之时助他打败徐有亮,便是开国元勋,他又怎会因一个番王而戗害功臣呢?」

  「你说冯庆打败徐有亮,这却不易,如今徐有亮各路人马均已胜势明显,要
想扭转战局,难上加难。」

  「若是别人,便真个难上加难,若说曹千岁你,便不费吹灰之力。」

  「怎么说?」

  「扭转战局的关键,便只在这平岭山口与东界关,若花荣元帅得下平岭山口
与东界关,便把挥军西进,与冯千岁两面夹击徐有亮,那时这东界关就成了徐有
亮咽喉,外面徒有数十万大军与无数大将,都无着力之处。只要徐有亮一灭,群
龙无首,则大局定矣!而能轻易得这平岭山口之人,非千岁莫属!」

  「容孤思之。」

  「千岁,时不宜迟,大雄关、南阳关、蟠龙河三处,无论哪一个被攻破,千
岁再想反水,恐怕也难了。」

  「若依你,我当如何?」

  「千岁只需如此这般,大事可成。」

  不知那冯达与曹云龙作如何计较,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九回——曹云龙阵前擒凤翎,花荣女一计破三关

  上回书说道,小校冯达,仗着三寸不烂之舌,把曹云龙说反了,两个一番计
议,定下倒反之计。

  当夜,曹云龙密召了自己亲信副将及偏牙将数名,密商倒戈之事,第二天,
曹云龙利用自己副帅的身份,把要塞各要害处都换上了自己亲信,再把冯达用绳
子缒出墙外,回去给花荣报信。

  又一日,花荣在山口外叫战,凤翎不疑有他,与曹云龙点炮出兵,仍带了一
千人出战。

  到得两军阵前,凤翎立马道:「花元帅,如今胜负之势已定,你何苦苦撑,
不如早早投降,当不失封侯之位。」

  那花荣微微冷笑,把手一指道:「曹千岁,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我来了。」曹云龙本在凤翎身后,把马向前一提,凤翎以为他要出马临敌,
将胯下马向旁边一磕,让出道路,哪知曹云龙马到身边,忽然一伸手,抓住凤翎
筒裙的裙腰,用脚一蹬她的马鞍,把她活拎过马来。

  事发突然,众将尚未回过味来,曹云龙把凤翎连双臂抱在身前,就如铁箍一
般,凤翎无论如何也挣不脱。

  凤翎一惊,口中叫道:「曹千岁,这是何意?」

  曹云龙道:「凤王妃莫怪,曹云龙已投了冯千岁,如今要助花元帅取平岭山
口。

  众将才要上前,花荣已挥大军一拥而上,把凤翎的人围在当中。

  此时大势已去,那些兵将无可奈何,只得弃兵投降。

  曹云龙把凤翎抱在怀中,夺下手中双刀,然后面朝下横按在马鞍上,凤翎只
顾大骂,曹云龙也不理她,取绳子就马上把她捆了,又伸手由她筒裙下面伸进去,
把她里面的要害部分掏了一把。

  凤翎此时,悔恨不已,只有眼含热泪,被曹云龙拎着望山口而来。

  到了要塞,曹云龙的亲信已经将各处门户把住,放了花荣进来,却不放里面
的人马出去,为的是封锁消息。

  曹云龙进了要塞,把凤翎交给花荣,然后让梅子良换上徐家军小校的衣服,
又叫花荣派了一千精兵换上徐家军服色,飞马赶奔东界关。

  东界关守将马洪、刘玉见是曹云龙,毫不怀疑,打开关门放曹云龙进来。

  曹云龙骑马登城,马洪、刘玉急忙马前施礼,曹云龙也不答话,把手中三股
钢叉一挥,把马洪的人头连盔砸作烂泥,一边梅子良也一刀斩了刘玉的首级。

  兵卒不知其故,曹云龙才说明自己投靠冯庆之事。

  兵卒们当兵不过是为了吃粮,哪个管饭就跟哪个,所以一齐投降。曹云龙把
防务移交给后面跟进的方天化,然后与梅子良重新出关,奔定南关而来。

  书说简段,定南关守将何其也不怀疑,被曹云龙骗开关门,后面兵丁一拥齐
上,冲进城中,曹云龙一叉打死了何其,把定南关交给梅子良,重回东界关,并
一路西行,接连把东界中关和东界外关拿下。

  那花荣命将守蟠龙河和南阳方向的将士全数调回,又把梨颈上的壁垒放开,
把西华关的王柯接进东界关。

  至此,徐有亮与自己的各路人马隔绝的局势已成,一局棋开始翻盘了。

  然后花荣于东界关内帅府升帐,记个各将功劳,曹云龙自然是头功。

  那花荣恐曹云龙日后又生反悔,叫把凤翎押到曹云龙营中,赏与他侍寝。

  曹云龙便无此令,也早想着那凤翎的美貌。他既反水,难道还想徐有亮再次
相容么?

  回至自己的寝帐,曹云龙只觉眼前发花,只见自己的榻上,坐着两个女俘,
一个自然是西戎王的侍卫副总管瓦丽亚,另一个便是凤翎了。不过,此时瓦丽亚
脚上的铁镣却戴在了凤翎的脚上。

  原来曹云龙投了冯庆,瓦丽亚与他便不是敌人,所以不用镣铐,那瓦丽亚虽
然被曹云龙强奸,但至今尚无别人动过,所以便自愿作了曹云龙的侍妾。

  兵丁将凤翎戴了脚镣,抬到帐中,那瓦丽亚知道,想着当初自己被徐有亮战
败失身之故,心生报复之心,便到帐中,要亲眼看着那凤翎被人强暴。

  凤翎见了曹云龙,早知其故,但身既被俘,又能如何,所以低了头,一言不
发。

  曹云龙走过去,把她青丝抓住,抬起头来,看着那一张俊脸,杏眼微合,泪
痕尤在,楚楚动人,便把一张嘴凑上去,强猥住她檀口,狎吻一回。

  凤翎也不挣扎,由他猥亵一番。

  瓦丽亚在旁边道:「千岁,待我替你解了她小衣。」便把凤翎身上短衣解了,
露出一对尖尖小乳来。

  瓦丽来用手比了一比道:「这对小乳如此小巧,尚不及我半个大,有甚好处?」

  曹云龙听了,把凤翎的头放开,细细看着那凤翎的小乳道:「大有大的好处,
小有小的好处,倒不可一概而论,中原女子以乳小为美,她乳虽小,却十分挺拔,
这就不是你们大乳可比的了。」

  瓦丽亚听了,心中不爽,把手在那凤翎胸前尽力一攥,凤翎不曾料到,疼彻
心脾,惨叫一声,浑身乱抖。

  曹云龙笑道:「她不过是个女囚,早晚项上餐刀,你嫉妒怎的?莫抓坏了她
身子,到时行刑,却无人看。」

  瓦丽亚这才松了手道:「原来如此,那便留她一条身子,好给众兄弟开眼。」

  曹云龙这才将凤翎推倒榻上,瓦丽亚把她脚上坠的铁锁拎了一个放过榻去,
使她两条腿分开了,又替曹云龙把她筒裙撩起,露出那黑茸茸私处来。

  曹云龙细细看了一回,爬上榻去,将一条巨杵就凤翎阴门儿插入,便动起来。

  那瓦丽亚在旁,看着凤翎被那曹云龙撞得两乳乱跳,柳眉微蹙,泪眼微合,
心中方才解了恨。

  曹云龙发泄已毕,瓦丽亚把凤翎从榻上扯下来,丢在地上,自己脱了衣裳,
钻入锦被,与曹云龙睡在一处,过得半夜,曹云龙醒了,又搂着瓦丽亚弄了一回。

  自此之后,曹云龙每晚都要强暴凤翎。可怜凤家四女,都坏在曹云龙手里。

  不一日,刘武扬、黄玉坤、孟庆海三将并其余大军已过平岭山口,花荣升坐
大帐,要曹云龙守东界关、王柯守平岭山口、刘武扬守定南关,自己率梅子良、
黄玉坤、孟庆海并剩下的三十余万人马西过东界内关,去战徐有亮。

  不知这一去,徐有亮命运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回——曹云龙营中送礼,王柯将校场出兵

  却说那花荣,要曹云龙守东界关、王柯守平岭山口、刘武扬守定南关,自己
率梅子良、黄玉坤、孟庆海并剩下的三十余万人马西过东界内关,去战徐有亮。

  王柯听了,上前叉手道:「元帅,末将愿往大雄关。」

  花荣相视良久,点头道:「我知将军与那徐有亮有毁家灭国之仇,也罢,就
命你为一路先锋,率五千人马先行,逢山开道,遇水搭桥。」

  「末将遵令!」

  又点了梅子良为二路先锋,也率五千人马,相隔半个时辰的路。再叫黄玉坤
去守平岭山口。

  各家布置已毕,各归本营。

  那王柯本有太子之位,奈何王禀正被妖妃所惑,故尔天下得而复失,被徐有
亮一举打入业城,炮炸王禀正,因此与王柯有杀父之仇,如今要围歼徐有亮,王
柯哪肯人后?虽然花荣只给他五千人马,但叫他作一路先锋,正是求之不得,回
至营中,摸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一步跳到大雄关,将徐有亮擒住,千刀万
剐,锉骨扬灰。

  正在那里兴奋不已,听小校来报,说曹云龙求见。

  曹云龙当初与徐有亮合作,进兵来王,也与王柯有仇,虽然现在时过境迁,
但毕竟心有隔阂,把眉头一皱道:「他来作甚?」

  小校道:「我看他使人抬了一个大木箱,仿佛是来送礼的。」

  「哦,他想拉拢于我,以消以往仇隙,也罢,既然如今同殿为臣,我去迎他。」

  王柯命开了前门,亲自出迎,将曹云龙接进帐来。那曹云龙满脸堆笑,拉长
道短,王柯终究受不得几句好话,心中仇怨已经消了一半。

  曹云龙又道:「曹某知先锋官明日出兵,特来献礼,先锋官西去大雄,也许
用得着她。」

  王柯道:「不知何物?」

  曹云龙把手一招道:「抬进来。」

  两个兵西将那木箱抬进,王柯看时,是个衣甲箱,便道:「我已有盔甲,何
用费心。」

  曹云龙微微一笑道:「先锋官看了再说。」

  王柯走过去,把那箱盖掀起看时,见箱中一个女子,精赤条条,跪于其中,
两脚上使铁链拴着铁锁,两手反剪了拴着,上身伏于腿上,只看见细腰美臀,肌
肤赛雪。

  王柯便猜到这是凤翎,把眼向曹云龙一看,曹云龙笑笑,王柯乃伸手抓了那
女子头上青丝,向上一提,那女子害疼,将上身立起看时,果是凤翎。

  曹云龙道:「区区薄礼,不足当先锋官一笑?」

  王柯道:「若是珍珠、玛瑙,或是黄白之物,末将也看不上眼,只这桩礼物,
王柯倒要收下,曹千岁真是善解人意之人。」

  「既然先锋官喜欢,曹某也就心满意足了,曹某就此告辞,明白一早,校军
场相送。」

  曹云龙告辞出去,王柯把凤翎自箱中拎出,丢在榻上,把手摸着她胸道:
「凤翎,当初你与徐有亮坏我曹家江山,炸死我父,你这贱人又箭射我家胞妹,
那时你是何等风光,不想你也有今日。」

  凤翎也知落在王柯手里,必然生不如死,她却把柳眉一扬,杏眼圆睁道:
「胜者王侯败者贼,若不是那曹云龙反水,只怕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如今被擒,
要杀要剐,只管行来,凤翎不惧。」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柯此时把那一腔愤怒,都化作欲火,分了凤翎两条
玉腿,露出那美妙之穴,腾身上榻,没头没脑弄了半宿。

  凤翎只把眼闭了,由他发泄。

  次日四鼓,王柯起身,披挂整齐,出帐而去,少时,有小校数人进帐,把凤
翎去了脚镣,却使一副铁铐反铐了双手,然后取饭食来喂她吃了。

  替她穿上靴子,架出帐外,按着蹲在一边草地中方便。

  那凤翎被擒至今,也有时日,方便之时,都有兵西看守,下处早不知被人看
了几回,也不挣扎,就地上将大小事儿都作完了,有小校抓住反铐的玉手一提,
臀儿向后翘起,使草纸揩了后庭,又借机在她穴里掏了一把。凤翎无声无息,任
由羞辱。

  架到营前宽阔处,只见王柯站于高台,正在看着五千先锋营列队。只见那一
行行,一列列,十分齐整。少倾,列队已毕,王柯转头看见凤翎,向小校道:
「推她上马。」

  那边有马童自营门里牵出一匹矮种战马,凤翎看时,原来是自己的坐骑,马
到近前,直把凤翎看得耳热心跳。

  原来那马虽然还是原来战马,宝鞍却被换了,换了一个普通马鞍,马鞍两边
的马镫去了,似驮子一般装了两个硬木架,在那马鞍正中,直挺挺立着一根圆木
杵,高有六、七寸,粗有一寸,顶上一个蘑菇头,倒与男人那话儿一般无二。

  凤翎看见,心中乱跳,将身扭动,口中乱骂。

  小校哪管许多,将凤翎高高架起,又有两个小校来,捉了凤翎玉足,四仰八
叉仰着抬在半空,直抬上马背。

  凤翎那里挣扎,不能挣脱,被小校将腿慢慢放下,尾骨顶在木杵之上,顶得
疼痛不堪,只得自己将臀儿抬起,不敢再挣,少时,感觉阴门儿挨着木杵,不敢
乱动,怕那物件插错的地方,越发难过。众小校见对准了,将凤翎身子立起,向
下一放,那些列队的兵丁惊呼一声,凤翎已坐在鞍上,那木杵齐根而入,又干又
硬,十分难过。

  小校将凤瓴脚上战靴脱了,装在马鞍上的袋里,又使绳索把凤翎两脚捆在木
驮架上,再把她手铐的链子拴在鞍后过梁之上,凤翎便只能挺直了上身,端坐鞍
上,再动弹不得。

  王柯又吊将一面白色大旗,绑于凤翎鞍后,旗上大书:「徐有亮妃南岭凤翎」。

  王柯命将凤翎推在队前正中,两边有王柯部将牵马站立。

  往常列队之时,凤翎也在队前,那时她是主将,衣着光彩,风光无限;如今
列队,凤翎也在队前,却是女俘,精赤条条,羞容满面。一胜一负,便是这等差
别。

  少时,王柯下了高台,到队前上马,马童将凤翎的马缰拴在王柯马鞍之上。

  王柯扭头看着凤翎,玉体艳绝,酥胸怒挺,他面上一笑,喝令上马,一时间,
众将与骑兵齐齐上马,向大校场而来。

  所过之处,都在准备出兵,士卒行色匆匆,然而看见马上凤翎,少不得驻足
观看,议论纷纷。

  不一时到了大校场,只听里面传出令来,命先锋营入内列队。

  此时,凤翎已被那木橛杵得自牝门儿中流出淫液,方才不觉干痛了,却浑身
汗津津的。

  大校场中,花荣与各营主将站立点将台上。看见王柯马旁的凤翎,连花荣也
不由吃了一惊。

  列队已毕,王柯下马施礼,花荣与众将下台来,赏了出征酒,然后传令上马
出兵。

  只听号炮连天,王柯把手一举,被众将校前呼后拥,出关西行。

  那凤翎日间被捆在马上,受那木杵凌辱,至晚便被送在各军帐之中,被王柯
的部下轮奸。那凤翎自知不免,只盼着早一日赶到大雄,被那王柯一刀斩于马前,
以结束这无边耻辱。

  这边放下王柯,那边再说徐有亮,听得曹云龙反水,献出平岭与东界关的消
息,惊得险些落马,便要传令撤军。

  不知徐有亮如何应对变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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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女将】181-185(完)

     第一百八十一回——徐有亮强攻大雄,张萍女大战邵阴

  却说徐有亮得了曹云龙反水的消息,便要撤军,一旁张萍急忙止住道:「主
公,不可。」

  「张将军,因何阻我。」

  「主公,当初花荣出兵之初,我等若是撤军,便可一战而灭花荣之军。但此
时此刻,我等却断不能撤军。」

  「何故?」

  「主公试想,我军如今为了攻打大雄,已然精疲力尽,虽然兵力与那花荣不
相上下,却是疲惫之师,倘若我等撤兵,冯庆必然出大雄关夹攻,那时我们腹背
受敌,必致全军覆没。」

  「那依你之见呢?」

  「如今我们与冯庆相比,仍然战着优势,倘若没有曹云龙之故,大雄关早晚
攻破。依我之见,不如拚死攻城,拿下大雄关,擒住冯庆,人无头不走,鸟无头
不飞,那时节,花荣势力虽强,也无意义,何况中原都是徐家天下,平岭、东界
关和白虎关早晚必破,只要我们守住大雄关,等花荣耗尽粮草,不战自败。」

  「如此,就依张将军,传令全军,不息代价,强攻大雄关。」

  此令一出,攻城越紧。

  大雄关的军民此时也知道花荣大军已夺下东界关,精神大振,在冯小玉的指
挥下,奋勇守城。双方在大雄关城墙上下,展开一场鏖战,杀得尸堆如山,血流
成河。徐有亮兵曾数度登上城头,又被关中军民拚死击退。

  又攻了半月,王柯已到长州,徐有亮忙派了张萍率两万人马去邵阴州以阻王
柯,自己与徐家姐妹仍在大雄关鏖兵。

  张萍到了邵阴,不及休息,报说王柯已过虬龙林,正向这里开来。张萍急命
于城东开阔之处列队,迎击敌军。

  不久,只见东面尘头起处,五千兵马赶到,张萍望对面看时,未曾看见王柯,
先看见了凤翎。所为何故,那些兵将虽然官阶不同,但都是一身铁衣,只有凤翎,
白花花一个光身子,在盔甲丛中格外显眼。

  张萍一见凤翎如此,险一险掉下泪来,众兵将见自己王妃的惨状,怒因羞起,
个个儿杀机顿现。

  两军相距两箭之地,列开阵式,张萍才看清王柯模样。

  她提马出阵,把手中双头枪一指道:「王柯,你这狗贼,快快放了我家王妃。」

  王柯看见张萍,大笑道:「她是我营中猪狗不如的娼妇,不想却是你家王妃?
也罢,我便放了她回去。」

  王柯随手从背上摘下宝雕弓,走兽壶抽了两支狼牙箭,向凤翎说道:「你以
连环箭伤了我家妹子,如今我也以箭杀你,叫你知道,天下会使连环箭者,非止
凤翎一人。我这两箭之内,你若躲得过,怪我学艺不精,任你逃去,不然,只恐
你命断于此。」

  说完,把凤翎马缰解开,使手中箭簇在马臀之上一戳。那马害疼,飞也似跑
出阵去。

  王柯看着凤翎跑出百步之外,把手一抬,「绑,绑」两箭先后射出。

  凤翎听见弓响,知道箭出,细心听时,知道那头一箭奔自己后脑,才待要躲,
又听金风透骨,暗叫:「此番死了。」

  原来王柯的连环箭,两箭先后发出,后箭却比前箭去得快,待前箭离靶十步
之时,后箭赶上。由于前箭扰了被射者的精神,所以鲜有人能逃过后箭。

  凤翎正是如此,听见后箭到时,已经躲无可躲,那一箭正射在后心,「啊」
地一叫,前箭又到,此时凤翎心脏中箭,已经是半死之人,后箭又射在后颈枕下,
顿时把头一低,死于非命,战马不知,依旧狂奔,闯入张萍阵中,被马童拉住。

  看那凤翎之时,上体前倾,臻首垂胸,却被反拴于马鞍的双手拉住,不得便
倒。

  解开绳索,放下马时,才见那插在牝门儿中的木杵,气得张萍两眼通红,飞
马来取王柯。

  那王柯也是仇恨满胸,舞刀来迎。

  一男一女,都是知名大将,此时各为其主,杀得难解难分。

  那王柯为了报仇,一心要冲过阻碍,早日会斗徐有亮,而那张萍,知道现在
主公已经是身陷死地,只有拚死争取攻克大雄的机会,所以都使出了全身解数。

  论起武艺,王柯要比张萍略胜一筹,但张萍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决对不能
战败,所以每遇危急之时,使用同归于尽的招数,却令王柯无可奈何。

  两边打了一个时辰,又见尘头起处,梅子良的人马赶到,与王柯双战张萍。

  张萍以一敌二,险象垣生。张萍心知邵阴失守,主公必亡,因此跳出圈子,
大喝一声:「冲!」两万人马一齐向对面冲来。

  王柯本来想与梅子良一同把张萍擒获,却不料她不守规矩,来了个郡殴,王
柯和梅子良的两个先锋营加起才也不及张萍人多,所以这一冲,先锋营抵敌不住,
败下阵去。张萍把王柯等赶过虬龙林,这才在林边构建营垒,准备防御。

  不久,花荣大军赶到,会合了王柯、梅子良,再出虬龙林,张萍命营垒兵的
兵丁用箭射住大路,然后在林中放起一把火来。

  那大火一起,借着风势,直烧得天昏地暗,花荣虽有数十万之众,也不敌大
火凶猛,被烧得焦头烂额,只得退回林东,暂时安营扎寨,候火尽再攻。

  大火烧了一天,虬龙林尽数烧光,火灭之后,火场中仍然燥热逼人,无法行
走,只得又过半日,到了午后,吃过战饭,再次进兵,只见那里遍地挖满深沟,
一层一层,密密麻麻,花荣下令骑兵冲锋,到了近前,只见沟里填满柴草,又有
兵卒点燃,虽不及树林之火,一时倒也难过。

  原来张萍见那大火阻敌见效,便由兵丁挖沟放火,节节阻敌,拖延时间。

  由虬龙林到邵阴,五十里远近,直把花荣大军堵了两天,四周树木伐尽,再
无可用之柴,张萍只得将命拆了关中民房以建壁垒,将花荣阻在壁垒以东。

  忽有旗牌官飞马而来,传徐有亮将令,命张萍由邵阴转向东北,为大军后卫,
掩护大军攻打虎头岭。

  张萍大惊道:「主公为何不听我的主张,强攻大雄关?」

  旗牌道:「哪里是主公不听你的主张,只是花荣兵到的消息传至大雄,军心
大乱,各营兵丁不听将令,已经散了一半儿,再无力攻打大雄关,主公无奈,只
得命大军向东进虎头岭,自背后袭击白虎关,若能与史文龙两面夹击,打破白虎
关,还有绝处逢生可能。」

  张萍听了,半晌无语,知道大势已去,急忙命手下军兵将城中可拆的木材都
架在壁垒前,放火点燃,然后借着大火掩护,撤出邵阴州。

  自邵阴州向东北西十里,便是虎头岭东去的大路,相距数里,已闻喊杀之声。

  张萍急忙马上加鞭,赶到战场一看,见是冯小玉和两个西戎王子正领着数万
大雄兵丁追杀徐有亮,张萍大喝一声,冲进战团,与徐氏姐妹两个打退冯小玉,
与徐有亮合兵一处,退入虎头岭中。

  原来徐有亮一撤,大雄关中知道大局已定,便开城出兵,在背后追赶。

  徐有亮兵败如山倒,撤兵不足一个时辰,部下兵丁已经散了一半,如今再点
余卒,连张萍所部,也不过四、五万之数,想着当初四十万大军西征大雄的光景,
徐有亮不禁慨然而叹。

  一行人马走了两天两夜,过了当年水淹王小娇的地方,再向前便是白虎关的
大路了,忽报前面的山上竖着无数旗号,看样子伏有数万大军,仿佛是庞奇的军
队。

  徐有亮一听,知道人家早有计划,要把自己围在白虎关与虎头岭之间围歼,
只是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二回——陶秀英运筹帷幄,大雄关义仆弑主

  再说大雄关内,冯庆终日在军师府,与那陶秀英商议军情。

  外面徐有亮攻打甚急,冯小玉不时派人来报,说敌军攻上城头,要冯庆速速
出关,往西戎王处躲避。

  冯庆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回头看着陶秀英,只见她脸上平静如常,向报事的
说道:「转告你家郡主,就说大雄关有冯郡主,便固若金汤,王爷哪里也不会去。」

  过一时,又报说登城的敌兵被郡主打退,冯庆心中方安。

  那陶秀英道:「主公不必担心,莫看徐有亮一时逞凶,日后主公必登大宝,
此乃天意,非人力能违,主公只管稳坐王府。」

  后来说花荣到了邵阴州,正在节节进逼,张萍不日被擒,冯庆心中方安。

  又过两日,报说徐有亮大军撤了。陶秀英急忙传令,命郡主冯小玉率西戎两
王子并大雄关全部兵马,出关向白虎关追击,若不能把徐有亮围在郊野,便将他
赶入虎头岭山中。

  陶秀英又道:「主公,如今大局已定,那些暗藏的奸细也可处置了。」

  「正是,就由军师安排抓人,将这些奸人全家绑赴市曹,一刀一刀,凌迟处
死。」

  「秀英遵命,只是主公家中之事,还要主公自处。」

  「孤晓得。」

  冯庆自大雄被围,已经连续两个多月未回王府,听得此言,这才回去。

  祁氏与众妃嫔盛装在二堂接驾,给冯庆道喜,冯庆见那慧妃脸上,一片愁云,
心中明了,也不说破,先命酒饭庆功,然后传诏,饭后到慧妃院中歇息。

  冯庆宠幸慧妃,乃是阖府尽知的,因此虽然人人嫉妒,却也不敢多言。

  到了慧妃院里,慧妃急忙服侍冯庆更衣,扶到床上,自己照着往日冯庆之好,
面带红潮,解衣宽带,剥作天体,站在床边,让那冯庆玩赏。

  冯庆看那慧妃,似火羞颜依然如故,软语轻言依然如故,一身玉肤依然如故,
无论如何,也不敢信她是徐有亮奸细。

  冯庆用手拉着那慧妃玉手,坐在床边,一手摸着她胸前小乳,一手摸着她腰
下美臀,慧妃莺声燕语,半喜半慎。

  冯庆此时也不管她是慧妃还是奸细,拉上床来,轻轻搂住,细细把玩,然后
压在身下,一番云雨。

  那慧妃娇滴滴,受了一番雨露。

  那时还是午前,冯庆作完了,起身穿了衣服坐在床边,彗妃仍玉体横阵,卧
于床上,香汗淋漓,娇喘未止。

  冯庆摸着她玉臀,轻轻问道:「慧妃,我归来之时,见你满面愁容,却是何
故?」

  慧妃道:「臣妾这些日,听得徐有亮攻城甚紧,臣妾又不在王爷身边,心中
记挂着王爷安危,故有愁容,此时王爷回来了,妾身便不愁了。」

  「哦?我来问你,孤王平日待你如何?」

  「王爷待妾身恩重如山,妾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爱卿如何负我?」

  「王爷何有此问?」那慧妃一听此言,一脸惊愕之色。

  「我把你这个贱人!」冯庆立刻就变了脸:「孤把你待如皇后,你却替那徐
有亮作卧底之人。」

  「王爷,臣妾冤枉啊!」

  慧妃方要坐起,冯庆以手按胸将她捺在床上:「陶军师早把你一伙儿底细查
得明明白白,因此数月以来,孤在你面前,故意泄漏假消息,叫你传与徐有亮,
如今徐有亮早晚必为我所擒,难道你还要等那徐有亮来指证你么?」

  慧妃听了,反把脸一沉,正色道:「既然如此,王爷打算怎样处置于我?」

  冯庆道:「果然是你。我待你这样好,你因何负我?」

  慧妃把冯庆按胸的手挪开,坐起身来道:「受人点水之恩,理将涌泉相报,
我父我祖原是南岭副将,世受冯家知遇之恩,不能相报,故尔自愿前来卧底,今
既败露,杀剐存留,只在王爷一句话。」

  冯庆原也不信慧妃是奸细,如今见她自己承认了,不由气得浑身发抖道:
「我把你这贱人,身为奸细,你当知后果。你那一伙儿,我已命陶秀师将他们全
家押赴市曹凌迟,你这贱人自然不能放过。内侍何在?」

  外面答应一声,闯进两个内侍。

  所谓内侍,实际上就是会武的太监,有时也用会武的女子担任,只因经常与
内宫妃嫔打交道,帝王们可不希望有其他男人在宫中出没。

  慧妃看见内侍,虽然都是太监,仍然感到耻辱,把被子来盖住下体。

  「将这个贱人拿下,绑在院中廊柱之上。」

  两个内侍得令,走来要拖慧妃,慧妃把手一摆:「不劳侍侯,我自会走。」
她知这一去定是凌迟碎剐,也无需着衣,乃将锦被一掀,赤条条走下床来,趿着
绣鞋,昂然而出。

  到得屋外,自靠着一棵廊住站了,把手一背,让内侍们绑了。

  冯庆又命把慧妃院里的宫女十数人一齐捉了,都跣剥干净,坦乳露阴,无论
燕瘦环肥,也都绑在廊柱之上。

  那些宫女不知何故,一齐喊冤。

  慧妃道:「众位姐妹,我乃是南岭之人,世受徐有亮徐千岁家恩泽,无以为
报,自愿来大雄关卧底,如今事情败露,让你们受了连累,我在这里给你们陪礼
了。」

  内中宫女小红道:「娘娘不必如此说,娘娘还是小姐之时,我便追随于你,
作卧底之事,娘娘不必代我遮掩。」

  又道:「王爷,宫中卧底,只有我与娘娘,与其他姐妹无关,你把他们放了
吧。」

  冯庆听了,自靴中摸了一把尖刀来,走到小红跟前道:「你可知,奸细何罪?」

  「死罪。」

  「不错,是死罪,不过,要一刀一刀,直割至三千六百刀才死。」说着,他
把一只手去捏住小红胸前玉乳。

  那小红年不过十八岁,正在青春年华,一条身子瘦瘦的,两颗小乳状如玉碟。

  冯庆把刀来在那乳头根部慢慢磨了两磨,那小红叫了一声,浑身乱抖。冯庆
道:「怕了,此时却晚了,这等小乳,要割一千刀才好。」

  那小红忽然哭道:「这都是那慧妃以金珠之物,买通我替她传信,求王爷饶
我。」

  冯庆道:「你既作奸细,当受其法,如何饶你。」

  「王爷,这都是那贱妃所为,害我如此。只求王爷恩准,让我亲手将那贱妃
剐了,我也不敢求生,只要让我速死,再无怨言。」

  冯庆看她哭得泪眼模糊,恨得咬牙切齿,便对慧妃道:「贱人,这是你自己
的同伙动手,你有何感想?」

  慧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大事不成,能使一人少受折磨,只当作件
善事?!」

  冯庆便叫内侍将绳索割开,把尖刀给她道:「既然如此,孤就格外施恩,看
你如何剐那贱妃。」

  只见小红手执尖刀,来到慧妃面前,跪了一跪道:「小姐,小红这厢先与你
陪罪。」

  慧妃道:「我不怪你。」

  小红站起,走上前来,右手拿着刀,左手把慧妃乳头儿捏住,冯庆心中虽然
生气,但一日夫妻百日恩,终究不忍。

  哪知小红将手一抬,那把尖刀扑地一声,由慧妃左乳根儿下向上刺入。

  慧妃「哦」了一声,浑身乱抖,然后轻声道:「谢了。」垂首而死。

  众人一时错愕,冯庆道:「贱人,你这是作甚?」

  小红本欲自尽,乃双手去拔那尖刀,但尖刀卡在肋骨中,再拔不出来。便将
身转过,看着冯庆道:「我两个既为主仆,再无为仆者眼睁睁看主人受苦之理,
我如今助她速死,尽了为仆之节,王爷要割她多少刀,都记在小红身上吧。」

  不知那冯庆要割小红多少刀数,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三回——冯庆动容免酷刑,有亮死地欲求生

  却说小红一刀刺了慧妃心窝,然后从容求剐。

  冯庆看了,不由动容道:「不想你一个小小宫女,侍主如是,我若剐你,叫
天下人耻笑。罢罢罢,便赏你个一刀两断吧。」

  小红道:「谢了。」乃将头上青丝挽作一个大髻,走到院中,跪在青石板上,
内侍过来,一刀砍下人头,玉体仆地,抽了几抽死了。

  冯庆又转头看着众宫女道:「你等虽无内奸之证,但久在院中,难脱嫌疑。
看在小红之义,赏你们每人一个全尸罢。」

  那些宫女哭哭啼啼,被内侍们由柱上解下,反剪了双手按跪于地,使白绫缠
颈,两边一拉,尽数勒死。

  冯庆命将慧妃与小红从厚葬了,又命将宫女们也按例埋了。然后走出院子,
来到前殿,叫旗牌官速去传令:「两国交兵,各为其主,所捕奸细及其家人,免
于凌迟,成年男子砍首示众,女子并孩童绞刑。」

  此时那十几个卧底之人并其家眷,都被陶秀英捉了,共有七十余人,押在市
曹,跣剥了衣裳等侍碎剐,得了冯庆之旨,乃改斩绞之刑。午时三刻,三通炮响,
那些卧底昂然不惧,从容就死,一群女眷哭哀哀,被解下木桩,拖倒在地,使绳
子套住颈上,登时勒死,粪尿齐出,摆在街头示众。

  处置了卧底之人,又歇息一夜,此时战报已到,说花荣中途改道,望虎头岭
去了。

  冯庆道:「此番徐有亮命不久矣。」

  陶秀英听见道:「徐有亮杀不得。」

  冯庆道:「这是何故?」

  陶秀英道:「如今徐有亮虽然已成瓮中之鳖,但他的部仍在,若杀了有亮,
群龙无首,必至军阀混战,一时之间难以安定。上上之策,乃是逼有亮投降,然
后让徐有亮召服众将,天下得定也。」

  冯庆道:「军师所言极是。」

  「既如此,就请主公移驾,与臣往虎头岭一行。」

  再说徐有亮,听说庞奇战住了道路两边高山,便不敢贸然前行,只得命军兵
占住虎头岭分水岭,暂时休整,再打探消息。

  少时,探马回报,说两边山上果然是庞奇,共有人马十万,并在白虎关大道
上建起壁垒,派重兵把守,无法通过。

  有亮此时只得摇头,想自己前后近百万大军,杀得只剩下五万人马,还要冲
过壁垒,势比登天,怎奈此时后面追兵甚紧,最多半日,必定追上,若不及时打
通道路,取下白虎关,自己便死无葬身之地。

  想至此,召了众将进帐。再看自己的将官,除了徐氏两姐妹和张萍之外,副
将还剩三员,偏牙将以下所剩无几,不禁黯然。

  有亮将军情发放已毕,开言道:「众将官随有亮东征西战,原以为打下江山,
共享太平盛世,不料被奸贼出卖,以至于此。如今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冯庆大
兵压境,此皆有亮之过。趁此时,敌兵未到,你们割了我首级,去向冯庆面前,
求条生路去罢。」

  众将闻言,一齐跪倒道:「我等受千岁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愿与千岁同生
共死,虽肝脑涂地,不负千岁!」

  有亮道:「有亮真心实意,非为试探,若你们不肯动手,有亮自割了头来予
你们罢。」说完,伸手拔剑。

  张萍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跪地哭道:「千岁切莫如此,若千岁有个三长两
短,张萍定追随千岁于地下。」

  有亮叹道:「这又何苦。也罢,且出帐去,将所有资财尽散与众兵丁,愿去
者,由他们去吧。」

  张萍犹不放心,坐于帐中,不离左右。

  不一时,众将回来禀报,说兵丁又散去一半,余下两万余人,情愿与千岁同
生共死。

  有亮道:「若众人皆有死志,便有死而复生之机,我等倒不能坐以待毙,只
是不知何处去寻生机?」

  张萍道:「后面花荣与冯庆,兵多将广,足有五十万之众,由此路去,断无
生理,惟有集中全力,强攻庞奇壁垒,或可一战成功。

  有亮言善。

  人人收拾停当,弃了全部锱重,轻装而行,前行十里,两边山上将乱箭滚木
雨点儿般打下来,众人冒着流矢,奋力前冲,直至壁垒之下。两万人马已去了一
半。

  那张萍与徐家姐妹骑在马上,发声喊,保着有亮一齐向壁垒冲来,壁垒后面,
强弓硬弩齐发,七、八员将并有亮各带箭伤,兀自不停。

  守军见此气势,吓得丢了弓箭,四散而逃,竟被有亮冲过了壁垒,检点人马,
还剩了七千余人,战将只剩下三员女将和两员副将。

  那庞奇原不曾料到徐有亮敢闯壁垒,所以十万人马大都驻扎山上,见有亮冲
过去,急忙率兵自后追赶。不多时,花荣大军也到,一齐向东追来。

  有亮到了白虎关下,当道扎营,也于道窄处筑起壁垒以阻追兵,然后准备攻
打白虎关。

  此时白虎关东侧,郑明德与胡月攻打正急,而另一边,关玉罄等人也在平岭
山口与花荣大军激战,但东界关一失,将徐有亮完全隔绝,外面众将皆不知有亮
的位置,不然关玉罄等放弃平岭,集中全力强攻白虎关或可救下徐有亮。

  史云青听说有亮到了白虎关西门,又听说他只有七千多人,心中便知胜劵在
握,以此激励士卒,守城愈坚。

  徐有亮组织将士,把白虎关攻了一回,被城上打将下来,死伤了数百人,云
梯也被烧光了,急忙重扎云梯,准备再攻,花荣、庞奇大军已到,开始进攻壁垒,
张萍命徐小阳把守壁垒,徐小月率两个副将准备云梯,继续强攻白虎关。

  徐有亮等人抱定必死之念,顽强抵抗,仗着道路狭窄,大兵团无法展开的地
利,竟守了两天两夜。

  花荣见状大怒,提枪上马,亲自率队冲杀过来。

  也是花荣武艺高强,也是有亮等人早已身心疲惫,大道上壁垒终于被冲破了。

  此时有亮只剩了两千多人,也无力再攻白虎,张萍与徐小月保着有亮,向山
上且战且退,徐小阳单人独骑,立马大道,以御追兵。

  花荣那里虽有王柯、梅子良、庞奇等数员大将,但同样因为道路狭窄,不能
一拥齐上,只得轮番上阵,去斗徐小阳。

  徐小阳一条钩镰枪,上下翻飞,使的都是拚命的招数,众将虽然武艺高强,
一时也奈何她不得。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四回——徐小阳一女当关,花荣女箭射女俘

  却说徐小阳,一人堵住路中狭窄处,力敌众将,敌兵一时被阻,无法通过。

  花荣在那里看时,只见徐小阳身上已有多处刀箭之伤,成了一个血人,兀不
肯后退半步,也觉动容。

  但一人之力,终究有限,斗了半个时辰,徐小阳战马劳累过度,向后退了一
步,只这一步,便给了众人机会,王柯自她身边冲过,到了背后,使她受到了前
后夹击。

  徐小阳无奈,回头见徐有亮等人此时已经退到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再向上
便是峭壁,无处可退了,便且战且走,也向山上退来。

  徐有亮所处之地,面积不大,只能容四、五十人,前面是一条小路,直通山
下,张萍与徐小月一左一右,立马徐有亮身边,其余两千兵丁,分立于那条路上,
严阵以待,保护有亮。

  徐小阳退到小路的下端,便不再退,继续阻挡着众人的进攻。

  花荣派庞奇进白虎关,去助史云青守城,王柯、梅子良、孟庆海、冯小玉以
及两个西戎王子轮番上去围斗徐小阳。

  又战多时,徐小阳的战马终于支持不住,瘫倒于地,把徐小阳一条腿压在马
下。王柯正在身边,手中擎刀,却不忍斩下,道:「将军已经尽力,降了吧。」

  徐小阳躺在地上,脚不能动,手也舞不起钩镰枪,自知无力再战,把枪横在
胸前道:「我不愿降,亦不愿被俘,若将军怜我忠义,但求速死。」

  那两个西戎王子,早见过徐家姐妹的美貌,心中存着非份之想,纵马过来道
:「王将军,将这女将留与我们。」

  徐小阳知道两个心中所想,但此时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又被战马压住,想死
都难,一想到被擒后的耻辱,不由泪下。

  王柯虽恨徐有亮,却不恨其余众将,况且他也爱惜忠义之士,但两个身为王
子,自己又不能违抗。

  心中正在为难,两个王子已经赶到近前下马,二王子将徐小阳的钩镰枪一脚
挑飞,弯腰抄住她的两腋,三王子掀开倒卧的战马,将徐小阳拖了出来。

  那两个王子见小阳泪流满面,毫不怜悯,二王子伸手将她上身盔甲解了,三
王子则解了她裙甲,就去脱她裤子,忽然背后一阵金风,吓了一跳,急忙一闪身,
一支狼牙箭擦身而过,正射在徐小阳咽喉,当时气绝。

  两个王子回头看时,射箭的竟是花荣,不由面露怒色道:「花元帅,这是何
意?」

  「她为主人尽力拚杀,此时已无力再战,这样忠勇之人,何必再羞辱于她?」

  「她既是被擒女将,便当受此羞辱。」

  「我花荣在时,便容不得如此。」

  「你!」两个西戎王子大怒,便想拔剑相争,花荣也恼了,正待应战,被冯
小玉拉住,低声道:「花元帅,他们毕竟是我父王的亲家,何必得罪他们?」

  「难道由着他们胡闹?」

  「那徐小阳再忠,毕竟是敌人,怎可为了敌将,坏了自己人的情份?」

  花荣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但终究不愿看着同是女将的人受男人羞辱,把这
里交给王柯,自己同冯小玉进关去了。

  那边西戎两王子见花荣走了,肆无忌惮,使把小阳跣剥干净了,寻了两根木
枝来,在她两腿间插了,以羞辱徐有亮等人。

  徐小月此时泪眼模糊,眼睁睁看着姐姐的尸体被他凌辱,却无计可施,她知
道,就是在今天,姐姐的耻辱也同样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但她没有选择,只能义
无反顾。

  徐有亮看着,也觉难过,不由高声喊道:「王柯,你等要的是我,且放过我
家将军!」

  张萍听了,急忙把他嘴按住,向山下高喊:「王柯,只要我姐妹不死,你们
休想到我家千岁一根毫毛。」

  王柯也无办法。看着两个西戎王子折腾够了,这才问道:「两位王子,可以
攻山了么?」

  两人听了,心中尚记挂着徐小月和张萍,忙道:「这里你是主将,全凭将军
作主。」

  「既然如此,攻山。」

  两个家伙听了,急忙向山上攻来。

  山路上,徐有亮的兵丁们巍然而立,看着冲上来的敌人,毫不退缩,被西戎
两王子一一砍翻,却也把两王子伤了几刀。

  再向上攻,便不容易,只因山道变陡,战马不能再用,只得下了马,步行上
山。

  徐小月看见,把手中钩镰枪丢了,解了身上盔甲,只穿着里面的短打,拔出
宝剑,步行下山,迎住两王子。

  这一番打斗,却是徐小月占了上风,只因那西戎人善骑,又有汗血宝马之利,
所以才胜,但步下交战,就远不如中原武将了。

  徐小月一口宝剑,舞得花团锦簇的一般,把两个王子打得手忙脚乱。

  王柯看见,急忙叫梅子良等人上去帮忙,只迟得一步,被徐小月一剑将那三
王子咽喉上刺穿,倒在地上乱蹬了一番,断了气。

  二王子一见,吓得不敢再战,被梅子良自身边越过,接住厮杀。

  徐小月到底是女将,又早杀得没了力气,看看不敌。

  王柯在下面看见,恐怕徐小月被擒之后,遭西戎王子羞辱,便高声喊道:
「梅先锋,要死不要活!」

  梅子良听了会意,下刀之时,只向致命之处。

  徐小月也知今日便是此处了,拚尽全力,只图再赚一命。

  不知那徐小月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五回——巾帼将舍命全忠,徐有亮忍辱投降

  上回说到,徐有亮被逼上山坡,徐小阳战死,徐小月又接替了姐姐挡住上山
的道路。

  徐小月杀了西戎三王子,与梅子良战在一处。

  徐小月终究体力不支,打够多时,两脚发软,瘫坐地上,再难站起,只舞着
宝剑抵挡。

  梅子良低声道:「莫再死撑,我不愿擒你。」

  徐小月会意,见梅子良大刀又来,便不阻挡,把眼一闭,被那一刀砍在颈上,
一颗人头飞落地上,顺山坡滚将下去,被兵丁接住,交与王柯。

  西戎二王子看见,连叫可惜,抢几步赶到,忙把小月的衣裳也剥了,依然寻
木棍来辱。

  梅子良也不去理他,舞大刀攻上山坡,后面几员将官紧紧跟上。

  徐有亮看见,心中不忍,数度要自尽,被张萍拦住:「主公,哪有主公死了,
臣下苟活之理,主公要死,也等张萍死了再说。」

  看看梅子良冲到小路尽头,那些兵丁不顾生死,冲上前去,被众将一一砍翻。

  张萍手擎两头枪,把身子护住徐有亮,君臣两个背靠峭壁,准备生死一搏。

  王柯步上山坡,看着张萍,十分敬佩道:「徐千岁,事已至此,又何必再战,
难道只剩了一个张将军,还要他再死么?」

  有亮道:「有亮性命在此,只管拿去,只求你们放张将军一条生路,莫使她
受辱。」

  张萍听了,知道有亮执意要死,便道:「主公,张萍无能,不能保护主公,
张萍去了。」将宝剑一举,向王柯直冲过来。

  王柯知她寻死,也许此时死是她最好的归宿,便向旁一闪,宝刀一挥,张萍
原式不变,直迎上来,被那大刀拦腰砍作两截儿,倒卧于地,痛苦挣扎。

  王柯不忍,想要补一刀结果她性命,却被二王子赶在前面,抓住头发,把半
截儿身子抢了去。

  王柯无奈,只得由他。

  徐有亮此时已是孤身一人,随手抽出配剑,便要自尽,忽然晴天响了一个霹
雷,一道电光打在剑上,有亮便拿不住剑,落在地上。

  徐有亮乃是王爷之尊,怎肯被他活捉,忙转身向山壁上一头碰被,却被梅子
良抢上来,一把抱住,众人一拥齐上,将有亮捆绑起来。

  徐有亮见死不成,仰天长叹道:「苍天,奈何令有亮受辱如是?!」

  众将簇拥着有亮,转身下山。

  回头看时,那西戎二王子忆将张萍的两半截身子衣甲剥了,一手抓着她头发,
一手抓着她脚踝,倒提着跟在众人后面。

  只见那身子断口处,肠子内脏流将出来,拖在地上,人尚未死,两只杏眼眼
巴巴看着有亮。

  有亮道:「王将军,念她忠义,给她个痛快吧。」

  西戎二王子还待不肯,见众将眼中都有不豫之色,心中发虚,只得将张萍丢
在地上,拔腰刀自她身子断口处一刀捅在心上,一时间鲜血喷溅,死于非命。

  下得山来,解入白虎关中,路边城门,已见徐小阳姐妹的尸身四肢摊开,火
字形摆在路边。

  又有三员女将身边女亲兵二十余人的尸体,也照徐家姐妹的样子倒卧于地。

  只见那些女兵女将,暴露的牝户之中,都插着树枝木棍,苍白的玉体上伤痕
累累。

  徐有亮看了,不由黯然神伤,扭头垂泪,步入关中。

  众人将徐有亮押了去见花荣,有亮此时也想开了,昂然而入。

  花荣喝道:「帐下可是徐有亮么?」

  「正是本王。」

  「见了本帅因何不跪?」

  「俺乃王爷之身,岂能跪你一个黄毛丫头?」

  「大胆,你不怕死么?」

  「自本王从军至今,大小战阵终历无数,生死早不在心,怕些什么?」

  「哈哈哈哈,徐兄果然英雄,冯某佩服。」徐有亮回头看时,原来是冯庆,
身后还跟着陶秀英。

  「原来是冯家贤弟,倒要恭喜了。」

  「是哪个如此无礼?一字并肩王也是你们捆的么?」冯庆边说,边过来解了
有亮绑绳。

  「冯贤弟不必如此,今既被擒,要杀要剐,尽由贤弟。」

  「徐兄说哪里话来?你我兄弟都是人中龙凤,只是一山容不得二虎,必有一
场相争,只是或早或晚,谁胜谁负罢了,此时既然胜负己分,又何必你死我活呢?」

  「即便你不杀我,有亮也无偷生之理。」

  「徐兄错了。」

  「我哪里错了。」

  「徐兄虽败,你部下大将尚存多员,并占着天下四分之三,日后虽不足以与
兄弟争天下,毕竟不服约束?那时节,纷争仍在,民不聊生。徐兄与我虽然相争,
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如今天下思定,不愿再战,正要徐兄出面,劝他们解甲归田,
以解万民于倒悬,又何必以意气之争,而害天下百姓受苦呢?」

  有亮听了,知道冯庆想借自已的口,让旧部归顺,以息烽火,便道:「贤弟
之意,有亮尽知,但我身为千岁之尊,若要投降,岂不被世人耻笑?此话休提,
有死而已。」

  冯庆相劝甚久,不能动徐有亮分毫,心中着急,便要发火,陶秀英看见,急
忙抢过话头道:「主公莫恼,徐千岁也莫执拗,此事来日方长,且慢慢商议,莫
如先用过晚膳,明日再议不迟。」

  却说冯庆,在陶秀英的安排下,备下酒菜与徐有亮饮宴,然后安排馆驿安歇。

  此后数日,冯庆三日一大宴,一日一小宴,在陶秀英的安排下,与有亮共忆
三家兴兵之故事,叙说友情。

  这一晚,有亮躺在床上,夜不能寐,思前想后,黯然落泪,直至深夜方才入
睡。夜半时分,只听有人呼唤自己,猛然睡来,竟真有人在叫:「有亮贤侄。」

  徐有亮一听,原来是张圭的声音,不由大惊道:「可是舅父来了?你是人是
鬼?」

  只听张圭在半空中道:「也不是人,也不是鬼,死的不过是我法身,真身早
登蓬莱真境。」

  「原来舅父成仙而去,却苦了侄儿受苦。」

  「有亮贤侄,可记得我离去之时所说过的话么。你违天意而行,致有此败。」

  有亮一听,记起当初张圭叫他放过王禀正以制冯庆的话来,不由悔恨交加。

  「有亮贤侄,错既铸成,悔也无意,如今更当猛醒,不可再违天意,以免遗
祸子孙啊。」

  「不知叔父何以教我?」

  「叔父若想救你出去,也不是难事,但如今连年战祸,民不聊生,天下思定,
你想东山再起,也无人响应。你此时应当顺应天意,拥冯庆登基,再莫使生灵涂
炭。」

  「叔父,那冯庆此举,不过想利用侄儿,待天下大定,他必杀我。」

  「徐家有九五之运,此乃天定,只是不应在侄儿之身。今后数年,你还有一
次灾祸临身,不过,只是一场虚惊,决不伤及性命,过了此劫,便一帆风顺了。
日后也还有姻缘到你,若不然,何人替徐家传宗接代?须知受得苦中苦,方为人
上人。」

  「侄儿明白。」

  「既如此,舅父便去了,日后还有见面之时。」

  徐有亮得此玄机,心下大定。次日饮宴,冯庆再提当年之事,暗中见有亮目
中含泪,知道心结已解,急忙趁热打铁,那有亮终于离席跪倒,口称「万岁,有
亮罪该万死。」

  自冯庆兴兵以来,当皇上的梦也不知作了几回,没想到,第一个称自己万岁
的,竟然是自己最忌惮之人,不由大喜,急忙上前搀起道:「徐兄不必如此,你
以苍生为念,实天下至善之人也。」

  当下,冯庆许诺,登基之后,封徐有亮世袭亲王。

  其实史文龙和胡月尚不知有亮投降,攻城甚紧,有亮亲上城头,劝其归顺。

  史文龙见有亮相劝,无奈传令全军投降。

  冯庆对史文龙和胡月十分爱惜,仍封大将。

  徐有亮又马不停蹄,四处奔走,将关玉罄、洪伟、黄允祥,以及南岭等各路
人马一一劝降。

  是年,冯庆在业城登基,因原藉在玄武关外,地理属水,便立国号为水,自
封水太宗,又追谥其祖其父为太祖、高祖。

  封徐有亮逍遥亲王、乌得海仍为西戎王、花荣因战功而封北青龙王,曹云龙
封南青龙王、黄冕封南岭王、冯小玉收为长公主、陶秀英封开国侯兼左丞相、其
余开国功臣各有封赏,徐有亮原来的众将也都封作大将。

  黄允祥和洪伟原就是曹云龙的手下,换主人也换惯了,正好享其安乐,关玉
罄和胡月不愿在冯庆殿前为臣,不辞而别,不知去向。只有史文龙和花凤仍在朝
中为将,后来西戎王乌得海兴兵入侵,史文龙和花凤奉旨征伐并留戍边城,与西
戎作战几十年,死于任上。

  各位,《帝国》一文,由段家的大真朝开始,到了这冯庆建立大水朝,故事
似乎也该结束了。

  且慢,石砚写这部书,原不是为了写那天下纷争,尔谀我诈之事,乃是为了
那出生入死的巾帼英雄。如今天下虽定,而英雄的悲欢命运未完,还有那徐有亮,
更要有一番惊骇到他。

  【完】


  要知各位主人公如何结局,请看《帝国》结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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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结部】1-5

           帝国结部001帝国(结部)

  石砚

  第一回——老隐士林中说女相,陶秀英觊觎皇后冠

  《帝国》一文,凡一百八十五回,自大真朝段琪子纳父妾而起,说到王、徐、
冯三家割据,又说到王禀正废真帝而自立,直至冯庆收降徐有亮,天下再成一统,
算是告一段落。

  此结部所说,乃是帝国巾帼的归宿,又暗含着此后徐氏灭水朝的因由。

  却说冯庆,白虎关下擒了徐有亮,又好言好语劝其归降,并借徐有亮之口,
劝得其部下归降,天下自此又成一统。

  不日,冯庆建国大水朝,定都业城,自封为太宗。其余有功之臣各有封赏。

  冯庆在业城行了登基大典,众文武山呼万岁,朝贺已毕,各自赴任。

  这其中有最郁闷者,也有最风光者。

  最郁闷者莫过于徐有亮。他本是一代豪强,曾率百万雄兵,所向披糜,罕有
对手。大雄关下一战,本已稳操胜劵,不想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只因用人失当,
被曹云龙阵前倒戈,失了要津,数十万人马全军覆没,只剩下孤家寡人,被获遭
擒,虽然被封逍遥王,人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若不是其舅张圭点化,怕也只落
得个含愤自戗了。

  最风光者有两人,不是那冯庆,也不是皇后祁氏,乃是陶秀英与花荣。

  那花荣是开国武将第一人,又封了女王爷,自古至今,除了武则天,也无人
敢望其项背,自然志得意满,风光无限。

  而陶秀英呢?自比留侯张良,又封了开国侯兼左丞相,后来又加了吏部尚书,
女人之中,文可比武周的女相上官婉儿,武可比浑天侯穆桂英,一人之下,万人
之上,文武百官要见冯庆,都要先来巴结陶秀英,怎不风光?

  却说这日早朝已毕,陶秀英乘坐八抬大轿,前呼后拥返回女相府,然后带上
几个丫环并仆从,一齐往西北郊山里来看景致。

  只见那山谷清幽,一时贪看风景,竟忘了时间。

  行至半山,又见一片翠竹,十分茂盛,秀英道:「江北地方,难得有竹,定
有高人隐士住在这里。」鼻中又闻茶香:「我正口渴,倒要讨杯茶来吃。」乃命
仆从驻足林外,只带了两个丫环,循那竹林中小路而行。

  行过半里,见道旁有一四方小亭,一位老者,仙风道骨,坐于亭中,面前几
上有一把壶,两个盏,又有一暖炉温水。

  那员外远远看见秀英,也不起身,依然坐在那里道:「晨起之时,有喜鹊枝
头鸣叫,知有贵人到,不想乃是女丞相到了,请入亭来,奉茶一杯。」

  陶秀英见那老者十分面善,便向前问道:「老者如何知道本相要来?」

  「嗬嗬,陶军师,不认得老朽了么?」

  陶秀英走近了仔细看时,不由惊讶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王老先生,自先
生早离了王禀正,一向没有音信,不想却在这里享福。」

  原来此人便是三家攻打七星蟠龙阵时王禀正的军师,老侠客周天的好友王若
望。

  那王若望虽然助王禀正攻入业城,却知王禀正并非可以成大事之人,所以不
辞而别,如今两个同道重逢,自然十分高兴。

  王若望忙唤了童儿来,命其将茶水送与林外秀英的从人,自与秀英在亭中品
茶。

  两个各自谈论了些相别后的闲事,又忆起当年共破胡太师大军之事。

  若望道:「当初三家兴监国之兵时,老朽便知冯玄武必登大保,如今果然应
我所算。」

  秀英听了,心中不以为然道:「既然如此,老先生因何不投我家主公,反投
王禀正帐下?」

  若望道:「老朽本是山野村人,并无荣华富贵之命,也无荣华富贵之想。老
朽出山,不过为应天地之数,助破胡达,功成便身退,投在哪个帐下,原无差别。」

  「先生真乃得道高人,全无市俗之念,我不如也。」

  若望从秀英的话中,早听出嘲讽之意,只作不知道:「老朽与女丞相原有旧
识,今有一句话相劝。如今女丞相位极人品,天下敬仰,可谓风光无限,只是花
无常红,人无常好,有道是月圆则缺,还望女丞相早作打算。」

  「老先生此言何意?」

  「女丞相自号女留侯,可知那留侯张良归处。」

  「辞官不作,闲云野鹤,自在逍遥。」

  「着哇!女丞相何不效仿当年留侯,功成身退,以图自保?女丞相虽然是开
国功臣,功高盖世,也须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理。」

  「老先生差矣,那留侯是因功高盖主,怕刘邦相忌,所以才走。秀英一介女
流,又不会武,既无谋位之私,也无篡国之能,难道还想当女皇帝么?皇上因何
而忌?老先生多虑了。」

  「女丞相既如此说,老朽也不多言,只劝女丞相时时谨慎,处处小心。日后
还有两件大事要女丞相建功,只望女丞相适时身退,免得误了性命。」

  「呸呸!老先生如何出语伤人?」秀英听了,心中十分不爽,面有怒色。

  「老朽哪里是出语伤人?女丞相既能助水太宗得了天下,必是神课,难道不
曾替自己算上一算么?」

  「本相不会起课算卦。」

  「那便罢了,算老朽多嘴,失语之处,还请见谅。」

  「即是旧识,我不怪你。就此告辞。」秀英心中烦恼,起身告辞。

  「恕老朽不远送了。」王若望长身站起,一揖到底。

  离了竹林,陶秀英无心游山,回府而去。

  若说陶秀英无能,只恐天下人都不答应,不然那冯庆又怎生得了天下?其实
论运筹帷幄之道,陶秀英比王若望略胜一筹,但论识天机,明兴衰之道,陶秀英
便不及王若望甚远,更没有王若望之心胸,此也是陶秀英日后数次失了归隐的机
会,因而戴罪殒命之因。

  说起冯庆,真无忌惮秀英之心,反而信任有加,不只因她是女流,更因她是
文官,并无军权。

  只是那陶秀英虽无篡位之心,却有鹊占鸠巢之念。她自思一个女子,既不能
娶妻生子,早晚必要有个归宿。只是她自己身为丞相,位极人品,天下之大,除
了曹云龙和徐有亮是千岁之身,冯庆位居九五,还有哪个堪与之相配?

  那徐有亮是亡国之君,早晚被皇上寻个因由取了首级,自不能许身于他;曹
云龙也是降将,天下都知他的人品,也不能嫁,那便只有一个皇上可以托身了。

  论年记,陶秀英正当花信,论容貌,堪受天下女子之嫉,论才学,足可自比
张良、孔明,那冯庆又屡现其意,因此上,陶秀英自信早晚必为皇上所纳,那时
节,便终身有靠。如今皇后年长,又身体羸弱,早晚东宫之位也是我陶秀英的。

  陶秀英以为,只要不足以对冯庆的皇位构成威胁,冯庆必定保护自己,就是
那皇后祁氏,也不敢把她怎样。

  难道陶秀英真的没有给自己起过课吗?自然不会,她也算出自己未来危机四
伏,只是被名利蒙住了眼,常言道:鸟见食不见网,人见利不见害,天下又有哪
个能学张良不贪富贵荣华呢?

  陶秀英以为王若望嫉妒她功成名就,把他的苦口良言放在一边,日后身逢危
境,为人所救,又是自尊心作怪,拒绝相救,终入罗网,可嗟可叹!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2

  第二回——花荣狂傲召忌,有亮有意伤人

  放下陶秀英暂且不表,再说北青龙王花荣。

  那花荣舍死忘生,一支孤军出玄武,强渡北沙河,四千人马进诸亭,进而夺
下青龙关外千里沃野,断了徐有亮粮草供应,迫使徐有亮孤注一掷攻打大雄关。
又弃青龙于不顾,二次孤军深入,兵困平岭,利用小校说反曹云龙,扼住徐有亮
归路,消灭徐有亮大军数十万,终使冯庆绝处逢生,一统天下。

  可说大水朝一统江山,三分之二姓花,怎么偏偏那冯庆就把一个青龙王,分
了一半给曹云龙?这都是陶秀英和祁皇后的主意。

  别看那祁皇后手无缚鸡之力,却是个心明眼亮之人,又心黑手辣,乃是冯庆
贤内助。

  若说冯庆得天下之后,最忌惮者两人。

  一个是徐有亮,徐有亮曾为一方霸主,如今阴错阳差,把一个大好江山让了
冯庆,心中抑郁难平,虽然如今他的部属十九卸甲归田,毕竟其号召力不可小觑,
故尔冯庆封其为逍遥王,有爵无职,养在京城;然而,冯庆所面临的最现实的危
险却是花荣。

  俗话说得好,功高盖主,冯家江山有三分之二是花荣所得,自然心高气傲,
目中无人,把满朝文武都不放在眼里,朝中武将有权者又多为其青龙关所收部属,
一但造起反来,难有所制,因此,早在花荣派人讨封之初,冯庆等人就已经打定
主意,早晚要除了花荣这个祸害。

  为此,祁后与陶秀英皆以为,要制花荣,需借他人之手,而足堪与其相制者,
曹云龙尔,故将那青龙王一分为二,各得其一,并把青龙关外白龙、黑龙、黄龙、
赤龙四关及关外土地分封与两人,又把原来花荣的部将,都封在其他地方,以免
养成大患。

  这两个青龙王为着要独霸青龙,必然相互忌惮,冯庆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并曾上任,两个青龙王已经暗中较起了力量。

  那花荣本是派人逼冯庆传令封作青龙王的,如今改封北青龙王,是明着降了
级,这岂是花荣所愿,不免言语之中,多有不满之意,满朝文武尽知。

  只为那花荣目中无人,怨之者众,多有暗祝其失势者,这也是花荣日后倒运
之故。

  再说这一日早朝散后,冯庆留陶秀英商议国事,又说起三王之事,那陶秀英
忽然心生一计道:「万岁,臣有一一石三鸟之计,不知可行否?」

  「卿家讲来。」

  「这徐有亮自凤翎死后,孤身至今,不如派人替他与花荣说合,叫他们结亲。」

  「岂有此理,如此令两獠合一,孤的江山哪有宁日?」

  「不然。那花荣心高气傲,徐有亮是其手下败将,她怎肯与之结亲?若知万
岁有意将她许与徐有亮,她不敢抗旨,定会趁万岁尚未降旨之际,百般设计陷害
徐有亮。如此,叫三蕃势成水火,万岁从中得利,却不是好?」

  「卿家此计甚好,不知何计将安出?」

  「可暗使人传出谣言,说万岁有意将花荣许与徐有亮,臣再旁敲侧击,暗探
徐有亮口气。若徐有亮有意,花荣无情,花荣必然要害有亮,那时万岁只要装聋
作哑,顺水推舟,便可除去一害,也免得世人说万岁杀降将,言而无信。」

  「就依卿家之计。」

  过得几日,祁后在御花园设宴,单只请了徐有亮进宫。

  自从冯庆登基后,三天两头请徐有亮饮宴,主要目的是为了借机探查徐有亮
的心思,看他有无野心造反谋位,徐有亮小心应对,侥幸没有露出马脚。最后,
徐有亮已听见街头巷尾的谣言,想着这头亲决不可结,可万一冯庆提出来,自己
又不能抗旨不遵,所以听说皇后有请,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

  到了御花园,除了祁氏,冯庆、冯小玉和陶秀英也都在座相陪,徐有亮越觉
那谣言变成现实的危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等祁后开口,徐有亮就抢着说话,只管把花荣和陶
秀英两个不住夸奖,说她们是女中豪杰。祁后一见,顺势便问:「逍遥王,按你
看,那北青龙王花荣如何?」

  「花王爷容貌俊美,又武艺高强,实是大水朝第一美人儿,放在任上,不免
埋没了如花美貌,又易生变故。依臣所见,不如叫皇上将她收为贵妃,一是安了
她的心,皇上也早晚得享美人侍候。」

  「哦?」祁后倒是十分意外,同时心中又非常不痛快,因为女人都是嫉妒的,
花荣被说成是大水朝第一美人儿,自然召了祁后的嫉恨,不光是祁后,连冯小玉
和陶秀英也都在心中不服,却又不便挂在脸上。这是徐有亮临机应变,想出来的
法子,表面上夸花荣,实际上是给花荣制造麻烦,他知道,冯庆放不过花荣,自
己再成了她的丈夫,不是等着挨宰吗,还不如把花荣给冯庆安上。

  「难道逍遥王自己不打算纳那北青龙为妃么?」

  「花王爷天下至宝,只应属帝王之家,有亮无福,怎敢妄想?」

  「若是哀家有意替你两人说这头亲呢?」

  「皇后饶命。」徐有亮扑通就跪下了:「若有亮有什么过错,娘娘只管把有
亮杀了,有亮决不敢娶北青龙为妃。」

  祁后她们本来也没打算真把花荣说给徐有亮,这只不过是一计而已,所以她
赶快叫宫女搀起有亮,好言相慰,不过宴会之后,她们反而进一步制造谣言,添
油加醋地说徐有亮有意娶花荣为妻。

  过了些时日,冯庆又依陶秀英之计,给徐有亮逍遥王之上又加一爵,封作都
青龙王,号九千岁,赏了数十名侍卫,送其去白龙关上任。

  论起来,按资格,徐有亮曾是一字并肩王,封个都青龙王也不算过分,只是
如此一来,他便成了花荣与曹云龙的上司,花荣与曹云龙见了他都有一跪之礼,
这叫花荣哪里容忍得下?而那曹云龙对徐有亮有辱妻杀妾之仇,本就是对头,如
今徐有亮成了顶头上司,怕不早晚生出事来,因此曹云龙便也忌惮于他。

  徐有亮明知如此一来,自己便被放在了炭火之上,但如今是寄人篱下,也无
办法,只有想方设法,对花荣和曹云龙敬而远之,然后找个机会,走他娘的!

  原来自从徐有亮受了其舅张圭的点拨,归降了冯庆之后,就日夜想着早离险
地。最初,他肩负着利用自己的声望劝降旧部,安定天下的重任,而大水朝建国
之后,冯庆一直对他忌惮有加,看守严密,不肯放松,所以也没机会逃走。

  如今被封在白龙关,便离了冯庆左右,逃走的机会可就多了,他可没想过要
掺和到冯庆、花荣和曹云龙三个的明争暗斗中来。

  不过花荣却不知道徐有亮有逃走的念头,她心里最为担心的,便是忽然有一
日,冯庆下道旨意,叫花荣嫁与徐有亮。花荣的北青龙王府就在白龙关,而冯庆
加封徐有亮都青龙王,却不把他的王府建在青龙关,反修到自己的白龙关来,其
目的何在,不问可知。

  想花荣哪里肯把自己「天下第一美女」的身子,作了手下败将的玩物,何况
花荣也知冯庆早晚必要以谋反罪名除掉徐有亮,自己嫁在他身边,正好被其诛连,
因此要杀有亮之心日盛。

  不过,花荣也明白,如果自己杀了徐有亮,便要担上以下犯上之罪,也是一
死,思来想去,被她想出一条将计就计之道来。既然冯庆早晚要杀徐有亮,何不
给冯庆一个理由,叫他自己杀了徐有亮,也免得自己受连累。

  想至此,花荣忙叫手下安排车杖礼物,要去拜会曹云龙。

  不知那花荣因何故要见曹云龙,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3

  第三回——冯庆下旨除异已,花荣月下追有亮

  有个英国人说得好:「世间无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那花荣与曹
云龙虽然明争暗斗,但对于徐有亮的到来,他们却是感到了共同的威胁,所以花
荣一到曹云龙的火龙关,两人便一拍既合,要设法诬有亮造反。

  这两个一连给冯庆上了好几道折本,都是说徐有亮在白龙关日日练武,又阴
与旧部往来频繁,图谋不轨。

  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那徐有亮本是一员武将,虽然作了逍遥王,
自幼养成的练武习惯却不曾稍改,每日晨起,并定练拳练枪,以强筋健体。

  又云,天下哪个不有三朋四友?徐有亮孤身一个,平日寻几个熟识的友人聊
些风月之事也是有的。

  不过练武和会友到了花、曹两个的口中,这便有了通同谋反的嫌疑。

  起初,冯庆见到花、曹的奏折,也是十分担心,但陶秀英劝他说,此时天下
最可忌惮者不是徐有亮,而是花荣,因此冯庆见了这些折本,只当不知,却悄悄
把花、曹两个诬陷徐有亮的消息散布出去,原以为此举定会激怒徐有亮,使他以
同样的方式构陷花荣,哪知徐有亮知道此事,不仅没有构陷花荣和曹云龙,反而
越发想要弃爵逃走。

  冯庆等了许久,花、曹的折子越多,心中便难免对陶秀英的判断产生疑虑,
终于忍耐不住,来个顺坡骑驴,传一道密旨给花荣,叫他将徐有亮拿了,就地正
法!

  为何不把徐有亮拿进京来,反而就地正法?冯庆也知徐有亮谋反缺乏证据,
若是送进京来,审是不审?不如装聋作哑,叫花荣把他糊涂杀了,将来万一有人
追起根儿来,就都赖在花荣头上,只说自己受花荣蒙蔽就是了。

  却说那花荣,得了冯庆密旨,立即点起两百枭刀手,奔徐有亮王府而来。

  围住王府,叫开府门,进内一搜,却不见徐有亮踪影,叫了近身服侍的宫女
来问,说徐有亮一清早便带了三、五十个侍卫郊外狩猎未归。

  花荣问名徐有亮去关内狩猎,急忙重新点了二百骑兵,开了关城,向关内而
来。

  花荣知道徐有亮被擒之时,身边并无自己的兵将,所以所有身边侍候之人都
是冯庆安排的,也是为了监视有亮的行踪,故尔并不耽心。她一路询问,有知道
的说有亮一行往北边山里去了,急忙在后追赶。

  直追到山里,见那群侍卫正在大路边相互埋怨。

  花荣近前询问,都道逍遥王走失了。

  花荣顿足道:「这厮走了!」忙叫近处庄里寻了个向导来问,都说这片林子
并无通山里之路,只是西边有条小路通向南边大路。

  花荣算计着徐有亮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定走不远,急忙派人快马回白龙关,
传令所辖各州县捉拿反贼徐有亮,一面亲自率那二百骑兵并那监视徐有亮的数十
侍卫往那小路上赶来。

  路上遇见茶棚酒肆询问,果然有武士装扮的人骑马向南走了,乃边问边追,
一直向南而来。

  追了有半日,徐有亮转向西而来,知他要去青龙关,花荣道:「前面有梅河
拦路,他定不能走脱。」追至河边,不见踪影,只见一条小路沿河向南,似有马
蹄足迹,花荣又命沿河追赶,却见那蹄印返回东边去了。

  花荣又派了人去上下渡口传令,严密盘查,勿叫走了徐有亮,自己仍紧追不
舍。

  看看天黑,追到玉龙岗,花荣使人打探,道那徐有亮过岗去了,花荣知道南
边就是曹云龙的地盘,怕那徐有亮走了,也不顾天晚,向南又赶。追过了玉龙岗,
已是半夜,见了一处镇店,向人打听,却无人见徐有亮。

  花荣道:「这厮定在岗上过夜,待我守住南边路口,那徐有亮必成瓮中之鳖,
无处可逃了。」

  原本花荣只是诬陷徐有亮谋反,没想到徐有亮先走了,这一走,虽然花荣没
有能够杀掉徐有亮,却也坐实了徐有亮的罪名:若无反意,因何而逃?!

  花荣记起,来时的路上,仿佛见过一座小庙,徐有亮大约是留宿庙中了,便
留下百名骑兵并众侍卫守住道口,自己率了其余兵丁重回玉龙岗。

  向回走了三十几里,果见山凹子里有一座小小道观,观门上匾额写着「静心
观」三字。

  花荣打马上前,命军卒叫开山门,里面出来一个十二、三岁小道姑,睡眼惺
松道:「无量天尊。何人半夜敲门?」

  花荣打个禀手道:「道长请了。我乃北青龙王是也,可有生人到此么?」

  「生人?女千岁便是生人,还找那个?」

  「我正有公务在身,要抓朝廷钦犯徐有亮,请问道长,此人躲在何处?」

  小道姑道:「千岁差矣,既然是钦犯,小观怎敢收留,又岂知他躲在何处?」

  「可否让本王入观一搜?」

  「这个,待小道问过师父再说。」小道姑将门一閂,入观而去。

  过了一刻,观门复开,有一老道姑,仙风道骨,立于门前,打个揖手道:
「不知北青龙驾到,未及远迎,请千岁恕罪。」

  「不知者不怪。请问道长大名。」

  「贫道至清是也。」

  「原来是至清道长。不知方才那位小道长是否讲明本王来意?」

  「那是小徒静方,适才已对贫道讲明一切。」

  「如此,道长何意?」

  「既然千岁怀疑我这观中藏了钦犯,就请进观一搜。」

  「难得老道长通情达理,我也是官身不由自己,如此便得罪了。进观!」

  「且慢。」

  「道长?」

  「贫道观小,恐容不下这许多人马,何况观中都是坤道,深更半夜,多有不
便。」

  花荣明白了,观里都是道姑,此时深更半夜正在睡觉,难免不是赤身露体,
人家怕男人进去不方便,便道:「道长放心,我只带四名女侍卫进观如何?」

  「多谢千岁。」

  花荣便把马匹兵刃交给身边马童,自己只带了佩剑,与四名王府女侍卫移步
入观。

  进观看时,果然不大,虽然有三进院落,却没有几间殿房。

  花荣看了一遍,除了一名年轻道姑在房中坐关外,并不见有外人。

  花荣左思右想,终不放心,又兼那年轻道姑看着眼熟,便向至清问道:「道
长,请问那屋中坐者何人?」

  「乃是二徒弟静云。」

  「请问道长有几个徒弟?」

  「两个。」

  「那开门的静方道长想就是大徒弟了?」

  「正是。」

  「我看那静方道长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再看静云,似已年过两旬,怎么年
轻的反倒是师兄?想来那静云是半路出家的了?」

  「千岁好眼力,我两个徒弟都是半路出家,只是静云晚来半月,所以作了师
弟。」

  「原来如此。不知那静云出家前是何来历?」

  「这个,贫道忘了。」

  「徒儿来历怎么会忘记呢?」

  「是人但有持守出家之念,便可读道德之经,何必问他以往之事?」

  「既然如此,本王可否与那静云道长一叙?」

  「千岁世俗之人,不知那静云愿是不愿,待贫道遣徒儿去问。」

  花荣心想:「这个静云不是男扮女装的吧,但观其身量娇小,倒不似男人蠢
相,不知是何人也。」

  不一会儿静方回来道:「师妹愿同千岁一叙。」

  「如此,我去见她。」花荣迈步向里面走,方一见静云,尚未开口相问,观
外突然一阵大喊:「走了走了,速报千岁得知。」

  花荣一惊,急忙向观前走来。

  才到门前,只见有兵丁报道:「方才有一武士,骑马从山上冲下,向南边大
路上去了。」

  花荣问明马匹和装束,正是有亮无疑,急命上马追赶,务将徐有亮堵在玉龙
岗道口以北。

  不知这一去,那徐有亮还有命没有,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4

  第四回——有亮借宿静心观,静云舍命护旧主

  却说老道姑至清,见花荣走了,念一声无量天尊,与静方回转观中,方至中
院,见一花信年华美貌道姑跪于面前。

  「静云,何故如此?」原来她就是静云。

  「师父,晚间在后院客堂歇马者何人?」

  「何人?不过一个过路的客人。」

  「师父不说,徒儿也知道,方才花荣入观搜查,弟子听得清清楚楚,想是我
的旧主人有难。求师父放我下山,救主人脱险,以完君臣之义。」

  老道姑听了叹道:「徒儿呀,你的身世,为师早已猜出,那徐逍遥前来投宿,
师父也曾认出,之所以未叫徒儿知道,就是怕你莽撞行事啊!要知你现在学艺未
精,不是那花荣对手,何况你又灾星缠身,倘若放你去了,只怕性命不保哇!」

  「师父,受人点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何况旧主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主
人有难,为臣者怎能坐视不管?说什么学艺不精,灾星缠身,若能救得主人性命,
徒儿愿肝脑涂地,决无怨言。」

  「徒儿啊,你如今已是出家人,与徐逍遥君臣之缘已断,莫再受红尘之扰,
还是回后堂歇息去吧。」

  「师父!」

  「莫要再说,师父断不能放你去送死。你回房歇息去吧。」

  静云见不能说服师父,只得答应一声,向自己房中去了。

  少时,听得静云房中一声轻响,至清摇头叹道:「唉,徐逍遥哇徐逍遥,这
也是你命不该绝呀。只可惜了我好端端一个徒儿,又要为你命断法场了。」

  一边静方道:「师父所说,玄机颇深,弟子不懂。」

  至清道:「你那师妹,原是徐逍遥旧部,看破了红尘,来此出家,不想她终
究不能脱红尘之扰,已经偷跑了去救徐逍遥。你想那花荣武艺高强,你师妹怎能
敌她?必为所擒,这解救钦犯乃是灭门之罪,你师妹恐难逃法场一刀之厄了。」

  「师父,您的武艺甚高,何不去救她?」

  「救得今日,救不得明日,再者,你虽然入门在先,武艺却一毫也不曾习得,
那徐有亮被救,花荣必来屠观,那时节,你的性命却不送在她手?」

  「徒儿不怕。」

  「徒儿,你不知天意难违呀!这是你师妹灾星未脱,该有此劫,也是她前世
受徐逍遥之恩,应当报在今世。罢了罢了,这观住不得了,你我师徒就此走了吧。」

  说完,招呼静方收拾几件道袍之类,连夜出观向北走了。

  再说徐有亮,跑到玉龙岗时,已经连跑了一整天,人困马乏,只得到静心观
中投宿。

  至清乃是得了道的,知道徐有亮必定有这一缘,便让他入观,到后院喂马歇
息。

  过了半夜,听见前面大路上马蹄之声,至清已知其故,一面命静方前面支应,
一面向后院来告知有亮。

  其实有亮并不知花荣追赶他之事,所以才至此投宿,此时听了,急忙谢过道
长,悄悄起身,牵了马自后门出来,趁花荣未及围观之时,跳出圈外,悄悄绕路
下山,然后奔南边走了。

  这一路狂奔,直跑到玉龙岗南,只见大路之上,百余兵丁在那里拦住去路。

  徐有亮自被擒之后,大枪便被收在冯庆库中,因此只得将肋下宝剑抽出,望
南闯来。

  那些兵丁见有亮战马飞到,急忙掣兵刃拦阻,有亮的武艺虽然比不得花荣,
但对付一群兵卒还不在话下,何况那些兵丁都是骑兵,此时不及上马,便平空少
了七成威力,被有亮战马一冲,顿明有四、五人被撞飞出去,又有数人被有亮挥
剑砍翻,徐有亮也趁机抢了一杆枪来作兵刃。徐有亮乃是钦犯,若被走脱了,这
些兵丁恐怕都是死罪,故尔虽然明知不及有亮武艺高强,仍冒死来截。

  只这一耽搁,花荣便到了,呼地一冲,便把徐有亮围在当中。

  花荣用手中蟠龙金枪一指,厉声喝道:「徐有亮,你私自逃离白龙关,该当
何罪?」

  有亮道:「北青龙,我弃爵不作,不过是回乡种田,有何罪过。倒是北青龙
何故赶我?」

  「你蓄谋造反,罪大恶极,皇上圣旨在此,叫把你就地缉拿问罪。」

  「北青龙,徐有亮自归顺大水之后,身边无一兵一卒是我亲信,手无也无趁
手的兵刃,以何谋反?分明是你有意构陷!如今我也不与你争执,我自弃爵还乡,
去了你心头之患,于你有益无害,何苦赶我?」

  「只因皇上下了圣旨,花荣不得不遵。徐有亮,你还是乖乖下马,束手就擒
罢。」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徐有亮知道皇上早晚杀我,故尔弃爵而走,怎
会让你擒了去,法场受苦。北青龙,想你兵出玄武,勇闯长陵渡,孤军战诸亭,
又舍死忘生,孤军深入,连破大房山与平岭山口,方才擒了本王,替皇上打下这
万里江山。这大水朝的天下,十之七、八是你北青龙之功,然则你功高盖主,早
晚颈上餐刀,有亮便是明证。如今你我本当同命相怜,何必自相残杀。我劝北青
龙,不妨学学有亮,也弃了这高官不作,或是回乡务农,或是寄情山水,何必将
自己投于砥石之上,受那样煎熬,又来替他追杀有亮,这是何苦?」

  「好个徐有亮,伶牙利齿,诬蔑圣上,就该凌迟处死。如今本王也不计较,
速速下马投降,赏你个一刀两断,不然……」

  「北青龙休出此言,有亮既然逃了,便不肯任人宰割,要取命时,须问我手
中钢枪。」

  「即如此,那便说不得了……」

  「看枪。」花荣言未落,有亮自思武艺不及花荣,便想来个先下手为强,一
枪奔花荣咽喉点来。

  有亮毕竟也是作过大将的,饶花荣武艺不凡,也被这一枪吓了一跳,急忙缩
头闪过,挺枪来迎,这一来便失了先机,一时半刻缓不过手来,被徐有亮一连攻
了二、三十枪。花荣无奈,只得拨马脱离接触。

  有亮见机,也不圈马回来,一枪把正南上七、八个骑兵扫下马来,然后纵马
便走。

  「好反贼!」花荣一见,气得暴躁起来,打马紧追。

  那花荣奉了圣旨抓人,各地馆驿都不敢怠慢,所以花荣的手下每人都有两匹
马来换骑,然徐有亮只有一匹马,又跑了一整天,早累坏了,哪里跑得过花荣,
只跑出几里,便被赶上。

  徐有亮无奈,只好回头再战,此一番失了先手,武艺上的差距便显出来了,
徐有亮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堪堪被擒,有亮心中暗道:「难道
有亮死在这里?」

  忽然一声娇喝,只见半空里落下一个年轻道姑,手中一口宝剑,望花荣后脑
便劈。

  花荣只得舍了有亮,回头战那道姑。

  道姑死死缠住花荣,口中叫道:「主公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有亮细看之时,虽然对方是道姑打扮,却认得是旧将胡月,知道救星到了。
便把马一拨道:「胡将军,今日相救之恩,容当后报。」撒马便跑。

  花荣一见着了急,急命手下快追,但她与胡月两个纠缠在一起,正好挡住了
去路,手下想追却过不去,气得花荣哇哇大叫,只得叫兵丁一拥齐上,先解决了
胡月再说。

  那胡月此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多拖延一时,主公便可多一份安全。

  你看她一口宝剑,左拦右挡,东刺西挑,神出鬼没,花荣虽然人多,但相互
掣肘,反而不便发力。

  斗罢多时,花荣见不是终了处,只得命众手下退后,自己单挑胡月,这样一
来,果然打得轻松多了。

  虽然如此,那胡月为了有亮,真格是拚了性命,危急之时,便使出同归于尽
的打法,花荣哪肯与她对命,所以不得不先求自保。

  如此连斗了一个多时辰,花荣终于寻个机会,一枪杆砸在宝剑的护手上,那
大枪乃是铁杆,这一砸之下,胡月拿不住,宝剑脱手而落,花荣又顺手一拨,用
枪杆拨在胡月肚子上,把胡月平着扫下马来,一屁股坐到地上,险些把屁骨跌碎
了,兵丁们一拥齐上,把胡月绑了。

  花荣惦着徐有亮,叫几个手下且把胡月送到梅河大套营中关押,自己率其余
骑兵继续追赶。

  这一回却失去了有亮的踪影,原来此时天色尚早,人们都在熟睡,因此寻不
到可问讯之人,偏偏过了玉龙岗,那边尽是岔道,也不知徐有亮往哪条路上走了。

  而且再向南,便是曹云龙的地盘,自己不便过界拿人,便转道火龙关去见曹
云龙。

  曹云龙出来接了花荣,看见冯庆密旨,不敢怠慢道:「花王爷且回白龙关,
徐有亮既然到了我的地界,定不叫他逃脱。」

  「如此拜托了。」

  花荣由曹云龙关中出来,向西去梅河大套,叫把胡月押来大帐。

  胡月见了花荣,也不下跪,昂然而立。

  花荣自知走了徐有亮,自己难辞其咎,只得把罪过都推在胡月头上,命把胡
月钉了铁镣铁铐,用麻袋装了,亲自写了折本,遣得力手率两百骑士,拿了折本,
又把胡月绑在马上,六百里加急解往京城不提。

  这边曹云龙得了信,急忙也分派人马,各州县传命,缉拿有亮。

  曹云龙知有亮无处可去,向南只有经大房山去南岭一途,便也带了两百骑兵,
先行赶到小龙关守株待兔。

  那徐有亮摆脱了花荣追赶,向南走了一程,本想向西过梅河,见河防甚严,
又四处画影图形捉拿,便回头向东,见诸关盘查甚紧,也不敢走,只得继续向南,
奔小龙关而来,却不正落入曹云龙圈套之中。

  不知那徐有亮能否逃脱,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5并不是我想把她们如何发落,只是,人间就是这样的啦!

  第五回——小龙关遭遇曹云龙,杉木林巧逢段灵凤

  却说徐有亮,自白龙关弃爵逃走,被花荣追到玉龙岗拦住,一场厮杀,堪堪
被擒,幸亏那昔日女将胡月出家在此,法名静云,知有亮有难,舍命缠住花荣,
放有亮逃走,那静云道姑却被获遭擒,解往京城。

  这边徐有亮逃脱了花荣的追杀,来到曹云龙的地盘,又被曹云龙设下重重关
卡,徐有亮过不得梅河,又去不得关外,只得一路向南,欲过小龙关进大房山,
若是进了山,便有甚多小路,可径往南岭避难。却不知那曹云龙正在小龙关相候。

  这一日,徐有亮到了小龙关,见那关上防守并不甚严,只道无事,便牵马入
关。

  穿过关城,到了西关门处,正要过关,忽听轰隆一声,兵丁们将关门紧闭,
正把徐有亮关在城门洞内,只听背后有人道:「徐千岁,曹某等你多时了。」

  徐有亮吓得颜色更变,回头看时,见是曹云龙立马擎叉堵住归路。

  徐有亮左右看看,见自己被堵在城门洞里,正如瓮中之鳖,无处可去,心中
只道:「完了,那曹云龙武艺胜我数筹,此番再无可救。」

  无奈,只得禀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南青龙曹千岁,不知因何到此?」

  「徐千岁,你我都是明白人,休要多费口舌。如今皇上降旨,道你蓄谋造反,
要将你捉拿归案,我知你逃出白龙关,无处可去,算定了你必走小龙关,故尔在
此等候。徐千岁,还要曹某人费事么?」

  徐有亮又抱拳在胸道:「曹千岁,这都是小人蓄意诬陷于我,想我徐有亮,
若想造反,何必又归降朝廷?再者说,徐某如今弃爵回乡,不过不想受那官身劳
苦,作个闲散之人。留着这九千岁之位,难道不好么?强过造反多矣。如今,墙
倒众人推,屑小之人为图私利,,强诬我造反,曹千岁与我共事多年,难道不知
我徐有亮么?如今有亮无辜受冤,生死只在一线,曹千岁若念旧情,格外开恩,
放有亮过去,没齿不忘活命之恩。」

  徐有亮此时也没有了办法,只得逞起三寸不烂之舌,涕泪俱下,向那曹云龙
求条活路。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徐有亮挥泪如雨,倒真把个曹云龙说动了心。
想当初自己对徐家犯下那般罪孽,徐有亮还于难中伸出援手,如今又怎忍看他尸
骨无存。想到此,曹云龙一时心软,道:「也罢,本王就放你过去。」说着一抬
手,命兵卒把城门开了一道缝。

  「谢了!」有亮说声谢,打马自门缝中挤将出去,打马向山里便走。

  曹云龙见徐有亮去了,忽然一拍大腿道:「不妥!」

  怎么个不妥?徐有亮是谋反的大罪,这么轻易把他放了,将来追究起来,怕
是不妙。

  想到此,曹云龙高声喊道:「徐千岁回转。」

  徐有亮好不容易才出了关,哪还会再回来找麻烦,听见曹云龙喊叫,马上紧
加两鞭,战马似离弦之箭,向前飞跑。

  曹云龙见了,急忙点齐那两百骑兵,出小龙关向大房山中赶来。

  追了二十余里,曹云龙骑的是汗血宝马,比一般战马的脚力好得多,看看追
上,徐有亮忽向旁边小树丛中喊道:「快来救我。」

  曹云龙吓了一跳,忙把马勒住四周看时,并无什么奇怪的东西,知道上当,
急忙又追。

  又追了五、六里,见两边都是参天杉树,徐有亮急忙纵马入林,曹云龙紧追
不舍。

  眼见追上,徐有亮又叫「快来救我。」

  曹云龙笑道:「看哪个还来救你。」

  徐有亮也不理他,只管左一声,右一声喊叫。

  正喊间,忽然有人接声道:「徐郎莫慌,为妻前来救你。」

  这一声喊,把徐有亮与曹云龙都吓了一跳。向前看时,只见林中地上站着一
个女子,年纪在二十五、六岁,一张粉面美赛天仙,身材修长,穿一身大红劲装,
拿一口宝剑,袅袅婷婷拦住去路。

  有亮一见,乃是救星到了,口中叫道:「妹妹来得正好,快快救我性命。」
急忙纵马过来,躲在那女子身后。

  曹云龙看见,心中「咯噔」一声。为何?原来来的女子,乃是前大真朝御妹,
兵马大元帅段灵凤是也。

  彼时,曹云龙是段灵凤帐下先锋官,只因王、徐、冯三家联手起兵监国,将
段灵凤围困卓郡,那曹云龙贪生怕死,将段灵凤擒了献给王禀正。若不是韩素梅
劝王禀正嫁祸徐有亮,段灵凤那时怕已被王禀正所奸,然而王禀正却让韩素梅跣
剥了灵凤,装在食盒之内献与徐有亮。后来便有徐有亮义释御妹之举。

  曹云龙因着当初背叛灵凤之事,脸上自觉十分无光,但为了擒住有亮,他又
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拱手:「原来是御妹娘娘驾到,曹云龙不知,望乞恕罪。」

  「曹千岁,如今是大水朝了,御妹就不敢当,不过,可否看在当初你我同殿
为臣的面上,放徐千岁一条生路?」

  曹云龙道:「他是朝廷钦犯,曹云龙不敢放他。」

  「他也是我段灵凤的未婚夫君,难道这也不能让你放人么?」

  「御妹,我与徐有亮共事多年,从未听说御妹与他有夫妻之约,这未婚夫君
之事从哪里来,莫不是御妹的托辞?」

  「婚姻之事,岂可戏言,况且我为女子,更不敢胡言乱语。曹千岁,所求之
事如何?」

  「御妹,非是曹某不给御妹面子,但国法如山,曹云龙不敢违抗。」

  「我若是非要你放呢?」

  「曹云龙便不得不得罪了。」

  「哼!曹云龙,老实告诉你,有我段灵凤在,这人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御妹,你如今手中没有了凤翅镋,胯下也无宝马,怎敢说此大话?」

  「艺到精时,顽石也能成金,如今我不用镋和马,是因我不欲杀人。曹云龙,
你我往昔虽有过节,但如今时过境迁,我也不想追究,不过,那徐有亮既是我的
亲人,说不得只好救他。」

  「看来,御妹是一定要逼曹某动手了。」

  「我只要救人,曹千岁若不逼我,我便不发一剑。」又回头道:「夫君莫怕,
那马累了几天,怕再受不住夫君之重,且请下马歇息,少时走时,我等便用不着
它了。」

  徐有亮知道段灵凤如今拜了高人为师,武艺已登化境,所以如其所说,跳下
马来,放那战马自去。

  曹云龙一见段灵凤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气恼道:「御妹,须知人有脸,
树有皮,你如此轻视曹某,不怕给你自己招来祸患么?」

  「段灵凤的武艺不是用大话吹出来的,你若不服,近前来斗。」

  「这是你自找的,难不得我。」曹云龙哪里受得如此怠慢,把马一提,抡叉
便砸。

  徐有亮在旁边看着,那曹云龙骑在汗血宝马之上,马快叉沉,直奔段灵凤的
顶门。

  那灵凤却仿佛未知,依然站在原地,说时迟,那时快,叉头已触到灵凤头上
秀发,把个徐有亮吓得把眼一闭,心中叫道:「完了!」

  不知段灵凤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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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结部】6-10

       第六回——脱噩运有亮拜师,完旧交御妹出阁

  上回说道,曹云龙挥叉去砸段灵凤,徐有亮见灵凤不躲不闪,叉已触到头上
秀发,徐有亮把眼一闭,心叫「完了!」

  耳中只听「哎」了一声。睁眼看时,见曹云龙骑在马上,手中拿着钢叉,正
在哪里左、右乱找,段灵凤却站在曹云龙的马后丘上,面带冷笑。

  曹云龙找了半天,不见段灵凤,忽听背后有人冷哼一声,情知不妙,急忙挥
叉向背后一扫,徐有亮惊讶地看到那段灵凤不知怎么一扭身,竟平空纵起丈余高,
双脚夹住旁边杉树的树干,头朝下吊在那里。

  曹云龙一叉又没扫到,吓出了一身冷汗,把马原地转了几圈,还是找不到段
灵凤,猛听身边树上有动静,抬头一看,见段灵凤的头离自己的头只有半尺远近,
双手捧着宝剑倒吊着,大吃一惊,又是一叉打下,把杉树的树干砸了两寸深一个
大坑,段灵凤不知怎么的忽然向上移动了两尺左右,将将把那一叉躲开。

  曹云龙只觉得全身的毫毛都炸起来,带着马后退十数步,口中道:「这是什
么功夫?」

  段灵凤跳下树来道:「曹千岁,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灵凤出世之时,
武功便高你甚多,如今拜了名师,又每天勤练武功,越有长进。你整天为功名利
禄奔忙,哪还有时间练武,所以你我差距越大,这也是自然的,不必惊异。你若
肯放弃名利之惑,解甲归田,用心武艺,自然长进。只是今日你我在此交手,想
也知道了灵凤的功夫,不知我能否救得我的夫君去?」

  「御妹武功高绝,曹某佩服,自古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曹某便想不叫你带
人走,也是不能。请便吧。」曹云青知道段灵凤的武功如今已近半仙之列,不能
抗衡,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放人了。

  「如此,灵凤去了。还有一句话奉劝曹千岁。以曹千岁以往的为人,实在令
人不齿,只望今后作个堂堂正正之人。还有,莫再糟害女人,不然,你早晚死在
女人手中。」说完,走到徐有亮身边,将有亮挟在腋下,一纵身上了那十数丈高
的杉树,转眼便不见踪影。

  曹云龙被那几句话,说得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却又无颜反驳,只得悻
悻返回,写了折子上报朝廷,就说前真朝余孽段灵凤抗拒官兵,救走了徐有亮。

  再说徐有亮,只听耳边忽忽生风,尽在半空里走,知灵凤果然成了半仙之体,
自己性命无忧,便把心放宽了,倒把眼来细细看那灵凤。此时他挟在灵凤腋下,
只嗅得一股暖香扑鼻,身子紧贴着灵凤软肋,温暖如春,再看眼前,一张脸离灵
凤乳儿只有半寸远近,起伏之际,便不时挨着,柔软温馨,不觉两腿间硬起来,
倒把他羞得面红耳赤。幸亏灵凤把心都放在走路上,不然被她看见,好不尴尬。

  这一程也不知走了几许山路,只知进山已远,灵凤方才两脚落平,把有亮轻
轻放在地上。有亮四下望时,已在一座大山之中,山高谷深,四下树木苍翠,美
景宜人。

  有亮急忙一揖到地道:「承蒙妹妹相救,有亮两世为人也。」

  灵凤把脸微红了一红,急忙还礼:「即是有缘之人,早晚便是一家。此时徐
郎未入师门,自然是小妹救你,日后你武功不可限量,小妹还有仰仗之处,徐郎
不可如此多礼。」

  「全依妹妹。不知妹妹如何知道有亮遇险?」

  「此乃恩师神算,命我前去救你,此后徐郎便可脱离苦海,再无凶险了。」

  「原来如此,不知恩师他老人家何在?」

  「正在前面林中。」

  「快带我去拜见。」

  「徐郎随我来。」

  两个边走边说,共叙离别之情。不多时,到得林木深处,见一巨石,状如莲
座,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盘坐其上。

  灵凤急忙趋前跪倒拜见。

  徐有亮看那老僧之时,只见红光满面,相貌庄严,状如佛陀,不由心生敬意,
也跪倒尘埃,请求老僧收为弟子。

  老僧道:「有亮来了。」

  「来了。」

  「来了便好。老纳性空,既与你两个有师徒之缘,也无须矫情作态,便收你
作个俗家弟子吧。」

  「谢师父收纳。」徐有亮乃撮土为香,依师礼拜了四拜。

  性空道:「有亮,你现在武功虽然算不上一流,不过根基颇深,若得其道,
前途不可限量。你过来,为师替你打通生死关窍,日后习练武功,便可突飞猛进
了。」

  「谢师父。」

  有亮依言上了巨石,照性空所说之法盘坐石上,微合双目,行吐纳之功,也
是他根基所至,顿时便觉浑身气血澎湃,尽聚于头顶之上,性空在其身后,向其
顶门上猛击一掌,有亮顿觉百会淤塞之处,霍然而通,全身气血如大河奔流不息。
有亮依着性空提示,引气血运行大小周天,凡数度,方才收住,只觉神清气爽,
心下大喜,又拜谢师父之恩。

  性空点首道:「果然,果然。为师得你两个徒弟,予愿足以。自此之后,师
父便云游天下去了,你与灵凤两个好自为之吧。」

  有亮惊道:「师父怎么才刚刚收了弟子,便要弃弟子而去?」

  性空道:「我欲云游久矣,只为了等你入门。为师的武功秘藉已然尽数传给
了灵凤,不过她毕竟是女子,根基不足,有些武功难尽全功,我已命她代师传艺,
日后你的成就还在灵凤之上。」

  「是。」

  「还有,你同灵凤本有系足之缘,以往要你应天之命,以定天下之乱,如今
使命已完,你与灵凤就在我面前一拜,完了夫妻之礼,然后寻个幽静之处,苦练
三年,待把我传的武功融会贯通之后,再一同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彼时尚有大
事要你夫妻去作。」

  「是。」

  「有亮为人之子,又是南岭之主,日后担着数族繁衍之责,除灵凤外,还有
数妾之数,灵凤不可嫉妒。」

  「灵凤记着了。」

  「如此,你两个就在此三拜,成就了夫妻之礼吧。」

  灵凤听了,满面羞红,不敢抬头,有亮与她并排跪了,先拜了天地,后拜了
师父,然后双双交拜。

  性空点点头道:「你两个已是江湖中人,不必受俗礼羁绊,为师大事已完,
这便去了,日后还有相见之处。」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有亮没想到师父说走就走,愣在当地,半晌不得其味。

  灵凤在旁,把一只玉手轻轻一扶他的胳膊,怯生生道:「夫君,师父是得道
高僧,非常人可比,不必惊异。你我当遵师父之命,寻个幽静去处习学武艺吧。」

  「嗯。」有亮答应一声,回头看着灵凤,玉面含羞,红潮涌动,微低了头,
不敢与有亮对视,全没了当年元帅威风,不由心中动起情来,把灵凤一把搂住,
在那朱唇之上亲了几亲道:「妹妹,今日你我完婚,当先寻个去处圆房,不然于
你我夫妻不吉。」

  灵凤越发羞得紧了,把头埋在有亮肩上,低低声道:「林后有两处山洞,乃
是我与师父到此所居之处,且去那里完了夫妻之礼,明日为妻传你师门武艺。」

  「就依妹妹。」有亮拥着灵凤,依着灵凤指引,向前半里,果见两个山洞。

  灵凤把手一指道:「这一个是师父打坐之处,衣钵之物已无,他已走得远了。」
然后同有亮进了另一个山洞,见那山洞深不过三丈,有一处干草作成地铺,外面
倒挂了几幅大红新布为帘,显见是预备了作洞房之用,有亮越觉性空神通。

  两个新人,相拥了坐于地铺之上,那灵凤只羞得浑身乱颤,不能自持,把有
亮引得兴起,将灵凤抱在腿上,一面紧吻朱唇,一面轻解衣带,不一时脱个干净。
那段灵凤的身子有亮是见过的,虽然过了几年,但越发成熟美妙,香肌雪肤,引
得有亮情不自禁,上下其手,把她要紧之处乱摸。灵凤只把一张脸扎在他胸膛里,
嘤嘤咛咛紧哼。

  相戏甚久,有亮把嘴吮住她胸前鸡头,灵凤兴致被他弄起,浑身乱抖,香汗
淋漓,将手去胯下一摸,只觉一丛茸毛柔软,两片玉蚌温润,一股清泉自那羞门
里涌出,情知她动了心,方才将她放倒铺上,自己解了衣服,伏身上去,将灵凤
玉体紧紧压住。

  灵凤被他一压,越发颤得紧了,臻首乱摇,嘤咛之声不绝,勾得有亮兴起,
把那一条宝贝挺起,望段灵凤要津一捅,便齐根而入,那段灵凤被这一戳,不由
叫一声「我的哥哥吔,插坏妹妹了。」

  徐有亮听得这一声哥哥,兴致越发高昂,奋起雄威,把个段灵凤好生插弄了
一回。

  那徐有亮自从凤翎死后,再未有男女之事,而段灵凤年过花信,初作人妇,
两个正如干柴烈火一般,乐至毫颠。行完了,两个赤身露体,坦诚相拥。

  一连三日,夜夜不空,徐有亮曾有五房妻妾,乃是个中高手,把段灵凤弄得
神魂颠倒,乐不思蜀。

  如此三日,灵凤方道:「师父叫我传你武艺,如今夫妻之事已成,自今日起,
便先传你吐纳之术与轻功罢。」

  「就依妹妹。」

  徐有亮原本便有根基,兼之性空替他通了生死之关,习武甚易,只半月时间,
有亮便可纵上两、三丈高下。

  灵凤道:「你轻功如此,便可走了。」

  「去哪里?」

  「我在大房山救你,你想那朝廷怎肯轻易放得你过,必要在大房山搜拿于你,
这里早晚不是安全之处,不如你我夫妻穿国向北,过玄武关再向北行进白马山,
那里是胡人居处,不归大水朝所辖,当初师父便在那里教我武艺,十分安全。」

  「这便甚好,只是我如今武艺未成,一路之上,遇见官军,岂不罗噪?」

  「不妨,依你轻功,虽然打斗之时未必能胜,但一般州县城墙,都挡不住你。
武功一道,重在于勤,你我边走边练,依你根基,待我们到了白马山,你的轻功
便与为妻相差无几了。」

  「如此,全依妹妹。」

  两个打点了行装,都穿上短打箭袖,各配了师父所传宝剑,离了山洞,向北
而来。

  不知此去,还有何变故,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7

  第七回——静云道姑惨受锯解,有亮夫妻义殓旧属

  却说徐有亮与段灵凤,成就了夫妻大礼,双双相携望北而来,一路之上,夜
行晓住,虽然朝廷画影图形,但两个日宿山林,夜暗方行,无人认出。更兼夜半
之时,夫妻两个借行路之机,顺便习练轻功,那灵凤在前,叫有亮追赶,赶上之
时,便被他搂住,地床天被,狎弄一回,倒也乐趣无穷。有亮更是兴致盎然,行
不过十几日,有亮已有日行二百,一纵五丈之能,又学会了攀岩爬墙,比起当初
丰家兄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个出了大房山,趁夜上城进了南灵关,这里都是平原,白天只得找无人的
庙堂栖身,至晚再走。

  这一日凌晨,到了业城以南百里处,见一天王殿,屋宇破败,灰尘满地,早
没了香火,正是栖身之处,两个便把后院往昔道士居处略略打扫一番,将铺盖打
开,相拥了入睡。

  忽听前面有人言话,两个急忙起身,细听之时,原来是一群打家劫舍的蝥贼
在前面大殿里分赃。

  分赃已毕,一群贼寇在那里吃喝相庆,慢慢胡言乱语起来。只听其中一贼道
:「这趟买卖,也亏那个静云道姑,若不是京城中人都贪看那道姑玉体美妙,我
等尚要费不少周折。」

  「说得是,那静云道姑当年也是徐有亮手下大将,只为救徐有亮脱身,年纪
轻轻,枉废了性命,着实可惜。」

  「可惜可惜,便如江湖中为盗的,为了银钱作案,撕票之时,也不过一刀之
苦,那般一个美貌小娘子,受那样惨刑,便是我也不忍。」

  「谁说不是。」

  有亮听得说那道姑是自己部将,便想起玉龙岗路口救自己的胡月来,也顾不
得灵凤劝阻,纵身便向前院而来。

  到了大殿前,才要动手,只见那些贼人已经东倒西歪,倒在地上,灵凤正站
在大殿中间,知是灵凤先到了一步,把众贼人制了晕穴。

  灵凤慎道:「夫君也不知会为妻一声,也忒鲁莽,依你此时的武功,若要杀
他们易如反掌,若要擒他们,还要再练些时日,他们又不是巨奸大恶,倘若弄个
不了,却要怎处?」

  有亮此时,也觉自己鲁莽,只得唯唯道:「还是妹妹说得有理,有亮方才听
他们说起道姑受刑之事,想起那胡月在玉龙岗救我,怕是她被擒受苦,心中着急,
这才忍不住了,以后再不会了。」

  「这也难怪,也不知他们所说是不是胡月。待你我问来。」灵凤叫有亮用黑
巾蒙了面,自己也用红巾蒙面,然后走到一个中年贼人面前,解了他穴道。

  那贼人醒来,一见四周情景,便知原委,急忙拱手道:「两位大侠,我兄弟
与你们素无过节,此是何意?」

  灵凤道:「你也莫怕,只是方才听你们议论,说京城有个年轻道姑受苦,仿
佛是我们熟识之人,因此特来相问,问过之时,便各奔前程,决无相害之意。」

  「原来如此,女侠请问。」

  「那道姑是什么来历?为何受苦?」

  「那道姑法名静云,年纪在二十几岁,十分年轻美貌,具说原是徐有亮手下
大将郑明德之妻,名叫胡月的便是。自徐有亮归顺大水朝后,那胡月看破红尘,
在玉龙岗出家。前些时,徐有亮谋反,被朝廷下旨通辑,不防他知机逃走,北青
龙王花荣连夜追至玉龙岗,却被这静云道姑拦住花荣,放走了徐有亮,她自己却
为花荣所擒,戒到京城,发在刑部勘问。具说那静云于所犯之事供认不讳,皇上
大怒,降旨处死。」

  「那静云此时何在?可能救出?」有亮急问道。

  「晚了,那小道姑已于前日午时,在京城西南门外闹市中锯解,此时已尸分
三处,悬于京城三处城门示众呢。」

  有亮一听,眼中垂泪道:「这都怪我,若我早几日学会轻功,便可救胡月脱
离若海。」

  灵凤急忙劝道:「夫君莫要如此女儿态,这也是胡月劫数所在,想是上天要
她尽忠以完君臣之义。若论常规,胡月罪在通同谋反,处死不延时日,若无变故,
只怕早十几日便死了,所以拖到今日,想是老天故意相留,以便我两个可以替她
收尸,这也未必不是好事。」

  有亮此时却也无奈,只得听从灵凤之言,把泪收住。

  灵风问明了这伙儿人是燕子帮的,知道燕子帮都是劫富济贫的好汉,便把众
人穴道都解开了,叫他们收拾饭菜,大家一齐吃了,在天王殿中共渡一日。

  那些贼人知是道上朋友,也不害怕了,倒与他们闲谈起来。

  有贼人问道:「两位大侠武艺超群,但小的们从未听说,请教两位名号。」

  有亮不知如何回答,倒是灵凤接过来道:「我两个本是夫妻,不是中原人氏,
家夫自号逍遥山人,我们是初次到中原来。」

  「原来如此。」

  自此,有亮便有了江湖名号叫逍遥山人,后来与灵凤及众侍妾共称逍遥侠侣。

  至晚,两人收拾行装,与燕子帮众人告辞,燕子帮众向南返回总舵,有亮两
个向北去京城。

  再说静云道姑,自被解到京城,便被押在天字第一号牢中,交由刑部勘部。
静云早有死志,也无须辨解,在大堂之上,问一答十,把自己救有亮之故一一招
承,倒免了一番苦刑。

  刑部当堂以谋逆之罪判了静云凌迟,将一应案卷递进宫里,冯庆为了向静云
询问徐有亮的去向,这才又拖了许多日,方才下旨行刑。

  行刑前日,给静云吃了杀酒斩肉,又叫女牢子侍候她沐浴更衣,脱下囚衣,
换上道姑的八卦仙衣,里面却不着寸缕。

  静云知凌迟之时,必定尽除衣衫,所以也不以为怪,任她们伏侍了。

  次日四更,刑部将静云提出大牢,押至大堂之上,将圣旨宣读了,然后命绑
了。

  众衙役上前来,将美道姑胡月拖翻在地,砸开镣铐,除了八卦仙衣,顿时化
作精赤条条一个白羊,然后使法绳五花大绑捆了,背后插了剐牌。

  你看他们,这个来摸酥胸,那个来掏裆下,把一个静云玉体,摸得体无完肤,
戏弄多时,方叫两个刀斧手来捉住玉臂,架出刑部大门之外。

  街上早有知道消息的百姓,将刑部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看见那静云雪也似一
身白肉,朱砂一般两颗乳头,还有那胯下黑茸茸所在,个个兴致高昂,一齐喝起
彩来。

  再看那大路之上,停着一架木驴,高有四尺,上立黑黢黢,油光光木杵一条,
粗似茶盏,高有七寸,静云看见,面色绯红,把眼一闭,口中只念「无量天尊。」

  静云被刀斧手高举过头,又有两个刀斧手来,捉住两只玉足,向两边一分,
又托住美臀,仰面举起,抬上驴背,把那毛茸茸花心对准木杵上端,将身子立起
来,向下一放,便把好一个年轻貌美俏道姑插在木杵之上。众衙役军兵吹吹打打,
把那木驴推起来,遍游京城大街小巷。

  那木驴一动,巨杵在静云牝户之中便乱插起来,直把个静云弄得柳眉紧簇,
娇哼不止,死去活来,羞得满眼含泪,只顾把那天尊念了无数遍。

  由清早直游到午初,方才到了闹市口,见那里人山人海,簇拥着那一个五尺
高台。木驴停在台边,上面有刀斧手捉住两臂,拎上台去,只见两腿间淫液泛滥,
已把两条玉腿之内弄得精湿,淫液直流到玉足之上。

  静云看时,只见高台上立着两根木桩,地上放着伐树大锯一柄,只吓得后庭
乱抽,芳心狂跳起来。

  两旁刀斧手将静云架在一张长案之上,仰面放倒,分开两腿,将裆里后窍并
私事儿分掰来给台下众人观看。

  至午时两刻,方才有四名刀斧手抬起来,行至木桩处,将静云倒竖起来,上
面有兵丁取法绳将两只玉足绑于桩顶铁环上,复解了反缚两手,也扯开了绑于桩
脚之处。

  两个刽子手操起大锯,往那静云两腿之间一摆,静云两腿被扯在两边,一对
蚌肉分开着,露着如花美牝。那大锯放在两腿之间,向下一落。伐树大锯的锯齿
足有半寸大小,磨得十分锋利,寒气逼人,未及触到私处,那静云已吓得扭将起
来,只见那小小肛眼儿不住乱抽,口中「啊啊」惊叫。

  午时三刻方至,早有火工司将三通炮点起,惊天动地一声响,监斩官把火签
丢下来。

  两个刽子手将大锯向下一压,锯齿正落在阴蒂之上,直疼得静云一声惨叫,
那刽子手也不管她,「霍哧哧」把大锯一拉,眼见静云下处便分在两边,鲜血直
流。

  又锯得几锯,耻骨已断,后面也锯入尾骨,静云痛彻心脾,惨叫动天。

  那大锯果然厉害,只十数锯,便锯到腰际,将静云骨盆一分为二,大肠小肠
一齐自创口流出,鲜血早流成河。

  那些刑部官员本意是让静云多受些痛苦,但锯过一半,血流已尽,静云一命
归阴,再不叫喊。刽子手也不管那许多,仍将其尸锯到脖颈,然后一刀割了首级,
那尸身自然分在了两处。又将五脏六腑都扒出来丢在竹筐之中,只留子宫、膀胱
并半截儿直肠在身上。

  行刑已毕,监斩官命将静云首级挂在正南城门,两半个身子洗净血污,挂在
东、西两座城门,任百姓围观把玩,脏腑等物抛于乱葬之处,任野物呑食。

  可怜胡月,勇冠三军,忠义女将,却惨死京师。

  有亮与段灵凤两个得知胡月之死,十分悲痛,要替胡月收尸。

  当晚两个运起轻功,二更时分便到了南门外看时,见那城墙高有九丈,城门
已闭,城上灯球火把照如白昼一般。在城墙之上,离城头不足三尺之处,挂着那
胡月人头。

  有亮虽然学了些轻功,但练习时日不多,也只纵得上五、六丈,虽然还可爬
城,却难免不被兵丁发现,便向段灵凤道:「愚兄尚未练在,有劳妹妹了。」

  「这个自然。」灵凤紧了紧腰间丝绦,将身上弄得紧衬利落,然后抽出宝剑
在手,一纵身,平地跃起七、八丈高,将剑一挥,将将把挂人头的绳子削断,然
后翻身落地,顺手将人头接住,真个是无声无息。

  有亮心中暗赞,忙把胡月人头接过,见那胡月圆睁秀目,愤懑异常,有亮哭
道:「都只为有亮之失,致令将军受难,我之罪也,如今有亮替将军收殓尸身与
郑将军合葬,胡将军可瞑目矣。」

  也煞奇怪,话音方落,胡月已将美目合拢。

  有亮将人头装于腰间囊中,又与段灵凤商定,两个一向东门,一向西门,去
收胡月身体,然后在北门相见。

  不知有亮夫妻收得胡月尸体不曾,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8

  第八回——除异已大开杀戒,收旧部隐身白马

  上回说到,徐有亮与段灵凤东、西分道而行去收胡月尸体。

  有亮运功向西,二十余里转眼便到。

  只见城门外路边立着一个门形木架,半边女人尸身用绳子拴着脚倒挂于横梁
之上,四周插着松明火把,十数个兵丁守在一旁。

  朝廷历来对造反谋逆处置最狠,将胡月锯解之后,两半个身子便分挂于东西
两门,却又与人头不同,并不吊在高处,而是挂在路边,为了叫往来的百姓可以
看清她身上每一处细节,更有那胆大的泼皮无赖,近前来,把她身子当众把玩羞
辱。

  有亮见了,自忖轻功尚不足以无声无息自人群中夺得尸体,说不得只好强抢
了。

  想至此,拔出宝剑,悄悄靠近,等够上步数,一纵身跃到路边。

  那徐有亮虽然武艺比不得段灵凤,毕竟也是大将出身,对付几个小卒倒是不
用费事,只是如今他不愿多伤人命,手下留着情面,故尔多打了一刻,方才将十
几个兵丁都打晕在地。近前把捆胡月的绳子一割,用手抓着胡月脚腕,将那半边
身子扛在肩头,向西便跑。

  城上兵丁早看见城下打斗,急忙报告值夜军官,出来看时,有亮已抢了胡月
尸身到手。虽然有亮的轻功习练不久,但也足以惊世骇俗了。众人只看到一条黑
影,如离弦之箭,向西射去,转眼不见,直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方才想起去追,
又哪里赶得上。

  有亮先向西跑出兵丁们的视线,然后便转道向北,直到正北城门外,见段凤
灵已在那里相候,身上也杠着半边尸身。

  两夫妻相见,也不多说,并肩向北急奔,直跑出五十里,这才寻个破庙,点
起蜡烛,将胡月身子放在地上。灵凤毕竟是女子,这些年跟随性空大师,闲睱也
学了些针线,把胡月尸体细细缝起。

  有亮在旁边看着,不时哭上一阵,灵凤也觉伤心。

  不一时,缝好了尸体,灵凤去前面镇上找个杠铺,把老板从被窝儿里叫起来,
买了一口棺材,并一应寿衣与香烛纸马之物。那老板睡眼惺松,心中老大不愿,
等看见段灵凤一个女子,竟然一个肩膀扛着棺材,一手拎着寿衣与香烛之物,纵
身上房走了,直惊得舌头伸在外面,半晌不曾缩得回去。

  段灵凤回到破庙,与有亮一起,替胡月穿了衣服,使棺材盛殓了,然后选了
一处幽静山坡,暂时掩埋,设了记号,日后果然来起出骨殖,替她夫妻合穴。

  虽然胡月受此荼毒,但被旧主亲自收殓掩埋,与那些被敌所获,葬身无地的
女将相比,也算难得之幸了。

  收殓了胡月,天色已明,夫妻两个寻一处山间僻静所在歇息,至晚再行。

  再向北走,便是大山,可通北古城关,徐有亮想起当年奉郡数度大战,自己
都未在场,便邀了灵凤,改道向西,自奉郡绕道关外,再向北去玄武关,就便看
些风景。

  两个自北门外绕过京城向西,走了一夜,天明安歇,于晚再行,路过鹤鸣州,
却见州城城头,挂着数颗人头,更有女人裸尸并孩童尸体若干,悬于城上,不知
何故。见城门边墙上有一张告示,知是杀人情由,便向前来看时,直气得剑眉倒
竖。

  原来自曹云龙报段灵凤劫了徐有亮,冯庆便日夜不得安宁,传令天下州县,
揖拿有亮与灵凤,以绝后患。

  哪知徐有亮未曾拿得,那胡月人头与尸首反被人趁夜偷了去,分明是徐有亮
余党所为,冯庆越发寝食难安。祁后知道了,向冯庆进言,徐有亮旧部,分散四
海,都是朝廷大患,必须剪草除根。

  冯庆听得有理,当既传旨,访拿有亮余党,但有与徐有亮有牵连者,便行抄
杀灭门。

  如此一来,有亮旧部凡在军中效力者,尽数革职拿问,个个酷刑拷问,有那
熬刑不过,招了与徐有亮有染者,便全家斩了,寸草不留,全国上下腥风血雨,
被诛杀者三千户,凡两万余人。

  有那知机的先走了,也有早年便解甲归田者,都被官府画影图形通缉。

  有亮所见,便是当年旧部,其中一个在鹤鸣作个小小副千总,以养妻儿,被
上司拿去,用尽酷刑,熬打不过招了,又咬出数人,一并拿了,就州城闹市中斩
了,悬首城头,复将其妻儿老少尽擒了,男子斩杀,女子与孩童跣剥干净,拖在
街上,用绳索绞杀,悬尸风化。

  有亮见为了自己一人,竟至如许多故属受害,心中气愤,便要杀进京城,寻
那冯庆晦气。

  段灵凤急忙阻住道:「夫君不必如此,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我如
今不过孤身两个,便有通天本领,也难敌冯庆举国之力。我看那冯庆肆行杀戳,
必致民怨,大水朝早晚必败。」

  有亮也知以自己之力,不会撼动冯庆分毫,只得隐忍待机,听了灵凤之言,
先把那些尸体偷下城来草草掩埋了,然后继续西行。所过州城,多有被杀者,有
亮俱替他们收尸掩埋。

  只为着这些无辜被杀之人,耽搁了几日行程,也改变了两人的行路习惯,为
了了解部下受诛连的情况,两个偶而也进茶馆酒肆坐坐。

  这一日,来到奉郡以东五十里小镇冯塘,两个以头巾半遮脸面,到一小店吃
饭,忽见街上一队骑兵,押着一辆木笼囚车与一辆马车走过,木笼中一个男子篷
头垢面,马车中隐隐有女子抽泣之声。

  有亮见那木笼中男子甚是面善,细看之时,大吃一惊,竟是自己手下大将关
玉罄。

  关玉罄在徐有亮帐下,立过无数汗马功劳,是徐有亮劝他投降,方才归顺了
大水。他知冯庆决不会信任徐有亮旧部,早晚必有祸事到他,所以才解甲归田,
不想还是被人举报到官府之中,被获遭擒。

  地方官员知道他是徐有亮身边大将,不敢自专,特地派人将他与年轻的夫人
柏玉霜并不满周岁的儿子关兴押解京城,不想在这里被有亮遇上。

  有亮忙偷偷向段灵凤说了,灵凤道:「既然遇上,便当救人。」

  两个人结了酒饭钱,在后悄悄缀着囚车,直跟出二十里,见那些人落了店才
罢。

  至夜,两夫妻来到店房门外,纵身上墙,见那木笼停在后院里,关玉罄仍在
木笼中关着,院子里有两个兵丁守着。

  有亮武功尚未练成,不敢出手,灵凤将屋上瓦片摸了一块,在手里一捏捏作
碎块,随手打出,将两个兵丁打中穴道,定在那里。

  有亮与灵凤急忙纵身下地,来到木笼跟前,灵风用手一掰,便把木笼上圆木
掰断数根,又将玉馨镣铐用宝剑削开。

  关玉罄不知何人在救自己,看着灵凤,目露疑色:「你等是何人?」

  「关将军细看,不认得有亮了?」

  「啊!原来是主公?你怎么在这里?」

  「正是徐有亮,这是我妻段灵凤,知你遇难,特来救你,如今你夫人孩子关
在哪里?我好去救人。」

  「都关在前院西厢房里,有兵丁看守。」

  「不妨,夫君带关将军先走,这边我自应付得。」灵凤说着,闪身走了。

  有亮急忙把关玉罄一搂,挟在肋下,纵身上墙,出店走了。

  关玉罄一见,惊得合不拢嘴,不成想数月不见,主公的武艺竟高到这般田地,
他还没看见灵凤的功夫,若是见了,怕不把下巴惊掉了。

  其实有亮也只不过刚刚入门,时日尚短,将关玉罄挟出镇外四、五里远,已
经内力不济,只得把玉罄放在地上,一块儿敷坐调息。关玉罄被那木笼制住不能
动转,手脚都麻了,一时不能恢复,只在地上坐着,愣愣看着有亮。少时,只见
段灵凤自半空里而来,落在地上,将柏玉霜并幼子放下,那关玉罄方才站起身来,
拉着柏玉霜扑通跪倒:「谢主公与娘娘救命之恩。」

  有亮急忙把玉罄拉起道:「起来起来,如今我也不是什么主公了,你们也不
是臣下。只为了有亮一人,连累了不知多少人无端阖家受难,有亮于心不忍,倒
不如一死,把首级予那冯庆献上,也免得众人因我而受过。」

  「不可不可!」玉罄一听,扑通又跪下了:「主公休如此说,不管到了哪里,
都是玉馨的主公,岂有君死而臣生之理?主公这话,是要羞杀玉罄了。」

  「啊呀!关将军不可作此小儿态。」有亮又将玉罄拉起。

  「主公,万万不可再萌轻生之念。便是主公真的故去了,那冯庆也不一定会
饶过您当年旧臣,主公何不重整旗鼓,我等再集旧部,夺了那冯庆江山。」

  「关将军,非是有亮不想如此。然自三家起兵以来,历有数载,战乱迭起,
民不聊生,中原数千万之众,如今已剩了不足八百万,如今是人心思定,我等若
违背民意,定不能成功啊!」

  「主公,那依你如何。」

  「我想与夫人暂隐山林,习武教子,静观天下之变。那冯庆在朝,虽然行些
杀戳,若能勤政养民,也是天下之幸,那时我们便不必出山。若他不顾天下百姓
饥苦,乱行暴政,我便不出山,天下人也必饶他不得,又何必急在一时?当初若
不是我不听舅父之言,也不致有虎头岭之败,天意不可违呀。」

  「如此,主公要到哪里去?」

  「我与夫人一同向北,过玄武关,进白马山去。」

  「主公若不嫌玉罄愚钝,愿随前往,服侍左右。」

  「玉罄若愿去,有亮正求之不得。」

  灵凤、柏玉霜也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既离了中原险地,自己又多了伴当,
灵凤更喜玉罄的孩子关兴。

  于是,一行人便不去奉郡,改道向北,路上,有亮与灵凤把自己所学轻功传
了一些与玉馨夫妻,边走边练,到了玄武关之时,徐有亮已经可以自己纵上城墙,
关玉罄和柏玉霜虽然根基不足,又练习时日不多,但灵凤助了他两个一臂之力,
也轻易上了城墙。

  那些守城的兵丁忽然看见墙下跳上来四条黑影,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四个人也不管他们,运起轻功,径往正北去了。

  后来关玉罄一家与有亮一家一同住于白马山中,后来关玉罄数度进关,召集
有亮旧部,组成帮会,并将部分骨干接到山里同住。日后徐有亮之孙起兵反大水
朝时,这些人的子弟俱是开国功臣不提。

  一行人到了白马山,便于山中幽静去处安家,每日习练武艺,习学兵法。到
白马不久,灵凤便怀揣六甲,足月产下一子,起名徐清,生得眉目清秀,两夫妻
好生喜爱,便在山里一连过了数年,至徐清三岁之时,有亮武艺练成,方才初度
下山,再入中原。

  哪知有亮数年不出,中原却又发生了许多变故。

  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09第九回——因情生恨曹云龙构陷,将计就计祁皇后进谗

  且不说徐有亮脱离若海,隐入白马山,单说冯庆抄拿有亮旧部,杀人何止千
万,就连那史文龙与花凤,也被下在天牢之中,若不是冯庆一时忘记了他们,也
早被杀,正逢西戎王乌得海野心勃勃要进兵中原,无人能挡,冯庆方才想起牢中
的两将,恩旨赦免,挂正副帅印去征西戎,此后戍边数十年,死于任上。

  再说曹云龙,自从那花荣拜访,与其相商构陷徐有亮之事,曹云龙便看上了
花荣美貌。

  若论此时天下武林,哪个最美,当首推大真御妹段灵凤,那段灵凤虽然已经
三十几岁,但她勤练内功,驻颜有术,仍似二十挂零模样,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其次便是花荣。那花荣比灵凤年轻,也是得肌雪肤,身材窈窕,曹云龙个中高手,
怎不动心。因此时常借故到白龙,邀花荣一同射猎,大献殷勤。

  起初,花荣不以为意,天长日久,便生戒心。原来花荣并非无情之人,只是
不喜武将粗鲁,反喜爱读书文雅之人。那曹云龙不仅是一介武夫,更是色中恶鬼,
而且反复无常,花荣但一见他,但心中不爽。这一日,两个又去林中射猎,曹云
龙觑见四周无人,提马到了花荣马旁,伸手便搂住花荣香肩,冷不防花荣把马一
圈,闪在一边,险一险把曹云龙闪下马来。

  花荣道:「南青龙请自重。」

  那曹云龙道:「北青龙莫要如此。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北青龙也青春
有廿,论理早该寻一头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你是北青龙,我是南青龙,你未嫁,
我未娶,天下哪里寻这般门户相当的好亲?不如妹妹嫁了我吧。」

  「曹千岁,休如此说。虽然说门当户对,男婚女嫁,但婚姻之事,还要两厢
情愿。天下尽是美貌女子,曹千岁人中之龙,若要娶时,哪个不愿巴结?花某容
貌丑陃,不敢当曹千岁抬爱。此事今后休提。」

  那曹云龙既看上花荣,怎肯轻易放弃,在一旁嘻皮笑脸,不住混说,把个花
荣惹恼了,道:「曹千岁休再多言,花荣不愿与你结亲,你死了心吧?」

  那曹云龙刨根问底,不肯干休道:「莫不是北青龙已有相好?曹某只要北青
龙,你与哪个相好,都无妨碍。」

  花荣听了,把眼一瞪便恼了:「曹千岁,休要无礼。俺花荣虽是女流,凡事
却行得堂堂正正,不似你朝三暮四之人。」

  曹云龙被这一说,也恼了道:「北青龙怎可如此说法,曹某岂是朝三暮四之
人?」

  「曹千岁方出山时,乃是大真朝正印先锋,你不思报效大真,贪生怕死,暗
陷主将,将御妹段灵凤绑了献给王禀正,此后,你又助王禀正夹击徐有亮,看形
势不好,却又反水去攻王禀正,更可恨者,那徐有亮宽宏大量,在你投奔于他之
时,他不计旧恶,将你收留,你却又临阵反水,擒了徐有亮妻子,献出关隘,致
使徐有亮兵败。你说,你种种所为,难道不是朝三暮四之人么?」

  人怕揭短,树怕揭皮。花荣一番数落,曹云龙脸上再挂不住,低着头,打马
走了。

  曹云龙一走,花荣也知道话说得有些不妥,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
收是收不回来了,只得一切由他。

  再说曹云龙,受了花荣一顿抢白,讪讪而回,心中气恼万分。回到王府,闷
坐一时,然后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给花荣。

  那信中把花荣言语都写在其中,然后暗示花荣,若想要好时,便答应了亲事,
不然,就要把花荣之言上奉朝廷。

  那花荣是最爱不得人威胁的,更何况是以其终身大事作筹码,不由把书信撕
得粉碎,向送信人道:「你回去,告诉你家曹王爷,想说什么就叫他去说,花荣
行得正,坐得端,不惧人说!」

  那曹云龙本就是个小人,听送信的小校回来说知,直气得眼中冒火道:「这
贱人好生不识抬举,俺若写道折子,上奏朝廷,怕她不落得个凌迟碎剐之刑!罢
罢罢,花荣贱人,俺若用不得你身子,便叫你骑上木驴,被千人所指,万人所笑!」

  想到此,曹云龙写了一道折子,说那花荣称赞徐有亮是宽宏大量,意在诋毁
朝廷,按那时法律,说反贼好的就是反贼,这也就是曹云龙为什么敢以此来威胁
花荣的原因。

  花荣赶走了曹云龙,心中也觉害怕,生恐哪一天朝廷得了曹云龙奏折,自己
便吃不了兜着走,自此以后,花荣深居简出,只在白虎关外活动,凡朝中有事来
召,也推脱有病,不肯离开,只因大水朝的军队,有四分之一在白虎,但论战斗
力,却可敌半国,因此住在白虎,花荣便不怕朝廷来动她。

  曹云龙发了折子,便等着看花荣的好戏,哪知过不多日,朝廷将原折打回,
冯庆还在上面亲自朱批:「多管闲事!」让曹云龙觉得好没面子。

  此事传到白虎,花荣心中得意,以为朝廷真的信任她,此后凡事便处处小心,
不敢再作越轨之事。

  过了数月,有人持朝廷印信王府外求见,说是新任的主薄范凌云,特来拜见
北青龙千岁。

  主薄是军中的官员,将在花荣身边作事,所以花荣叫请。

  不一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男子,年纪只在二十五、六岁,面白如玉,一脸儒
雅之气,见了花荣,跪倒行礼,体态端正,温文尔雅。花荣本来对那些官员向来
不假辞色,不过一见此人,却十分喜爱,忙把手一伸道:「范先生请起。」

  那范凌云站起身形,花荣又叫一边赐座,范凌云谢过了坐下,花荣道:「范
先生从前在哪里为官,怎么花荣不曾见过你。」

  「回王爷话,下官出身贫寒,又是一介书生,从前争战之时,在家侍奉老母,
不敢出来,如今天下太平了,皇上又开科取仕,下官想: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
家,故尔辞别老母,到京城一试,不想侥幸得中,皇上钦点了一甲头名,叫吏部
查官缺,就派在白龙关作主薄。」

  「原来是新科状元,失敬失敬。」花荣听说是状元,平白又多了一分喜爱。

  「千岁夸奖,俗语云,百无一用是书生。下官一介寒儒,哪里比得了千岁你
纵马掣枪,阵前厮杀,不敢当个敬字。」

  花荣越发喜欢了,当下传宴,与状元公接风。

  席间,花荣只把那诗词歌赋之事,向范凌云讨教,原来花荣自己也从师父处
学过几本《三字经》、《千字文》之类,也对过对子,作过几首歪诗,但遇上真
正的书生,便难免一笑大方了。那范凌云有一答十,言语得体,回话机智,把花
荣一番夸奖,叫花荣乐在心中。

  花荣被那范凌云夸奖,便索性与范凌云作诗答对起来,那范凌云文采飞扬,
每每作诗答对,都暗暗把花荣奉承一番,花荣越发爱得紧了。

  自此之后,花荣没一日离得了范凌云,日日请得他在府中,吟诗作对,讨教
文章,难免日久生情,便害了相思之症,却不知这正中了陶秀英算计。

  原来那曹云龙上折告状,冯庆看折之时,祁后正好看见,便借机编排了花荣
许多不是,冯庆也早有此心,便要制花荣之罪。

  冯庆此时也离不得陶秀英,凡有大事,必向其问计,陶秀英听了道:「虽然
花荣居功自傲,然她身居白龙,武艺高强、党羽甚众,若要派将拿她,恐反遭其
害,不若暂将她稳住,然后徐图之。」

  因此冯庆便依陶秀英之计,把曹云龙的奏折原折批回,目的就是先稳住花荣,
待她大意之时,再在白龙关内拿她。

  其时恰逢开科取仕,那范凌云仪表堂堂,文采出众,中了头名状元,冯小玉
看见,爱在心中,便去见祁后,求其在皇上面前保媒,招范凌云为驸马。哪知陶
秀英也看上了范凌云,向冯庆献计,叫范凌云去施美男计。

  冯庆两相权衡,还是国家事大,于是拒绝了祁后所请,亲自招见范凌云,问
他有没有胆量去白龙关赚花荣。

  这范凌云虽是书生,胆量却大,当既答应下来,这便是范凌云到白龙关的经
过。

  花荣也逃不过情之一事,因此美男计便得以顺利实施。

  过得数月,花荣熬不住心中相思,便暗使人将自己密信带给陶秀英,又送珍
宝若干,求其在皇上面前保媒,要招范凌云为夫。

  不知那陶秀英何以用计,且听下回分解。

  帝国结部010第十回——郎才女貌状元娶亲,洞房花烛花荣承欢

  却说陶秀英得了花荣密信,急忙来见冯庆道:「事谐矣。」

  冯庆当即降旨一道,命秀英到白龙关宣旨,并代天子主婚。

  这一日,陶秀英到得白龙关,听到说圣旨到,花荣与范凌云急忙沐浴更衣,
大开仪门,迎入陶秀英,跪伏院中听旨。

  那陶秀英把圣旨展开宣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状元白龙关主薄范
凌云,勤政廉洁,朕躬甚慰,赐爵伴王,以示褒奖。又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今有北青龙王花荣,年貌相当,正堪匹配,特赐为婚,着左丞相陶秀英为赐婚使,
代朕主婚,并赐玉马一对为贺,钦此!」

  范凌云与花荣两个听了,一齐山呼万岁,叩谢天恩。

  赐婚便赐婚,又封什么伴王?原来主薄虽然官职不小,但比起花荣的北青龙
王来就差多了。古时男尊女卑,官职倒挂合亲便属不宜,因此赐婚之时,先封范
凌云为王,这样就门当户对了。那范凌云,只为着要娶花荣,便捞了个王爷当,
也算交了狗屎运。

  花荣听了圣旨,心中大喜,急忙设宴款待陶秀英,又安排在金亭馆驿休息。
这边也不必大兴土木,另造王府,花荣自己先寻了原来徐有亮的王府暂住,反把
原来王府收拾利落,另挂了《双王府》的匾额。先叫范凌云搬进去作家主,然后
择个吉日,由陶秀英主婚,将花荣八抬大轿接进府来,拜了天地祖宗,又拜了皇
帝赐婚之恩,然后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之中。陶秀英主持大礼,便在前厅设宴,
款待白龙关大小官员。

  那范凌云与花荣真是春风得意。

  宴罢客散,陶秀英仍回馆驿,范凌云叉手立于王府门前,送走陶秀英,然后
回到府内,由宫女引路,往后宅洞房而来。

  那洞房便是花荣原来的寝宫,如今主人倒成了范凌云。

  花荣大红吉服在身,低头坐于床边,若大一个女元帅,逢此大喜之日,听见
宫女引了新郎进来,反吓得一颗芳心小兔儿一般怦怦乱跳。

  初入洞房之时,花荣已由范凌云揭了盖头,又饮了合卺酒,然后范凌云便去
前厅待客至今,也未及与花荣说一句话,把花荣等得好不耐烦便函。

  此时听新郎回转,知道要同床共枕,肌肤相亲,却不由又想又怕,两只手全
没抓挠处。

  宫女替新郎解了身上十字披红,又接了头上新冠,奉上香茶,然后悄悄告退。

  范凌云回身插了房门,去桌前取了一盏灯,手里端着望床前而来。

  花荣把眼向范凌云斜了一斜,见那新郎相貌堂堂,心中暗喜之际,又羞得含
首低眉,不敢再看。

  那范凌云把一盏灯来床前一照,照着那床上美人儿,只见她年不过两旬,貌
赛天仙,体态娇娆,又是羞容满面,我见犹怜。

  范凌云不由看得痴了,当下开言道:「百媚床头女,千娇烛下妻」。

  那花荣平生最受不得,便是范凌云吟诗作对,那一片柔情化于诗文,越发肉
麻得紧,听了此句,直把头垂在胸前,桃花粉面越发红了。

  范凌云言罢,将灯烛置于床头桌上,走近前来,将手扶住花荣玉肩,花荣只
觉一股热流自肩头直传到全身,不由把眼闭了,轻哼一声,浑身乱抖,身子一软,
一颗臻首埋于凌云胸前。

  此时无言胜有言,范凌云自然理会花荣心意,忙把她脸儿捧起,把两片樱唇
含于口中,轻轻吸吮,把那花荣吻得浑身软若无骨,几乎坐不住。

  凌云知机,忙替她去了头上凤冠,拨了满头珠花,解了身上霞帔,然后一手
自腋下揽住她玉体,把嘴紧吻,一手去她背后解开丝带,去了肚兜儿,然后扯开
裤带,搂着她向上一提,任那裤儿自滑到膝头。

  花荣此时又羞又喜,只管把头藏于乃郎怀中,任自己玉体坦露无余。

  范凌云替花荣解了衣裳,放倒在床,然后替她去了鞋袜,又把手去抱住她两
个玉膝,将裤儿脱了,低头自她腿后看那两块粉臀儿,不由自己下身硬得铁打的
一般。

  范凌云把花荣衣裳尽脱了,自己也把一身吉服去了,赤身露体坐于床头,细
看那花荣身子,娇娇玉体,修长妩媚,两颗玉钟,高耸胸前,细腰美臀,羞毛墨
染,一张粉面,红潮泛起,真是羞花闭月,世间少有。不禁兴起,侧身而卧,将
玉人搂住,上下其手乱摸起来。

  那花荣被新郎一摸,越发浑身乱颤,一身香汗浸出,两条粉腿不待招呼,已
径自分开,爱液奔流。

  范凌云把手去花荣两腿间摸时,只觉两片蚌肉紧裹其指,一股清泉奔涌,心
中激荡,翻身将花荣覆于身下,将她两腿隔在自己两边,一条巨杵没头没脑在她
裆下乱冲。

  花荣被那宝贝一撞,浑身耸将起来,心儿已然迷乱,只顾乱哼。

  范凌云见状,急忙把腰一躬,将好大一条宝贝直戳将入去。

  那花荣只觉下面一疼,不由把肚腹一抽,口中叫一声:「哥哥这般神勇,把
小妹都插坏了。」

  范凌云听了,只觉自己下边越发硬得紧,不管好歹,只把胸膛压住她两颗玉
乳用乱摇,逞起雄威,往她两腿间一阵乱捣,口中道:「妹妹穴紧,哥哥顾不得
也!」

  那花荣被这一阵紧抽,浑身燥热,两只手只把一床锦被攥了,两条腿儿朝天
抬起,将那要命的所在往范凌云宝杵之上紧迎。

  这一番混闹,直斗了有半个时辰方住。

  那花荣倒不知范凌云一介书生,却有如许大一条好宝贝,又如此神勇善战,
把一片芳心,都放在他身上,紧紧搂住他脖颈,将身儿扎在怀中。

  范凌云也想不到花荣那般一个武将,竟似个小家碧玉一般,小鸟儿依人,也
心生爱怜,揽在怀中,一手拍着她臀儿入睡。

  至夜醒来,范凌云手抚怀中美人儿,兴致又起,也不管她沉睡未醒,翻身压
住,挺枪又刺,花荣依然曲意承恩,这一霄弄了三回。

  自此之后,花荣与那范凌云同行同止,寝必同衾,眠必交股。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花荣本是高傲之人,向不服人,偏偏被那范凌云几
句诗词迷得神魂颠倒,在家就如老鼠见了猫儿一般,范凌云叫往东,她便不敢往
西,倘若那范凌云哪一天心中不爽,花荣就自甘受苦,把裤儿脱了,跪伏床上,
将雪也似臀儿翘起,任范凌云打骂,再无怨言。不过那一副美臀儿一翘,两个穴
儿一露,范凌云便舍不得打了,多不过在那美尻之上轻拍两掌,口中骂上两句,
装个责打的样子,然后便兴致昂扬,将花荣搂住,自后插入去淫媾一番。

  却说这一晚,花荣与范凌云卧于床榻之上,刚刚行过那事儿,相拥相抱。那
范凌云的宝贝虽软,花荣依然叫他套在穴中,依着乃夫,轻轻说道:「哥哥,下
月十五日便是中秋,你我夫妻何不去郊外寻个所在赏月?」

  「就依妹妹。」

  两个在哪里淡论赏月之事,范凌云说着,忽然哽咽起来。

  花荣一见慌了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哥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妹妹哪里作
得不是?若果如此,便请哥哥责罚。」说罢,把被子掀了,自被中跪坐起来,上
身下伏,又把美臀儿一撅,在那里讨打。

  范凌云急忙坐起,把花荣重新搂倒,盖好锦被道:「此事乃是哥哥触景生情,
与妹妹无关。」

  花荣忙问何故。那范凌云说出一番话来。

  不知范凌云说得甚话?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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